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養個太子當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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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即便有這批生絲才能支撐起這場彌天大局,但這樣的局,這樣的謀算,隻有她一人能做到。


  哪怕是他也不能,更想不到利用這種手段。


  而,紀景行因身處位置,想到的更多,看這些大商動輒幾十萬兩白銀的交易,要知道朝廷每年的稅收也不過一千萬兩白銀。


  更讓他震撼的不是別的,而是這種隻手操縱整個市場的手段。


  這樣的人若是好人也就罷,一旦為非作歹,為富不仁,任性妄為,可造成的影響,足夠擊垮一地經濟。


  紀景行看過顏青棠的生平。疾風司出動,足夠查清很多東西,有些哪怕本人都記不得的事情,其上也有記錄。


  究其前十九年,她從小到大一向循規蹈矩,哪怕做生意,也是以誠為本。


  就像顏世川一樣,雖為商,但並不是個隻圖利益的奸詐之人,商亦有道,行事有方,因為她爹從小就是這麼教她。


  與之有過生意來往的,無不對其為人贊不絕口。


  可實際上真實的她,有著狼的狠,狐狸的狡猾,虎的霸氣,鷹的高明遠識。這樣的人,走一步算十步,別人還不知她要幹什麼,她的天羅地網已然布下。


  紀景行突然有種明悟,以前的她並不是不懂這種賺錢的手段,隻是有她爹在,她收斂著,大抵也是不屑為之。


  那日,在她爹陵前,她告訴顏瀚海——“該報的仇,我自己會報,與你們無關。”


  當時,他並未放在心上,隻以為她要以與欽差太子合作,來作為扳倒這些人的基石。


  事實證明,她不靠任何人,就有這樣的能力。


  顏世川可知道他的死,放出了一個怎樣的人?


  當她無所顧忌,當她傾盡全力,足以顛覆任何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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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景陷入久久的震撼,顏青棠的虛榮心一瞬間達到了頂點。


  “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這才哪兒到哪兒?”


  “你還有什麼……”


  他竟一時找不到何種言辭來形容。


  這時,她卻又賣起關子:“你以為這就完了?還沒完呢,我想做的,可不僅僅是圖他那點銀子。”


  說到這裡,她眼色暗了下來。


  這一次壯舉,注定無人知曉。


  即使有可能窺得端倪,大概也要很久以後了。


  而事了拂衣去的顏青棠,在把景‘忽悠’走後,再度換了衣裳來到貢院外,接書生回家。


  之後數日裡,她一直待在青陽巷,沒動彈過。


  可整個絲織市場卻因為她的行舉,開始刮起狂風暴雨。


  就如她猜測,很快就有人敏銳地嗅到味兒,紛紛開始拋售手中的生絲。


  大家都急著賣,你賣四百一,我就賣四百零八。這世上從來不缺喜歡互相擠兌之人,也不過一天時間,絲價跌回四百。


  但還有更多的人心存僥幸,想再拿一拿,說不定明天會漲回去呢。


  即使沒有別人買,別忘了還有六大家接盤。


  很多人都是基於這些,才敢不斷的買進又賣出。


  可他們並不知道,暗中顏青棠交代的拋售已經開始了。


  這一次,她拿出了整整一千擔生絲拋向市場,並把手裡能動用的人手,都動用了出去。


  甚至借用了欽差的人。


  陳越白連連苦笑不已,他疾風司的人,原本好好的當著探子,現在全成了鑽進大街小巷賣生絲的絲商。


  江南織造局裡,嚴佔松笑著道:“沒想到,沒想到啊,你竟有如此大的手筆。”


  看來之前那場博買也被嚴佔松知曉,不過想想也是,織造局管什麼的?跟絲綢有關的,自然瞞不過他。


  葛四爺幹笑:“大人,小的這不也是為了生意,您也知道,今年的收成大概不好,若不備夠足夠的絲,海上的生意可就做不得了。”


  嚴佔松還是笑:“你考慮的不錯,就該未雨綢繆,有你在,我就放心了,要不我這心啊,一天天總是懸著。”


  一場對話,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可出來後,葛四爺的臉色卻不太好。


  此時的他已經意識到之前博買之舉太過冒失,也許從葛家沒忍住下場搶生絲起,他就冒失了。


  可若是不搶絲,後半年的生意如何做,明年開春的生意又如何做?


  這本就是個難解的結。如今隻能小心行事,也免得招來忌諱。


  “四爺,絲價還在跌。”


  稟報的人,聲音很小,那樣子一看就是怕主人發怒。


  “跌到多少了?”


  “今日絲價三百五。”


  葛四爺深吸一口氣。


  四百七跌到三百五,這才幾天,他博買到的那些生絲每擔就盡虧損了一百二十兩,折算下就是二十萬兩白銀。


  他葛宏慎長這麼大,還沒做過虧這麼多的買賣。


  “不慌,讓人加緊織成絲綢,轉手運出去賣給洋商,還是能賺。”他如今也隻能如此自我安慰。


  對方不說話,葛四爺也沒說話,大家的心情都不太好。


  “怎麼就跌到三百五了?”張瑾喃喃道。


  他滿臉都是絕望。那日顏葛兩家博買,當日他並未發覺端倪,直到兩日後,絲價跌了快三十兩,他才反應過來。


  可他舍不得拋賣啊,四百二他沒賣,現在三百九賣掉?


  人就是這樣,從來不會算大帳,隻會算小賬。


  當出現虧損,人們通常不會去想自己賺了多少,而是隻會锱铢必較地盯著那一點點小損失,耿耿於懷。


  就是因為這點耿耿於懷,張瑾錯失了最後的機會。


  之後絲價連跌再跌,跌到哪怕拿出白花花的生絲,都沒人敢去買。人們的通病就是這樣,追漲不追跌,都怕,都怕絲價會再跌連跌,全砸在手裡。


  張瑾已經連著跑了兩天了,都沒找到買家,而這時絲價已經跌到了三百五。


  現在他的心時時刻刻都像被蛇鼠啃食,幾乎徹夜難眠,頭發一把一把的掉,整個人像瘋了似的。


  “不不不,也不是沒人買,顏家會買,顏家要完成織造局的攤派,可之前與葛家博買時卻輸掉了,顏家還是缺絲的。”


  “對,我可以去找顏家。”


  如此,張瑾才冷靜下來,理了理儀容,尋思怎麼把絲賣給顏家。


  “太太。”


  顏青棠把臉換了個方向,不讓他撓自己的臉蛋。


  “太太。”


  她再換一次。


  “太太,都快午時了。”


  紀景行有些無奈地看著趴在他胸前睡得正熟的人。


  誰能想到攪得滿城風雨,讓無數人癲狂瘋魔的幕後黑手,現在卻賴在這兒睡懶覺。


  她還就喜歡趴在他身上睡。


  一起先沒看出她還有這個毛病,這幾天可能在一處待久了,晚上睡著睡著,她就成了這種睡姿。


  關鍵是睡著的時候黏人,一醒來就嫌他煩。


  瞧瞧,這不就是——


  “都午時了?”


  她打了個哈欠,坐了起來,披上衫子下了地,穿衣裳時似有些嫌棄又似有些羞愧地瞅了他一眼。


  “你別總往我屋裡鑽,若是讓磬兒看見了……”


  磬兒那小子平時機靈得很,但一旦扯上‘嬸嬸’和書生的事,就會變得很憨。


  紀景行也習慣她總是翻臉不認賬的小脾氣,自然不會說什麼,還起來幫她穿衣裳,她總要推他兩下,但一般見推不開,也就容他了。


  中午吃罷飯,素雲找到機會說:“太太,李貴說,張瑾找上門了,想把手裡的生絲賣給顏家。”


  顏青棠倚在窗前,一邊吃著果子,一邊看著院中正在和書童說話的書生。


  “他現在想到顏家了?怎麼?沒去找葛家?”


第57章


  ◎你那小姘頭呢?難道你還真是她野男人?◎


  顏青棠之所以確定張瑾和葛家有所勾連, 還是這次絲價漲起來後。


  她想起當初顏家都還沒收絲時,張瑾就悄悄開始收絲了。


  當時她沒多想,隻以為張瑾又想搞點什麼小動作, 搶一些顏家不吃的邊角碎料, 可結合到後面發生的一些事,她確定張瑾此人定和葛家有什麼聯系。


  也許是葛家害死她爹後,想著顏家這麼大的家產, 拱手讓人太過可惜。可作為外人,他們是無法從內入手侵佔顏家的家業,最好的辦法就是趁顏家正亂時,趁機侵吞顏家所佔的份額。


  葛家大抵早就做好準備了, 可能也是無意間知曉有張瑾這麼個人。


  知道他是吳家的姑爺,知道吳錦蘭與自己的關系, 有這麼個人裡應外合,隨便就能給顏家添不少亂。


  大概是這樣, 張瑾才能得到些邊角料的消息, 暗中悄悄收絲。


  至於張瑾為何求上門,顏青棠幾乎不用多想就知原因。


  此人城府不夠,卻又自詡聰明, 為人短視又多疑, 以他那貪婪的性格,必然會在之前絲價大漲中,忍不住誘惑下場。


  大概會買進賣出幾次,最後沒忍住一下子砸進了大本錢, 但沒想到絲價跌這麼快。


  不過這才幾天, 竟都求到顏家門前了, 他到底砸進去多少?


  好奇心下, 顏青棠以要買東西為由,出去了一趟。


  回到顏宅,叫來張管事,從中得知詳細。


  “我聽說張瑾找票號拆借了不少銀兩,他很早就入局了,但沒拿住,幾次買進賣出雖賺了一些,但他最後砸進去的更多。”


  呦,跟她猜測的差不多。


  “他從哪個票號拆借的銀兩?”


  要知道找票號拆借,必然要有質押,吳家能質押的東西可都在她手裡。


  “聽說是找匯昌票號,把幾個鋪子除了面上的貨,庫存都押了出去。”要不也不會急成這樣。


  每家做綢緞生意的鋪子,都是一次性進入大批量的貨物。


  一來可以壓價,二來省途中運送成本,所以他們一般都有庫房,鋪子裡隻會放夠賣半個月一個月的貨物,不夠了再送來。


  張瑾敢把庫存的貨物都押出去,還真是膽大包了天,他就沒想想若是這筆砸了,其他生意還做不做了?


  不過賭徒嘛,都是如此。


  “絲價還要再跌,顏家就那麼蠢,現在買進他的生絲,虧銀子給他補窟窿?”顏青棠冷嗤道。


  張管事也很無語:“我與他說了,他說若顏家不收他的絲,還請顏家借他一筆銀子周轉。”


  他還真是臉大如盆!


  憑什麼?


  憑他厚顏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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