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上一條是在海邊時發的,當時正是搜救隊高喊“找到了”之時——丫頭,別哭了,我說了我死不了。
夏南枝大概能猜到紀依北想幹什麼,但還是生氣,又擔心自己馬上回家去會被人看出端倪,於是在這獨自待到了這麼晚。
她起身,拍拍衣服,準備回家去。
進家門時燈是全暗的,大概是怕被人發現。
夏南枝把鑰匙扔到一邊,換了拖鞋關上門,才把燈打開。
黑暗被驅逐出去,燈亮了,夏南枝看過去,紀依北正好從臥室裡出來,上身赤.裸,肩上纏繞著繃帶,臉上有劃傷的血印。
他身前亮堂,身後臥室漆黑一片,籠罩下顯得他整個人都有幾分滄桑,卻也硬氣。
紀依北笑起來,牽動到臉上受傷的肌肉又痛得縮了下,低聲罵了句。
“回來啦。”
夏南枝,滿臉淚水地站在門口。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也三更呀 後面還有兩章
☆、復活
“寶貝兒, 別生氣了。”
紀依北去拉她的手, 又被夏南枝甩開, 小姑娘臉紅紅的看來是真惹生氣了。
紀依北哪裡會哄女孩,以前大學裡談戀愛倒還真沒什麼責任心,有時女孩生氣好幾天他也不給什麼反應, 也就分手了,他是重來沒哄過人。
然而夏南枝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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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依北坐在沙發上,伸手去扒拉她的手, 都被小姑娘憤憤地扯開,他索性一把抱住她往懷裡帶。
“你放開!”
她掙扎,紀依北被牽扯到肩上的傷輕輕“嘶”了一聲,小姑娘的動作立馬停了, 瞪著眼看他身上的傷。
最後伸出小手輕輕摸了一下:“疼嗎?”
紀依北學著她的樣兒說:“你親一下就不疼了。”
“才不親。”她扁扁嘴, 從他懷裡出來湊到他背上去看上面的槍傷,“你的要是再下面一點我們倆就有情侶槍傷了。”
紀依北被她逗笑,捧著她的臉親一口:“你背上的都快看不出來了。”
“是嗎。”
她沒注意過。
夏南枝皮膚好,不會留疤,背上的槍傷已經看不出什麼痕跡, 隻有側面看過去能隱約看到疤痕的光面。
“之後你想幹什麼?”
他拉開茶幾底下的抽屜,從那掏出一個隱形攝像頭:“抓內鬼。”
他把這個攝像頭偷偷放在會議室外的走廊上,對準角落的監控死角, 而這次的行動果然提前被梁清知道了,所以不出意外,這個攝像頭一定拍下了那個內鬼。
他本來就做好打算, 這次行動隻要抓住內鬼並且全員歸隊就可以。
隻是梁清比他想象的還要狠還要大膽,要不是他給自己留了另一條後路,向趙東鑫請求了支援恐怕現在身上就是一個個槍孔了。
剛才醫院裡的餘曉瑤也打來電話,舒克手術成功。
算是有驚無險。
夏南枝直起身:“那你現在不查嗎?”
“不急。”紀依北捏她的臉,“得先把你哄高興了。”
“知道我會不高興你還瞞我。”
“我還以為你要明天回來呢怕告訴你會擔心,哪知道你直接碰到了去醫院的餘曉瑤,這不她一告訴我我就給你發信息了嗎。”
夏南枝想起當時在海邊,她下身浸沒在海水裡,那時候她當真有一種就這麼走進海裡的念頭。
這時候就看到那一條短信,盡管是個陌生號碼,但一看就是紀依北發來的。
“丫頭,別哭了,我說了我死不了。”
紀依北突然察覺出幾分不對勁:“你怎麼會在醫院裡,不舒服?”
夏南枝不想在這時候讓他擔心,便隨口說:“沒有,送一個朋友去而已。”
接著又在他肩頭蹭了蹭,幾分不滿:“你還活著這事兒現在幾個人知道了?”
“除了跟我一塊執行任務的五個人、還有搜救船上的弟兄們,就你知道了。”
夏南枝等著他,更加不滿:“這麼多人都知道你還瞞我!”
“瞞你是怕你擔心,告訴他們是為了配合。”
那具屍體還是孫檢廢了好半天勁兒才做出來的高度仿真的人體模型,反正救起來也是被泡得面部變形了,所以長得幾分不像倒也無所謂。
而搜救船上的弟兄則是孫檢這麼多年來信得過的老朋友了。
費了這麼大的勁,隻為找出內鬼,並且給梁清最後一擊。
隻有紀依北死了,梁清才有可能放松警惕,而他又多疑,所以做戲得做全套了。
“那具屍體一點都不像你,我一眼就認出來了,太醜了。”夏南枝窩在他懷裡說。
紀依北笑:“海水裡泡那麼長時間,就算真是我也該這麼醜了。”
夏南枝淡淡看他一眼,說:“那你別這麼死,太醜了,我會不喜歡的。”
“等會兒寶貝兒,起來一下。”紀依北坐起來推一把夏南枝,“我給孫檢打個電話讓他把那具模型收起來。”
時間久了也怕被人發現了。
“不用了,你爸媽已經帶回去了。”
紀依北一愣。
她又說:“估計叔叔阿姨也知道那個不是你了。”
“……那我給他們打個電話。”
紀依北掏出兜裡那隻未登記的電話,原本的那隻手機早就丟海裡。
肉疼。
這事兒他也沒和他爹媽提前報告一聲,現在打電話過去莫名有些心慌,他瞥一眼夏南枝,把拿出來的手機又放了回去。
“寶貝兒,你幫我打電話過去報個平安唄?”
“幹嘛?”
“我爸媽不舍得罵你啊,我自己打鐵定被罵得狗血淋狗。”
夏南枝笑,給陳溪打電話,嘟了一聲就被接起,看來也是在等這個電話。
“阿姨,是我,哥哥他沒事,讓我給你報個平安。”
陳溪冷哼一聲,剛才在警局裡哭得肝腸寸斷的勁兒收得一幹二淨,隻想隔著手機把這做事不靠譜的臭小子揍一頓。
“他在你旁邊呢吧,你把手機給他我給他說!”
夏南枝看了眼紀依北,後者衝她瘋狂擺手擠眉弄眼,死都不接手機的樣子。
夏南枝移開視線,點開免提:“嗯——哥哥他傷得挺重的,現在接不了電話,這次是為了案子才會這麼做的。”
沙發上,紀依北朝她豎起大拇指。
緊接著,就聽到陳溪女士“嘿”一聲:“南南你跟這臭小子在一塊兒待久了盡跟他學壞的了,他要是傷得重你現在還能心平氣和給我打這通電話?”
夏南枝:“……”
紀依北:“……媽。”
夏南枝把手機遞給他,紀依北取消免提,踱到裡屋裡去接電話了。
“欸,媽,我……我知道我知道,這事兒是我考慮不周,這不為了案子嗎……是是是,您說得對,我就是不懂事,下次不這樣了……沒,南南也才剛知道,剛哄完呢……欸我的媽我現在不就在哄您嗎……”
夏南枝聽著他斷斷續續的聲音,嘴角噙著笑。
又過了一會兒,紀依北吊兒郎當的勁兒都收起來,站得也直了許多,夏南枝不用聽內容就知道電話那頭換人了,現在是紀哲在和他聊。
紀哲:“人沒事吧?”
“沒事兒,肩上中了一槍我自己處理完了,不深就是點皮肉傷。”
“之後打算這麼辦?”
紀依北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他,又有些慚愧地問:“今天嚇到你和媽了吧?”
紀哲摸摸鼻子,沉默了半分鍾:“沒事,你要是提前跟我們說了指不定還會被人看出端倪來。”
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紀依北剛才不敢打電話給家裡就是怕他爸罵,他從小沒什麼怕的人,他老子算一個,沒想到居然這麼通情達理。
“那什麼,爸,這事兒順利的話估摸著三天就能結了,你和我媽都別擔心。”
“行。”
紀哲難得有些吞吞吐吐含糊其辭:“依北,這些年爸對你挺嚴的吧?”
對父子倆來說,這麼句話大概是紀依北從來沒感受過的普通人的父愛,一時間有些尷尬,不知道該怎麼措辭。
“……還、還行吧,反正我也沒怎麼聽您的話。”
“今天我去局裡看你,看著你照片的時候就想。”說到這,紀哲幾分欲蓋彌彰地輕咳一聲,“……爸挺為你驕傲的。”
紀依北愣了一下,唇角上翹,低頭看著腳尖,飄飄然起來:“可不是,我這麼好的兒子可少有了。”
紀哲哼一聲,迅速回了原先的嚴父身份,罵道。
“臭小子趕緊把家裡那破玩意兒給我來處理了!!”紀哲看著屋裡那九分像的屍體模型,實在鬧心。
要不是怕放在那不安全他也不會要求帶回家。
紀依北大笑起來,原地點了點頭:“行,這裡的事一結束我就原地復活給你看。”
.
夜色深到了底就開始泛白,遠處天色魚肚一般。
夏南枝白天擔驚受怕其實早就累了,一挨上床就睡著了,一旁的紀依北坐在床頭,亮一盞昏暗的燈。
他帶著耳機,屏幕上出現那天的偷拍畫面。
果不其然,當專案組六人進入會議室不久,就有一名警察畏手畏腳地從遠處過來,躲在了門邊的角落。
紀依北按下暫停鍵,放大畫面。
認出上面的警察是隊裡來了不久的實習警察。
紀依北拿手機拍下來發給餘曉瑤,接下來的事直到最後一步他都不能再出面了。
處理完這事,紀依北關了夜燈,輕手輕腳地躺進被子裡,剛睡好夏南枝就跟八爪魚似的抱住他。
紀依北親了口她的額頭。
睡覺。
這天晚上夏南枝睡得出奇的好,大概也是因為前一天擔心得幾乎沒睡著的關系,當她一覺醒來,身旁已經沒人了,他睡得那一側連個熱度都沒有。
她幾乎是下意識一驚,猛地從床上坐起,看到時針竟已經指向10點才松下一口氣。
夏南枝撓撓頭發,用手指理順頭發,踩上拖鞋去找紀依北。
紀依北正戴著耳機盯著屏幕遠程指揮,時不時提示幾句。
這時的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