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嫁給偏執戰神後(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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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平梟嘴上雖說著好,卻因阮安維護丹增的行徑,眉宇透著不豫,沉聲道:“那就請皇木薩盡快備好出嫁事宜,朕的後位空懸良久,以待多時了。”


  邏國的使臣們終於松了口氣,幸虧有皇木薩坐鎮,談判才能順利地進行下去,這靖國的君主屬實囂張霸蠻,不然光憑他們,可招架不住。


  *******


  談判完,時已至黃昏。


  霍平梟騁馬率部分大軍回營,繕州城外仍留有三萬守軍,還有一千押後的兵員即將帶著糧草趕來。


  阮安站在城外,目送他離開,及至他的背影在殘陽暮色中消失至無,她再看不見,湿潤的眼眶方有淚意奪出。


  相見不過半日,可經年的思念卻再控制不住,但兩國休戰之事卻不是小事,後續依舊有許多事要處理。


  適才她站在金烏前,想同他單獨說話,他卻沒多做停留。


  阮安不知霍平梟是否因丹增之事,在和她怄氣。


  還是已經成為了帝王的他,為了穩固皇權威嚴,不得不和她刻意保持距離。


  她唯一確定的是,霍平梟身上的一些地方確實是變了,他的性情變得比以前更強勢,也更喜怒無常。


  前世,帝王家的一切都讓阮安感到憎惡。


  君心難測,這一世她嫁給了他,也知道他早晚會成為一國之君,而她會坐在鳳位,成為他的皇後。


  她很怕,他們之間會和蕭崇和李淑穎一樣,最終夫妻離心。


  赤霞的橘光漸漸褪散,她的視野變得模糊,及至再也看不見眼前的一切。


  丹增看出她的異樣,命婢女將她扶進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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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繕州的州牧在官邸收拾出了整潔的居間,供她休憩,阮安躺在榻上,雖然闔上眼目,心緒卻徹夜難平。


  好似睡了片刻,又好似一夜未睡。


  次日對鏡梳妝時,阮安的神情有些憔悴。


  外面傳來一道急切的聲音:“皇木薩,靖國陛下提前入城了,他身側還帶了個男孩,好似是靖國的太子。”


  聽見“太子”二字時,阮安手中持的木篦啪一聲落在地面。


  她喃喃念著:“羲兒……”


  再顧不得描眉畫唇,阮安戴上巴珠大帽,就往城外奔去。


  原來是她誤解了他,他急匆匆地趕回大營,是因為知道她想念孩子。


  他將霍羲也隨軍帶了過來,靖軍的大營離繕州數百裡,他整夜未睡,和騎兵又從大營趕到繕州城外。


  三年未見,阮安不知霍羲長沒長高,他今年雖然八歲了,可依舊是個需要母親的小孩子。


  “娘!”


  霍羲的聲音透了些哭腔,阮安循著他聲音,遙遙看向那道小小的身影,她的視力在這一月中似乎又變差,是以霍羲朝她跑來時,她卻隻能看見一道模模糊糊的虛影。


  直到二人的距離變近,她才看清了霍羲的面龐。


  男孩比三年前高了些,身著錦衣華服,頭戴小冠,一副矜貴的小太子模樣,臉上卻依舊透著稚氣,烏黑清涼的眼底淚意盈盈,看著可憐兮兮的。


  阮安聽見了那些傳言,在她疑似墜崖身故後,霍平梟不允許霍羲哭。


  她不知道這些年孩子承受了些什麼,霍平梟又承受了什麼。


  可與他們分別的錐心之痛,她再不想承受。


  霍羲不管不顧地奔向阮安的懷裡,但他大了,阮安無法再像他三四歲時,將他輕而易舉地抱起來,隻能用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


  “羲兒…羲兒,你過的可好,這幾年可有聽你父親的話?”


  阮安哽聲問著他,霍羲雖嗚嗚地抽泣著,卻不時地用眼瞟向阮安身後不遠的丹增。


  來的路上,霍平梟同霍羲說過,這回他可以盡情地哭了,如果見到傳說中的癩皮狗,一定要在娘的面前哭得更厲害些。


  霍羲吸了吸鼻子,可憐兮兮地回道:“娘不在身邊,羲兒過的不好,羲兒還以為娘在邏國養小犬養的開心,再也不想回來了……”


  小犬?


  什麼小犬?


  阮安顰了顰眉目,及至回身看見丹增,方才恍然。


  霍平梟仍在與丹增劍拔弩張地對視著,他視線未移,卻朝霍羲招了招手,示意他來他的身側。


  霍羲猶豫了一瞬,還是依言跑到了霍平梟的身側。


  丹增不解其意。


  卻見霍平梟看向他的眼神依舊透著釁意,既耀武揚威,又帶嘲弄地道:“小癩皮狗,看清了麼?朕和她們才是一家人。”


  丹增一時無言以對。


  卻覺這位靖國的陛下,看起來是位雄才大略的君主,可一旦遇見有關阮安的事,吃起味來,就莫名的幼稚。


第102章 吾妻歸家


  談判結束後, 兩國按照各自風俗,共擇了一良辰吉日,定為霍平梟和阮安的婚期。


  不日內, 阮安便要率龐大的儀仗隊離開邏國, 前往靖都西京。


  出嫁前的最後一日,阮安將在邏國整理好的醫稿,送給了王宮太醫署的醫官。


  在此之前,阮安也做好了再回不到霍平梟和霍羲身邊的準備, 她憑借記憶, 從頭開始整理《劍南嶺醫錄》的書稿, 過程自然極為艱難,畢竟她的記憶力不及霍羲那般好, 視力也越變越差, 看東西很容易視線模糊。


  在這三年中,她大抵整理了從前進度的三分之一, 以及在邏地新發現的藥草別目。


  不過那日在同霍羲見面時,男孩曾在她耳畔悄悄地告訴她, 霍平梟一直都有幫她將所有的醫稿保留,且就將他們放在了他平素批折子的御案上, 安放在一個木箱裡。


  得知這個消息後, 阮安的心中既有了失而復得的信息, 又多了幾絲淡淡的甜蜜。


  霍平梟這人的外表看似驕亢桀骜,實則心思卻很缜密,也很了解關注她, 知道她最在意、最需要的到底是什麼。


  即將離開邏國, 阮安的心情固然喜悅, 卻也對待了近三年的草原高地生出了些不舍來。


  日暮西沉, 阮安剛一出太醫署,便在外面見到了蒼琰。


  瞧著蒼琰的模樣,明顯是來等她的。


  蒼琰和她是同母所生,隻他的相貌更像蒼煜些,五官英挺,眉黑目邃,穿著一些對襟扎規長袍,腰佩嵌龍銀刀,斑駁的熹影撒溢在他古銅色的肌膚,氣質頗帶異域男子的野性。


  這三年間,蒼琰身為兄長,對阮安異常照拂,許是二人是同父同母所生,流著一樣的血脈,阮安身為妹妹,在他面前就跟變了個人似的,經常會下意識地就做出些驕縱任性之舉。


  阮安剛被擄來的那一年,基本就沒給過蒼家人什麼好臉色,蒼琰對她這個妹妹卻是異常縱容寵慣的,除了許她回去的條件,她提什麼,蒼琰都會滿足她。


  阮安走到他身側,溫聲喚他:“兄長,你怎麼過來了?”


  許是即將離開,阮安在蒼琰的面前,態度難能溫婉,與之前渾身帶刺的模樣完全不同。


  蒼琰的臉上,有了一瞬訝然。


  他很快恢復如常,無奈地笑了笑,道:“妹妹快去看看父親吧。”


  阮安心中驀然微慌,問道:“父親怎麼了?是患了疾症嗎?”


  “他沒患疾症。”


  蒼琰搖了搖首,回道:“你和靖國皇帝定下婚期後,他的情緒就不太對,前幾日還好,可昨夜他獨自坐在殿裡,不僅大醉一場,還哭了一晚上。”


  “哭了一晚上?”


  阮安的表情有些難以置信。


  蒼琰說這話時,神態也略帶尷尬。


  一瞬間,阮安甚至懷疑自己有沒有聽錯。


  蒼煜在年輕時也是鐵骨錚錚的勇士,蒞經過殘酷的政鬥,手段頗為狠辣,其實阮安心知肚明,若不是現在邏國時局不易,蒼煜是一定要跟霍平梟硬剛到底,絕不會就此罷休的。


  阮安無法想象,那樣一個強硬的人,會因她遠嫁而痛哭流涕。


  等同蒼琰到了蒼煜的寢宮後,殿裡彌漫著酒味,蒼煜的神態仍帶著燻然的醉意,雙頰的胡須不修邊幅。


  一看見阮安,蒼煜眼眶泛紅,張口便喚:“閨女啊,爹舍不得你。”


  阮安和蒼琰走到他身旁,在毡毯席地而坐。


  她看了仍在醉中的蒼煜半晌,沒有立即開口回復他話。


  在此之前,她確實恨過他。


  恨他沒經過她同意,就憑自己的意願打亂了她的生活,將她強自擄到異國他鄉,跟孩子和丈夫分離。


  但到現在,那些恨意,皆變成了悵然。


  蒼煜半生戎馬,年輕時又在中原受盡了悽苦,經歷過喪妻之痛,也無意丟失過女兒。


  許是她的樣貌,和她素未謀面的生母生得很像,所以他在見到她後,更不願意放手讓她回到霍平梟的身邊。


  可他分明也經歷過與妻兒分別的痛苦,合該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阮安為他斟了杯酒,勸道:“父親,貪杯傷身,您最後再喝一杯吧。”


  蒼煜聽到“最後”這兩個字後,以手覆面,跟孩子一樣又哭了起來,弄得她和蒼琰面面相覷,都有些束手無措。


  阮安無奈地嘆了口氣,又道:“父親,霍平梟是我的丈夫,霍羲是我的兒子,我早就跟霍平梟拜過天地和高堂。我跟他們也是一家人,您不願跟女兒分離,我也不願跟自己的孩子分離。”


  蒼煜沒接過她遞予他的酒盞,他默了片刻,方才幽聲開口:“閨女啊,你放心嫁吧,你嫁過去後,就是一國之後,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他要是對你好,你爹我就忍這一口氣。”


  話說到一半,蒼煜將手中的筷箸猝然折斷,嗓音發狠又說:“他若對你不好,苛待你,或是讓你受了委屈。等我大邏的兵馬休整過來,你老子我一定同他決一死戰。”


  “父親放心,他不會的。”


  阮安的語氣異常堅決。


  霍平梟為了她,苦苦等了多年,後宮的鳳位一直為她空懸,拒絕了無數世家貴女的獻媚討好,沒納任何妃妾。


  為了她,他不惜率大軍前來,隻為解她於囹圄,讓她重新回到他身旁。


  況且她自小就一直希望,這天下能再無戰火,如果她的出嫁能換來兩國的和平盟好,那也不枉她做了一回大邏的皇女。


  蒼煜顫聲道好,用那雙渾濁的眼,再度凝望了番阮安的面龐,道:“好,在你出嫁前,讓爹再好好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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