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彤猝不及防被他轉了個身,背部壓上樹幹。
背後觸感粗粝,又沙又麻,帶著古樹特有的扎人硬度。
而身前是他的呼吸,是他的親吻,是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難得流露出的溫柔瞬間。
她慢慢地抬起手臂,搭在他肩膀上,輕摟住他脖子。
他有些發狠地咬住她的嘴唇,仿佛想要將她吃幹抹淨,但粗暴的動作裡又帶著一點點克制,像面對著獵物,想盡早又不想盡早結束一切的狼。
他舌尖長驅直入,勾住她溫熱吸吮。
她嘗試著回應,這個小小的動作不知道是觸到了他哪個點,他齒咬住她舌尖。
沈彤吃痛往後躲,自己又腿軟站不穩,一個踉跄,天旋地轉。
睜開眼時,被他壓在身後的草垛上。
話筒早就不知道被扯去了哪裡,胸前扣子也掉了一顆,聶江瀾攫住她手腕,氣息繼續壓下來。
她所有嚶嚶嗚嗚的掙扎都被他當做欲拒還迎,腿抵住她的腿,不懷好意地壓緊。
……
有工作人員在附近來回找。
“是在那邊嗎?我好像聽到聲音了。”
“不是吧,是風聲。”
“風有吹得那麼大的嗎?而且你看那邊草都在抖,抖來抖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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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龍卷風嗎?那吹起來別說草抖了,人都在抖。現在你聽聽看,風還不夠大嗎?再說了,兩個人躲在草叢裡能幹嘛啊,別想多了。”
“好吧,那繼續找找。”
“奇了怪了,剛剛還在呢,兩個人是跑到哪裡去了啊……”
又轉了一圈,回到這裡。
“真的找不到人了,怎麼辦?”
“等下應該會出來的吧,我相信他們等下就會出現了,畢竟還要錄節目的呢。”
有人眼尖:“等下等下,你們看那邊!那個掛起來的是不是沈彤的相機?!”
“萬一是別人的呢?”
“這裡就我們一個節目組在錄節目,就算是別人的,也是我們節目組的。現在能有誰脫離大部隊的?我們去看看不就清楚了?”
“應該是沈彤吧?會不會掛起來是在向我們求助的?畢竟有一期她就是掛螢火蟲向聶江瀾求助的。”
有幾個跑得快的人率先順著相機跑了過去。
趕到的時候,好像有什麼好戲剛剛結束。
大家站在那裡沒說話。
後面的幾個人也跟上了。
有個人還轉著頭向同伴抱怨:“我都說了吧,剛剛我說這個可能是沈彤你不信,果然是吧?是人不是風吧?”
正嘚瑟完,頭一轉,往面前看去。
高高掛著的相機底下,沈彤頭發有點亂,一看就知道是重新理過,但時間太緊急,來不及把所有翹起的頭發都理順。
沈彤對著鏡子在補口紅,一邊的聶江瀾站起來,話筒被扯得不知所蹤,衣服上的扣子掉了一顆。
“…………………………”
還在說話的工作人員瞬間收了聲。
補好口紅的沈彤站起來,清咳一聲:“我們剛剛躲完康南。”
這話一說完,還在腦補神遊八百字小劇場的各位紛紛回過神來,嗯啊哦很不走心地應著。
“嗯嗯嗯嗯對對對是這樣沒有錯。”
“是的是的,我們知道啊。”
“噢噢噢嗯嗯嗯好好好。”
“哦好嗯嗯嗯嗯行好好嗯嗯可以嗯嗯嗯OK。”
沈彤:“……”
///
後面的氣氛很有些微妙,雖然該怎麼錄制就怎麼錄制,該回答的回答該討論的討論,但大家就是喜歡無緣無故掛著心照不宣的微笑。
“心照不宣”的沈彤轉過頭,恨不得把整張臉埋進相機裡。
某人當然吃飽餮足心情愉快,就連做任務的時候都愉悅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哼起歌來。
看著他幾乎連頭發絲裡都蘊著藏不住的得意,沈彤竟不知該擺出什麼表情,為了分散注意力,她隻好讓自己投入任務中去。
做到第五個任務的時候,聶江瀾在地圖上發現了一個小圓圈。
本著不找白不找,節目組很可能就在這裡設置了什麼的想法,他順著對應地點,找到了一個小小的,彩色的什麼。
過了會兒,他像是想到什麼,從袋子裡拿出之前在天臺上搜刮的那把定制槍。
比了比,果然是子彈。
把子彈上膛後,他繼續往前走。
雖然目前還不知道有什麼用,但有備,總歸是無患的。
順著地圖給的路線走去,已經快要到終點了。
走過最後一個分叉路口,聶江瀾看到不遠處,有一個貼著節目組標識的高臺。
“應該就是那邊了,”沈彤猜測,“我們快點過去。”
但站在路口的人攔住了他們。
“不好意思,雖然你們已經通過路線抵達了這裡,但此處的機關,需要有兩位嘉賓,方能打開。”
沈彤眉一皺,發現事情並不簡單。
什麼意思?
聶江瀾倒是不太意外,牽了牽唇角:“意思就是要兩個嘉賓都到了這裡,才有往終點去的機會。”
那人點頭:“是也。”
聶江瀾早就習慣了。
反正這個節目是不可能讓你順順利利獲勝的,一定要兩個人廝殺一番,最好還能來個廝殺逆轉,後來居上。
譬如此刻,明明隻要這個人肯放行,他就贏了,但現實情況,卻偏偏要兩個嘉賓在一起才能放行。
那麼,從此處通往高臺的路程裡,當然免不了爭鬥。
聶江瀾站在一邊,回頭對工作人員們道:“等下一個嘉賓應該還要等一會,大家可以關了機器原地休息一下,想上廁所的也可以去了。”
大家放下機器,渾然不知即將趕來的魏北,已經快要逼近這個地方。
魏北邊走邊看,看到不遠處已經有聶江瀾和工作人員了,腳步這才停了一下。
“他們為什麼不走?”
“聽別人說,好像隻有在那邊的嘉賓大於等於二,才能放行。”
“行行行,”一看自己還有逆轉的機會,魏北急忙往前去,“我擠掉了康南,為的就是這一刻。我們快去!”
正往前跑的時候,魏北餘光瞥見什麼,忽然剎住了車。
“等一下。”
“怎麼了?有事嗎?”
“不是,你們看那邊那個,是不是聶江瀾的藥水?”
不遠處,聶江瀾的藥水正放在容器裡烹煮,他很隨性,附近都沒什麼人把守。
魏北看了眼自己的:“他的藥水好多,我隻剩一點了,要不換一下吧。”
雖然說的是祈使句,但魏北的行動是肯定句。
說時遲那時快,趁著沒人注意,聶江瀾的藥水離聶江瀾又遠,魏北快速拿起聶江瀾的容器,和自己的容器換了一下。
“反正這上面什麼都沒有,誰知道誰是誰的呢,”魏北振振有詞,“這肯定是節目組鼓勵我們換藥水,這樣非常好。”
反正聶江瀾的藥水瓶已經換到了他的底座上,這藥水瓶就已經是他的了。
魏北被自己不要臉的機智折服了。
另一邊,看著魏北要來了,沈彤道:“我想去洗個手,哪裡可以洗手嗎?”
剛剛在草叢裡摸來摸去,又被聶江瀾摁來摁去,她這雙掙扎的手早就該洗了。
聶江瀾身後有個工作人員回答了她的問題:“那邊草垛後面有口井。”
沈彤沒聽清:“什麼?”
聶江瀾“好心好意”重復一遍:“他說在那邊的草垛後面。”
“草垛”兩個字他念了重音。
沈彤看著他的笑,當然是在瞬間就明白了他意有所指。
回想到方才的種種屈辱,她咬牙,攢出一個笑:“你以後別給我提到這兩個字。”
男人抄著手,笑得滿足又愜意。
“我不。”
“……”
沈彤轉身去洗手,魏北就已經招著手上來了。
“嗨!江瀾哥!”
聶江瀾掃了他一眼。
就是那一眼,讓魏北想起,幾天前,自己曾經擊碎了面前的人的藥水瓶。
……
面前的人見兩個嘉賓到齊,道:“現在兩個嘉賓到齊,這裡可以開放通行了,你們可憑借自己的能力,看誰能第一個抵達那邊的高臺。”
就是在那一瞬間,看著前面漫長的路,魏北腦子裡萌生出了一個念頭。
前面的路那麼長,還不知道聶江瀾會怎麼“報復”自己之前把他藥水打爆的事。
那麼,與其把他留著對自己構成威脅,倒不如現在就把他解決掉。
魏北不動聲色地摸了摸自己身後的槍。
他今天運氣好,在窗臺上撿到一把,爆了聶江瀾的藥水瓶。
剛剛在草叢裡又找到一把,現在好了,可以用這把,再次爆掉他的藥水瓶。
藥水瓶被爆,生命值消失,這樣聶江瀾就無法挪動半步,也無法跟自己搶了。
怎麼開始就怎麼結束,魏北有一絲得意。
然而,就在他掏出槍的一瞬間,聶江瀾仿佛洞悉一切般,也舉起了手中的槍支。
魏北瞪大眼。
他怎麼也拿到了這個?!
來不及過多感嘆,魏北知道自己不能慢,否則就會被奪取先機。
魏北舉起槍,幾乎是在對準目標的那一秒就扣動了扳機。
聶江瀾左手託住右手,頭偏了偏,指腹也壓了下去——
就在沈彤洗完手回來的那一秒,“砰砰”兩聲槍響回蕩,經久不散。
伴隨著兩聲槍響的,是僅有一個藥水瓶,破碎的聲音。
第63章
沈彤完全沒有料到,自己不過是去洗了個手,再回來的時候,事情就發生了這麼翻天覆地的轉變。
她眼睜睜地看著有一隻藥水瓶驟然碎開,淺青色的藥水隻有一小半浸在容器底,剩下的隨著瓶子爆開,哗啦流淌下來,沿著底座徐徐滑下。
一時驚住,竟然連要說什麼都忘了。
終於有工作人員回過神來。
“等等,剛剛怎麼了?兩個人都開槍了嗎?!”
“對,兩個人都動手了,”有人語重心長地嘆一聲,“該來的還是來了。”
“快看那邊,兩個人開槍,但是隻碎了一個藥水瓶……碎的是誰的?”
“聶江瀾的。”
“……啊?什麼?是聶江瀾的碎了嗎?”
大家明顯對此有些不敢相信。
“是的,碎的是聶江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