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小時候的樣子。
那人的胸前中了一槍,黑紅的血液不斷往外湧,他蒼白的肌肉迅速被血液染紅,掙扎著抬起的頭終於沒了力氣,重重磕在地上。
他的眼睛還是驚懼地。
但是已經沒有了呼吸。
小女孩手指顫抖,顫巍巍地伸出腳踢了踢那男人,軟的。
她蹲下身,想去捂住不斷湧出血來的傷口,白嫩的手掌迅速被染紅,血液順著指尖滑下,滴落在地上。
女孩從男人的口袋裡掏出了一把槍,對準了男人——
夏南枝眨了眨眼,再往前看起,是一層深似一層的黑暗。
這個夢戛然而止。
漆黑中,夏南枝睜開雙眼,沒有焦點地望著天花板。
被子底下,她身子輕輕發著抖。
凌晨12點半,夏南枝推開紀依北的房門。
他門沒鎖,隻是虛掩著。
“哥哥。”
她聲音很輕,好在紀依北以前警校裡經常半夜拉警報緊急集合,那點聲音他便醒了過來。
見到門口抱著枕頭,一身睡衣的夏南枝也是實實在在地嚇了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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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依北坐起來:“怎麼了?”
“做噩夢了。”
紀依北撓了把頭發,漫不經心:“又想騙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纏人呢?”
他說著抬眼看過去,印著背後走廊上的燈,夏南枝鎖骨處湿湿一片,是冷汗,再細看,面色也不大好。
“真做噩夢了?” 紀依北迅速掀開被子把夏南枝拽進來。
他想起夏南枝說起過因為噩夢看心理醫生的事,瞬間心疼了,紀依北把被子嚴嚴實實裹住她,一隻手環在她的腰上。
“又是那個夢嗎?”
他聲音低沉,鼻息溫熱,夏南枝漸漸鎮定下來,腦袋埋在他胸前,蹭了蹭。
夏南枝沒有吭聲,隻是手指搭上紀依北的腹部,他睡衣下擺卷起,露出一截硬邦邦的肌肉。
夏南枝順著肌肉線條磨磨蹭蹭著,繞過一圈又環住他的背,把自己的胸貼過去。
幾乎瞬間,夏南枝便感覺到他身上的溫度蹿高,頭頂的鼻息加重,聲音喑啞:“夏南枝,你——”
他咬咬牙,沒有推開作怪的那隻手,問:“你別亂弄。”
夏南枝仰頭看進他的眼睛裡,漆黑中她仍然瞳孔明亮,卻又仿佛好像蒙了層霧氣。
昏暗中,像是一頭小獸。
作者有話要說: 嗯……明天的小車(真的很小)我雖然已經改過了 不過最近查挺嚴的。
還是八點整更新,可以早點來~
萬一鎖了就要改啦
另外明天正式進入高潮部分啦
南南沒幹什麼不能挽回的事放心~
☆、槍傷
夏南枝是用身體告訴他確定的。
她雙手按住紀依北的肩膀一個翻身, 便跨坐在紀依北的身上。
紀依北最後的理智也隨著這個動作銷毀。
他看向夏南枝, 夏南枝也看著他, 接著伸出舌尖舔了舔唇。
“……”
“呀。”
夏南枝輕呼一聲,一瞬間兩人換了位置,紀依北欺身把她束縛在身下。
他低頭啃咬夏南枝的嘴唇。
她隻穿了一件睡衣。
紀依北眸色一沉, 幾近難以忍耐地吸吮她的唇。
夏南枝仰著頭,咬住嘴唇,呼吸急促, 一條腿勾住紀依北的腰,抬起臀更加靠近。
紀依北被她招得倒抽了口氣,黑暗中又去尋她的唇。
他伸手想去捧她的臉,卻突然觸碰到湿嗒嗒一片。
紀依北立馬停下動作。
咔噠。
臺燈被打開。
夏南枝臉上掛著兩行淚, 眼角湿潤——
“你……”紀依北想問原由, 這時手機鈴聲震耳欲聾地響起來,他垂眼看了眼被自己壓在身下的小姑娘。
想不明白她怎麼突然哭了。
紀依北抽了兩張紙巾給她:“先擦擦。”
他給夏南枝蓋好被子,下床從書桌上拿起電話,是警局打來的。
紀依北皺了下眉,接起來, 他聲音還是沉:“喂?……在哪發現的?……行,我現在過來。”
西郊的下水道底下發現一具白骨。
2000年的時候景城因為一次臺風引起的水災,排水系統重新改良過, 西郊的下水道便成了形同虛設的存在,這天夜裡一個小偷本是打算偷井蓋的,結果手電筒往下一照便是一具陰森森的白骨。
當即把那人嚇得栽了進去, 郊區平常就沒人更不用說半夜裡,他隻得打電話報警求助。
那具這麼久以來未見光明的白骨終於也暴露出來。
掛了電話,紀依北也沒急著趕去,畢竟是成了白骨的陳年舊案,就算飛速趕去也救不活了。
他到床邊,單膝跪在床沿:“剛才怎麼哭了?”
夏南枝已經恢復了平常的模樣,除了眼角還泛著紅,她靠過去側臉貼在紀依北胸前:“又有案子了?”
紀依北皺眉,把她的腦袋從身上扒拉開:“先回答我問題,為什麼哭。”
“嗯——”夏南枝不正經的表情又溜出來,“不是有“操\\哭”這個說法嗎,我先醞釀醞釀感情。”
紀依北沒笑,眉頭更深:“沒跟你開玩笑。”
夏南枝又鬧著去親他:“終於要睡到男神了,喜極而泣可以吧?”
“……”
紀依北覺得她的問題很嚴重。
然而也不能再拖下去,懶得再理這個滿口跑火車的傻叉,紀依北快速地換完衣服,揉了揉夏南枝的頭。
聲音緩和了些:“我先走了,一個人會怕嗎?”
夏南枝搖搖頭,開始裝乖。
果不其然得到一個額頭上輕柔的吻:“我走了。”
等紀依北出門,夏南枝才像突然脫了力一般靠在牆上。
她手指插進黑發中,曲起膝蓋抱住腿,將頭埋進臂彎中,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叩叩。
夏南枝抬起頭。
便看見折返回來的紀依北,臉上一副“就知道你這傻逼有事瞞著”的表情。
夏南枝:“……”
“王八蛋換衣服!跟我一塊兒去!”
剛才紀依北走到門口突然覺得夏南枝這樣實在不正常,果然一進門就看到她一副要哭了的神情。
.
案發地一順溜青草,中間一行被菜塌下去,形成一條天然的路,草還是嫩綠的,顯然是被那小偷和後來來來往往的警察踩出來的。
紀依北推開車門,一隻腳跨出去,又對車中人說:“一會兒再找你,你最好能想個我能相信的理由。”
荒郊野外連個路燈都沒有。
餘曉瑤打著手電筒站在井蓋旁,白骨已經都被取出來了,鋪在一塊黑布上,基本拼出了人形。
“老大,你總算來了!”
紀依北戴上手套,蹲下身問一旁的孫檢:“怎麼樣?”
“屍骨少了一塊左小臂的骨頭,其他都很完整,所以應該是在兩千年排水系統更新後才放進這‘枯井’中的,根據初步排查應該已經有十年左右了,目測受害人身高180左右,根據牙齒判斷死亡時年齡在40歲左右。”
“十年……”紀依北喃喃,“這麼久了。”
他拿了枚手電筒朝下水道打光,經過多年來的堆積,下水道並不深,看下去可以看到隱約泥濘的淤泥。
今天下午才下雨。
“有爬梯嗎?”
“沒。”餘曉瑤從車後備箱裡託了一根麻繩出來,“隻有這個。”
“那就這個。”紀依北揮揮手。
他將麻繩一端系到一旁的消防栓上,另一端在腰間纏了幾圈打上一個死結,做成一個簡易繩索,他用力扯了扯繩。
“我下去一趟,來幾個人幫我拉著。”
立馬上來三人拽緊繩子。
紀依北往後退兩步,走到下水道旁,兩手緊緊攥住繩索,跳進井洞中。
繩子迅速往下掉,吞進黑暗中,三個小伙子找好長度往後使力,繩子重新繃緊。
地下悶悶的“咚”一聲。
“沒事吧?”餘曉瑤往裡面喊。
“昂。”紀依北平靜,他嘴裡咬著手電,含糊不清地應一聲,大腿和上身正好彎成九十度,抵住粗糙的壁面,他尋著繩子一步一步往下。
沒一會兒便到了底。
他打起手電筒往壁上照,井蓋不透氣,底下又淤塞了,裡面還有一股腐臭味,巖壁上泥土湿潤。
和地面上的泥土顯然不是一種,那屍骨底下的泥土散發著惡臭,是積年累月被腐肉、蛆蟲等滲透而形成的獨特氣味。
而壁上的估計是雨水順著井蓋邊緣流下沾上的泥點。
紀依北抓起一掊土,用手指捻了捻,順勢反向摘掉手套把泥土兜在裡面。
盡管經過這麼久,即便曾經有過什麼證據也早已經腐敗、分解、消失,不過興許能查出些別的信息。
紀依北隨意地把裝著泥土的手套打了個結,放進兜裡。
他剛要站起來,套著鞋套的腳便在地面上滑了下,發出細微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