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她雙眼亮晶晶,溫擇敘壓著笑,拍了拍她背:“要是沒中,我包你一個月的零食。”
“真的?”雖然她也不常吃零食,但是沒有人會拒絕好事發生。
溫擇敘:“真的。”
他不是運氣好的人,從小到大就沒被幸運之神眷戀過,中獎這事兒,向來與他無緣,拿著他的工號牌,怕鬱清的期待要落空了,不管中不中獎,他都把她未來的零食包了。
無比可惜。
最後拿到一千塊購物卡的是鬱聞晏——一個對此需求比較一般的人。
鬱清羨慕地看著鬱聞晏上臺領獎:“哥哥運氣好好。”
從小到大,兩人一塊兒買汽水,‘再來一瓶’總能被鬱聞晏輕易開到,鬱清到手的一直是‘謝謝惠顧’,為了安慰她,鬱聞晏會把中獎的汽水給她。
也不算什麼大事,鬱清惋嘆之後,繼續等下一個抽獎。
依舊和他們無緣。
抽獎結束,家屬聚會也就結束了。
鬱清把外套給溫擇敘,她要去一趟洗手間。
等到鬱清回到大堂,幾個中年男人正和溫擇敘聊天。
每個人都是板正的西裝,套著黑色的大衣,端肅的外交官氣質難掩,鬱清怵在原地,不知道要不要上前。
三個中年男人裡,一個人忽然看向鬱清,笑問溫擇敘:“你家小太太?”
其餘兩個男人也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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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清自然垂落的兩隻手微微背到背後,這個感覺就像在大學校園裡遇到任課老師,一周見一次面,老師可能連她面都記不住,但如果不上前打招呼,她心裡莫名有種負罪感。
溫擇敘闊步走到鬱清面前,用身軀擋住三人探究的視線。
大堂的燈被溫擇敘擋在身後,鬱清陷入他的影子裡。
溫擇敘小聲說:“是部裡的領導,要不要和我上前打個招呼?”
鬱清也拒絕不了,而且不去的話,別人會怎麼想溫擇敘?
溫擇敘知道鬱清在為難什麼,又說:“他們人很好,不會問讓你為難的問題,為難的問題我來答,放心。”
有他的保證,鬱清不再掙扎,挽著他的胳膊。
溫擇敘的大掌扶在鬱清腰後,比了比,一個巴掌就蓋住一大半的腰身,白色旗袍收了腰,曼妙的曲線凸顯,裙擺隨著步子抖動,嫵媚幾分,婀娜多分。
溫擇敘把鬱清介紹給他們,三人趕著自我介紹。
“小太太,你比小溫小幾歲?”蘇斌瞧見鬱清年輕,想到家裡準備高中畢業的女兒,語氣和善,像在逗她。
溫擇敘給鬱清說:“蘇副是副部長。”
和副級領導說話,若不是沒機會跑走,鬱清的退堂鼓是打定了,現在她隻能硬著頭皮回答:“您,您客氣了,叫我鬱清就好。我小擇敘哥七歲。”
“好,聽小太太的。”忽略稱呼,繼續叫部裡給鬱清的外號。
蘇斌忽然想到什麼,又問:“你是鬱聞晏的妹妹?”
鬱清:“嗯……”
蘇斌對著溫擇敘說:“你行啊,怪不得小鬱回國後總抱怨,你這是把人家妹妹拐跑了。”
場面的玩笑話,鬱清壓根不知如何接話,溫擇敘進退有度,並沒有落鬱聞晏的面子,誇說:“應該是我感謝他願意把妹妹嫁給我。”
蘇斌哈哈大笑,樂見下屬們關系好,聊得心情好,扯到了公事:“再過段時間,給你換個司,讓小鬱去接你的位置。”
部內工作調動是常事,若是人手不夠,可能還要幫隔壁司一起把工作弄了。
溫擇敘:“您安排就好。”
蘇斌感嘆說:“還是結婚好,以前怎麼勸你都不願意調任回國,你爸和你媽都找我和你江叔說了好幾次,今年回國原來是因為結婚。”
江咨崇:“這一功要記給小太太。”
鬱清回答不上來,更怕說錯話,但是她知道此刻微笑點頭就好。
全程寒暄近五分鍾,鬱清幾乎在微笑,認真傾聽。
蘇斌走前誇溫擇敘:“你小子有福氣,娶的老婆漂亮又落落大方。”
江咨崇打趣:“要不人家怎麼願意結婚。”
鬱清頓了下,這時候要不要說謝謝?
她看向溫擇敘,想從他那得到答案。
沒等來溫擇敘的暗號,他摟著她對要走的三位領導笑說:“嗯,確實得感謝我太太。”
鬱清被他誇得臉熱。
我太太……
他低磁的聲音喚出來,蠱惑人心。
等人走,鬱清悶著口氣:“別人誇我,你怎麼還替我喘上了。”
“本來就值得誇。”溫擇敘牽著她去停車場,提防地環顧四周,生怕鬱聞晏突然冒出來拐走鬱清。
鬱清聽不習慣別人吹捧她:“下次委婉一些……”
溫擇敘漫不經心說好。
心想,不可能的,他的小太太,他的寶寶,恨不得全世界都能誇誇她,讓她知道,她一點兒也不差。
鬱聞晏確實有事耽誤了,回到家也沒給鬱清打電話。
等到兩人睡下,溫擇敘才松了口氣。
鬱清躺在溫擇敘懷裡玩手機,毫無睡意。
一起生活這段時間,溫擇敘也習慣了,小朋友睡前一定要玩手機,而且一不小心還會熬夜。
鬱清突然轉身:“擇敘哥!”
女人的語調微微上揚,裡面藏著欣喜,溫擇敘睜開眼,“嗯,在。”
鬱清:“我打算明天去江都,因為要做準備工作,反正也是闲在家裡,我先過去幫忙,等到工作結束我就回來。”
溫擇敘聽到‘明天’,唇緊抿著,特別的——不樂意。
“我已經和老板說好了!”
溫擇敘把勸說的話咽回去,她是通知他,並不是徵求意見,她已經決定留在京北,他不能再得寸進尺。
硬生生地自我掙扎長達三分鍾,溫擇敘淡淡地‘嗯’了聲。
安靜下來後,繼續各自忙各自的,鬱清玩手機,以為溫擇敘又睡了。
鬱清能讀懂的情緒有限,溫擇敘心思深沉,她更不知道此刻他心裡的活動,在床上躺了會兒,睡意不深,輕手輕腳起來,走前貼心地給溫擇敘整了下被角,然後去衣帽間收拾行李。
溫擇敘聽著衣帽間傳來動靜,大概能猜出鬱清到哪個步驟。
等到鬱清躺回來,溫擇敘拉開她被子,睡到她被子裡。
“明天幾點走?”溫擇敘問。
鬱清:“老板給我定的機票是早上九點。”
溫擇敘:“我和你去。”
鬱清轉頭,驚訝看他:“你初七不是要上班?”
沒等溫擇敘給出理由,鬱清忙說:“不了,你好好休息,初七去上班,我也不會去很久,幾天後回來。”
這件事鬱清態度強硬,絕對不允許他花精力陪她奔波一趟,而且,說是初七上班,最近溫擇敘時常在書房處理工作。
“你明天去接瑞奇回家。”鬱清掛心瑞奇,“回來後你給它檢查看看,有沒有受傷或者吃不好。”
說完,鬱清放下手機睡覺。
溫擇敘看著懷裡乖順的鬱清,心裡那點不甘又跑出來。
不知道她的老板是怎樣的人,會不會打她主意。
溫擇敘在心底承認了。
就是怕她反悔,不回來了。
第二天一早,鬱清坐上去江都的飛機,溫擇敘讓她到後給消息,直到天黑,鬱清才抽空報平安,接著便說累要去睡了。
其實鬱清沒睡著,她從工作室回來,整個人特別的清醒。
老板也不知道發財了,還是怎麼了,工作的規模擴大一倍,裝修富麗堂皇,才從大門到辦公室,她眼睛都要花了。
老板又勸了她一次,鬱清經歷人事不多,但也知道這是種挽留策略,要她看到如今工作室的發展規模,再高薪聘請她。
溫擇敘的視頻電話撥過來,鬱清嚇了一跳。
坐起來整了整頭發,確實臉沒髒,才點開視頻。
沒在鏡頭看到溫擇敘,晃動一會兒,他的朗容才出現在屏幕上。
稜角分明,特別的上鏡,隔著屏幕也能深切感受到他的帥。
鬱清微微笑了。
“碰上好事了?”觀察細微的溫擇敘沒錯過她的笑。
鬱清開心的把去到工作室後發生的事全告訴溫擇敘。
聽到老板問她要不要留下,溫擇敘不敢往下問,能聽出鬱清對工作室的工作很心動。
一定是能抵過他的心動。
“不說這個。”鬱清趴在床上,側睡著,“我想看看瑞奇!”
溫擇敘依著她,鏡頭對著瑞奇,讓鬱清雲撸狗。
掛掉電話,溫擇敘不爽地看了眼瑞奇。
瑞奇不懂男主人是什麼意思,汪汪叫幾聲,隻換來房門緊閉,漆黑的客廳獨留下它一隻狗,站了會,嗚嗚幾聲,轉身回狗窩躺下。
鬱清第二天到工作室,聽前臺說老板已經到了。
走到二樓最後一間畫室,鬱清敲了敲門,打招呼:“老師,我進來了。”
推門進去。
落地窗前,一個女人站在畫板前,手裡拿著幾隻畫筆,手指染上幾種顏色的顏料,髒兮兮的,聽到聲響,她回眸衝鬱清笑了笑,面容姣好,唇邊有兩個梨渦,特甜。
鬱清走到女人面前,揚了揚手裡的早餐,“聽說你喜歡這家早茶,我特地去買的。”
陳橙沒說話,一直笑著,空出手,拇指往下點了點。
謝謝的意思。
鬱清的老板不會說話,但能聽到他們說,她猜想是經歷過什麼才會失語,不過別人的私事她不好意思多問。
老板和別人比起來,身體確實存在某種缺陷,但陳橙是她所有接觸過的老板裡,最喜歡的一個。
當初去畫室,陳橙和鬱清說話用打字,鬱清說話回復即可,後來發現陳橙有事交代助理直接打手勢,省事又省時,鬱清便提出跟助理學手語,一對一教學,也算是學得不錯。
“你客氣了。”鬱清打開好早茶,招呼陳橙過來坐下。
陳橙洗好手坐下來,接過筷子,慢條斯理吃起來。
鬱清:“你…… 心情還好吧?”
昨天過來,陳橙因為家裡的事生氣,一個人反鎖在畫室裡,沒有人敢打擾她。
陳橙比劃告訴她自己好多了。
兩人亦師亦友,更多時候是鬱清主動和她學習,陳橙都耐心地教她。
用完早餐,因為客戶明天下午才到,鬱清便找了個角落趕稿子。
陳橙好奇過來看,問她是不是決定畫漫畫了。
鬱清:“是啊,我已經籤約新悅了。”
陳橙:新悅很好,你超棒。
她比劃很慢,怕鬱清看不懂。
鬱清消化幾秒,笑說:“等我小有成就了,我就和你說筆名。”
陳橙:好。
陳橙是準備租自己一幅畫給一個團隊,她想親自去談,但不會說話,所以需要人幫忙,助理倒是會手語,可陳橙好像並不是很喜歡助理,才找到鬱清。
鬱清陪陳橙看資料,幾分鍾後,助理進來,緊張地說:“太太,您最好還是回家一趟,二少找您。”
陳橙不樂意,板著臉。
助理好聲好氣哄著:“二少一定是知道過分了,來給你賠禮道歉了。”
陳橙激動打手勢:知道錯不應該過來?為什麼是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