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空了!
她心中叫苦,閉眼等待即將來臨的疼痛。
下一刻,她跌進一個人的懷裡。
而大漢倒飛了出去。
她心裡一驚,轉頭看去。
在見到那張面具,心裡一松。
“你一個女人,就這麼自信能打過一個男人?”
昏暗中,他的嗓音沙啞低沉。
顏青棠抿著嘴,推開他,站直了。
“當敵人想殺你,選擇逃跑把背對向敵人,不是什麼明智之選。”相反直面而上,說不定能獲得一線生機。
“你把我當成死人了?”
你不是死人,但也跟死人差不多了!
又一次險死還生!
顏青棠並非面對一切局面都能不動容,相反她也會怕,也會恐懼,隻是她是當家人,不能在下面人面前露出脆弱之態,久而久之隱藏就成了習慣。
這時,四周一片混亂,她剛才差點被刀砍中,他卻還埋怨自己,顏青棠心中頓時升起一股悲憤。
隻想臭罵他一頓,被佔便宜的是她,他反倒還鬧脾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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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這幾日是她故意不理他。
問題是哪個女子經歷那種場面,還能不生氣?關鍵是她根本不知如何再與他相處,想像以前那樣,怕他心思更深,不這樣,又能怎樣?
“那章二已經跑了,走吧。”
見她不說話,景也冷了聲音。
她埋頭就往前走,期間有人朝這裡追來,可來的人隻有一個下場,那就是飛出去。
還是不知怎麼就飛出去了。
意識到這兩個岔子太硬,又是生面孔,就沒人再往這衝了。
很快,兩人就走出了這片灘塗地,將那一片混亂扔在背後。
“那些看場的打手並非普通人,應該是哪個衛所的兵卒,來的這伙人也不是衝著殺人來的,我見他們並沒有傷害勞力和商人,應該是衝著章二來的,說不定是內鬥。”
對此,顏青棠並不驚奇,之前她就看出那些打手不是尋常人。
不光站姿,眼神也和尋常人不一樣,一般市井打手可做不到如此地步。
“回去後,你可以給你家欽差大人去一封信,問問這條線可有必要繼續下去。”她道。
自然要繼續下去。
不過這話景沒有說。
路並不好走,坐車的時候不覺得,真用兩條腿走就不一樣了。
尤其一切情況都是他們猜測,具體怎樣還不知,也不知道後面還會不會有人追過來,情況不明下,自然要趕緊離開這裡,所以他們走得很急。
顏青棠本就摔了一跤,腿有些疼,漸漸就有些跟不上了。
可她倔強,又跟對方怄著氣,自然不會開口求助。
突然,前面修長的身影一矮,蹲了下來。
“我背你。”
“不用。”她道。
繞開他,繼續往前走。
走了兩步,手突然被人抓住,下一刻她騰空而起,落在他背上。
“抓好。”他粗聲道。
她就是不抓,就算腿被他扣著,上身也要直起來,離他遠遠的,可很快她就受到了教訓。
這種姿勢太難受了,還時刻讓人覺得會摔下來,根本堅持不住。
她臉色一陣乍青乍白,終於屈於現實,趴在了他背上。
他的背很寬,待在上面很有安全感,肩膀也很寬。這讓她想起季書生,他的肩膀也很寬,明明人很瘦,但脫下衣裳有肉。
夜風有些涼,吹拂著他的馬尾。
那發絲一下又一下掃在她臉上,痒痒的。
她沒忍住,用手把他的馬尾扒拉去一邊。
他頓了頓,什麼也沒說。
明明看著不強壯,偏偏背著自己走了這麼久,連大氣都不喘。
顏青棠有些累了,將臉擱在他肩頭上,心裡在想兩人的關系為何會變成這樣。
其實之前她就想過這些,揣測他的心態,和之前他的行為動機。
他常年隱於暗處,離群索居,也許從不與女子親近,她大概是第一個,所以對她生了好感。
他不解世事,不知什麼話是調侃,什麼是認真,所以對她和宋巍的親近產生了不解和質疑,因此生出為什麼他們可,我不可的想法。
至於那個吻——
也許是他偷看了自己和書生做的事,學來的?
想到這裡,顏青棠整個人都凌亂了。
但她還記得一件事,兩人不能再這麼僵下去了,總要說清楚。
“那次的事,我不怪你了。”
她清了清嗓子,越說越順暢,“你年紀小,以前大概沒跟女孩子相處過,所以才會弄混淆男女之間關系。但以後不要再那樣了,男女授受不親是真的,我和宋巍的親近,是屬於姐弟之間的親近,並非你所想的那樣……”
第47章
◎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欺負你◎
景想把她扔出去。
他見過的女子, 不知凡幾,不乏絕色,不乏家世背景出眾的, 他會弄混淆什麼關系?
可他又想起自己的身份——一個常年待在暗處, 永遠見不得光,離群索居,不解人情世故的暗衛。
這些都是她理解的。
好吧, 他為何要弄出這樣一個身份?
季書生是這樣,景也是這樣,總能被她找到短板,總能讓她拿捏住性格上的‘軟肋’, 然後牽著他鼻子走。
其實那日在華清池,他強行吻了她, 出來後他就後悔了。
他好像把事情弄復雜了。
其實這種復雜他早就該預料得到,隻是他不想去想後果, 糊裡糊塗就這麼過了好些天。
而這次他的後悔, 根本也不是後悔把事情弄得復雜,更多的反而是……怕她因此生氣。
他從沒有見過她那個樣,眼神那麼冷, 他怕……她會不理自己, 厭惡自己。
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後來他主動出來,未嘗沒有示弱道歉的意思,可這女人反倒生上他的氣了, 還故意每天都跟宋巍出去, 瞧都不瞧他一眼, 問都不問他一聲。
他, 紀祚,生下來就被皇祖父賜名為祚。
祚有福,帝位之意,注定是天之驕子,是太子,是未來的天子,尊貴了近二十載,何曾這樣示弱、委曲求全過?
她卻棄如敝履,不屑一顧。
甚至此刻,她說的這些話,無不是想把那次的事抹掉,想讓事情回到之前。
她就是這樣!
怕麻煩,討厭糾纏,所以不願與人牽扯上。
哪怕是季書生,明明兩人關系那麼親密,當她意識到這些親密有些過界了,她就會立刻躲出去,讓兩人之間冷卻一下。
如果按照她的想法,此時的‘景’應該聽從她的安撫,就讓一切都過去,當做什麼也沒發生。
這樣其實對他也好,畢竟已經有了個季書生,再弄個暗衛景出來糾纏不清,算什麼?
可這一次,他莫名不想聽她的。
不想按照她的心意,順著她給出的路走。
其實此時此刻,紀景行也有些破罐子破摔了,他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和冷靜,在她面前總能蕩然無存。
一旦頭腦發熱,氣上心頭,總能做出許多讓人詫異之舉,甚至顧不得暗中還有個暗鋒。
道理都明白,什麼他都懂,但他就是不想。
腳突然落到了實處。
一抬頭,自己竟跑到他面前來了。
顏青棠有點發愣。
“以後不能再怎樣?這樣?”
他嗓音暗啞,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捏起她的下巴,親了過去。
有了上次的經驗,知道她肯定要掙扎,說不定還要撓他,拿刀刺他,所以他很機靈地將她抱得很緊,讓她掙扎不得。
“你對那書生能那麼熱情,為何不能也如此對我?”
徹底落實她的想法,就讓她誤以為景是偷窺了她。
“你不要亂來……”
這次顏青棠是真有點慌了。
“我偏就要亂來,憑什麼那個宋巍可以叫你棠棠,我隻能叫你少東家?”
兩人的距離太近,近到彼此的呼吸糾纏,唇齒相磨。
哪怕和季書生,每次也是她昏了頭,兩人才會偶爾這樣,從沒有人敢對她做出如此親密之舉!
顏青棠想掙扎想打他,卻無法動彈,隻能被動承受著。
這種感覺……讓她極為陌生。
“你……你放開,再不放開,我定稟了欽差……欽差……大人,將你……將你換掉……”
她往後躲著,玉頸繃到極致,他窮追不舍。
唇抵著唇,所以這聲笑有些含糊:“他可換不掉我,我直接聽命於殿下,殿下不發話,誰也動不得我。”
聲音中竟有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氣。
“景,你冷靜下……”
“我不想冷靜……”
不知過去多久,突然有水打湿了他的臉。
他愣了一下,停下來,才發現她竟哭了。
淚水打湿了她的睫羽。
她的眼睛緊緊閉著,嘴唇紅腫不堪,下巴微微顫抖,看起來可憐極了。
顏少東家,顏太太,何曾這樣過?
“你,哭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