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那晚去酒吧也是懷疑那個酒保,可一切也僅僅是憑借自己的猜測,交給孫檢查的酒杯正是那人摸過的酒杯。
“都到了嗎?”
紀依北掃了一眼,大手一揮:“兩輛車,我領隊,先去酒吧探探風,等我通知你們再進去進行抓捕!”
“是!”
紀依北飛快繞過車跑到駕駛位坐進去。
與此同時副駕門被拉開,一股清淡的香味撲入比重。
“搞什麼?”紀依北驚得眉毛都要豎起來,瞪著身旁的夏南枝。
夏南枝看著窗外:“我也要去。”
“別鬧,我已經叫餘曉瑤結束後送你回去了。”紀依北飛快地說,“快下車!”
“你覺得兇手對你更有興趣還是對我?”
“就是對你更有興趣才不能讓你跟著去。”
“再怎麼著我爸也是警察,我有分寸。”
“……”紀依北默然,知道勸不了夏南枝,隻憤憤瞪了她一眼,拿起對講機,“一會兒注意保護夏南枝,兇手極有可能會對她下手!”
油門踩到底,“轟轟”一陣,車如離弦之箭奔上馬路,紀依北目光深邃,唇線緊抿,神色冷峻。
夏南枝忍不住餘光看他,牛仔外套裡頭白色汗衫,一個黑色鴨舌帽反扣在頭頂。
暗暗在心中吐槽他的審美,比穿警服帥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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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車尾一個漂移,夏南枝的頭隨著慣性重重打在窗玻璃上:“啊…”
“還知道痛啊。” 紀依北瞥她一眼,對著後視鏡把衣領子扯歪了些,“一會兒就待在我旁邊,別自己想一出是一出。”
“知道。”
夏南枝學著他的樣子,也把自己倒騰了一番。
大衣脫了,裡面的寬領毛衣則往身側一拉,露出一邊的薄肩,食指在嘴唇上輕輕抹了一圈點在兩邊臉頰上,臉頰迅速紅潤,像喝醉了酒。
喬裝打扮好,夏南枝朝身側的男人嬌嬌弱弱一笑,撲扇了兩下眼睛:“走吧。”
紀依北耳機裡傳出孫檢的聲音:“紀隊,兩個指紋基本吻合!”
紀依北拔下耳機扔在一邊,和夏南枝交換一個眼神,一起下車,紀依北在她頭頂輕聲說:“小心點。”
反倒是夏南枝寬慰似的伸長手臂,拍了拍他的肩:“放輕松,紀隊。”
酒吧中燈光昏黃,閃動著曖昧的光線,掃過一個個醉生夢死般的臉龐,吧臺上的光亮瓷磚反射出一道道清冷的光,帶一縷寒意。
紀依北點了支煙,一口一口吸,也不急,在彌漫開來的煙霧中來回掃了一眼,低頭迅速在手機上打字:“嫌疑人可能不在酒吧,你們注意外面。”
“帥哥,你的酒。”
一個濃妝豔抹的性感美女從吧臺另一頭扭著細腰走過來,在桌上放下兩杯酒。
“酒吧老板?”紀依北淡淡地往她胸口一掃,壞笑道,“美女身材不錯啊。”
“喲,帥哥眼力不錯啊,我還以為你身邊這位是你女朋友呢。”
夏南枝喝著酒,舌頭有意無意地掃過杯沿:“我是他妹妹,不礙你們倆事兒。”
酒吧老板手指一下一下爬上紀依北搭在桌上的手,扣扣挖挖著探進他的袖口,話卻是對夏南枝說的:“兄妹倆還一起來酒吧玩?”
紀依北曖昧地衝她擠擠眼睛,手一動不動地任她摸,“哪還會是親妹妹。”
“帥哥。”
“嗯?”
“看來你不喜歡我呢。”
“怎麼。”
酒吧老板兩根手指按在他手腕:“脈搏一點都不快呀。”
脈搏平穩,毫無波瀾。
紀依北笑起來,翻手抓住她的手握在手裡,輕輕揉了揉:“那我去外面跑一圈再來找你,嗯?”
夏南枝面無表情,卻被他那些騷話弄得眉心直跳。
“你呀,討厭。”酒吧老板松開他的手,摸上紀依北的胸肌,最後爬上他的唇角,“帥哥是幹什麼工作的?”
“哦,以前不愛學習,沒考上大學,被送去當了幾年兵。” 紀依北隨口編瞎話,“這不去年才退下來嗎。”
“原來是兵哥哥啊,那是——是不是很厲害啊?”
這話中間的停頓很有技術含量,曖昧又勾人。
紀依北往後一躲,避開她的手,輕佻地重新抓住,揚眉:“你說呢。”
酒吧老板嫵媚一笑坐上椅子,身子向前傾,露出胸前一片雪白:“你今天來這兒就是跟你妹妹喝酒來的?”
紀依北心頭一動,終於把話題聊到這了。
“沒,她之前在你們這看到個男的挺有意思,就拉我來找找。”
“喲,誰啊,跟我說說,這常來的客人我都認識。”
夏南枝好歹是專業表演系出身,黑漉漉的眼睛一轉,眉眼柔和下來,臉頰紅撲撲的,幾分媚幾分羞。
“我這人就喜歡手好看的,我也不記得他什麼樣了,但手是真好看,我昨晚來找我朋友還是他領我上去的呢。”
“搞半天,你說的是酒保啊?”
夏南枝裝出恍然的樣子,微愣片刻後點點頭:“是啊。”
“我這都有他們照片呢,我還真不知道誰手好看這種事。”酒吧老板從屁股後袋掏出手機,翻出一張合照,把手機推過去,“你看看。”
夏南枝咬著手指細細看,真就像個花痴找帥哥的模樣。
最後目光鎖在一個照片最左側的男人身上,在一眾酒保中,他身材不算高,他雖然笑著,夏南枝卻仿佛能感覺出笑意下的森森白骨。
“美女,好像是這人,不過有點矮啊,我那時候也沒注意,不過好像還挺帥。”夏南枝指著一人問。
“他啊,你也不用看帥不帥了,他昨兒晚班結束就辭職了。”
趁著老板娘低頭說話的空檔,夏南枝和紀依北迅速對視一眼。
來晚了。
“啊?怎麼偏偏我喜歡就辭職了?”夏南枝佯怒地往紀依北身上一拍,罵道,“都怪你,我昨天跟你講你還不理我!”
紀依北笑哼一聲,在高腳椅上坐直了些,一隻腿勾著,拖著腦袋斜斜地望著照片,“這哪帥了?你眼光有問題吧?”
兩人配合默契,夏南枝緊接著說:“你懂個屁!欸,美女,有近兒點的照片沒有?”
酒吧老板抹了紅色指甲油的手指在屏幕上輕輕滑動幾下:“喏,就這個。”
夏南枝湊近一看,罵了一句:“臥槽。”她仰頭喝光酒杯裡的酒,“砰”一聲撂在桌上,興衝衝說,“我就喜歡長這樣的!叫啥名啊,知道去哪工作了嗎?”
“嘿,我說你這小姑娘還挺瘋的。這人叫岑敬路,估計已經不在景城了吧,他辭職時還說他女朋友出了事他要幫忙去處理一趟呢。”
紀依北抽煙的動作一頓,餘光瞥見夏南枝也是同樣一愣,可馬上就重新鎮靜下來。
“他有女朋友了啊…”夏南枝哭喪著臉,“你也不早說,他女朋友有我好看嗎?”
“我哪見過,一次都沒來過這酒吧,不過兩人還挺膩的,被我幾次抓到工作時間跟你朋友打電話。”
老板娘又夾起一根細煙,粉色的濾嘴,叼在嘴裡,沒有點燃,打量了夏南枝一番,又說:“不過說不定你有希望挖到牆角也說不定啊。”
“嗯?為什麼?”夏南枝掏出手機,不露聲色地拍下她屏幕中的照片,發給紀依北。
“我估計他們之前是分手了吧,好久沒動靜了,也不知怎麼突然又和好了。”
“是麼。”夏南枝笑,像隻慵懶的貓。
老板娘瞥見她手腕上的卡地亞手镯,輕笑一聲。
“又有錢又漂亮的姑娘,誰不喜歡。”
紀依北食指輕輕敲,抖了抖煙灰,突然想到什麼,呼吸驟然一緊。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紀隊才是滿嘴跑火車的流氓
☆、快遞
紀依北迅速收起臉上不懷好意的壞笑,拿起手機,線條緊繃。
“舒克!你馬上加強對黃雅禾的保護,兇手極有可能在未來12小時內對她下手!尤其是明天早上七點左右。”
“欸!你這…”老板娘怔忪,帶著慍氣瞪紀依北。
夏南枝按住她想要叫保安的手,壓低聲音湊到她耳邊:“別嚷嚷,大案子,這不為民除害呢嗎,把別人都引過來了你這酒吧以後還怎麼開?”
話中帶著警告的意味。
交代完這句,她便戴上紀依北放在吧臺上的鴨舌帽,把帽檐壓到最低,重新扯正衣領,一言不發地單獨出去。
她渾身都仿佛罩著一層清冷的光,就好像剛才那個妖娆又含羞帶怯的人一瞬間消失。
沉靜、高傲,又捉摸不透。
紀依北:“另外馬上去查兇手已故女友的各項資料,看看有沒有兇手的痕跡,尤其是手機、工作、共同好友。”
交代過程中,二組幾個穿便服的警察也已經進了酒吧,往紀依北身旁一站:“紀隊,夏小姐說你讓我們進來。”
紀依北愣了一瞬,立馬拿出證件推過去,對酒吧老板說:“不好意思,有些事我們得請你去警局協助我們一下。”
酒吧老板已經從震驚中緩過來,什麼話也沒說,順從地一起走了出去。
畢竟剛才那姑娘有句話沒說錯,要是這事擴大起來,她這酒吧還真是不用開了。
酒吧大半的收入都來自些顯貴,最忌死人、風水這種東西。
現在再回想剛才兩人問她的東西,她也能猜出一定是岑敬路犯了什麼事,隻不過她實在沒想到那樣一個看著瘦瘦弱弱甚至說怯懦的男人,能幹出什麼事來。
熱鬧喧囂的酒吧,沒有其他人發現自己曾經離這個引起全城注意的連環殺人犯這麼近。
酒吧前面那條道上時常有紈绔子弟飆車,一輛輛炫酷鮮豔的改裝車,“轟轟”作響,把街道弄得烏煙瘴氣,夾雜著一股濃厚的資本主義氣息。
紀依北從酒吧出來時,夏南枝靠在他開來的那輛奧迪車上,低著頭,帽檐遮住一半的臉,但仍能看出她的不爽。
周圍圍著兩個一看就不怎麼正經的小青年。
梧桐樹葉枯盡。
紀依北踩著樹葉過去,腳底沙沙聲作響。
“哥們,幹嘛呢?”紀依北勾著其中一人的肩膀,痞笑道。
“關你屁事啊?!”兩個小青年推搡了紀依北一把,沒推動。
夏南枝抬頭看他一眼,面無表情說:“開門,冷死我了。”
紀依北一把拎開糾纏的兩人,打開車門,夏南枝立馬鑽進去,重新穿上大衣。
“嘿,妹子,這破奧迪有什麼好坐的,去我那瑪莎拉蒂上坐坐唄?”兩人見他們認識也一點不犯怵。
莫名其妙被嘲笑,紀依北翻了個白眼,再一次拿出三分鍾前才掏出來的證件,在那兩個紈绔面前一放。
“剛才在這飆車的有那輛瑪莎拉蒂吧,身份證駕照拿出來,這條路限速60不知道?超速百分之五十以上扣12分。”
車內一臉沉靜的姑娘聽了他這句話。
突然彎起嘴角,笑了。
紀依北把這事交給一個在這條路上值勤的交警,就坐回車上:“這會兒都在查信息,先帶你去吃點東西。”
夏南枝懶洋洋應了一聲,癱倒在座椅上跟沒骨頭似的。
車在路上平穩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