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王府幼兒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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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好容易想撐手起來,阿四見勢懟了上去。


  卓遠徹底掙扎不動。


  也不想掙扎了。


  卓新分明可以施以援手的,但忽得想起他方才給他的特殊待遇,卓新挺直了腰板,慢慢環臂……


  最後,是沈悅上前,孩子們才同意先讓六叔和舅舅先回家。


  卓遠險些連氣都喘不上。


  馬車是早前就備好的,來的時候,一群孩子都還緊張萬分,回去的時候,仿佛天也藍了,水也清了,一路歡快得嘰嘰喳喳回去的。


  因為,六叔/舅舅回來了。


  穗穗手中一直握著那隻小小的蚱蜢,卓遠輕聲道,“晚些。”


  穗穗懂事點頭。


  ……


  西郊蹴鞠場離王府有些距離。


  孩子們起初還興奮得活蹦亂跳,也仿佛有說不完的話題圍著卓遠,卓遠一時都應不過來,就似一籠子吵吵鬧鬧的喜鵲,籠子頂似是都要掀了去。


  籠子外的卓夜忍不住抖了抖,太吵了,太吵了……


  但等到臨近平遠王府的時候,都七七八八睡了。


  今日的比賽激烈程度遠超想象,孩子們拼到最後都基本沒什麼力氣了,若不是卓遠忽然出現,孩子們見了他似打了雞血一般興奮得睡不著覺,恐怕上馬車就困了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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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也好不到哪裡去。


  馬車有些擠,但說什麼都要擠在一處,誰都不願分馬車,都想和卓遠一處。馬車中又坐不下這裡多人,便隻留了孩子們和卓遠,沈悅兩人,陶伯和卓新都被擠到了另一輛馬車。


  於是臨下馬車的時候,小五和小八,還有小七是睡在馬車木板上的。


  穗穗和阿四,頭分別靠著馬車一角打盹兒。


  沈悅懷中抱著桃桃入睡,卓遠懷中抱著小六入睡,到王府大門的時候,卓遠撩起簾栊,吩咐卓夜一聲,直接將馬車開回東院,依次送寶貝們回去,屆時讓慧媽媽,平媽媽,王媽媽,春雨,碧落和桂枝等人來接,不單獨叫醒寶貝們了。


  卓夜應好。


  王府可入馬車的側門打開,卓夜駕車入內,循著苑子的順序,依次送了小五先回重華苑,平媽媽來抱,因為熟悉,所以平媽媽知曉怎麼抱小五,小五不會醒,而小五又知曉是平媽媽,中途雖然覺得醒了,但又開心得睡了。


  而是又去了絲竹苑,慧媽媽和春雨抱了小七和阿四下馬車。


  然後是君蘭苑的小六和小八。


  最後,才是桃之苑,碧落接了桃桃下馬車,桃桃睡得很熟,一點都沒有醒,是今日真的累極了。


  輪到龐媽媽來接穗穗的時候,卓遠撩起簾栊,輕聲朝龐媽媽道,“龐媽媽,稍後,我再送穗穗回來。”


  龐媽媽詫異,但見馬車中還有沈姑娘在,便朝卓遠和沈姑娘福了福身,“奴家省得了。”


  “回南院。”卓遠朝卓夜吩咐一聲,而後放下簾栊。


  卓夜駕了馬車往南院去。


  穗穗還靠在馬車一角睡著沒醒,眼下馬車中隻剩了卓遠,沈悅和穗穗三人。


  南院是卓遠的院子。


  他的寢苑就在南院裡,沈悅不知他為什麼要帶她和穗穗去南院,但忽然,眸間掠過一絲清明,想起他早前說過,陛下讓他假借在大理寺關禁閉為由,實則離京去尋穗穗的父親,陸廣知陸將軍。


  沈悅眸間掠過驚喜,“是陸將軍?”


  卓遠莞爾,“此事尚屬機密,所以建亭暫時不方便在人前露面,要聽陛下安排,但建亭想穗穗了,所以先來了我苑中,我再帶穗穗來見他。”


  沈悅會意,又忽得問,“那……將軍夫人也在嗎?”


  她是記得陶伯說起過,當初就是因為將軍夫人要去尋陸將軍下落,才將穗穗送來王府,請卓遠一並照料的。


  卓遠點頭,“也在。”


  沈悅嘴角微微揚起,這些時候,穗穗一直很想念陸將軍和將軍夫人,年關前,放天燈許願的時候,也是希望陸將軍和將軍夫人早日回來。


  穗穗很想念爹娘,還會偷偷哭鼻子。


  陸將軍和將軍夫人終於回來了……


  沈悅都忍不住替穗穗高興。


  平遠王府不小,但馬車在,便行得很快,從東院到南院總共沒用多長時間。


  臨到院門口,卓遠撩起簾栊先下了馬車。


  朝卓夜吩咐了一聲,卓夜會意讓院中的侍衛和暗衛都撤了去,又按照卓遠的吩咐,去處理旁事。


  馬車就留在苑中,馬車內,沈悅溫柔喚道,“穗穗,見陸將軍和將軍夫人了。”


  穗穗迷迷糊糊睜眼,忽然,反應過來沈悅口中的陸將軍和將軍夫人幾個字,穗穗握緊了手中的小蚱蜢,“爹爹和娘親?”


  沈悅頷首,“來。”


第170章 穗穗離開?


  沈悅撩起簾栊, 牽了穗穗出來。


  卓遠伸手,先抱了穗穗下馬車,而後再牽了沈悅下來。


  沈悅早前從未來過南院。幼兒園在北院, 府中的孩子都住在東院, 除卻這兩處院子, 沈悅常走動的, 也就陶伯和霍伯伯跟前,也都不在南院。


  南院是卓遠的院子。


  而這處風和苑, 就是南院中卓遠的寢苑。


  沈悅也是初次來。


  映入眼簾的景致,和府中旁的地方很大不同。


  開了春, 府中處處生機盎然,因為府中的孩子多,種得多是討孩子喜歡的植物, 石榴樹, 栀子樹,桂花樹, 還有各類顏色鮮豔的花朵。


  但風和苑不同。


  許是取義“風和”的緣故, 風和苑中多水, 寓意風生水起。


  臨水處多楊柳, 四月暖春,正是楊柳拂清風的時候。苑中暖風和煦,柳葉绦绦,不是西秦國中罕見景致,倒更像是在書中讀到過的南順景致……


  沈悅想起聽卓遠說起過, 他大嫂是南順國中之人,但西秦和南順兩國之間並不直接接壤,卓遠的大哥應當是先王爺的嫡長子, 如果沒有特別的緣由,應當不會讓長子取南順國中的姑娘。


  今日見過風和苑,沈悅心中忽然有了種莫名的猜測——許是,卓遠的母親,或是祖母……也是從南順遠嫁而來的,所以才會在府中保留這樣一處景致,所以才會有卓遠的大嫂也是從南順遠嫁過來的……


  南順多文人騷客,書畫尤其盛行,不少當世名家都是南順人,很多久負盛名的書畫之作都是出自南順。


  沈悅又想起在幼兒園的時候,桃桃也好,小六也好,都很喜歡畫畫。


  阿四除了喜歡讀書,畫畫也好。


  小七也喜歡讀書,畫畫也不差,就算是精力旺盛些的小五和小八,也比平常武將世家更多了幾分詩書氣。而卓新同孩子們在一處的時候,也可以詩詞信手拈來,不像普通的武將世家之後。


  卓遠之前說過,因為大哥和大嫂過世,一雙子女也一般時間在南順國中陪祖父祖母,一般的時間才在西秦國中,沈悅越加覺得,卓遠的母親或是祖母,應當也是南順國中的人,所以才會通情達理,且府中的孩子才會耳濡目染。


  “想什麼?”沈悅思緒間,卓遠問起。


  沈悅回過神來,輕聲道,“既然陸將軍和將軍夫人回京是隱秘之事,你連苑中的侍衛和暗衛都打發了,我去會不會不好?”


  沈悅覺得自己的擔心不無道理。


  是應當避諱。


  卓遠笑了笑,驀地伸手牽起她,淡聲道,“建亭和顰顰要見你。”


  建亭和顰顰?


  沈悅忽然反應過來,他說的是陸將軍和將軍夫人,隻是這樣的稱呼聽起來太過親切,三人的關系恐怕非同一般。


  不過轉念一想,陸將軍和將軍夫人就穗穗一個女兒,將軍夫人去尋陸將軍的時候,都是將穗穗託付給卓遠,而不是託付給家中的其他人,信賴可見一斑。


  隻是,因為他口中那聲建亭和顰顰的緣故……聽起來不像是帶她去見穗穗的爹娘,而是帶她去見他的朋友……


  馬車停在風和苑的前苑。


  風和苑很大。


  穿過前苑,是過堂的外間,從外間去到中苑處,才是風和苑中的外閣間和內屋。


  陸廣知和瞿顰在後苑的西暖閣處。


  穿過中苑的長廊,穗穗就似已經等不及。


  卓遠松開她的手,溫聲道,“去吧,就在西暖閣裡。”


  穗穗激動得看了看卓遠和沈悅,朝他們兩人點了點頭,而後握著手中的草編小蚱蜢快步朝著西暖閣跑去。


  看著穗穗朝西暖閣跑去的模樣,沈悅眸間微微泛起一抹氤氲。


  “怎麼哭了?”苑中沒有旁人,他伸手,指尖輕輕撫過她眼角,沈悅喉間輕咽,稍稍哽咽道,“就是想,穗穗終於見到爹娘了,替她高興……”


  半年的相處,穗穗的懂事,穗穗對陸將軍和將軍夫人的兩年,她都歷歷在目,尤其是後來知曉陸將軍被扣,天家讓卓遠出面施壓,當時兇險許是難以想象。


  說不定,這一路上,生死都在一線之間。


  所以,她才會覺得這次見面不易,也替穗穗高興。


  卓遠重新牽起她的手,一面溫聲,一面調侃道,“我們日後也生個女兒吧,像穗穗這樣的……”


  沈悅手心一緊,莫名看他。


  而他的腦洞似是不見收縮,繼續道,“像桃桃也好,小六也好啊,穎兒也行。”


  穎兒?


  是他大哥的女兒,王府的三小姐?


  卓遠明顯頓了頓,又轉頭朝她笑道,“對了,不能歧視兒子,兒子也行啊。阿四,小五,小七,小八,像哪個都好!哦,對了,還有阿新和阿旻……格子和郭毅也不錯啊!”


  沈悅皺了皺眉頭,他這是將王府幼兒園點了一遍名,順道又添了卓旻,卓新和卓穎兒三個嗎?


  沈悅臉都綠了。


  卓遠見她一臉懵住,不由伸手彈了彈她額頭,沈悅吃痛後仰。


  他好笑,“逗你的!當真了?”


  沈悅不由伸手摸了摸額頭,但由得他這一頓胡攪蠻纏,早前眼底的氤氲似是褪去,也將好踱步到了西暖閣前。


  西暖閣內,穗穗撲到陸廣知懷中,平日裡的獨立,懂事,又略帶驕傲的性子,在父母跟前似是全然隱了去,哭得連鼻子都紅了,“爹,娘!”


  陸廣知抱起穗穗,心中似百感交集。


  穗穗哭得眼睛都有些睜不開,卻還是在陸廣知逗她的時候,父女二人一起笑得像兩個孩子一般,穗穗摟著他的脖子,陸廣知親了親她額頭。


  “爹爹的穗穗長高了!”陸廣知嘆道。


  穗穗哽咽道,“我每天都有好好吃飯,還有鍛煉,還有聽話,沒給爹爹丟人!”


  陸廣知額頭抵上她額頭,穗穗也抵回去。


  父女二人似兩隻牛一般抵了半天,陸廣知才笑道,“娘親想你了。”


  穗穗一頭扎進瞿顰懷裡,“娘!!”


  爹爹是一年前離家的,娘一直和她一處,所以比起娘來,她方才見到爹爹更激動些,但娘親這裡,她一樣想念,隻是娘親將位置讓給了爹爹。


  瞿顰抱起穗穗,穗穗將頭搭在瞿顰肩膀上,忍不住蹭了蹭,就像早前入睡時一樣。


  她想念極了娘親。


  “今日去蹴鞠賽了?”做母親的,總是要比做父親的細致。


  穗穗一面抱緊陸瞿,一面應道,“去了,我們還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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