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嫁給了我的死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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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賜婚


我嫁給了我的死對頭。


他是膏粱子弟,我是紈绔千金。他是皇後內侄子,我是皇帝外甥女。


皇帝說:「絕配!」


皇帝還說:「打是親罵是愛,愛到深處用腳踹。」


所以某次中秋宴上,在我一腳將他踹進御花園的小池塘之後,賜婚的聖旨便下來了。


鑑於我爺爺跟他爺爺是一輩子死對頭,所以我爹和他爹也是死對頭,到了我倆這一輩,也就光榮地繼承了兩家這個優良的傳統。


所以用不著我倆反對,首先我倆的爹就不同意。


可我爹是老狐狸,他雖然不同意這門婚事,但他也不願意去得罪他的皇帝小舅子,所以便整日在外吹噓他對這門親事很滿意,想以此來刺激他的死對頭,讓馮老頭主動去找皇帝退婚。


能做我爹的對手,馮老頭自然也是猴精。他和我爹揣著同樣心思,於是,便將計就計地也在外邊說他對這門親事沒意見。


皇帝一聽,即是皆大歡喜,索性就連婚期也給定了吧。


正在打賭誰的爹會先去主動找皇帝退婚的我和馮說(yue):兩臉懵逼。


然後,馮說再一次掉進了池塘裡。


這一次,是他自己家的池塘。


當晚,兩個家庭就坐到了一起,再次召開了集體會議。


在雙方第 n 次就「到底是誰家孩子先動手的」這個問題唇槍舌劍了三百回合之後,馮說他爹終於率先切入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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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敏是個武將,說起話來頗像是發號施令:「尊夫人是公主,應是驸馬爺主動去退婚。」


我爹雖是文臣,可我爹的爹也是個武將,當即便反駁道:「令妹乃當朝皇後,理應是國舅爺前去請官家收回成命。」


馮老頭回擊:「皇帝是你小舅子。」


我爹:「你還是皇帝大舅子呢!」


皇帝表示:兩個老東西,都別來煩我!


兩人吵了半天,最後馮夫人提議,由我倆的爹一塊去找皇帝求情。


我娘表示:同意。


至於我和馮說怎麼說?


嗐!這種場合,我倆從來都不配說話。


倆爹一塊見了皇帝,可皇帝說,他沒意見,主要看太後的意思。


我爹本來準備了一肚子的話,可一看到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姑母兼丈母娘,登時變成了啞巴。


馮老頭嘴巴張張合合了半天,又是問安又是探病的,到底也沒說出退婚的話。


兩人走後,太後起身對皇帝道:「難怪前朝一有麻煩你就裝病,原來這般有用。」


皇帝表示:招不在多,有用就行。


我爹回來後,拉著我娘的手說:「若是執意退婚,恐怕也再難有好人家願意與我們結親了。不如就允了吧,左右馮家那小子打不過咱家蘅兒。」


嗯,果然是親生的。


眼瞅著倆爹不靠譜,我和馮說隻得親自出馬。


於是,我倆捏著聖旨在皇帝家的牆頭上趴了一夜。


他趴在東牆,我趴在西牆。因為我爹說,我周家和馮家永遠不可能趴在一個牆頭上。


本來是我先趴牆上的,他走的正門。可他進門之前一抬頭看見了我,於是二話不說也翻上了牆頭。


看著彼此手中的聖旨,我倆心領神會:巧了嗎這不是!


但由於我倆對彼此肚子裡的花花腸子知道得門清,所以我倆都決定按兵不動。


他趴那看月亮,我就趴那數星星。


直到月上柳梢頭,我倆終於異口同聲:「你先去!」


他道:「皇帝是你舅舅,應該你去。」


我當然不同意:「皇後還是你姑姑呢!應該你先去。」


「你先去!」


「你先去!」


我倆正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皇帝從屋裡出來了。他一抬頭,正好看見牆頭上一左一右兩顆熟悉的腦袋。


皇帝見怪不怪地對我們道:「沒事趴牆上做什麼?」


馮說那家伙,果然得他爹真傳,立刻變了一張笑臉,道:「姑父,我在賞月呢。」


那我豈能落後?於是,我也笑得諂媚:「舅舅,我在數星星呢!」


皇帝意味深長地一笑:「那……朕就不打擾你們了。」說完便轉身回屋了,順帶把門也關上了。


皇帝好像誤會了什麼。


我和馮說面面相覷了半天,然後接著吵,隻是不知怎麼吵著吵著就變成了:


「大不了老子就娶了你!」


「老子難道還怕嫁給你不成?」


「看你這張臉,老子也不虧。」


「看你那長相,老子也不虧!」


……


「老子娶定你了!」


「老子還就嫁定你了!」


「誰反悔誰是小狗!」


「誰反悔誰全家都是狗!」


至於趴了一夜?那隻是意外!


第二章成親


由於我倆誰都不想承認自己乃至全家都是狗,所以便隻得硬著頭皮老老實實地等著婚期到來。


但是,該吵還得吵。


直到婚禮前夜,我倆還趴在自家牆頭上面對面地吵架。


他家的後花園與我家的後花園僅一路之隔。但由於兩家是死對頭,所以他家大門朝東,我家大門朝西,就連後門都是一個開在了西北角朝北,一個開在了東南角朝南,堅決不在同一條馬路上。


為什麼不搬走?


都是先帝御賜的宅子,憑什麼我家搬?


他趴在牆上嫌棄我膽小,不敢找皇帝拒婚。我趴在牆上罵他慫包,不敢去找皇帝單挑。罵累了,各自扔下一句「明天等著瞧」。


等著可以,瞧就算了。


因為我有蓋頭遮面,眼下也就方寸之地,隻能耷拉著耳朵聽著一屋子的聒噪。


左一句:「都說新郎官是個紈绔,可今日裡這麼一站,倒還真有世家公子的模樣!」


右一句:「膏粱子弟嘛!大家氣派還是要有的。」


我說,當著人家的面你們都不避諱的嗎?


不過,我也想看看……


我正要一扯喜帕瞧瞧馮說到底打扮成了什麼鬼樣子,我娘上去就壓住了我的手,急忙抹淚道:「阿蘅,你且忍個三天,到時候娘就把你接回來住……」


大喜的日子,娘你說這個難道不是咒我?


我爹到底老成持重,硬是一滴淚沒掉,隻安慰了我一句:「一切有爹在呢。」


然後便轉頭跟馮說嘮上了。


我爹說:「這丫頭從小囂張跋扈慣了。」


馮說笑得虛情假意:「哪裡哪裡。」


我爹又說:「你可要多擔待些。」


馮說點頭如搗蒜:「一定一定。」


我爹又說:「切莫與她動手。」


「……」馮說表示,這話我沒法接。


他不接我接,總不能讓我爹的話掉地上。於是我道:「爹,他打不過我。」


我爹和我娘:「……」


馮說:「???」


一屋子人笑得東倒西歪。


我娘嫌丟人般地遮住了臉。隻有我爹頓時笑開懷,拍了拍馮說的手,道:「如此我便放心了。」


我的貼身小丫頭直追到我家大門外,扯著我的手不忍放,喜服都給我扯皺了才道:「姑娘,三天之後,你可別忘了來接我。」


我笑得臉疼:「這話說的,這三天我還能跑了咋地?」


小丫頭內心 os:得了吧,要不是你前日裡跑了一次,我至於被夫人扣在府裡當籌碼嗎?


他家距我家也就一盞茶的工夫,可我坐在轎內,左等右等也不見花轎落地,直晃得我頭暈眼花,惡心想吐。


於是,我偷偷掀開轎簾往外看。


好巧不巧地,我一抬頭,迎面正對上春風樓裡我那以前的老相好。


他望著我,含情脈脈,他對面的琴女望著她,笑意盈盈,纖手一撥,彈出了一首《十八相送》。


然後我聽到馮家的小廝大喊一聲:「賞!」


好家伙,這給我氣的。


於是,落轎的時候,我「一不小心」就踩了他一腳。


到底是死對頭,他立刻就「一不留神」絆住了我的腿。


我上身失重,直直往前一趴,「順手」扯住了他胸前衣襟。


咦?這衣服質量怎麼這麼好,竟然撕不爛!


呔!大意了!


然後馮說的一隻狗爪子就貼住了我的腰,大力一攬,把我拉到了他的懷裡。


隻聽他附到我耳邊道:「娘子,這麼迫不及待地就要行大禮了嗎?」


聲音不小不大,剛好能讓周圍的賓客聽到。四周立刻爆發出一陣哄笑。


我雖然是個紈绔,可我要臉。不過我有蓋頭遮面,倒也不怕丟人。於是手上一使勁,照他胸前猛地狠掐了一把。


胸前猛然被掐,疼得他下意識去撫胸口,可無奈懷中有個我,另一隻手還在我腰上,於是他胸口沒撫上,倒把我抱得更緊了些。


不過,他到底沒叫出聲,隻疼得面紅耳赤地悶哼了一聲。


隻是這一個悶哼,聽起來倒更加容易引人誤會了。我倆本來就名聲不好,如今又是這般這姿勢,在外人看來屬實有些曖昧。


愣了半天的喜婆終於想起了自己的職業操守,掂起手中的帕子一甩,活像春風樓裡的老鸨。一邊將我倆拉開距離,一邊笑得十分諂媚:「呦!新郎官別心急,莫要耽誤了吉時!」


這話說的,剛才抬著我在朱雀街上來來回回地繞了三圈不就是為了耽誤吉時嗎?到現在我頭還暈呢。


嗯……我好像真有點頭暈。


不行,我要暈倒了。


我顫顫巍巍,身子搖搖欲墜,趕緊瞅瞅腳下哪塊地兒幹淨。


猝不及防地,我的兩隻胳膊突然就被架住了。


我去!哪裡冒出來的左右護法?


我一掙?動不了。


不是,將軍府的丫鬟都這麼強嗎?


再一掙?還是動不了。


好吧,那我不暈了。


馮說看我奸計未得逞,憋笑對我道:「這可是我爹專門挑的府裡力氣最大的,你還是省省吧。」


呔!果然是老奸巨猾!老謀深算!老……老不要臉了。


回頭我就告訴我爹,非得參他個二本三本四五本。


不過眼下……


算了,識時務者為俊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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