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有一點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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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會吧?真的假的?”


  “魏北逆襲了?”


  “《急速燃燒時》編年史裡的重大事件,聶江瀾半途淘汰了嗎!”


  沈彤這才抬眼仔細看去。


  如果沒記錯,放在那棵樹旁邊的,的確是聶江瀾的藥水瓶。


  ——那是剛剛她親自委託人放的。


  此刻,那個地方的藥水瓶正破開,汩汩往外流著藥水。


  他們沒說錯,破開的這個,如果不出意外,的確是聶江瀾的藥水。


  有人開始指了。


  “是的,沒錯,這個樹底下的是聶江瀾的,那邊石頭旁邊的是魏北的。魏北的瓶子沒碎,碎的是聶江瀾的。”


  此話一出,一片哗然。


  沈彤走到聶江瀾身邊。


  男人正低著頭玩著手裡的槍,劉海兒堪堪掩住眉眼,也遮住了所有的情緒。


  沈彤:“怎麼回事?”


  “如你所見,”男人的聲線無波無瀾,“就那麼回事兒。”


  沈彤眨眨眼,還有些難以置信:“你的藥水瓶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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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置可否地點點頭:“放在我底座上的藥水瓶,的確是碎了。”


  沈彤:“…………”


  給她無數個設想,她都沒有設想過,聶江瀾的生命線會這麼早“消失”。


  她滿心期待,以為他會贏的。


  她抬起頭,看著他:“你不是有槍嗎?你沒打嗎?打歪了還是怎麼樣?”


  因為如果他和魏北是同時開槍的話,兩個藥水瓶同時破碎,要麼就是兩敗俱傷,要麼運氣好,也許能開啟別的新的規則。


  但現在,確實隻有一個人的藥水瓶破碎。


  是必須分個勝負了,沒有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可能了。


  魏北等了約莫五分鍾,發現聶江瀾並沒有任何可以拿出新瓶子新藥水的跡象,這才舉著手站上石頭:“是我對吧?!我打中了對吧?!聶江瀾的瓶子碎了,對吧?!”


  聶江瀾看著他,沒有說話。


  魏北開始瘋狂向大家發送飛吻:“真的是我,真的是我,我這次真的打中了,謝謝各位!最後一期給我這樣的驚喜!”


  有工作人員給他豎起大拇指。


  這個舉動讓魏北開始更加放肆,有了上一次的教訓,抒發完感想,他就立刻跳下石頭,轉身,往目的地奔去:“我先走一步,沒有步數的大家就原地待命吧,我回來請大家吃小龍蝦!”


  ——這個“沒有步數”的,很明顯指的就是聶江瀾,和聶江瀾的工作人員們。


  目送著魏北飛奔而去,沈彤心中感情尤為復雜。


  看著看著,發現魏北停下來了。


  有人把魏北攔住了。


  魏北看著身邊突然出現的一身黑衣、胸前別了個節目組標志的工作人員,驚了一下:“你幹嘛?”


  被鍛煉得尤其敏銳的魏北,用雙臂抱住了自己,以防等會有意外發生。


  聶江瀾斂了神色,把用完的槍丟去一邊,側眸,分了一點餘光去那邊。


  直覺告訴沈彤一切並沒有那麼簡單。


  工作人員看著魏北:“按照節目規則,您的步數已經用完,不能再行動。”


  聽了這句話,魏北腦子裡簡直開始放起了煙花。


  他難以置信地反駁:“我步數用完了?沒有啊,不是按照藥水的多少來決定生命值的嗎?”


  回頭跟工作人員指了指:“看到石頭邊上那個我的瓶子了嗎?還有那麼多藥水。”


  魏北食指和大拇指打開,誇張地拉出了一個區域。


  工作人員臉上的笑,幸災樂禍而不失禮貌:“那個是聶江瀾的藥水。”


  魏北臉上五官一皺,連眉毛都有點顫抖:“什麼玩意兒啊?”


  “那個是他的,那哪個是我的?”


  黑衣工作人員指了指樹下那個:“這個是您的。”


  樹下的藥水瓶已經破碎,一團玻璃安安靜靜地躺在地上。


  魏北狐疑:“你騙我的吧?我不信。”


  “那您跟我來。”


  魏北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不跟你來,我要去終點,你肯定在騙我。”


  “我沒有騙您,真的,”工作人員憐憫一笑,“那個藥水瓶上,有嘉賓的名字的。”


  魏北:??????


  他當即搖頭:“你們絕對在騙我,我不上當,我不信。”


  “那您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魏北一雙眼睛瞪得跟銅鈴一般大,眼瞳幾乎都要放大幾倍了。


  “千萬別讓我發現你是在騙我,不然我就回來揍你。”


  轉過身往回走的時候,他還有點不可置信地喃喃:“不是吧,我沒有這麼衰的吧……”


  走到自己的底座旁邊,拿起藥水,往底部看了一眼。


  眼神隨便一晃,看到了三個字。


  魏北強迫自己集中注意,仔細確認一遍。


  沒有錯,的確是,三個字。


  五個嘉賓裡,隻有一個人的名字是三個字的。


  瓶底“聶江瀾”三個字赫然在目。


  他有些絕望地閉了閉眼。


  想了想,魏北又覺得還是不能認命,走到樹下,聶江瀾的底座旁邊,想看看那個瓶子底下的名字。


  他回頭問工作人員:“有人有紙巾嗎?”


  沈彤說:“我有,要做什麼?”


  “我想把這個瓶子拿起來看一眼,”魏北非常倔強,“看看底下是誰的名字。”


  她看了一眼聶江瀾。


  聶江瀾點頭,示意她可以把紙巾給魏北。


  扯了一張紙巾遞過去,沈彤道:“小心點。”


  魏北抱著藥水瓶,緩緩提起來,偏頭往下面看了一眼。


  紙張上“魏北”兩個字,被透明膠非常工整地黏在最底下。


  ……


  魏北非常緩慢地、近乎絕望地,將臉轉向聶江瀾控訴:“江瀾哥!你怎麼這樣!”


  聶江瀾好整以暇,還有點不解:“我怎麼了?”


  魏北:“你是不是知道我剛剛換了我們倆的藥水?”


  聶江瀾點頭:“是啊。”


  魏北心頭湧上一陣涼意:“那你怎麼不告訴我?”


  男人答得輕飄飄:“你又沒問我,我總不可能還遠遠跟你報備吧?”


  真正說起來的話,要報備,也應該是魏北報備才是。


  “再說了,看你那時候還挺有點得意,我就沒有拆穿你。”


  聶江瀾裝作很善解人意地繼續補刀。


  魏北覺得腳好痛。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已經是第三次了。


  什麼不拆穿!騙子!都是這個老謀深算狡猾老狐狸的騙子!他仗著自己智商高就讓別人隨便玩,反正玩來玩去就隻有自己玩別人的命!


  “再說了,”聶江瀾悠悠道,“我什麼都沒幹,換藥水的是你,發動攻擊的也是你。”


  意思就是,如果魏北不是換了個藥水還拿出了槍,事情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


  魏北覺得臉上火辣辣的,面子幾乎都要丟光了:“………………”


  過了會兒,他繼續開口:“所以你早就知道藥水瓶其實是有名字的是嗎?”


  聶江瀾抬眉:“是。”


  “那時候跟我一起開的槍,打的卻是樹底下這個,裝在你的底座上的我的瓶子。”魏北絕望地繼續確認。


  聶江瀾:“是。”


  “大家都以為是我贏了,我也這麼以為,但你知道其實是你贏了。”


  “嗯。”


  魏北蔫兒了。


  他掐了掐眉心,道:“OK,我明白了。”


  聶江瀾把他換瓶子的一切盡收眼底,並且沒有拆穿。


  等到他野心畢露,開始拿出槍射擊的時候,目標點對準了放在聶江瀾底座上的瓶子。


  他以為那是聶江瀾的,但聶江瀾知道那是他的。


  兩聲槍響隻有一個瓶子破碎,是因為他們兩個對準的,是同一個瓶子。


  聶江瀾擊碎了他的,而他也擊碎了自己的。


  這可真他媽讓人絕望。


  魏北站在原地沒深吸一口氣,道:“那你們走吧。”


  聶江瀾起了身,頓了頓,又轉過頭,轉了轉自己手上那塊腕表。


  “你就不好奇……我是怎麼知道瓶子有名字的?”


  這樣的語氣這樣的態度,魏北用頭發絲想都知道沒什麼好話。


  但他還是自作孽地問了:“怎麼知道的?”


  聶江瀾:“最開始你把我瓶子打碎了,我撿了個新瓶子,新瓶子沒有名字。後來導演組給我貼上了帶我名字的標籤,我才知道原來每個嘉賓都有固定的瓶子。”


  魏北:“………………”


  他忽然感覺到自己年輕的生命中,驟然出現了一絲陰霾。


  一開始想著用槍結束,是想著怎麼開始怎麼結束,最後一期了麼,來個前後呼應是更好了。


  現在的確前後呼應了。


  隻不過是前面被虐,後面也被完虐了而已:)


  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


  自作孽,不可活:)


  ///


  聶江瀾出發往終點去,有人在後面抒發感慨。


  “這告訴我們什麼,跟誰玩都不要跟聶江瀾玩,算計誰都不要算計聶江瀾。他比誰都清楚,隻是不說,到時候就隻有你被他玩弄的命。”


  ……


  沈彤聽著,抿唇笑了聲。


  後面的路很順利,聶江瀾乘船過河,順著樓梯走上了高臺。


  正站上去揭開幕布的時候,兩邊“砰”一聲竄出兩道高高的煙花,直衝雲霄,火花四濺,在半空中渲染開來,揉散成片,後又消弭。


  沈彤舉著相機,被這突如其來的煙花嚇得停了幾秒,聶江瀾把嚇到的她護到身後,往前面看去。


  沈彤回過神後很快舉起相機,捕捉這光怪陸離又絢爛的一刻。


  煙花一簇簇,又從不遠處的河面上點起,升到空中,像綻開的花盞,一朵朵蘊在天幕裡。


  沈彤縮了縮脖子:“這是過年了麼……”


  聶江瀾回頭看她:“過年都不一定有這麼熱鬧。”


  看到她縮著脖子,他又問:“怕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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