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婧禾眼淚啪啪掉,咬唇捂著肚子:
「傅總,我肚子疼……」
傅言舟將她打橫抱起,眉頭擰成疙瘩:
「餘笙,我本來想明天帶你去看電影,但你最近的表現實在太令我失望了,我將你寵得實在是無法無天。
「你若是還想與我領證,明天必須親自給小禾道歉——」
「明天我沒空。」我張嘴打斷。
我與司屹安約好了,要去看他的機車比賽。
5
司屹安年紀比我小三歲,正是追求刺激的年齡。
他橫跨在一輛嶄新的機車上,摘下頭盔,露出滿頭柔軟的頭發,熱情將我介紹給眾人:
「這是我的……姐姐。」
周圍一片唏噓聲,以及起哄的調侃:
「哪裡來的漂亮姐姐,咱們怎麼不知道?」
「是司哥的情姐姐吧。」
「姐姐有男朋友了沒?」
圈子裡玩機車的並不多,絕大多數有錢子弟更喜歡開著遊艇出海。
Advertisement
在一片靜謐幽深的海水上,捏著高腳杯喝香檳,懷裡摟著各色美女,奢侈糜爛。
司屹安極喜歡自己改裝的機車,穿戴好騎行服後,衝我招呼一聲:
「姐姐上來,看我帶你拿第一名!」
我穿著一條深紫長裙,及腰波浪卷一撩,沒有接過他遞來的粉色頭盔。
「我喜歡黑色的。」
司屹安迅速給我換了個顏色。
粉色嬌嫩,可我不想當一個乖乖女。
我隻想離經叛道。
春意盎然的山間小路上,我半趴在他後背上,貼得緊緊。
司屹安的身體繃得像一張飽滿的弓。
沒有被酒色掏空的身體,有極輕的香草味。
我騰出一隻手,捏了捏口袋中的手機。
傅言舟很掃興地給我發了一條微信:
【餘笙,我一次次忍讓你對小禾的欺辱,卻令你變本加厲,敢在我面前動手打人。
【你今天必須來給禾禾道歉,否則,別想我能與你領結婚證!】
他篤定我愛他愛得無法自拔,為了薄薄一本證,可以無限退讓。
傅言舟可能看走眼了。
我從來不是一個隻知在家乖乖等老公回來的女人。
每一個他徹夜不歸的夜晚,我都在策劃著怎麼將他手中的利益,一點點分離出來。
察覺到我的心不在焉,司屹安微微踩了下剎車。
慣性讓我們二人貼得更近。
「姐姐,你離我這麼近都走神,是不是根本不喜歡我?」
6
我怎麼會不喜歡他?
每次傅言舟將金絲雀帶到我面前耀武揚威,然後趾高氣揚叮囑我照顧好家裡,沒事跟王媽學著做菜時,我都會想起他。
更會想起司家在生意場上與傅家的針鋒相對。
以至於傅言舟與司屹安同時出現在酒場裡,大家都自覺地分隔二人,好讓他們不會打起來。
山頂的風景秀麗,我們騎到時,太陽已經開始落山。
夕陽餘暉漸退,樹影婆娑春濃。
我不慌不忙從包裡掏出一疊文件。
「這是南港的那塊地,由餘司兩家共同投資,也算是我請你幫忙的誠意。」
司屹安很不滿地拉著我的手。
「姐姐,咱們在這麼美的地方,就是為了談這些生意場的事嗎?」
不談這個談什麼?
談他的機車嗎?
我嘗試誇贊了句:
「你的機車很漂亮,線條流暢,特別是顏色,我極少見到這麼漂亮的深紫。」
司屹安肉眼可見地興奮起來。
他起身手舞足蹈地比劃:
「姐姐,你真是太有眼光了,我這車的車漆是絳紫色,很少有車行能調出這麼完美的顏色。
「姐姐,我第一次在傅總婚禮上見你時就喜歡你,你穿著一條粉色的魚尾裙,美得像誤落人間的精靈,可我覺得你更適合紫色。
「那時我就想,聯姻能娶到這麼好的姑娘,該是多麼幸福的事兒啊。
「對了,我的機車車身是自己改裝的,前翼拆除了風阻大的……」
「ŧṻₛ……」
在他的眉飛色舞中,我還抽空瞥了眼傅言舟擠進來的微信:
【餘笙,你怎麼還沒來給小禾道歉,人呢?】
煩得要命。
我敷衍句:
【在路上了。】
再看向司屹安。
媽的,沒完沒了,從發動機到排氣管,從車身流暢度到輪胎接觸地面面積。
我起身吻上了他紅潤的唇。
並不動聲色地踹了一腳他的機車。
司屹安臉頰上的紅蔓延到耳垂,將快要脫口而出的「排氣管改裝」全部咽回了肚子。
一場熱吻後,天色漸暗。
司屹安扭捏著邀請:
「姐姐,我家在山頂附近有套別墅,欣賞夜景很漂亮,我能請你進去坐坐嗎?」
我欣然點頭,坐上他那液壓減震超長阻尼液冷直列四缸發動機的絳紫色機車。
別墅很安靜,無人打擾。
巨大的落地窗前,司屹安剛伸手拉開我裙子的拉鏈。
雯雯給我打來電話:
「笙笙,我在電影院看到傅言舟和他的白月光了ṱũ̂ₓ,那小雀都快要掛在傅言舟身上了。
「上次那兩百塊被麗麗掙了,她買了愛馬仕的喜馬拉雅,現在一天發十幾條朋友圈外加九宮格嘚瑟,我抓耳撓腮後悔了兩天沒睡好。
「今天隻要二百,我幫你做了這對狗男女,做一贈一。
「對了,你在幹啥呢?」
7
我一個深喘。
「剛到脫衣服的步驟。」
雯雯迅速掛了電話。
傅言舟的短信不識時務地鑽進來:
【怎麼還沒看見你人呢?你到底到哪裡了?等著你來道歉呢!】
司屹安的手從我後背滑到腰,我一抖,語音發送:
【快到了……】
快到腰下了,別摸了。
我還保持著最後的冷靜。
「司屹安,你記得籤下南港那塊地,我保證兩年內你的投資利潤可以翻倍,我們合作一定會很愉快的。」
「姐姐,接下來的事兒,我們合作得會更加愉快。」
……
夜半下了一場急雨。
豆大雨滴噼裡啪啦地砸到落地玻璃窗上。
這場雨後,夏季正式降臨。
我的鎖骨處滴落了幾滴汗水。
正緩緩往脖頸深處滑動。
我打了個哈欠,窺了眼外面漆黑的天。
手機早已調成靜音,被倒扣在枕頭旁邊。
我隨意拿起,發現有七十三個未接電話。
三個是閨蜜打的,七十個是傅言舟打的。
微信裡,閨蜜們分別給我留言。
婷婷:
【你家那位給我打電話問你去哪裡了,我說你在陪我看電影,你一會兒記得給他回電話。】
雯雯:
【傅言舟為了找你,電話打到我這裡來了,我說你在酒吧陪我唱歌呢,催什麼催。】
擁有喜馬拉雅的麗麗:
【老傅給我打電話問你去哪了,我說你家別墅停水了,所以來我家洗澡,咱們對下口供,別串臺了啊。】
另外還有傅言舟瘋狂的微信轟炸。
【你到底走到哪裡了?】
【算了,我去別墅接你吧,你記得拿些東西賠禮道歉。】
【就拿那條紫色鑽石項鏈吧,小禾說很喜歡,可以原諒你。】
大約過了半小時後,傅言舟的微信轟炸更甚。
【你沒在家,人呢?】
【你他媽的到底在哪?】
【我給你打了七十個電話,你一個都沒接!】
【你那群閨蜜真是欺人太甚了!】
【你被分屍了嗎?電影院一塊,KTV 一塊,那個擁有喜馬拉雅的麗麗家還有一塊?】
8
傅言舟的第七十一個電話冷不丁打了進來。
我手一滑,點了接聽。
「餘笙,你到底在哪裡?為什麼沒有守在別墅等我回家?」
我打了個哈欠。
折騰半夜,我現在渾身到處酸疼。
傅言舟想得真是美。
他可以在外面夜夜笙歌,我就要獨守空房,等待他偶爾的臨幸。
司屹安不滿我接電話,趴在我鎖骨旁咬了一口。
我吃痛低呼一聲。
聲音過於旖旎曖昧,清楚地傳到傅言舟耳中。
他的聲音越發激昂:
「你到底在哪裡?」
突然,他像是明白了什麼,嗤笑道:
「餘笙,這是你想出來的新點子嗎?讓我吃醋好博取關注?
「這一招對我沒用,你明白我的耐心是有限——」
我已經掛了電話。
比耐心?
我更沒有。
司屹安愈發吃醋,捍衛自己的主權:
「姐姐,我是不是有資格轉正了啊?」
我詫異地看向他。
司屹安的臉有些漲紅。
我隻是想要個孩子,從未想過與他結婚。
對於我而言,去父留子比邁入婚姻更加安全簡單。
以餘家的家底,我就算單身養一百個孩子,也能應付得綽綽有餘。
在圈子裡,司屹安顏值高性格好,是個不錯的父親人選。
可這不代表,我會與他走入婚姻。
我不輕不重地擰了他一把:
「那天在酒會上,傅言舟包養的小雀說自己懷孕了,你笑得最大聲。」
司屹安慌忙解釋:
「我那是笑他蠢,又想要自由自在的生活,又想要聯姻帶來的利益好處。
「這樣的人,最終竹籃打水一場空,什麼都得不到!」
誰都能看得清楚。
隻有傅言舟,深陷溫柔窩中,玩得樂不思蜀。
枕頭旁的手機上顯示著凌晨四點。
距離天明還有一段時間。
一次並不能保證我能懷孕。
我又勾過司屹安的脖子:
「再耽誤你三分鍾時間,我想……能夠徹徹底底地懷上一個孩子。」
司屹安像是隻被激怒的狼崽子,鐵骨錚錚:
「三分鍾?姐姐你就是這麼踐踏我尊嚴的嗎?
「今天白天,你給我好好等著!」
再次沉淪在欲海中時,我仿佛聽到司屹安在我耳邊傲嬌道:
「姐姐,那晚傅言舟之所以忘記掛電話,是因為我最好的兄弟坐在他旁邊,故意碰掉他的電話,撿起來時摁了鎖屏,讓他以為電話掛斷了……
ťū₊「我可是什麼招兒都用盡了。
「所以,姐姐,咱們盡快領證吧。」
9
傍晚,我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了別墅。
傅言舟掛著兩個濃青黑眼圈,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上去一夜沒睡。
煙蒂散落一地。
他盯著我疲倦的臉,惱羞成怒:
「你到底去哪裡了?」
我打了個哈欠,三個理由裡隨便挑了個:
「去麗麗家洗澡去了。」
「呵,餘笙,這種欲擒故縱的招數都爛大街了,你現在才學來用,也太掉價了些吧?」
傅言舟在外追過不少漂亮小Ṭûₓ姑娘。
其中不乏為了上位的,故意使一些欲擒故縱的招數。
比如假裝自己很搶手,有意不接電話造成美麗的誤會。
傅言舟從來不會慣著這種小性子。
扭頭就將人拉黑,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標。
可我真是累狠了,隻想躺下好好睡一覺。
傅言舟仍舊不依不饒。
「禾禾手上縫了二十多針,我昨夜哄了大半宿她才睡著。
「若不是你推她,她怎麼可能受這麼多的罪?
「餘笙,你必須給她道歉,否則,我們的結婚證,永遠都不可能領。」
最後一句深得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