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能說我吃得多?
不過也正合我意。
我留在他身邊,就是要給他添麻煩,當個敗家子,花光他的錢,來報復他。
在一次方聞洲出門捉妖的時候,我山裡一個兔妖朋友冒險來看我:
「夭夭,你為什麼還留在這個道士身邊?」
我很有志氣:「我要吃窮他。」
兔妖有些無語:「你吃不窮的,他很有錢。」
我頗為得意:「那我就多吃,他錢袋子現在都在我這。」
「不可能,他捉了那麼多妖,錢多得數不過來,錢莊一定還存了不少錢。」
「錢莊?」
我不太懂。
兔妖經常下山,知道的比我多。
它給我解釋了錢莊是什麼,又各種舉例,大概就是方聞洲的錢,我一輩子也吃不窮。
明白之後,我怒得拍桌。
好一個方聞洲!
明明那麼有錢,竟然敢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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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起雨,方聞洲回來了,還給我帶了燒雞。
我卻一口沒吃。
他挑眉,嗅了嗅空氣:
「有妖怪來過。」
我不理他。
他看我一眼,繼續說:「看來嚇到你了,我去收了它。」
他說著就要出門。
「等等!」我怕他真的要傷害兔妖,趕緊攔住他,「沒有妖怪,是我聽說岐山上有幾個大妖怪,一直害人,裡面有條蛇妖,我的爹娘就是被它吃了,我隻是,想我爹娘了。」
我垂著頭,語氣低落,看著沒什麼精神。
方聞洲頓住腳步,轉身看我。
感受到他的視線,我心虛,不敢抬頭看他。
良久,我聽到一聲嘆息,他摸了摸我的頭。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的聲音柔和了幾分:
「我去幫你除了它們。」
方聞洲去了。
我其實有點緊張。
剛才的難過是裝的,是為了轉移兔妖來過的話題。
但沒想到他真去了。
方聞洲走後,兔妖不知道從哪又蹦出來:
「岐山這麼危險,你真讓他去了?」
岐山確實有幾隻大妖怪,法力高強,我們這邊山的妖怪都不敢去招惹。
我娘確實是被那岐山蛇妖給吃了,她是為了保護我,說讓我好好活著,蛇妖陰險毒辣,不要我去為她報仇。
但我一直記在心裡,因為刻苦修煉,化形的時間比別的狐狸短了一半。
總有一天,我會為我娘報仇,但不是現在。
方聞洲再厲害,也隻是一個年輕人,對上一隻大妖,還能有勝算。
可岐山有十幾隻,還特別團結。
他要去,就死定了。
我明明應該高興的,能為我娘報仇,還能除了這個殺妖無數的道士。
但是,望著外面淅淅瀝瀝的雨,我心情為什麼還是不好呢?
……
三天了。
我坐在客棧,保持一個坐姿三天。
桌前的燭火都燃沒了。
方聞洲還是沒有回來。
我站起來,嘆氣自己到底還是沒有妖怪該有的心狠。
沒辦法,他總是慣著我。
他死了,就沒人慣著我了。
我要去找他。
結果剛出門,就發現男人的身影從細雨中走來。
他一身白衣染上了血色。
那把劍仍舊別在腰間,被雨水衝刷得幹淨冷冽。
看到他手裡的東西,我愣住。
那是妖丹,能結出這麼大的妖丹,必然是大妖。
他手裡有十幾個。
他真的殺了岐山那幾隻大妖。
我娘的仇,有人給我報了。
還是一個煩人的道士。
方聞洲走到我面,見我呆愣,他眼睛彎著,像是沒事人一樣,刮了下我的鼻子。
隻是還沒等我說話,他沒站穩,要不是我扶著,就摔倒了。
方聞洲昏過去了。
我檢查出他中了蛇妖的淫毒,中毒者,神志不清,欲火纏身,又像是有無數條蟲子爬滿全身,隻有和人交合才能解。
他竟然撐到了回來ṭű̂₃。
是我讓他犯險如此。
我咬牙,豁出去,就當採陽了!
扒去他的衣服,他身上沒有多少傷口。
看來衣服上的血都是那些大妖的。
我沒幹過這事,有些緊張地咬了口他的鎖骨,又舔了舔他的唇。
方聞洲還在昏迷,那張臉蒼白沒有血色。
他悶聲一聲,很不舒服。
我知道他在與淫毒作鬥爭。
但這毒除了與人交合,沒有其他解法,越忍,欲望會越強烈。
我壓在他身上,學著其他狐狸傳授的知識,與他翻雲覆雨。
剛開始不熟練,後面摸索到竅門。
方聞洲皺著的眉都舒展了不少,他身上很燙,連我也跟著變燙。
我才知道,原來交合這麼舒服。
我承認自己第一次太過享受,有點大意了,讓狐狸尾巴露了出來。
方聞洲中途竟然有了意識。
他修長的手抓住我的狐狸尾巴。
那一瞬間,我仿佛被他抓住了命脈。
受了媚毒的影響,方聞洲眼神時而清醒掙扎,時而迷亂渴望。
他一把將我壓到身下,抓著我的尾巴根,聲音沙啞又沉冷:
「你是Ṭű⁼妖?」
4
我承認自己不是故意一拳將方聞洲打暈的。
我的狐狸尾巴很脆弱,被他捏在手裡。
就不由得想到那些被他殺了的妖怪。
我沒有太大信心覺得方聞洲知道我是妖,故意讓他去岐山冒險,還能放過我。
剛才一頓折騰,他身上的毒差不多清幹淨了,現在是他最虛弱的時候。
兔妖勸我:
「他已經知道你是妖了,現在是他最虛弱的時候,不如趁機殺了他。」
我搖頭:「他給我報了我阿娘的仇,我是妖,但不能忘恩負義。」
「你一隻狐狸,幹嗎要遵守人的道義?他醒過來肯定會殺你的,而且就算你不殺了他,這幾天也會有其他妖怪聞風而動,過來殺他。」
我知道。
方聞洲這些年來殺了那麼多Ṭųₔ妖怪,現在他昏迷不醒,一定會有妖怪聞著味過來報仇。
我說:「我會保護他。」
兔妖恨鐵不成鋼:
「你不會愛上方聞洲了吧?」
「他是捉妖師,你是道士,你們不可能在一起!」
雨又下了三天三夜。
兔妖說得沒錯。
這期間不少妖怪得知方聞洲去岐山殺大妖受傷,都過來報仇。
我慶幸自己之前一直刻苦修行,來的那些妖怪我能勉強應付。
實在應付不了的,我就掏出方聞洲捉妖用的那些符啊網啊,一股腦丟過去。
在我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方聞洲終於醒了。
多日陰雨的天也終於放晴了。
我都快累癱了,一把把他從床上扯下來去應付那些妖怪。
而我則是躺到床上去補覺。
這幾天可是一點都沒有合眼睛。
再醒來,我發現那些過來送死的妖怪,不出意外地都已經被方聞洲拿下了。
屋裡很安靜,原本的一片狼藉也被人收拾幹淨了。
而方聞洲就站在我床前。
我知道他在想什麼。
我主動拿出驗妖鈴,驗妖鈴沒有響。
我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中了蛇毒之後發生的事情,記不記得摸到了我的狐狸尾巴。
不過,蛇毒本身就會讓人產生幻覺。
我隻要在他面前證明自己不是妖就好了。
我打了個哈欠,想要繼續睡,卻聽到他說:
「捉妖符全用上了?」
有點無奈,又有點縱容。
我不以為然,哼了聲:
「是為了救你,妖怪來了,難道要等著它們把我們吃了嗎?」
和他待在一起久了,我發現,自己也沒那麼怕他。
甚至被養得要放肆了很多。
方聞洲不知道想到什麼。
看了我一會兒,咳了聲,聲音總感覺有些不自然。
他說:「我中的毒,你解的?」
我的心跟著跳了下。
這個確實沒法找借口。
想起來方聞洲那誘人的身材,我舔了舔唇。
不出意外,他的鎖骨上應該還有我的牙印。
見我不說話,方聞洲也沉默。
不過耳朵比剛才紅了很多。
過了一會兒,他說:「我會負責。」
「下個月我們就成婚。」
5
我萬萬沒想到要和方聞洲成親。
我想跑。
誰要跟一個捉妖師成親啊?我可是一隻狐妖!
但方聞洲不知道。
他現在竟然開始籌備成親需要的東西。
他是真的要對我負責。
方聞洲牽著我的手,將一塊玉鄭重放在我手心:
「這是我家祖傳之寶,可以護身防妖,危險時能救你一命。」
我咳嗽一聲,手裡的玉此刻如此沉重:
「其實,也沒必要成親,我們可以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方聞洲:「你的牙印還在我鎖骨上。」
我:「……」
他說:「我會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
這個殺妖無數,心思深沉的捉妖師竟然還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俯身在我額頭親了下,他輕笑:「算是約定成章。」
那雙清澈剔透的眼睛,倒映著我的臉。
為什麼我的臉也這麼紅啊?
6
月黑風高夜。
「就這麼不想和我成親?」
又被逮到了,我默默藏起包袱。
方聞洲將我堵在牆角。
我心虛:「我就是覺得,你能找到更好的,我配不上你。」
他冷笑:「你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
我更心虛了:「沒有!」
他說:「有喜歡的人了?」
「沒有。」
「那是什麼?」
他面容平和,但是我卻感覺他在步步緊逼Ťṻ⁾。
真是迂腐,不就睡了一覺,幹嗎非得娶我?
我又開始撒謊:「我體質不好,容易招惹不好的東西,身邊的人會變得很倒霉,而且還容易早逝。」
方聞洲一聽,笑了,笑得胸腔跟著起伏:
「就這,你覺得我會怕?」
「岐山的大妖我都收了,還是這麼不相信我的實力?」
我哪是不相信,我是太相信了。
相信他發現自己娶了一隻狐妖,被耍了,惱羞成怒弄死我。
我會死得很慘。
一陣夜風吹過。
察覺到我發抖,方聞洲將我抱在懷裡:
「別怕,以後我會保護你,誰都傷害不了你。」
他抱得很緊,聲音溫柔又安撫。
我知道我應該推開他。
但是他的懷抱這一刻很香,很溫暖。
自從阿娘走後,很久沒有感受過了。
我最後沒有推開。
7
「你真要跟他成親?你瘋啦?」
兔妖不理解,它覺得我可能被方聞洲控制了。
我正在數錢票。
方聞洲將他身上所有的積蓄都給我了,包括這些年存在錢莊的錢。
我確實低估了他的富有程度。
別說一輩子,這些錢我兩輩子都花不完。
「就因為這些錢?」
兔妖不可置信。
我笑嘻嘻:「也不是,就是先試試,這個日子過不下去,我就拿錢跑路。」
婚禮一直在籌辦,我和方聞洲的爹娘都已經不在世了。
但方聞洲有很多朋友,包括他的一些捉妖師道友,也有他幫助過的人。
相反,我這裡就隻有兔妖一個朋友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