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樣看我幹嘛?我對你馬子沒興趣,客觀陳述而已,她真不是我喜歡的那口,白開水一樣,沒欲……”
傅廷川猛地起身,嚇得徐徹趕忙閉嘴,縮腿擋臉的。
良久,他意識對方沒有進一步行動後,才收起自己的自衛姿勢。
傅廷川居高臨下看他:“電話。”
徐徹:“什麼電話?”
“給我。”
“喔……好好好,給你給你。”徐老媽子恍悟,露出嫌棄的表情,開始不耐煩地翻看手機上的通訊簿。
傅廷川長身玉立,看似耐心地等候著。
可在徐徹念叨完“發你短信啦”的下一刻,他拿起手機,當即離開原地。
**
午間休息,姜窕照例吃飯。
她隨意坐著,飯盒搭在腿上,手機就擱在靠自己最近的花圃邊緣。
就這樣,一隻手扒拉著筷子,另一隻在刮屏幕。
最近幾天她真是一逮到空闲就上微博,滿屏幕傅廷川的消息,比較熱門的就是他的緋聞。漫山遍野的粉絲們嗚嗚哭喊,我不依我不聽他就是為了悼念海子,而各大八卦營銷號,也在繪聲繪色地訴說著傅廷川和童靜年在拍戲過程中的可能性發展,好像親眼所見一般。
莫名愉悅,又莫名不快地看了一會,屏幕一黑,手機震動起來。
姜窕瞄了眼,一個陌生號碼,來源地是北京。
Advertisement
從未見過的電話號碼總是會讓人心生遲疑,萬一是那種騙話費的呢?
她等待少刻,手機還在抖,對方似乎有持續要她接聽的意圖……
很執著。
難道是認識的人打來的?
她上學期間人緣不錯,朋友也不少,畢業後各自奔赴四方,雖然有聯系,但也不是日日夜夜煲電話粥恨不得什麼都告訴對方的那種,就君子之交淡如水,平日裡很少見面,偶爾有長假,才會吃個飯聊聊天,倒也默契如舊。
姜窕放下飯盒,接通電話。
“喂,您好,哪位?”她禮貌地說著。風淌過去,金色的銀杏葉子掉在她頭頂,她臉頰有斑駁的日光。
那邊靜悄悄的,良久沒有出聲。
“喂?您哪位?”老得不到回應,她有點焦躁地追問。
依舊靜默。
姜窕想掛電話了,但對面似是心有靈犀般,在她將要拿開手機的前一秒,答道:
“是我。”
姜窕愣住,太熟悉的聲線,低沉醇厚,經久長年貼在她心尖,一聽即可辨。
他話音中帶有三分笑意,就好像……
《達芬奇密碼》裡有這樣的形容,他的女學生們形容他的聲音是“耳朵的巧克力”,
而這個人的聲音,對她來說,也是如此。
陽光太虛幻,晃著人眼恍惚,姜窕突然不敢再說一個字,像是怕自己會醒。
☆、第二十二章
兩人間,好久沒說話,一直很靜謐。
姜窕擱下飯盒,走到一旁。她變成一隻蜜獾,要偷偷躲起來,獨自品嘗甘飴。
半晌,對面清了下喉嚨,似乎在刷存在:“咳。”
姜窕抿著嘴,那些死命控制著的笑意,隻能從眼睛裡流瀉出來,亮晶晶的。
她故意問:“你是誰啊。”
那邊語氣放低,像大提琴弦撩在人心上:“才幾天就不認識了?”
姜窕單手捂著半邊臉,熱乎乎的:“喔……想起來了。”
“在做什麼?”傅廷川問。
姜窕抬眼,頭上是漫天的銀杏葉,將陽光割成無數個幾何圖案:“吃午飯,你呢。”
男人話裡依舊含著笑:“打電話。”
“噢……”姜窕故意平靜地應著,但那些扯長的尾音,早已暴露了她的心花怒放:“你回北京了?我看號碼是北京的。”
“對。”
“那打到這邊來,會不會很耗話費啊。”姜窕問。啊呀,他們之間還沒怎樣呢,她倒開始操心起他的日常花銷了。
傅廷川立在窗邊勾唇,平淡說:“沒事,剛接了個代言,手機永久續費。”
姜窕想起來了,好像是某個通信集團的……
這人,秀優越都秀得這麼正色莊容,果然無形裝逼最致命。
管太多了,她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但,就是好開心,心跳好快,咚咚撞著腔壁,幾乎要跳出來。
又是沉默。
傅廷川突地哂笑一聲:“呵。”
磁性低音炮,砂礫一般擦過人耳膜,姜窕臉頰發燙:“笑什麼?”
“笑自己不會找話題跟姑娘聊。”他實誠地答著,一本正經。
姜窕掩著唇,把問題歸咎到自己身上:“我也不會,聊幾句就冷場。”
其實光聽著你說話就特別好,她悄悄在心裡說。
“你手機號是漫遊?”傅廷川問。
“好像是吧,”她思忖了下,在確認:“是,我號碼歸屬地是上海,我師父工作室在那。”
“哦,我知道了。”
“你不會想給我充話費吧。”她下意識回。
傅廷川故作詫異:“那麼聰明?”
“不用了,我話費好多的。”姜窕推辭。這是真話,工作室辦理了集團話費業務,每個月自動衝入60塊錢通信費用,她都用不完。
“真得不用……真不是口是心非。”她小聲補充。
“好好,不給你充。”傅廷川連應兩聲,又笑起來,是能聽得見的那種。
姜窕耳垂泛紅,頭皮發麻。如果手機有生命,恐怕也要溺斃在這樣迷人的笑裡面了。
“姜窕,吃完了沒?開工了!”有人來叫她。
姜窕握著手機的手一頓,飛快收起傻笑,回道:“我馬上去!”
等同事轉身之後,她心有餘悸地拍胸口,挨回手機說:“嚇死了……”
“你去吧。”傅廷川顯然聽見了這邊的動靜。
“好。”姜窕很快應下來,卻是第一次這麼不舍得掛電話。
她說:“那我掛了?”
“嗯。”
“還是你先吧,”姜窕隨手別著落下來的碎頭發:“哪有粉絲先掛偶像電話的?”
她不好意思。
傅廷川笑意不減:“我怎麼聽說……”他頓了頓,貌似很疑惑地問:“男方等女友先掛電話,才是天經地義?”
姜窕要炸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臉熟透成西紅柿……
“是嘛?”不能慌不能慌,姜窕鎮壓著狂喜,俏皮地回。
“應該是。”傅廷川煞有介事。
不遠處人影憧憧,估計真要開工了。
不能再拖下去,再怎麼不想結束也要就此中止。
“那我真的掛電話了?”姜窕這麼說著。
也是在默認對方剛剛輕描淡寫就施加在彼此身上的關系。
她願意,好願意,超級願意。
“去吧,”他輕輕說著,語氣縹緲:“我很想你。”
天啊,她又要燒起來了。姜窕來來回回用手背、手心貼著一邊臉頰,想要降溫冷卻,再這樣下去真要著火。
她說:“那,再見。”
“嗯。”
“我也很想你。”她也如是道,不是鸚鵡學舌,是真正的心意傾吐。
“嗯——”這回,老男人故意拉長了聲音,好像在表示很中聽。
姜窕笑:“好啦!我真要去幹活了!”
“好,再見。”
“再見。”
姜窕下決心按下掛斷鍵,不然這出電話要通到天荒地老。
她往回跑,從細碎溫暖的光線裡穿過。
原來這就是戀愛的感覺嗎?難舍難分,光聽見他聲音就能讓周身每個細胞笑不停,世界裡隻有他一個人,滿心滿意的,隻有那個人。
**
中間休息,姜窕去了趟衛生間。
洗手途中,這兒的水流就和南方的初冬一樣,陰冷到骨子裡,寒氣似乎能鑽進每一個毛孔。
搓著搓著,她動作放緩,忽然想起一些往事。
兩個月前,也是在衛生間,那個人見她手足無措,漫不經心替她化解,自她身邊走過,誰能想到,他從此真正走進了她的生活。
水哗哗的,姜窕就痴痴怔在那,自顧自微笑著。
有個詞叫喜不自勝,一想到他,高興到自己都受不了。
“姜姐姐!”有人在她耳邊大聲喊道。
姜窕回神。
“在想什麼開心事呢?”童靜年不知道什麼時候停在她旁邊了。
姜窕咳兩聲,緩住思緒:“沒事。”
“真沒事麼?”小女孩調皮地撞了下她手肘。
“真沒事。”姜窕打哈哈,裝局外人一般操心起她的事:“倒是你啊,這幾天緋聞纏身,沒事吧。”
童靜年專注地擦著護手霜:“能有什麼事,和偶像鬧緋聞,快活還來不及。”
她說完這句話,對姜窕挑眉,笑得很賊:“嘿嘿。”
“你這樣看著我笑什麼?”姜窕嗅到一絲不太好的意味。
童靜年還是賊兮兮地,衝她歪了下屁股:“你就別瞞我了,我都知道的。”
姜窕訝異,盯住這小姑娘,她面孔稚嫩,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像荷上新露。隻是她很揶揄地看回來,好似洞悉全部。
姜窕胸口撲通,決意裝傻:“什麼?”
“海子咯,你別忘了,當時我也在場,”童靜年得意地晃腦袋:“別以為我傻。”
原來她什麼都知道……姜窕鲠住,有點難看。
童靜年猛拍她一側肩膀,像在寬慰:“別擔心,我不會說出去的,能幫你們打掩護,我也挺開心的。”
“小童……”姜窕心生感激。這幾天,辱罵童靜年的網友不在少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