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紅玫瑰與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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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微微向前傾,腰肢柔軟,聲音輕緩,像是故意誘惑。


  紀依北掃了眼她赤著的腳,無聲對峙片刻,背過身蹲下來。


  夏南枝爬上他的背。


  她緊緊貼著他寬厚的背。


  紀依北背著她起身,朝電梯走去,一步一步,步子踏得散散的。


  上了電梯,夏南枝就著這個姿勢,一隻手環著他的脖子,另一隻手去掏鑰匙,扣扣搜搜一陣,終於拿出一把鑰匙。


  打開門。


  紀依北踢了腳門邊的拖鞋,彎腰把她放下來。


  接著十分不把自己當外人的沒換鞋就踩了進去,徑直從冰箱裡拿了瓶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


  此時夏南枝已經踩著拖鞋到了沙發邊,她重重呼出一口氣,整個人栽進沙發裡。


  紀依北蓋上冰箱門,隨手拎了個抱枕砸夏南枝:“快去換衣服啊,湿衣服穿著很舒服還是怎樣?”


  連他都覺得自己念念叨叨地像陳溪女士一般。


  然而夏南枝對這一套十分受用。


  她以一個十分舒適悠闲的姿勢窩在沙發裡,縱使是仰視也顯出幾分睥睨眾生的氣場。


  她盯著紀依北看了幾秒,最後笑起來,她揚揚眉,問:“哦?先脫哪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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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依北不得不承認自己被一個小自己四歲,同個屋檐下生活12年,並且小時候被他不知欺負幾次的女孩,調戲了。


  然而紀依北的厚臉皮程度大概是從娘胎裡就開始修煉的,夏南枝這種半路出家的厚臉皮真PK起來並打不贏他。


  正當她幸災樂禍看著紀依北錯愕的表情之時。


  紀依北突然踢了腳她的腿肚,同時彎腰按住夏南枝的肩膀壓到沙發上,飛快地在她的額頭上印了一個吻。


  溫熱的觸覺隻停頓了一秒,甚至一秒不到。


  風風火火地靠近,又風風火火地離開。


  夏南枝當場愣住,瞳孔迅速放大,手指在沙發布料上重重摩擦過,真是什麼反應都沒有了。


  “你用不著這樣。”


  紀依北說。


  夏南枝呆呆地看向他,不知道這句意味不明的話是為了什麼。


  紀依北繼續說:“故意把自己弄得跟流氓一樣,怎麼?怕萬一被我拒絕了收不了場?你不是要追我嗎,那就好好追啊。”


  “……”


  “媽的混蛋玩意兒。”紀依北大概是越想越氣,又提手朝她後腦勺輕輕拍了一巴掌,“叫你招惹我!你爸也是個警察,你不會不知道跟我在一起要面對怎樣的風險,自己想清楚,擔不起這風險就別再招我,我已經夠忍著你的了!”


  說完這些,紀依北還伸手掐了把她的臉,粗粝的指腹摩擦,夏南枝渾身通過電流一般。


  後來直到大門“砰”的一聲,夏南枝才回過神來。


  隨之一口氣沒提上來,她差點因為剛才那一段讓人瞠目結舌的發言嚇得背過氣去。


  她僵著手指摸了摸額頭,覺得剛才被紀依北嘴唇觸碰到的那塊地兒越發灼熱起來。


  他沒有說錯。


  夏南枝一直以來看似追得風風火火十分直白,實則也是個流氓行徑。


  她隻是怕紀依北拒絕她,若是真拒絕了,那麼至少她還能拾起尊嚴站起來,繼續沒心沒肺地當他的妹妹。


  她想。


  好好追。


  怎麼追?


  隻是夏南枝大概忽略了一點,紀依北後來說的那段話隻說了讓她考慮清楚風險,那意思的背後便是——


  如果確定自己能擔的起風險,那就在一起吧。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哈哈哈小慫包夏南枝


六一快樂~


☆、疑竇重重


  夏南枝不知道在沙發上又呆坐了多久, 著實是被紀依北狠狠嚇了一跳。


  直到雙腳被凍得發冰, 夏南枝才起身換了睡衣, 又隨便套了雙襪子穿上。


  她剛把湿透的衣服丟進簍裡,電話就響了。


  是辛然。


  夏南枝面色暗下去幾分,彎腰拿起茶幾上的手機。


  “喂?”


  電話那頭的辛然聲音像是有些緊張:“你沒事吧?我剛才才知道你被陳冠明弄傷了。”


  夏南枝甩了甩手腕, 聲音很淡:“你認識陳冠明啊。”


  “嗯,他是盧皓的朋友,哦對, 盧皓我未婚夫,對了你現在在哪呢?“


  “已經在家了,我沒受傷。”


  “啊——你看你回家了也不給我說一聲,擔心死……”


  “對了。”夏南枝打斷她未說完的話, “我有個耳環不見了, 應該是在遊艇上掉了,你要是不忙的話幫我找找吧。”


  “耳環在我這呢。”辛然幾乎是下意識地說,忽然又覺察出不對勁,硬生生補了一句,“剛才去找你時找到的, 落在走廊上了。”


  “行,那你幫我收著吧,我下次有空了找你去拿。”夏南枝語氣沒有絲毫波瀾。


  當她被陳冠明用噴霧迷暈之際, 起初她的意識並沒有完全消失,她迷糊中知道自己被他抱著,當他推開房門時, 夏南枝悄悄把自己的耳環扔在了門口。


  後來她和紀依北出去時,她還特別留意到那枚耳環已經被人撿走了。


  那個人在門口偷窺,卻沒有任何行動。或者說,她看到了全過程,包括夏南枝被迷倒之時。


  夏南枝記得她和陳冠明說話起,不遠處的辛然視線就沒有離開過他們兩人。


  頓了幾秒,她輕輕打了個哈欠,對電話中人說了聲“掛了”。


  “等一下!”辛然突然喊了聲,“剛才來了好幾個警察,我們也知道事情鬧大了,其實盧皓想讓我打電話給你,看看能不能讓你原諒陳冠明……”


  我們?


  夏南枝眯了眯眼,她口中的“我們”是指她和陳冠明一伙人,而不是她和夏南枝。


  “然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夏南枝接過她的話茬。


  “沒沒沒,化小就行,我也知道你受了委屈,都怪我把你叫來讓你遇上這種事,你要什麼賠償盡管提啊。“


  “唔。”夏南枝咂咂嘴,饒有闲趣地聽她講著這一番顯然被資本主義荼毒了的話。


  考慮良久,她輕嘆一口氣,說:“好吧,我不追究他傷我的事。”


  說完這句,夏南枝也懶得再聽她說著“假”話,幹脆地掛斷電話往旁邊一扔。


  隻是她沒想到,短短幾個月罷了,她竟然能和辛然生疏到這種地步。


  不過剛才辛然的話反倒提醒了她,之前被紀依北刺激得完全忘了她起初把陳冠明叫到甲板上的原因。


  ——陳冠明估計和福利院那案子有關系,可能是主犯。


  編輯完短信,夏南枝發送給紀依北。


  另一邊紀依北剛回到警局就收到了夏南枝的短信。


  於是他腳步一頓,迅速想起剛才跑進那艘遊艇找夏南枝時看到的一間臥室的布局。


  他瞳孔略微一縮,那布局巧妙地與他記憶中那個視頻中的背景有幾處相似。


  “舒克!立馬去查陳冠明名下的遊艇,馬上申請搜查令!”他腳步不停,猛地推開辦公室門。


  這時,背對著門的一把椅子轉過來,付局正坐在上面,皺著眉掃了眼紀依北:“陳冠明還犯了什麼事?”


  紀依北正色:“福利院那個案子他有嫌疑。”


  “什麼!?”


  大家一眾吃驚。


  舒克低聲罵了句,立馬飛跑出去辦事。


  本來紈绔富二代尋歡作樂並不是什麼罕見事,隻不過這次甚至還持槍襲警,現在又和大型猥\\褻女童案沾上了邊。


  付局沉聲:“你怎麼知道?”


  紀依北下意識停下手裡的動作,深深看了他一眼,回答:“有人舉報。”


  “對了,紀隊。”餘曉瑤說,“陳冠明觸電了,倒不是太嚴重,不過得暈一會兒。”


  紀依北嘴角勾起一個難以發覺的弧度:“他那時候想對個姑娘圖謀不軌,被那姑娘弄的,正當防衛,這種程度還是便宜了那人渣。”


  付局整了整大衣,拿起桌上的保溫杯,丟下一句“你們抓緊辦案”便起身。


  紀依北目送他走出辦公室,關上了門。


  便聽到身後的餘曉瑤敲了敲玻璃杯,一臉疑惑地問:“老大,你笑什麼呢,怪陰森的。”


  紀依北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嘴邊“噓”了聲,像足了小時候惹了禍想要瞞天過海的樣子,然後想起付局已經走了,這兒就他一個老大。


  於是他十分不在意地一聳肩,一五一十地招了:“哪能是正當防衛,那姑娘就是夏南枝,那死丫頭不服氣故意把人弄水裡電他的。”


  刑警A:深藏功與名……嫂子果然足智多謀。


  刑警B:我突然覺得飽了,去把訂的夜宵退了。


  刑警C:紀隊我們上次抓販賣人口那窩嫌犯的時候,我氣不過把人給打折了還被你罰了幾千字的檢討!


  ……


  一群人七嘴八舌,紀依北也沒在意聽他們講的內容,忽略了某些曖昧字眼,隨口回了一嘴。


  “人兒小姑娘被人渣弄得擔驚受怕,出個氣還讓人寫檢查啊?”


  眾人:……


  大家莫名覺得,今天晚上紀隊有些莫名的雀躍。


  長長一排車隊穿過蒼茫夜色,警笛聲像是一道長鞭劃過逐漸陷入寂靜之中的城市。


  江邊的晚風吹得臉頰生疼。


  紀依北朝掌心吹了口熱氣,快速搓了搓手捂住雙耳,吩咐道:“速度進去分頭搜!”


  紀依北打頭,一行人極有秩序地進入江邊停靠著的一艘遊艇之中,十五分鍾之前舒克查到了陳冠明名下的這艘遊艇。


  “紀隊!找到了!”


  突然一名警察匆匆跑進一間房又跑出來,套著手套的手往身後一指。


  那間屋內,所有裝飾赫然與視頻中一模一樣!


  而房間卻幹淨整潔到仿佛從來沒有人居住過,更是難以想象這裡曾經發生過那麼不堪的事情。


  一切活氣全消。


  漫漫長夜,那些權力堆積下無數埋藏地底的冤屈、無數在胸腔發悶的難言之隱,無數見不得光深潛地底的秘密,漸漸開始斑駁起來。


  江面在月光下波光粼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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