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還有SAP?我們試驗一下,如果確定下來搜尋速度可以提高不少。”
付局略一沉凝:“證物科應該有。”
十幾分鍾後,舒克從證物科拿來了十幾年前的SAP,孫檢準備好一根人造骨。
紀依北注視手裡的SAP,非常小,在一端墜了鉛或鐵的重物,同時用半彈性的彈簧鋼連接固定。
人造骨已經固定在面前,上面套了一件衣服。
紀依北對著空氣試驗幾下後迅速掌握使用訣竅,飛速朝人造骨揮去——
咔。
骨頭輕而易舉被截斷。
舒克從地上撿起斷掉的一截骨頭:“截面不一樣啊紀隊,這個有殘渣,沒有那個那麼平整!”
紀依北皺眉,湊過去看,果真是這樣。
“那就不是這個。”孫檢嘆了口氣。
“等一下,我們還沒有把條件控制得跟案發時相同,舒克,你替我舉著骨頭,在我揮過來時向後一步,模擬出掙扎的場景。”
“啊?哦哦。”
舒克心有戚戚,生怕揮到自己身上砍斷自己的手骨,站得老遠手臂伸長了舉著。
又一次試驗。
“一樣!”舒克一邊捏著自己差點閃了的肩膀,一邊興衝衝喊。
Advertisement
孫檢對兩塊骨頭做了進一步更加細致的檢測:“92%的相似度,基本可以暫定兇器就是這個!”
然而付局的眉頭卻是更深:“SAP的流通渠道很窄,是警察部隊和某些保鏢才有的,但是當時我記得應該是已經開始整改了,除了少數警察以外其他都回收了。”
“有流通和回收記錄嗎?”
“有。”
紀依北朝舒克一招手:“去查!”
如果流通和回收都能匹配上,那麼嫌疑人範圍將會大大縮小,而如果真是這樣,便也印證了趙東鑫的話。
警察隊伍已經不幹淨了。
而且不幹淨的範圍遠比他想象的要大,時間也要比他想象的久。
“付局,當年咱們局裡有這種武器的有誰?”
他這話半點沒遮掩自己心中懷疑的目標,而付局心中也有著同樣的懷疑,沒露出一點不悅,平靜地回答道:“那時候我們隊都在搜查軍火案,因為對方也有槍所以我們全隊執行任務時特批允許攜帶SAP,其他應該都被撤了。”
一個隊伍的……
紀依北想著自己隊裡的那群兄弟,怎麼也不會覺得會有誰想要害他。
☆、調查
“老大, 前面那個療養院應該就是丁仁嚴住的地方了。”
紀依北和舒克走在湖邊的小道上, 湖水靜止不流, 不見一絲波紋,水面明淨,投映著蔚藍天空。
SAP的排查記錄出來, 景城公安局內的確隻有當時夏隊領導的警隊下的五名了解行動內容的警察有SAP。
除了夏英霖、紀哲還有付局之外,另兩個人一個已經在前幾年犧牲,另一個則在一次爆破中受傷, 仍在這家療養院修養。
紀依北走進療養院,問門口的接待:“請問一下丁仁嚴住在哪間房?”
“稍等,我查一下。”接待在電腦中輸進丁仁嚴的名字,“在504號房, 看望病人請先登記。”
紀依北在名冊上龍飛鳳舞地籤下名。
正午時分, 療養院中格外安靜,除了走廊上走動的幾名護士以外,連家屬都很少。
空氣中浮動著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504房是間單人病房,除了正躺在床上的丁仁嚴外,還有一個女人, 背對著門,年紀大概與丁仁嚴相仿,穿了件高中冬裝外套, 帶著黃色的兩個袖套。
應該就是丁仁嚴的妻子,那衣服估計是他們孩子的。
紀依北在外面觀察一陣,推開門進去。
“請問是丁警官嗎?”
丁仁嚴在那次爆破中傷到了內髒, 就連基本的生活都很難自己料理,突然聽到“警官”的稱呼,立馬費力地仰起背。
“你們是?”
紀依北走上前點名了今天前來的目的,又簡單地自我介紹:“我是目前刑警隊的隊長,叫紀依北,他叫舒克。”
女人到床尾把床板搖起來,從果籃裡拿出一些水果出去了。
丁仁嚴:“你姓紀?那——”
紀依北了然:“是,紀哲就是我父親。”
丁仁嚴原本不大的無神雙眼睜大了一些:“哦,哦,快坐,我和你爸以前是隊友,是他叫你來找我的?”
他那張布滿皺紋的臉上充滿著希冀與渴望。
舒克記得自己剛進警隊時每天就是這麼期盼著能有什麼任務下來,並且借此一戰成名。
“不是,是最近有個舊案需要重查,所以找您來了解一下情況。”
丁仁嚴一愣:“什麼舊案?”
“是關於害死夏英霖隊長的那個縱火案,目前有了些新線索。”
紀依北沒有說出事情真相,裝作不經意的樣子仔細觀察丁仁嚴的表情。
聽到夏英霖的名字,丁仁嚴臉上的血色登時褪去,蒼白得能掩於病服中一般,眼裡是灼熱的痛和苦。
“什麼線索!?有嫌疑人了嗎?”他情緒激動,半晌才意識到案情線索哪裡是能隨便透露的,“哦,我忘了這要保密,你問吧,有什麼問題?”
紀依北平靜地移開視線。
如果說丁仁嚴就是兇手的話,他剛才那番反應未免太拙劣。
一般厲害的兇手都會避免問出“有嫌疑人了嗎”這種問題,反而會把警察的注意力往自己身上引。
紀依北停頓一會兒,問:“縱火案前一段時間,夏隊有什麼異常的舉動嗎?”
“異常?我沒什麼印象,應該沒有……當時我們在查軍火販賣案,就在縱火一天前,夏隊抓到了一個制槍作坊裡的管理人,所以我們認為是軍火團子怕我們查出底來,才害死的夏隊。”
紀依北一愣:“你也認為是被軍火團子報復的?”
丁仁嚴神色不變:“這個可能性最大,當然也不排除是其他犯罪團伙報復,那時候——哎,夏隊風頭太盛。”
紀依北記得付局曾今警告過他,夏英霖很有可能是因為那串外國網址才喪命的,並且基本肯定縱火與軍火團子無關。
為什麼丁仁嚴沒有提起呢,還是付局沒有告訴過別人那網址的事?
“所以軍火販賣案是在夏隊去世後才破的?可是我查檔案發現定案的負責人是夏隊的名字。”
“是,縱火案以後過了兩天,我們靠當初夏隊抓來的那個管理人破獲了這一案子,所以負責人還是夏隊。”
“管理人還在監獄嗎?”
“應該已經出來了,我記得那時候他隻判了八年。”
紀依北悚然一驚。
他之前怎麼沒想到。
縱火的絕不可能是軍火販賣案的涉及人員。
如果真就這麼不屑一擊,僅憑一個漏網之魚就能將他們掘地而起,又何必冒這麼大的風險制造這樣一起堪稱完美的犯罪。
那一團伙隻是順勢營造出一種氣數散盡的假象,他們背後藏著一個更大的秘密!
而販賣軍火也許隻是微不足道的一粟,用來停下警隊往下深挖的腳步。
“他死了嗎?”
“誰?”
“被抓的管理人。”
“不清楚。”丁仁嚴一愣,“怎麼這麼問?”
紀依北與舒克迅速交換眼神。
舒克從椅子裡蹭得站起:“我馬上去查!”
.
經紀公司。
夏南枝坐在沙發旁,旁邊是申遠,對面坐著的則是投資方來談合同的代表。
她基本上就坐在那不說話,商榷合同細節都是交給申遠的。
“對了,開拍時間現在定下來了嗎?“夏南枝突然開口。
“暫定是八月份。”
申遠偏過頭,遞去一個“怎麼了”的眼神。
夏南枝搖頭。
合同便這麼籤訂下來。
申遠送走代表重新回會議室,夏南枝正頭疼似的用指關節按太陽穴。
“你沒事吧,看你臉色不太好。”
夏南枝晃了晃腦袋,背著包站起身:“就是昨晚上沒睡好,我先回去了。”
走出公司,陽光正盛。
夏南枝剛跨出大門,身後一個聲音:“夏小姐,稍等。”
她回過頭,身後站著的是剛才那名代表。
“我們老板的妹妹是您的粉絲,剛才特地擺脫我一定要把你留住,她想見你一面。”
夏南枝略微蹙起眉頭,投資方的妹妹?
“不好意思啊我還有點事……”
她話音未落,門口突然嘰嘰喳喳嘈雜的一陣聲音,一個少女突然張開雙臂老遠喊著“夏幫主”撲進她懷裡。
夏南枝:……
夏幫主是她的粉絲給她取得名字。
那女孩有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和夏南枝的相似,眼梢輕輕翹起。
她迅速認出來這人就是當時岑敬路發在網上照片的主人公——黃雅禾。
“我超級超級喜歡你的!”女孩眼睛發光,興衝衝地仰頭看她,又撩起衣服袖子露出手腕,“給我籤個名吧!”
夏南枝嘴角抽了下,覺得眼前這姑娘簡直是個討厭的“人名幣粉絲”,接過水筆在她手腕上籤了字。
女孩興高採烈地嚷:“我要拿著這個去紋身!”
夏南枝:……
“對了夏幫主,你能不能偷偷告訴我你男朋友到底是誰啊!”
夏南枝淡淡:“不能。”
“啊!我超想知道的!”黃雅禾倒是一點都沒因為拒絕而沮喪,反而更加激動,“網上都傳瘋了,大家都說你男朋友好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