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養個太子當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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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青棠回來時,蘇小喬臉頰微紅,面帶喜色。


  見此,她便心知還能治。


  “謝謝你青棠,若不是你,我……”


  “說什麼呢?當初我讓你給我幫忙,你不也是二話不說就應承下來了?”


  之後,蘇小喬走後,顏青棠叫來陳女醫細問,陳女醫也沒瞞她,一一都說了。


  聽說至少要調養半年,顏青棠還覺得時間太長,可轉念再想竇風最近忙著組建水師,一時半會大概也忙不完,等能回來了,說不定正正好,倒也不再多想。


  日子就這麼不緊不慢地過著,紀景行時而忙碌,時而闲暇,不過忙碌居多。


  而顏青棠隨著肚子越來越大,已經漸漸不怎麼出門了,生意和各處的事還是照管,但都挪到了顏宅裡。


  而海市交易行那邊,經過這些日子的逐步完善,已漸漸步入正軌。


  生意不說日日興旺,但隔幾天總會有一批外商前來,其中洋商漸漸減少,但樣貌和大梁人相似的東海其他沿海小國的商人數量增多。


  顏青棠還是問過紀景行,又看了海域圖後,才知道如今東海和南海的局勢,才知道他想做的事,如今大概隻開了一個頭。


  洋商是從大西洋而來,他們要經過南海,才能到東海。


  而如今南海和東海的交界處並不平靜,海盜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阻擋了從南海過來的商人,如今竇風就在那剿海盜呢。


  至於為何倭國、琉球、朝鮮等東海小國來得多,恰恰是得力於他們的地理位置。


  而就在這時,又發生了一件事。


  最近蘇州絲織行業裡很不平靜,也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一批人,正在市面上大肆收購絲綢,價格竟比賣給外商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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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上了她的船,想下去就沒那麼容易了。◎


  東海, 王盤洋。


  一艘大型戰船並幾艘小型戰船,航行在群島之間。


  這王盤洋靠近杭州灣,也就是錢塘江入海口, 這一片算是江蘇和浙江海域分界地帶, 也是東海和南海的分界地帶。


  此地大島小島星羅密布,地形非常復雜,而復雜的地形, 也就造就了這裡龍蛇混雜。


  除了原住民的漁民外,這裡大體可以分為兩種人,海盜和海商。


  海商分為大梁的走私商,以及洋商, 和周邊沿海小國的海商,而海盜也分真海盜、假海盜。


  早幾年這裡是沒有海盜的, 不說絕跡了,反正少見, 可這幾個月海盜卻如雨後春筍般都冒了出來。


  戰船上, 竇風望著被打跑的海盜船,吐了一口唾沫,罵了幾句。


  魏智走過來道:“大人, 這情況不對, 東大洋這邊已經被我們犁了幾遍,不說海盜絕跡了,肯定不會冒出來這麼多,可如今這一波又一波, 實在有些招架不住。”


  “招架不住也得給我招架, 不然你以為水師總兵是那麼好當的?這群人是打定主要摁死蘇州的海市, 絕了海市後路, 如今連洋商都敢得罪,也不怕以後少了送銀子的傻子們……”


  見自家大人罵著罵著,就偏離了主題,魏智無奈地嘆了口氣。


  待竇風終於罵爽了,瞥了他一眼。


  “行了,你別唉聲嘆氣了,我曉得利害。恰恰是這群人急了,才弄出來這麼多海盜,就尋思把蘇州海市摁死,他們才好繼續走私。”


  “也不尋思尋思,茶和瓷器先不說,天下絲綢出江蘇,而江蘇的絲綢八成以上都被蘇州絲織商會拿捏著,隻要顏青棠那惡婆娘能拿捏住一眾絲綢商,不把絲綢賣給別人,他們拿不到絲綢照樣得抓瞎。”


  竇風一邊說,一邊往艙裡走。


  “咱們現在是辛苦了些,但功勞大,隻要能把這一波頂住,讓他們意識到狗急跳牆也沒用,以後就容易多了。我們現在人少船少,就先把東海這邊看穩了,洋商和那些小商為了便宜,自會找過來。”


  “常年在海上跑的,若真連這點風浪都過不去,還不如都滾回娘懷裡吃奶去。”


  “便宜買不到,絲綢拿不到,你猜那伙洋商跟他們急不急?如此一來,等於這些人幫我們分擔了一半,最好兩邊打起來,我們跟在後面撿便宜當好人,而且我們還有一個他們沒有的優勢。”


  “什麼優勢?”魏智下意識問。


  竇風瞥了他一眼,格外有一種智商上的優勢感。


  “我們可以亮明旗幟,打著大梁朝廷水師的旗號,他們敢嗎?那些人不光不敢,還得藏著掖著,生怕露了原形,畢竟一家老小都還在岸上呢,不怕漏了行跡被誅九族?隻要那幾個海上老把式不出來,就憑那些蝦兵蟹將,誰是老子的對手?”


  “行了,老子心裡有數著呢,都安著,這趟回去後都升官加餉。”竇風拍了拍他肩膀道。


  有那路過的兵卒聽到這話,頓時呼道:“大人威武!大人威武!”


  一會兒,整艘船上的兵卒們都跟著呼喝起來。


  “是是是,老子是威武,真以為老子不想回去?也不知道蘇小喬那女人在幹什麼,可別等老子回去後,又跑沒影兒了。”


  吵嚷聲中,竇風的小聲嘟囔自然沒人聽見。


  在一眾將士兵卒們心中,指揮使大人依舊是那個指揮使大人,才沒有在幹正事的時候想女人。


  蘇州絲織商會,往日隻允許六大家所進的廳堂,如今換了一副模樣。


  六張大椅被撤掉了,換成了一張長約二十米、寬有四米的橢圓形長桌。長桌正中首位放了一把椅子,餘下兩邊各是十幾張座,加起來能坐近四十人。


  看見首位上,顏青棠那明顯凸起的肚子,一眾商人十分驚訝,卻沒有人敢當面說什麼,紛紛就當做沒看見。


  見眾人都到齊了,顏青棠放下茶盞,道:“你們找我來,是有什麼事?”


  這不是明知故問,都心知肚明發生了什麼事。


  近日各家鋪子裡可不太平,甭管大商小商,甚至人託人託到家中來了,就為了買絲綢,還不是小批量買,而是大批量。


  若是價錢低,一眾大小商也沒什麼好猶豫的,關鍵是價格竟比在海市交易行賣得還略高一點。


  關鍵是還不用抽稅,由不得眾人不動心。


  可之前顏青棠就在商會裡定下了規矩,零賣整賣都隨各家,但若是整賣,必然要弄清對方來歷,且數量超過一定數額,必須報到海市衙門去。


  她定規矩時說得非常明白,此舉就是為了防止有人將絲綢走私出海,影響了大伙兒的利益。


  當時由於各大商都在海市交易行大賺了一筆,自然不可能不同意,畢竟維護的是自己的利益嘛。


  可如今時過境遷,當外來的利益佔了上風,自然少不得有人心思浮動。


  都知道顏青棠在明知故問,也沒人敢當面戳破。


  經歷了葛家倒下,海市交易行的開啟,以及顏青棠在其中的主導地位,乃至她和江南織造端王世子的關系,都讓她在眾人面前積威甚重。


  心知這種事也瞞不過她,於是也沒人敢賣關子,把事情坦白說了。


  “顏東家你也知道,大伙兒都是做生意,自然想賺得更多。可這麼一來,就和商會的規矩衝突了。”


  顏青棠挑眉道:“是你一人這麼想,還是都這麼想?”


  聞言,說話之人露出局促之態。


  一旁方才附和他的人,也紛紛如此。


  不過畢竟利益當前,也就在相互對望之間,在座四十多個人,大致分成了三撥。


  一撥持反對態度,一撥中立不表態,還有一撥人則是心有異動且還沉不住氣的那些,人數也不多,不過十個來人。


  大商沒有,全是中小商。


  顏青棠在心中默默記下名字,看向五大家其他四家的當家人。


  “你們怎麼看?”


  這能怎麼看?


  幾人面面相覷。


  如今六大家剩下五大家,五大家也隨著顏家強勢崛起,而名存實亡。他們在別人眼裡,還能自稱下五大家,在顏家面前,還是老實閉嘴吧。


  這個顏青棠從來不是善茬。尤其隨著時間過去,看到的越多,其他幾家越發覺得當初葛家的倒下,與她有推脫不掉的幹系。


  再結合她現在的威勢,自然沒人想得罪她。


  “我們自然是聽顏東家的。”向來奸猾的柳五爺道。


  其他幾人也紛紛頷首。


  頷首的同時,向來最沉不住氣的齊六爺道:“顏東家,真要守著死規矩?畢竟哪有人嫌銀子扎手的。”


  他這話不算表明立場,但言外之意明顯,說明齊家也有些動心了。


  顏青棠看了他一眼,波瀾不驚:“我也知道銀子不扎手,問題是拿了這份絕後路的銀子,以後海市那的銀子還賺不賺了?”


  此言一出,下面響起一陣嗡嗡地議論聲。


  “海市那的銀子自然也賺著,誰還能嫌銀子扎手啊。”有人小聲說。


  也有其他人附和,不過隻有小貓兩三隻,都看出顏青棠臉色不太對。


  顏青棠突然笑了。


  “想法不錯,但未免想得也太美。”


  她環視眾人,神色冷淡:“我不信大家看不出來朝廷的意思,朝廷成立海市交易行,就是為了杜絕有人私下走私,你們都是交易行下的受益者,做事之前還是要多思多想,不要憑著一股貪心,能吃的不能吃的,都往嘴裡吃。”


  “就不說現在,隻說以前,以前有後臺有背景的,賺大銀子,沒錢沒後臺的,隻能眼睜睜看著別人做二道商,賺走比你更多的銀子。”


  “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大概都不是什麼有背景有後臺的人,畢竟連顏家都不是,隻能被排除在外。如今大家受了朝廷的益,但又不想守規矩,你們覺得這海市交易行若是倒了,最受損失的是誰?”


  自然不會是五大家,他們本就處於這個行業的最上層,總有自己的路走。


  相反以前那些剛出頭的小商們,因為海市交易行開啟,而大賺了一筆,如今搖身一變也今非昔比,會迅速被打回原形,回歸之前的狀態。


  恰恰也是這些人動的心思最多。


  “我知道有人出高價買貨,確實很讓人心動。那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何之前把肉都吃幹淨,一點剩餘都不給人留的人,如今卻大發慈悲,竟知道讓利於眾人?”


  頓了頓,她繼續說:“那是因為人家知道,現在付出的,以後會連本帶利都收回來。若海市交易行倒了,走私的那批人再度仗著勢力壟斷,你們覺得到那時候,人家還會再來高價收你們的絲綢?”


  “難道人家傻?畢竟你們都說了,誰又嫌棄銀子扎手。”


  話音還在空中盤旋,而整個廳堂中,鴉雀無聲。


  顏青棠這一番話,宛如一盆冷水澆在眾人頭上,澆熄了他們的蠢蠢欲動,也讓眾人回歸現實。


  是啊,誰會嫌銀子扎手?


  別人來高價收絲綢,是因為除了在海市交易行外,買不到大批量絲綢,他們隻能高價來收。


  若海市交易行倒了,那些人自然不會再缺買絲綢的地方,他們還是賣著自己的絲綢,卻隻能眼睜睜看著別人賺錢,而他們隻能賣到現在三分之一的價格。


  孰輕孰重,不難分明。


  “所以孰輕孰重,你們自己分辨,我就不再多說。畢竟大家也不是小孩子,都有自己的分辨能力。”


  這時,吳家的大掌櫃於伯站起來道:“顏東家說得有理,高價來收,說明別人別有意圖。我們可不要因小失大,因為一點眼前的小利,而壞了以後長遠的路。”


  “顏東家說得對,於大掌櫃說得對。”


  “咱們自己要守住了,我可不想別人拿著我的貨,自己去賺銀子,打賞我一點蠅頭小利,我還要感恩戴德。”


  “可不是!”


  “憑什麼讓他們拿去賺銀子,我們隻能看著。”


  “你們可都別犯糊塗!”


  “……別壞了長遠的路!”


  一時間,附和聲四起,絕大多數人都贊同了這一番說法。


  也有那麼幾個沒吱聲,但那麼多人都表態了,這幾個也不足為奇。


  離開蘇州絲織商會,回去的路上,六子問:“姑娘,你說這些人會聽你的嗎?”


  “他們如今都被綁在海市交易行這艘船上,聽不聽可由不得他們自己。”


  當初為何沒把生意都攬下,全讓顏家來做,而是讓利眾人?


  就是等著這一天。


  上了她的船,想下去就沒那麼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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