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潛剛要往紀依北的杯子裡倒酒,就被他擺手拒絕:“上班呢,喝什麼酒。”
“就一杯也不會醉。”
紀依北揚起右手臂,捋起半截袖子,上面又一條新疤,蜿蜒成一條可怖的曲線,是上次救岑敬路時被他劃傷的。
“還沒好全,不能喝酒。”
夏南枝:“都一個月了還沒好?”
“嗯。”紀依北滿不在意地說,“上次暴雨天出任務淋湿了,回來就發炎。”
夏南枝夾了塊菜放嘴裡嚼了兩口,抬眼時突然發現陸潛正一臉戲謔曖昧地看著她,她皺皺眉,遞去一個“你有病?”的眼神 。
陸潛兩根手指扒拉在唇邊,倏而咧嘴一笑,移開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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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等她回到公寓,夏南枝才知道他那個意味不明的眼神是什麼意思。
——小姑娘,喜歡紀隊長呢吧?
夏南枝面色陰晴不定地看著這條短信,喝水時差點因為喝進氣管裡喘不過氣來,盯著屏幕看了好幾分鍾才拿起來。
斟酌著回了個“?”。
那邊很快回了信息。
陸潛:你今天看依北和陸琪的眼神可騙不了人,太明顯了!怎麼樣,要不要你陸哥幫你一把。
夏南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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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南枝愣了愣,不由看了眼電視劇屏幕上投影出來的倒影。
她考慮了一會兒,最後便也大方承認了,對於陸潛這樣唯恐天下不亂的人,瞞著不知得生什麼事來。
夏南枝:你閉嘴就行。
然而陸潛比她想象中的還要不要臉,立馬蹬鼻子上臉——你得幫我個忙,我就不告訴她。
夏南枝:………………
夏南枝: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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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夏南枝拍完戲後,如約來到昨晚陸潛給她的地址。
一家裝潢得奢華萬分的咖啡廳,到處都是金碧輝煌,生怕閃不瞎別人的眼,夏南枝環顧一圈,不由在心裡鄙夷設計師的品味。
“您好,請問有預定嗎?”
夏南枝報了一個房間號,跟著服務生繞了好幾個彎才到。
她摘掉圍巾口罩,又脫掉大衣,裡面是一件極符合這咖啡廳低俗品味的露肩緊身毛衣,勾勒得身形姣好,可在這寒冬中這樣的打扮又未免顯得媚俗。
她在門口立了一會兒,便輕敲兩下門,踩著細高跟扭著屁股極其風\\騷地走進去。
座上已經坐著一位中年女子,及肩的小卷短發,發梢往外扣著一個弧度,手腕上戴著一個翠綠光亮的手镯,氣質高雅。
夏南枝走上前,在她面前站定,伸出右手:“您是陸潛媽媽吧,我是她女朋友夏南枝。”
女人明顯驚了一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夏南枝,臉和身材倒是都不錯,隻不過這搭配……實在是顯得不是個好姑娘。
“你好,我聽他提起過你,快坐吧。”即便如此,陸潛母親還是勉強維持住了起碼的風度。
“謝謝阿姨。”夏南枝坐下,把大衣放在一邊。
“你…和我們家陸潛是怎麼認識的?”
“哦,我上一部戲就是和陸潛一塊兒拍的,拍完戲後就在一起了。”
“你也是演員啊?”陸潛母親又盯著夏南枝看了會兒,因為兒子是演員的關系,她也看過不少電視劇,可對眼前這張臉卻不熟悉,“新人嗎?”
“嗯。”夏南枝笑著點頭,毫不遮掩地諂媚,“那時候多虧和陸潛炒緋聞才有的流量呢。”
女人一愣,眉心多了些不耐,喝了口咖啡,放回碟子上時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接著清了清嗓子:“你覺得你和潛潛適合嗎?”
“挺適合的啊。”夏南枝託腮,一副不自知已經惹惱對面女人的模樣。
包廂內暗流湧動,一點聽不見外面兵荒馬亂的聲響。
紀依北快速穿過人群,一步步靠近顯示屏上紅點跳動的地方。
半小時前,那個被警方監控著的何窈手機號突然開了機,並且又發出一條求救信號,緊接著又迅速關機。
警方迅速查到信號地址,顯示便是在這一家咖啡廳中,隻是不能精確到具體房間號,隻能一間一間搜過來。
“紀隊,這是包廂預定記錄和有客情況。”舒克把剛剛拷來的信息拿給紀依北看。
紀依北掃了一眼,迅速安排好大家分頭搜查,便大跨步往走廊盡頭轉彎處的一間包廂走去。
叩叩。
“服務員,能進來嗎?”
裡面寂靜一片,沒有動靜,紀依北又敲了幾下門,仍然沒有反應。
紀依北右手扣到背後摸上槍,側身依在門側,身形筆挺,拿出剛才要來的鑰匙迅速打開門,裡面一片狼籍,但卻空無一人。
窗戶大大敞開著,寒風吹進房內。
紀依北跑到窗口往外看,沒有任何蹤跡,早已經跑了。
他簡單掃了眼沙發,最後拎起一個抱枕扔到一邊,抓過卡在沙發縫裡的一部關了機的手機,紀依北開機後拇指滑過屏幕,手機設了密碼,打不開。
“都到118包廂集合!”紀依北掏出對講機說。
沒過一會兒,大家便在包廂內集合搜查,孫檢戴著白色橡膠手套捻起碟子裡的一些白色粉末觀察了一番。
“紀隊,有可能是毒品!”
“都帶回去檢驗。” 紀依北把手機遞給身邊的人,“另外請人把手機密碼破解了。”
與此同時,另一間包廂內,陸潛母親已經對眼前這個毫無眼力見的女人忍無可忍。
夏南枝攪動幾下咖啡,喝了一小口,裝作沒看見面前人的不爽。
良久,陸潛母親作為一個看過不少陸潛拍過的偶像劇的中年婦女,非常應景的拿起身側的包,甩出一張支票拍在桌上,趾高氣昂道:“你要多少錢才能離開我們潛潛!”
夏南枝揚揚眉,略微睜大眼睛,裝出吃驚又假惺惺地模樣:“阿姨,我和陸潛是認真的!”
“500萬夠了嗎!?”
夏南枝看著對面的女人,差點沒忍住就要笑出來——果然陸潛能當演員在他媽身上就能看出來,偶像劇的套路用得一字不差。
“500萬?”
夏南枝抿唇,手指卷進發梢裡轉了一圈,又反方向再轉一圈,動作悠闲愜意。
接著,她看著陸潛母親,微眯起眼睛,臉上漾起一個標準女配的惡毒臉。
——“阿姨,我和陸潛是真愛,得加錢呀。”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之帥氣南南!
☆、信我
與此同時,“砰”一聲門被打開,彈在牆上又撞回來,夏南枝擰頭看過去。
就看見紀依北站在門口,目光如電地冷冷盯著夏南枝看了半晌,然後揮手趕走身後跟著的刑警,徑直朝她們走過來。
夏南枝不由咽了口口水,正襟危坐起來。
剛才臉上的漫不經心與戲謔倏得泯滅於無,縮了下脖子。
“你怎麼……”
沒等她說完,紀依北又冷冷掃了她一眼,帶著警告意味。
夏南枝噤聲。
紀依北抓起她的手腕扯了把:“跟我回去。”
“欸!”對面的女人出聲,疑惑地看著紀依北。
這會兒紀依北沒有穿警服,從兜裡摸出證件給她看了眼:“夏南枝,涉嫌詐騙,我帶走了。”
“……”
“……”
說罷,紀依北手臂用力,圈著她的手腕往外大步走,夏南枝乖乖在後面小跑跟上。
直到走出咖啡廳紀依北才停下,一把甩開夏南枝的手,順勢又把她推到磚紅色瓦牆邊,斥責道:“給我站著!”
冬夜的景象,讓人捉摸不透,大片大片的雪花,從昏暗的天空中紛紛揚揚地飄灑下來,淡淡的月光鋪灑在雪地上,暖黃的路燈氤氲出一片暖洋洋的假象。
夏南枝背靠在牆上,抬眼偷瞄盛怒下的紀依北,真就乖乖巧巧的模樣,也不爭辯,也不生氣,就這麼安靜看著他。
模樣還有幾分可憐兮兮的。
“看什麼看!混蛋玩意兒!”紀依北怒罵,抬手就在她頭頂打了一巴掌。
“痛的呀。”夏南枝慢吞吞說,卻一點不避開那雙手,結結實實挨了那一巴掌。
紀依北一愣,剛想著剛才那一下可能打重了,再低頭看到她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又氣不打一處來。
“紀隊,要抓我去警局嗎?”夏南枝兩手並在一起,舉到他面前,笑眯眯地抬著下巴。
紀依北打掉眼前故意挑釁晃悠的一雙手,嘲諷地笑了聲,說:“夏南枝你還真是越來越有出息了,剛才在裡面說什麼呢?——是真愛,得加錢?”
夏南枝若無其事,笑著衝他點點頭:“哇,你們警察聽力都這麼好的嗎?”
紀依北忽然覺得自己仿佛感受到幾年前,紀哲對他的那種“恨鐵不成鋼”的心情。
“給我說清楚,剛才是怎麼回事!不然抓你回去給我睡審訊室去!”
“哦,受人之託,來幫個小忙而已。”夏南枝聳肩,隨口解釋。
“受人之託?”紀依北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起,明顯的不相信,“那跟誰是真愛啊?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男朋友呢?”
夏南枝輕笑,踮起腳尖湊到他面前,輕輕呼出一團氣。
“怎麼,妹夫還要先經過紀隊把關嗎?”
“給我好好站著!”紀依北扯她一把,視線在她穿著的細高跟和露出的小腿上停頓幾秒,“反省!”
紀依北還瞪著她,一個技術人員拿著手機走過來。
“紀隊,手機打開了。”
紀依北轉頭拿過手機,又食指對著夏南枝點了點,目光警告地看她一眼,便踱步到車邊劃開手機屏幕。
屏保上是何窈穿校服的一張照片,紀依北打開短信,發現之前收到的兩條求救短信。
紀依北:“貝塔,包廂內的指紋提取過了嗎?”
“正在檢測,但是目前沒有發現有留下的指紋痕跡,還有…老大。”舒克抬眼看他,“你知道我叫舒克不叫貝塔嗎?”
“嗯?哦,讓你開飛機還不好。”紀依北隨口答。
這會兒夏南枝已經沒有再乖乖挨著牆根罰站,而是踱到紀依北身邊:“舒克才是開飛機的那隻老鼠,貝塔是開坦克的。”
“……”紀依北掃她一眼,便見她那雙無辜的桃花眼正看著他,紀依北嘆了口氣,輕斥道,“給我一邊待著去,煩人!”
夏南枝笑了一聲,挑著眼角看了會兒,便走開了。
沒了她的騷擾,紀依北繼續剛才被夏南枝打斷的思路。
一群人來咖啡廳,甚至還發現了疑似毒品的粉末,難道真的會缜密到不留下指紋嗎?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這其中的水恐怕比他想的還要深。
而何窈也不是一起普通的綁架案,以兩次信號地點來看都是出現在高檔區以及墮落腐化的環境來看,更像是某種高端性\\交易活動。
隻是這麼多的性工作者,為什麼要脅迫何窈這樣子的一個小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