第30章
養個太子當外室
3013

  這分明就是一場仙人跳。


  一場由她布局的仙人跳。


  好算計,好厲害!


第28章


  ◎小婦人心裡苦啊!公子!◎


  與此同時, 盛澤鎮,顏氏祖宅中,卻是一片陰雲密布。


  “給老四去信了沒?”


  “前日就去了, 爹。”顏翰河道。


  在場的其他人的臉色也不太好, 尤其是顏忠和方先生。


  可誰能想到,官司竟被壓了下來。


  那吳江知縣好大的膽子,竟說他不敢判案, 細問之下才知曉,竟是布政使司那發了話。


  而發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布政使卞青。


  不光是布政使司,江南織造衙門也打了招呼, 說是今年歲織上繳在即,任何事都不得幹擾歲織。


  這麼大的兩個官, 顏家人哪裡見過這種陣勢?


  即使方先生也沒見過。


  他尋思不妙,忙讓顏忠再次去求見阮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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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知阮大人卻訓斥了顏忠一頓, 說是他們亂彈琴, 壞了大事,又說非常時期,此事暫時按下不提。


  無奈, 二人隻能惶惶給京中去信, 稟報其中詳情。


  顏翰河回話的同時,轉頭看了方先生一眼。


  眼神甚是不滿。


  來時,吹牛吹得頂破天,什麼勝券在握, 現在事辦成了甚樣了?


  關鍵此人還遮遮掩掩, 不願與他細說詳細。


  要知道主枝這一脈, 除了在京中當官的顏瀚海, 由於顏族長年紀大了,族中的事大多都是顏翰河處置。


  突然來個人,熊瞎子學繡花,裝樣子裝到他面前來了,還要他一切都配合,顏翰河早就對這方先生不滿。


  不過他素來有心機,自然不可能擺在臉上。


  隻是皮笑肉不笑,道:“方先生也別處在這兒了,還是等老四回信了再看下一步。”


  方先生自是看出三老爺的態度變了,但現在他隻顧憂心事情沒辦好,哪裡顧得上其他。


  這時,有人步履急促地跑了進來。


  “回來了,回來了。”


  “誰回來了?”顏翰河皺眉問。


  “四老爺回來了。”


  顏瀚海肩披黑色大氅,裡面是件湛青色長袍,步履匆匆,從門外走了進來。


  他三十多歲的年紀,一頭烏發梳著獨髻,被一根青玉簪固定住,十分俊朗的長相,渾身充斥著一股儒雅之氣。


  他臉上可見疲倦之色,但當見大家都迎出來時,看著人的目光又很溫和。


  “小四。”


  顏族長顫顫巍巍,讓人扶著走過來。


  顏瀚海一個大步上前,扶住他的胳膊。


  “爹,你怎麼出來了?”


  “老四。”顏翰河道。


  “三哥。”


  一行人進了屋裡,看得出幾人有話要說,其他闲雜人都下去了。


  “大人。”方先生有些愧疚地上前來。


  顏瀚海擺擺手:“……此事牽扯過多,以前倒是我想簡單了。”


  本以為就是個顏家,誰知顏家身上的刺這麼多。


  其實一開始,顏瀚海並沒有打算行如此卑鄙之舉,誰曾想顏世川竟因故身亡。


  事情發生突然,一個無子的人家,是注定保不住家產的。


  與其被其他人佔了,壞了盛澤顏氏的前程,不如由族裡接手,此番大事過後,這些家產主枝一脈不會強佔,會用來造福整個顏氏。


  萬萬沒想到竟憑空冒出個顏青棠,攪了一番計算。


  是他小瞧女子了,也小瞧了她的膽子,竟敢和魏黨那些人攪和在一起。難道她不知她爹的死……


  “小四,你怎麼這時候回來了?不是說京中事忙……”顏族長問。


  顏瀚海斟酌道:“此次事情牽扯過多,我稟於老師後,老師覺得僅憑師兄一人,恐獨木難支,便讓我回來支應。”


  座師與門生,老師與學生,兩者是截然不同的。


  每個主持會試的官員,當科所錄取的貢士,都可算其門生,但這些門生能被收之為學生的卻寥寥無幾。


  大概就是嫡系和面上情的區別。


  這次的事籌謀已久,顏世川的身死確實打亂了他們的計策,但並不是不能順著計策繼續下去,不過是換了種方式。


  卻沒想到事情越來越復雜,又有密報說是太子可能會到蘇州。


  顏瀚海在沒收到家裡來信之前,就已經與老師商量好,打算回來一趟。


  且這一趟回來了,就暫時不走了。


  “那你在京裡的差職怎麼辦?”


  “這趟回來我是拿了‘告身’,升任為江蘇布政使司右參議。”


  聞言,所有人都露出又驚又喜之色。


  方先生:“恭喜大人,賀喜大人了。”


  布政使司右參議是從四品的官銜,從七品升為從四品,算得上是高升。


  不過這個高升也看什麼情況,給事中官銜低但位置重要,右參議雖算是步入高官,但卻是地方官。


  這其中差距,端看個人如何取舍。


  若是換做其他時候,一個右參議是換不了一個給事中的,但這次事從緊急,老師也是花了代價,才將他挪到蘇州來。


  說了會兒話,顏瀚海也有些累了,畢竟是日夜兼程趕路回來。


  “我先去歇息,待上任後,我會抽空去見一見顏家這位少東家,這件事以後你們不用再管。”


  顏族長點頭應是,又問道:“睿哥兒呢?他這趟可跟回來了?”


  “睿哥兒讓韓娘領著去後宅了。爹,你不用擔心,這趟我把他也帶回來了。”


  “好好好,那你快去歇著吧。”


  此時的顏青棠並不知曉顏瀚海回來了,還打算要見她一面。


  她所有心思都放在季書生身上,還留了一小角則是在等那位欽差大人的信兒。


  多番觀察,她也沒看出這書生在知道她一直沒孩子後,究竟是什麼心態。


  到底是什麼都沒看明白?還是心存憐憫?


  最後隻能解釋為此人到底單純。


  不過單純好,單純她才好下手。


  一日三餐都是好的,無事她還會找借口讓素雲燉了湯水,或者做一些點心,給那書生送去。


  素雲雖做飯不好吃,但做點心燉補品的手藝還是不錯。


  沒幾日下來,不光書生吃得氣色好了,同喜更是吃得肉眼可見臉頰鼓了起來。


  “太太,你怎麼又給小生送吃的?”


  顏青棠將託盤放在桌上,一點都沒見外道:“我這幾日和素雲在學做點心,做多了吃不了容易壞,公子幫我多吃一些。”


  書生猶豫地看了看桌上那點心,遲疑道:“其實太太可以少做一些,也免得浪費。”


  “給公子吃怎麼是浪費?難道——”


  她似是明悟過來什麼,臉色暗了下來,“難道公子也像那些人一樣,嫌我是個不能生的?”


  點心和不能生有何關系?


  紀景行隻想扶額,面上卻隻能手足無措:“太太萬萬不可如此想,小生怎麼會這麼想你?”


  “真不會嗎?”


  她淚眼迷蒙地捏著帕子,一副脆弱但又強行讓自己堅強的模樣。


  “我以為你與那些人一樣,表面不說什麼,暗中嘲笑我就算長得貌美又如何,還是個不能生的。”


  時下夫妻多年無子,一般都會被懷疑是女人的問題。


  哪怕是丈夫不能生,妻子為了顧全丈夫顏面,也會把此事擔在自己身上,隱忍下來。


  而外人通常會將這種女子視為異類,一副生怕傳染了自己的模樣,所以這就是她看似爽朗嬌氣,實則從不出門,也不與她人交際,因為外面會有人說她闲話?


  她嬌氣驕縱的外表,其實都是為了掩藏她內心深處的傷痕?


  若不是……他還真要信了。


  瞧瞧,她又借著機會把‘故事’補全了,讓‘季書生’不得不自己去想自己去聯系。


  這幾天,紀景行也曾思索過如此這般情形,以後該如何和此女相處。


  拆穿是不能拆穿的。


  他要符合自身人設,就隻能做出符合‘季公子’會有的反應。


  關鍵此女是個一旦瞄準目標,就雷厲風行之人,這幾天各種招式紛沓而至,讓他疲於招架。


  其實也不是沒辦法解決,他可以做出看出此女目的,憤而怒斥她淫蕩無恥,讓她打消借子念頭。


  可恰恰他又知曉她來歷,了解她性格,知道她為何一定要借子。


  以她的性格,若是‘季公子’這條路走不通,恐怕頃刻就會把‘季公子’撵走,再換個王公子、趙公子來。


  反正不過是找人借子,不一定非得是‘季公子’。


  紀景行知道她做得出來,雖與此女認識時間尚短,但他就是莫名了解她的為人。


  而他,不想看到這一幕。


  此時的紀景行還未理清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但他下意識就排斥這種事的發生,於是隻能被動被牽著鼻子,陪她唱念做打,跟著她演。


  “不怕公子笑話,我看似生活富足,丈夫也疼愛,實則……”她欲言又止,悲愴一聲,“小婦人心裡苦啊!公子!”


  說話間,兩人已經離得很近。


  她傷心之下,順勢就往書生胸前倒去。


  書生手足無措,想推吧人是軟的,推開了定要摔倒,不推開這簡直成何體統。


  “太太,你不要這樣,小生、小生我……”


  顏青棠適可而止,站直起身。


  “季公子勿怪,是我唐突了,我隻是一時,我隻是……”她甚是羞愧,梨花帶雨,帕子都被她揉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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