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養個太子當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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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榮福帶來的姑娘,若沒弄錯,應該是建平侯許家的,她和榮福是表親。至於陳儀,她母親和母後算是堂姐妹,一直跟母後很親近。先不提陳儀,那許家女子動機肯定不單純,哪是因為仰慕我才如此,多半是漢王府和建平侯家動了什麼心思,才會借著小輩兒來試探。”


  他順道又跟她說了說漢王妃,重點其實是漢王府,說他父皇當年還是魏王時,同是兄弟的幾個親王一點都不省心。


  漢王相對還是老實的,見勢不成就偃旗息鼓,不敢再跟三哥爭搶皇位。


  即是如此,後來漢王也是為朝廷立了不少汗馬功勞,彼此關系才融洽。不過漢王常年不在京城,鎮守在雲南。


  他順道還講了當年幼時他在上書房,跟漢王家幾個孩子發生的故事。


  “漢王妃不太得寵,漢王叔他在雲南那生了孩子,就往京城送。家裡烏煙瘴氣的,漢王妃隻一子一女,那紀徇還是個不省心的,怪不得會在娘家動心思。”


  想想,唯一的嫡子不成器,漢王心不在自己這,王府裡兩個側妃一堆姬妾,關鍵側妃所出的庶長子,年紀都比自己兒子大,還比自己兒子成器。


  若非榮福和太子是堂兄妹,她真恨不得把女兒送進宮當太子妃,這樣才能保得自己兒子順利繼承王位。


  “那照你這麼來說,榮福郡主目的不單純,那位陳姑娘就是單純仰慕你了?”


  “這——”他忙道:“說實話,若非今天的事,我還不知道小姑娘對我竟有這種心思,我從來是把她們當做妹妹看待。”


  顏青棠輕哼了一聲,這茬算是過了。


  之後二人回寢殿,沐浴洗漱不提。


  躺在床上後,顏青棠有些感嘆道:“以前不覺得,隻當這些皇親國戚王公大臣們,行事定然不同尋常富貴人家,現在看來,世人做事還是奔著利益而去。”


  “本就如此。”


  她噙著笑,轉過身來捏了捏他下巴。


  “那照這麼來看,你這個香饽饽,想娶我這個他們眼裡江南來的商女,怕是極為困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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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後位,背後代表著多大的利益,不用細說就能知道。


  家中出一個皇後,能保三代富貴。


  若是她,她也想拼一把。


  “可我這個香饽饽,就看中了你這個江南來的商女怎麼辦?”


  他順勢湊過來,在她眉心上親了親。


  “在那些人眼裡,江南、商女,這兩個詞串在一起,怎麼聽都帶著一種旖旎色彩,你若真在朝堂上提起要娶我,必定會引起驚濤駭浪,倒不如摟草打兔子,順帶把你想讓稅科從戶部獨立出來的事做了?”


  紀景行本來心思不在事上頭,正分神幹其他別的事呢,聞言頓時停下動作,看向她。


  兩人眼神對眼神。


  她挑了挑眉,他也挑了挑眉。


  “你這法子好像不錯,正好我提賜婚的事,再找個人提獨立稅科之事,看看他們到底是保哪邊。利益無法集中,必然分身不暇,說不定還會因此內讧。若他們保太子妃位,我就讓他們鬧一陣子,正好把稅科獨立出來……”


  她接著說:“等獨立出來後,就可借機清算歷年稅賦,他們懼於清算舊賬,必然支持擬定新策。一點一點來,先落實各地商稅,再對人頭丁稅下手。”


  “若他們保戶部,正好讓父皇下旨賜婚,稅科容後再議……”


  說著,他爬了起來,“我去找父皇。”


  顏青棠一把拉下他:“都什麼時候了,你去找父皇,父皇也不一定願意見你,說不定父皇和母後已經歇下了。”


  他順勢親在她嘴唇上。


  “說得有理,那我們也歇下吧。”


  另一邊,陳府裡。


  郿嫦得知女兒從回來後,就將自己關在房裡,心中很是擔憂。


  開始是擔憂,見連晚飯都不出來吃,則就成煩躁了。


  “你總放她自己靜靜,不吃就不吃,一頓不吃也不會餓壞。”陳進道。


  “你說說她幹的什麼事,我之前就交代過她,凡事不要出頭,讓榮福郡主她們去折騰,她倒好,自己把姝寧惹怒了。”


  陳儀進宮是帶了丫鬟的,回來後郿嫦見勢不對,就問過丫鬟發生了什麼事。丫鬟也不敢隱瞞,一五一十都說了,郿嫦這才知道幾個女孩那發生了什麼事。


  “不行,皇後和姝寧怡寧的態度很能說明什麼了,我去勸勸她,讓她把心思放下。”


  見妻子急匆匆出去,陳進不禁搖了搖頭。


  不過轉念想想,這樣也好。


  郿嫦去了女兒的院子,院中一片寂靜,丫鬟們也知道姑娘心情不好,嚇得不敢出聲。


  “夫人。”


  郿嫦直接來到女兒房門前,敲了敲門。


  “開門。”


  半晌,裡面都沒有聲音。


  “陳儀,我告訴你,給我開門!”


  過了一會兒,裡面才響起一個步子。


  不多時,門打開了。


  郿嫦看了看女兒:“你瞧瞧你,現在是什麼樣?為了一個男人,把自己弄成這樣,你覺得合適?”


  “他不是普通男人,他是太子……”


  “你是真心儀他,還是看中他是太子的身份?我怎不知養出個如此貪慕虛榮的女兒了?”


  郿嫦幾步走進去。


  “家裡是缺你吃缺你喝了,還是讓你走出去低人一等了?以前我不說你,是覺得你是女孩,臉皮薄,為了你,娘老著一張臉,去找你皇後姨母套話,還得你娥姨跟著打掩護。”


  “你皇後姨母的意思很清楚,那就是太子挑的人,你自己不甘心去了,姝寧和怡寧的態度也很明顯了,你何必自討沒趣?還把從小一起長大的姝寧給得罪了?嫁進皇宮真就那麼好,你知道坐在那個位置上,若沒有丈夫的寵愛和疼愛,一般人是萬萬坐不穩的。”


  “你皇後姨母是命好,有陛下疼著寵著,這些年哪一年大臣們沒提議讓陛下廣擴後宮?哪一年不是陛下親手壓下去的,若陛下稍微定力不足,又或是沒有魄力,那後宮已經是遍地開花。”


  “可娘你也說了,陛下是可以壓下去的,太子哥哥定也能行。”陳儀噙著淚反駁道。


  “那你臉皮怎麼就厚到,認定你自己就是太子心儀的那個人?他就願意為你放棄三宮六院?”


  “我……”


  郿嫦嘆了口氣:“你別怨娘話說得狠,別的道理就算你不懂,那我們就說說現實。現在太子就認定她了,要娶她做太子妃,你打算怎麼辦?”


  陳儀低垂下頭。


  “太子哥哥也不是隻能娶一個太子妃,他還可以娶良娣……”


  剩下的話,被郿嫦劈頭打來的一巴掌打斷了。


  郿嫦氣得七竅生煙,來回踱步。


  “你行了,你厲害了,你厲害到現在竟然想去給人當妾了!你知不知道妾意味著什麼?即使你不知,你看看你兩個外祖母……”


  她氣得眼淚直掉:“因為我跟你娥姨的娘,是給人做妾的,到如今她們還隻能待在那府裡,要不是我倆嫁得好,逢年過節,也不定能去探望一下。”


  “你爹為何不回永城伯府,偶爾回去一趟,還鬧得不可開交,你看不清其中的機鋒?你知道你爹你娘生下來就是庶子庶女,在家受了多少委屈多少冷眼?我們金尊玉貴把你養大,讓你託胎成了嫡出,就是讓你給人做妾的?”


  她一邊罵,一邊就往陳儀身上打去。


  外面的丫鬟頓時站不住了,忙都湧上來攔。


  “我告訴你,你這念頭不給我打消,我就當沒生過你……”


  這時,一個懷抱從後面擁來,郿嫦扭頭埋進去就哭了起來。


  陳進皺眉看著女兒:“你娘說得沒錯,你好好在房裡反省反省,沒反省好,不準出門。”


  又對丫鬟們說:“看好姑娘。”便擁著妻子走了。


  “進哥,你說她怎麼這麼糊塗,這麼不省心啊。”


  “好了,所幸發現得早,多教一教,也不是不能教過來。”


  皇宮裡,乾武帝和皇後也還未歇下。


  福生將得來的消息一一敘述。


  聽完後,皇後略微有些感嘆:“幸虧姝寧這孩子還算清明。”


  “她從來就不笨,也就你喜歡瞎操心。”


  皇後嗔道:“我怎麼瞎操心了?我這不是擔心她與青棠鬧了矛盾?姑嫂倆若是鬧了矛盾,以後這關系還怎麼處?”


  又說:“現在孩子們都長大了,心思也都多了起來。我倒不知儀兒那孩子,竟有如此多的心思,還望二姐能管束管束,不然以後再鬧出什麼事,就尷尬了。”


  乾武帝攬著她的肩,往寢殿走去。


  “身在皇宮,作為公主,幼時還能無憂無慮,那是因為父母護著。待其長大後,總要放她單飛,讓她自己去辨別那些意圖在她身上得到利益的人,去處理這些錯綜復雜的關系。難道你想將她養得不知世務,像隆慶姑母那樣軟弱無能,一輩子被驸馬家拿捏?”


  有性格強勢的公主,自然也有軟弱無能的公主。


  隆慶公主是乾武帝姑母輩兒的,可惜這位公主的日子就過得憋屈了,因為性格軟弱,被驸馬拿捏,驸馬不光住在公主府裡納妾生庶子,若宮裡這邊有所責問,她還得出面替驸馬遮掩求情。


  皇家這邊自然恨鐵不成鋼,可關鍵是沒用,她自己立不起來,誰又能幫她?以至於早在先帝朝時,這位隆慶公主就惹得先帝生厭,平時隻當沒這個人。


  皇後生下兩個女兒,也與乾武帝對女兒的教養也經過多次商討,怕她女兒養得跟她自己一樣單純,乾武帝沒少拿隆慶公主的例子嚇她,以至於提到隆慶公主,皇後就直搖頭,生怕兩個女兒也這樣了。


  “朕倒覺得那顏青棠性子不錯,有她帶著,姝寧和怡寧兩人的性子不會差,絕不會任人欺負。”


  “真的?那我以後讓姝寧和怡寧多跟她嫂嫂處處。”


  顏青棠若是這會兒就知道,乾武帝已經在為退位後,把兩個女兒扔給她的事做鋪墊,大概會很感謝他。


  可惜她這會兒還不知道,當然這是後話。


第105章


  ◎比試、賜婚◎


  三月初八, 太子還朝,正式在朝堂上請求乾武帝賜婚。


  乾武帝還沒說什麼,大臣們卻激起陣陣熱議, 紛紛說太子大婚、未來的太子妃人選, 不該如此草率,要慎重行事。


  大臣們正引經據典歷數太子妃及未來的一國之母,出身不正有什麼害處, 這時卻有一位大臣站了出來,說有本要奏。


  “啟奏陛下,如今各地增設稅司,可戶部卻因人手嚴重不足, 無法盤清各地稅司送上京的賬目。從去年起,戶部已堆積數車賬冊不止, 每月還有賬冊從各地送來。所以臣請奏陛下,請陛下設立朝廷總稅司衙門, 獨立於戶部之外, 負責監察與查核各地稅司。”


  此言一出,驚起一片詫異。


  “王郎中,此番我等正在議太子大婚之事, 你何必在此時說這種事, 未免掃興。”


  “你一個小小的五品郎中,越過你戶部尚書請奏這等事?”


  這位寒門出身、袍角還打著補丁,每日上朝都是站在最末端的年輕郎中,不卑不亢地一拱手道:“諸位大人, 僭越不僭越, 也是我戶部的事。可有問題就需解決, 如今戶部儼然無法完成各地稅司的賬冊查核, 那必然要另尋他法。”


  “……世人都知戶部雖為六部之一,日常公務卻比其他幾部更為繁瑣沉重,戶部管得多管得雜,各司官吏已一添再添,卻依舊不堪重負。別的衙門都是按時點卯散衙,獨我戶部官員常年累月因公務不得歸家,每當忙碌起來,十天半月不歸已成常態,而這種忙碌每年有十幾次,幾乎月月如此。”


  “本官請奏此事,也是有利於同僚,更是有利於朝廷,如何談得上僭越,想必尚書大人也定不會怪我。”


  戶部尚書李承先,一位發色斑白的老者,平時總因戶部事務太過繁瑣,一副若有所思之態,今日也依舊是一副若有所思之態,讓人看不出他對此舉到底是贊同,還是反對。


  李承先既不說話,王郎中自然不再理會他人。


  他一轉身,沉聲對著上首又道:“臣還請奏,請陛下在今年科試中增設商科,為朝廷廣納有用之士。臣觀各地新增稅司有感,專才還要專用,光會讀四書五經經史子集,會寫時文策問,卻連區區賬冊都看不懂,更不通商業之道,又如何去管天下稅司?”


  如果說方才他的話,不過是讓人詫異,覺得有些掃興。


  這話一出,無疑是一石激起千層浪。


  一時間,大殿上全是嗡嗡之聲。


  “王郎中,此言慎重,你可知朝廷開科取士,關乎江山社稷,豈是你說再設一科,就再設一科?”


  “士農工商,商本就為末,讓商人入朝為官,豈非亂了章程?”


  “商人蠅營狗苟,唯利是圖,是時必會借機牟利,禍亂朝政。”


  王郎中反駁道:“商人有瑕,但並非所有商人都有瑕,下官隻說增設商科,可並未說讓商人入朝為官,我朝本就不禁商人子弟參加科試,諸位大人為何如此激動?到底是以此為借口,還是不想讓朝廷增設特科?”


  “聖人曰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不讀經義不通做人,如何為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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