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嫁給偏執戰神後(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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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阮安卻往內室書案上,那枚斷翅木鵲的方向看了看。


  丹增熟知中原流傳到邏國的《木經》和《魯班經》,頗擅木工和機關,人像既是畫完了,那麼接下來,她就該讓他為她修補這個木鵲了。


第97章 篡位


  夜半時分, 洛陽新宮。


  內廷一處的華貴寢殿響徹著孩童不休不止的哭啼聲,李淑穎從華貴的壺門床處起身,心煩氣躁地走到殿外。


  宮人齊齊向她福禮, 恭喚:“奴婢見過皇後娘娘。”


  乳娘仍在耐心地哄著懷裡剛到一歲多的男孩, 可任她使盡了渾身解數,男孩卻沒有任何止淚的跡象,仍咿咿呀呀地揮舞著兩個小胖胳膊。


  李淑穎這一過來,男孩的哭聲反倒更大了些。


  李淑穎美麗的面龐顯露了幾分煩躁, 不悅問道:“這孩子都斷奶多久了, 怎麼還總是這麼哭?”


  乳娘回道:“回娘娘, 傅賢妃在世時,是將皇子親自喂養的, 許是皇子一時離了親母, 有些不適應吧。”


  李淑穎眯了眯眼眸,厲聲道:“往後他的親母就是本宮, 好端端地,你在本宮面前提什麼傅賢妃?”


  乳娘神色惶恐, 趕忙對李淑穎連聲認錯。


  宮人都說,傅賢妃便是從前在東宮的那位傅良娣, 她在產下一名皇子後, 身體本就虧空虛弱了不少, 在遷都的路上又染了疾病,便暴斃身亡了。


  而那時天氣炎熱,屍體很容易腐爛, 皇帝便在皇後的建議下, 將傅賢妃先就近安葬, 等來年皇帝去祖陵祭祀時, 再將她的棺樽移到離長安不遠的皇陵。


  可事實卻是,傅賢妃雖然確實在途中患了疾病,可她卻並沒有立即身故。


  皇後買通了醫官,給傅賢妃下了會昏迷不醒的藥,直接讓人將她給活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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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淑穎自從失去了能為人母的資格後,倒是也再不寄希望於博得皇帝的寵愛了,而是在民間選了許多姿色上乘的美人,並將她們培養成自己的人,納入後宮,安插在了皇帝的身側。


  而她對傅賢妃使出如此殘忍手段的原因,一是當年的東宮舊怨,二則是,為了去母留子。


  李淑穎既然是皇後,那她隻要能將皇帝的親子養在膝下,在後宮的地位就能穩固,且傅賢妃親子的年歲尚小,等小皇子長大後,自然就不會記不得小時候的事了。


  看顧小皇子的乳娘是李淑穎信任的人,知道傅賢妃真實的死因,她覺皇後娘娘的手段屬實過於殘忍,等傅賢妃從棺材中醒來,發現自己竟然被活埋了,該有多麼的窒息和絕望。


  李淑穎無甚耐心地將傅賢妃的兒子奪到懷中,小皇子已經能夠說出一些最簡單的音節,抽抽嗒嗒地喚著娘。


  李淑穎知道他在喚人的是傅賢妃,不禁眯了眯眼眸,對懷中的男孩命道:“要喚母後。”


  小皇子不肯喚,哭得也更厲害了。


  李淑穎的語氣沉了些,又道:“你要記住,你母妃已經去世了,本宮才是可以照拂你至大的母後。”


  許是因為男孩的冥頑不化,李淑穎在說話時,捏握他小胳膊的力道也重了些。


  乳娘身為人母,自然心軟,見不得李淑穎如此對待小皇子,哀求道:“娘娘,還是讓奴婢來抱著皇子吧。”


  見著男孩的哭聲轉小了些,李淑穎才陰沉著面容,將孩子遞還給了她。


  這時,殿外急匆匆地來了個稟話的太監。


  李淑穎的神情即刻變得機警,夜已深沉,太監這麼晚來到她的宮殿,定是有要事相稟。


  她召太監入殿時,卻見他發髻上的蓋耳籠冠都沒扶穩,一臉急色,忙不迭地用尖細的嗓音道:“娘娘,叛臣霍平梟的大軍早在兩個時辰前就已經入了都畿道,怕是不到清晨,他們就要攻入東都皇城了,您快收拾收拾細軟,準備逃吧!”


  李淑穎聽罷,面色驟然一變。


  剛遷都不久,皇帝就在她和她嫡出叔父,亦是現任丞相李嵐的建議下,召集了七個節度使,率地方的州郡兵對叛臣霍平梟進行圍剿殲滅。


  屆時,與骊國接壤的北地小國竭國也會派軍增援骊軍。


  眼下那蜀昭王霍平梟應當自顧不暇,在跟其餘的州郡兵抗衡,怎麼就率兵來攻佔東都洛陽了?


  李淑穎心中疑惑萬分,即刻命宮人收拾行囊。


  她壓根來不及整饬衣發,最先想的是去尋蕭崇,再同身為君主的他商議商議對策,看看還有沒有機會抗敵。


  去皇帝寢宮的路上,李淑穎看向身側的稟話太監,顫聲問道:“霍平梟手底下的兵員,完全不及那七個藩鎮加起來的和齊國公手中的兵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三十萬大軍,還打不過十幾萬大軍嗎?”


  太監的面龐猶帶著些微的恐慌之色,回道:“娘娘,剛才陛下得到了消息,說是齊國公也叛變了,成了霍平梟麾下的部將。齊國公這一叛,那七個藩鎮隻有四個還肯繼續為大骊出力,其餘的不是作壁上觀,就是也歸降了霍平梟。”


  李淑穎行在宮道上,氣的簡直要用指甲將掌心扣出塊肉來。


  蕭崇順利登基後,就因當年的舊怨,等不及地要清算陳貴妃。


  先帝走得太急,沒在生前,對這位他最寵愛的妃嫔周詳的安排過。


  李淑穎當時就勸過蕭崇和太後,陳貴妃的父親齊國公手握兵權,就算再恨陳貴妃,也該看在齊國公的面子上,善待他的親女。


  可蕭崇和他的生母都不是會顧全大局的人,太後甚至還召集先帝的後妃在太妃們群居的宮落裡,一起奚落疏遠已經成為貴太妃的陳貴妃。


  因著女兒被苛待,齊國公自然對皇帝有了怨懟,蕭崇登基後,生怕齊國公會擁兵自重,成為第二個霍平梟,便在遷都後,將他派到藩鎮戍邊去了。


  齊國公這一反,大骊的軍中再無能鎮住幾十萬大軍的優秀將領,雖然兵員的數量看著多,實際卻不過是一盤散沙罷了,壓根就抵抗不了霍平梟手底下那些悍勇的精兵。


  李淑穎還未走到皇帝的寢宮,夜空中忽地劃過一道尖銳的“呲”音。


  她仰首看去,火銃恰好在皎潔的半月旁一閃而過,隔著華貴歧頭履的鞋底,她仿佛能覺出,宮道上的青石板地在微微震動。


  李淑穎的周身驀然產生了某種深深的顫慄感,她觀周圍宮人的反應,方才確定,這一切並不是錯覺。


  沿著地脈,能聽見泱泱大軍行進的可怕聲音,數十萬人馬的鐵蹄重重踏地,步伐整齊劃一,頗有節奏,與她心跳的頻率漸趨一致。


  這些聲音離新宮的距離越來越近。


  最可怕的是,皇城的宮牆外,完全聽不見洛都百姓的騷亂和吵嚷之音,反是盡覆十幾萬甲兵雄渾的軍號聲。


  兵臨城下,後妃、宮女、太監們再顧不得天家之威,紛紛逃竄,惟有持節的禁軍中郎將仍對皇家忠心耿耿,用戈矛維持著秩序。


  夏夜拂來的風莫名沁了幾分寒徹透骨的蕭瑟之意。


  李淑穎站在巍峨嚴整的宮宇間,一時失神。


  多年以來,她努力的、爭取的、引以為傲的一切。


  無論是華貴的宮宇,至高無上的鳳位,還是萬人景仰的榮光,都將被霍平梟這個男人在一夜間顛覆。


  一時間,李淑穎仿佛被濃重的絕望深深地纏裹,她覺頭腦暈眩的同時,卻又莫名覺得,眼前的這一切,有些似曾相識。


  當晚,叛軍以雷霆之勢佔據了洛陽的新宮。


  叛軍將所有的皇室成員盡數抓獲,就連沒隨行來洛陽,仍在長安鎮守的蕭聞也被押送到了新宮。


  北邊的竭國,則將小國慣有的牆頭草嘴臉發揮得淋漓盡致,一見勢頭不妙,即刻撤去援軍,連夜命使臣給霍平梟呈遞了求和書,上面的每字每句都透著諂媚和逢迎,他們君主的態度,完全支持霍平梟稱帝。


  眼下,據正式登基的黃道吉日還有十三天。


  霍平梟命齊國公和狼騎團的其餘將領在各地清剿前朝餘孽,南境的幾個監察道紛紛表示歸降。


  雖然還有幾個監察道在負隅頑抗,可邏國大勢已去,霍平梟建立的新政權還得到了別國的支持,那些藩鎮的州郡兵早就軍心渙散,內部潰爛,歸降於新的王朝,也是早晚的事。


  多數的蕭氏子孫和後妃都被暫時關押到了監牢中,惟李淑穎、蕭聞和蕭崇不同,他們被霍平梟命人用鐵鏈拴住了頸脖、腳腕、手腕,還要將四肢爬伏在地,做狗奴之狀。


  霍平梟每日都會派宦官過來,盯著他們三個學狗吠叫,如若吠叫的不響亮,或是不肯吠叫,就會有禁軍拿沾了鹽水的鞭子抽他們。


  蕭崇屈服的最快,學狗學的最像,叫的也最歡。


  蕭聞卻寧死不屈,被鞭子狠狠抽打的次數也最多,其中他昏死過好幾次,卻又會被人用冷水潑醒。


  生不如死,不外如是。


  李淑穎一開始也不肯學狗吠,她不知霍平梟是如何想出這麼作賤人的刑罰,可這麼多年養尊處優的生活,自是讓她在挨了幾下鞭子後難以消受。


  最後隻得忍著羞恥,也跟蕭崇一起跪在殿內,跟狗一樣,對著龍椅連聲吠叫。


  李淑穎能明白霍平梟如此懲戒蕭聞和蕭崇的緣由。


  蕭崇是前朝的皇帝,再怎麼羞辱都不為過。


  蕭聞則在他去益州的這幾年中,沒少給他下過絆子。


  可霍平梟為何也要這麼羞辱她,難道就因為她是蕭崇的皇後嗎?


  李淑穎餓了多日,每日隻會有宮人給他們送些搜米,防止他們餓死。


  “吱呀——”一聲。


  大殿的長窗被宮人打開後,灌進殿內的晨風逐漸將血腥味衝散,灑向地面的朦朧日影亦將走進男子的高大身影斜斜拉長。


  李淑穎這時略微轉醒,嗅見了那人身上龍涎香的氣味,耳旁亦劃過那道熟悉且冷沉的聲音:“把這幾條狗,給朕弄醒。”


第71章 補更


  “把這幾條狗, 給朕弄醒。”


  “是。”


  禁軍統領即刻領命,示意殿中的皇家侍從持起沾了鹽水的長鞭,“啪啪”數聲, 三個昏睡在地的前朝皇室成員即刻被他們抽醒。


  蕭崇馬上呲牙咧嘴地爬了起來, 一看見霍平梟,就下意識學著犬類的模樣跪伏在地,隨時等候霍平梟的驅使和羞辱,完全失了君王應有的氣節。


  蕭聞的傷勢最重, 縱是侍從用長鞭抽了他數下, 他也隻是蹙了蹙眉頭, 絲毫沒有起身的跡象。


  李淑穎看著蕭崇的模樣,心底突然生出深深的悲怮, 一個君王既然連骨頭都軟了, 那麼他統治的國家也早晚要走向滅亡。


  反觀坐於上首的霍平梟,那個她曾經視若叛臣, 視若不是正統的男人,則氣宇軒昂地坐於龍椅。


  男人身著一襲玄色的旒裳袞冕, 盡顯帝王威壓,冠冕九旒珠簾後的面容硬朗寡情, 俊美又陰鸷。


  李淑穎雖然打心底看不起蕭崇為了活命的奴顏媚骨作態, 卻也不得不跟他一樣, 盡力模仿著狗的作態,生怕霍平梟會發怒。


  今日是宮變後,她第一次見到霍平梟。


  多年未見, 李淑穎對他如今的模樣頗為好奇, 下意識抬起首。


  及至同男人漆黑如潭的眼睛短暫地對視後, 她的心中突然產生了難以言說的慌感。


  “啪——”一聲。


  禁軍統領復又甩鞭, 往李淑穎的身上重重地抽了下,厲聲斥道:“大膽!陛下的聖容豈是你這等賤婦能直視的?”


  李淑穎吃痛地悶哼一聲,態度極其卑微,即刻將腦袋埋了下去。


  她總覺得多年未見,霍平梟的身上好像是有某處變了,可具體是哪處變了,她又說不出來。


  李淑穎想起了男人適才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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