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嫁給偏執戰神後(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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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這幾日,宦官就聽見了太多人的死訊。


  如果皇木薩真的做出什麼傻事,飲鸩自盡了,那事情就再無任何挽回的餘地了。


  宦官即刻派侍從緊緊地盯著阮安,但依著邏國的禮儀,這些侍從在沒得到贊普的指令時,是不能觸碰皇木薩身體的,所以他們不敢將阮安手中的瓷瓶搶到手中來。


  他則顛顛地跑進了殿內,即刻將這件事同蒼煜通稟了一番。


  阮安凝眉,靜靜地侯在殿外。


  半晌,內殿終於傳來了蒼煜憤怒的聲音:“讓她進來!”


  阮安聽到蒼煜的聲音後,與丹增對視了一下,隨後隻身走進了蒼煜處理政務的華貴大殿中。


  短短幾日,蒼煜明顯又蒼老了許多,雙眼遍及著通紅的血絲。


  阮安按照邏國的禮節,對他叩拜,喚道:“兒臣見過贊普。”


  蒼煜示意她起身,無奈地嘆了口氣,問道:“閨女啊,你就這麼想見他嗎?”


  阮安仍跪於地面的華毯,面不改色地回道:“父親,我冒死相諫,不是為了見他。”


  蒼煜不解地看向阮安。


  阮安又道:“我雖一直怨恨父親不顧我的意願,將我強虜到這裡,與丈夫、兒子分別。但我的身上到底流著蒼家的血,在邏國這三年,我對邏國的子民自然也生出了感情,不願他們受到傷害。”


  蒼煜的眸色微微一變。


  “父皇,我們拋開前塵舊怨不提,您真的願意眼睜睜地看著,我大邏數百萬的子民因戰火而顛沛流離,數十萬的大邏勇士,都為了女兒一個人,慘死在靖軍的刀下嗎?”


  見著蒼煜的神情終於有了松動,阮安又朝著他扣了幾下頭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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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蒼煜斥責她道:“你起來,磕什麼頭?”


  阮安再度起身後,又將事先備好的鸩毒從長袖中拿出,威脅他道:“請父皇允準,讓女兒同靖國皇帝談判,如若父皇不答應,女兒即刻飲鸩自盡。”


  蒼煜慌了神,豁地從案前站起,神情兇狠地厲聲道:“你敢飲!”


  阮安即刻將瓶塞打開,作勢就要將裡面的鸩毒吞進腹中。


  蒼煜邊示意侍從攔住她,邊急切道:“好,本贊答應你,你先將那藥瓶放下,乖閨女,你快將它放下!”


  他邊說著,邊要奔到阮安身前,將她手中的藥瓶奪到手中。


  這時,殿外響起了一道焦急的通稟聲:“贊普,不好了,靖軍的先行鐵騎已在繕州的百裡之外,沿邊的部落都對靖軍投降了,繕州的兵力,怕是支撐不了幾日了!”


  *******


  繕州。


  靖軍將士們的穿戴的戰甲,和頭戴盔纓的色澤皆為帶著殺伐氣息的漆黑色,兵臨城下時,如站在城樓之上望去,兵團就猶如大片大片的黑雲般,透著濃重的壓迫感。


  靖軍的軍隊軍紀嚴明,動時疾如風,徐如林。


  不動時則岿然如山,上至統帥將軍,下至最尋常的步兵和弩兵,個個面容肅穆。


  靖國的甲兵鐵騎,但從氣勢上,便可裂敵心膽。


  列陣中央,霍平梟站於華貴的彩漆駟馬戰車,頭戴鳳翅兜鍪,身著獸吞披膊明光鎧甲,被士氣極濃的將士們擁簇著,亦持著鯤鵬旌旗,指揮著整個大軍。


  曾一戰封侯的少年戰神,如今成為了鎮重威嚴的帝王,周身散著能侵吞山河,蕩平九州的王霸之氣。


  大軍壓境,繕州的城樓上卻沒有任何的守衛。


  已被封為撫西侯的孟廣挽起韁繩,不解問道:“莫不是這些邏人,提前得到消息,棄城而逃了?”


  另一副將道:“恐有詐,還是小心為上。”


  整軍嚴陣以待,已準備好了飛雲梯、砲車、車弩等攻城重器,就等天子下令擊鼓,隨時衝鋒,攻下繕州城池。


  霍平梟覷了覷凌厲的眼眸,剛要揮旗,命人擊響大鼓和銅钹。


  正此時,卻聽見沉重的鎖鏈劃過石牆的辚辚之音,吊橋隨之落下,懸在了繕州護城河的上方,八個邏人抬著一輛華貴的輦車,從城洞走出,穿過百丈之長的吊橋,往大軍的方向走來。


  華輦之上的女子身著華麗寬大的曲巴長袍,巴珠大帽上墜著紅珊瑚和綠松石的珠串,容貌絕色,氣度高華出塵,仿若那遙不可及的雪山神女,眼神沉靜如水,帶著聖潔之感。


  霍平梟漆黑的眼原本充斥著磅礴的殺意,在看清了那女子的容貌後,霎時間,那抹殺意消失殆盡。


  他一瞬怔然,難以置信地喃喃:“阿姁。”


  “怦——”一聲,輦車被人放在地面。


  阮安強忍著眼中酸澀的淚意,緊緊繃著面容,盡量讓神情持著平靜,沒有失態,持著一國皇女的尊嚴和體面,隻身朝著大軍的方向款款走來。


  來的路上,她一直都在祈禱,希望能及時趕上,阻止霍平梟為了她去做傻事,殘害無辜的人。


  好在她擔心的一切,都即將會被終止。


  二人的距離愈近,視線亦隨之相觸。


  自阮安出現後,男人那雙黑沉沉的眼,就一直死死地盯著她。


  他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旌旗,掌背卻賁出了淡青色的肌腱。


  霍平梟雖有在極力地克制和隱忍,可眼底那抹洶湧的情緒,仍如駭浪般,似要將她吞噬殆盡。


  在距大軍十步之遙時,阮安終於停住了腳步。


  她眼眶泛紅,顫聲道:“靖國陛下,請即刻鳴金收兵,毋再傷害我大邏子民。”


第101章 修羅場(補更)


  繕州, 官邸大帳。


  邏國畢竟不同於北地那兩個竭溟小國,所佔疆土僅次於霍平梟建立的靖國,是以此番來繕州, 阮安從邏都帶了八名擅說中原話的使臣, 不想在談判時失了大國的體面。


  說來繕州這座城池,原也是先朝骊國的疆土,隻可惜骊國的君主一代比一代無能,到了第七代時, 繕州被在西南崛起的邏國侵佔, 所以這裡的城牆, 也與中原的形制一樣,而不是邏國常見的那種, 普遍依傍堅固山石而建的城牆。


  再說吐谷渾這個部落國家, 在沒被邏國滅國前,原也是千餘大帳, 盡歸於骊的臣國,骊國在位的君主卻依舊未能把握住機會, 將這處疆域也丟了,若不是有霍平梟和他叔父霍閔這樣的戰將在, 隻怕骊國最後的那幾十年, 又得被周邊國家掠奪些疆土去。


  阮安深知, 霍平梟這番率三十萬大軍而來,先行的騎兵、步兵和弩兵就有十萬,總不能空手而歸。


  她身為邏國的皇木薩, 遠嫁大靖, 與骊國皇帝和親, 可平定軍心, 彰顯大靖國威。


  蒼煜之前做出割讓吐谷渾的承諾,也要在撤軍後兌現。


  邏國使臣對霍平梟恭敬道:“除了吐谷渾一帶,另送陛下黃金萬兩,牦牛千匹,良馬千匹。”


  霍平梟未卸甲胄,坐於對面,自入帳後,男人目光就毫不避諱,那雙漆黑凌厲的眼一直落在阮安的身上。


  男人縱是已經成為九五至尊的帝王,身上依舊帶著年少時的桀骜氣焰,他的身側圍簇著時刻戒備的大將,生怕邏國會以美色/誘殺。而霍平梟身為一國之君,本也不用親自與使臣談判。


  偶爾,他也會冷眼瞥一瞥坐在阮安身側的丹增。


  他這人,在沒做皇帝前,眼底透的鋒芒就如帶刺荊棘般,扎人心,惹人顫慄。


  到現在,那種攝人的目光更因他說一不二的權勢和地位,給人一種深重的壓迫感。


  阮安對他的目光不敢懼怕,頻頻朝他方向頷首,示意霍平梟盡快給使臣答復。


  丹增則被霍平梟看的渾身不自在,他從這位靖國皇帝的眼裡,看出了各種各樣,意味不明的情愫。


  嫉怨、輕蔑、甚至透著勃勃的殺意。


  姿態卻都是傲睨的,高高在上。


  丹增亦終於得知,霍平梟就是阮安在中原的丈夫,他在私底下,無數次地在背後想象過阮安的丈夫到底會是什麼模樣,卻沒成想,他竟是靖國的皇帝陛下。


  原以為靖國的皇帝是個面部猙獰,又兇殘的暴君。


  不想,雖然他的脖子上生了道極長極猙獰的疤,卻是個極其俊美成熟的男人。


  丹增到底不同於尋常的少年,倒也沒避開他視線,乘迎他目光看去,心底油然生出些許酸澀。


  這人有至高無上的權勢和尊崇地位,又有過人的氣魄和魅力,皮貌俊美,身型亦是強健雄壯,不亞於大邏任何的勇士,怨不得能做皇木薩之前的丈夫。


  而他和皇木薩之前就沒可能,現在霍平梟率大軍從千裡而來,名為討伐邏國,實為尋回妻子,將阮安搶回來。


  靖國陛下為了皇木薩,做出如此壯舉,那他和皇木薩就更無可能了。


  見丹增竟然不畏懼他,霍平梟不禁覷了覷眼眸。


  這隻小癩皮狗的體型,竟比他想的還要小了許多。


  看來這條狗是活膩歪了。


  他捻了捻指,滿身的麟甲隨著動作,發出金屬輕微廝磨的聲音,惹人心生顫慄。


  憑阮安對霍平梟的了解,便知他已對丹增對了殺心。


  在邏國,阮安無法信任蒼煜安插在她身側的婢女,丹增算是她的心腹,性情又聰慧謹慎,做事得力,阮安習慣將他帶在身側。


  他於她而言,相當於當年的魏元於霍平梟。


  霍平梟應是聽得了什麼傳聞,可他現在也看清了丹增的模樣,他如果懂她、信她,就知道她不會做出那種事來。


  況且丹增的年歲還小,跟孫也的年歲差不多,她根本就不可能做出那些事,這一切全都是她的權宜之策。


  丹增畢竟是無辜的,阮安想著一定要在私下同霍平梟將這件事解釋清楚,不然依照霍平梟的性情,肯定要將丹增殺死。


  ——“靖國陛下,我們提出的條件,您覺得怎麼樣,可以接受麼?”


  使臣詢問多番,霍平梟皆以緘默代之,不敢催促。


  及至阮安溫柔開口,霍平梟才將視線從丹增身上收回。


  轉而目光灼灼地看向阮安,聲音卻沒帶任何氣焰,道:“牛馬和疆土,充其量隻能算作你的嫁妝,朕想要的到底是什麼,皇木薩心中應當清楚。”


  他說話的語氣帶著直白的覬覦,丹增攥緊拳頭,忍不住駁斥:“靖國陛下,我大邏好歹也是西南最大的國家,而今同您議和,敬您顏面,可您說話也不要太狂妄!”


  這話一落,阮安的眸色微微一變,許是因為丹增的年歲到底是小了些,有些意氣用事,她沒料及平日穩重的丹增竟會失態,趕忙瞥首用眼神示意他噤聲。


  丹增面色沮喪地垂下腦袋,沒再說話,頗似隻沮喪的小犬。


  霍平梟嗤笑一聲,往他方向甩了甩指,變本加厲地嘲諷:“皇木薩身側養的狗真不聽話,不分場合,就敢胡亂吠叫。”


  阮安無奈抿唇,暗覺霍平梟說話的方式還跟從前一樣,沒什麼變化。


  “陛下,他說的這話,也有對的地方,我們確實是真心求議和的。”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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