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將二老接入府中。每日早晚於師傅面前,習武不綴。
間有一日習練得晚了。
周曉曉沐浴更衣之後。
卻見俞行知已仰臥床上,閉目假寐。
周曉曉一時起了壞心,躡手躡腳取了衣架上的一條青色披錦。
來到床邊,一下蓋住俞行知的眼睛。
俞行知伸手欲摘,周曉曉跳上床來,鉗住他的雙手,壓在腿下,不讓其動彈。
俞行知掙扎幾下,不是周曉曉的對手。
隻得開口討饒,“夫人又待做甚。快放開為夫。”
周曉曉桀桀笑道:“我不是你的夫人,我乃是個佔山為王的山大王。娘子長得如此美貌,可要隨本大王上山做個壓寨夫人?”
俞行知又好氣又好笑。
無奈眼前遮物,視線不明。
隻能一面掙扎一面說道:“莫要胡鬧。”
周曉曉伸出雙手四處搗亂。
口隻中道:“本周大王今日便要搶這位如花似玉的美人,上山洞房花燭去也~~~~~!”
俞行知初自掙扎,後逐漸不再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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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曉曉見他眼上蓋著青色的披錦,隻露出直挺的鼻梁,俊美的下顎。
側著面孔,薄唇微啟,喘著粗氣,知道他心中已然動情。
於是伸出丁香小舌舔他那瑩白的耳垂,在他耳邊輕輕問道:“那你是要還是不要和我洞房花燭呢?”
許久見他那白皙的下巴,輕輕點了一下。
周曉曉掀開那條披錦,隻見俞行知滿面桃花,眼泛秋水。
俞行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猛得翻過身來將周曉曉壓在身下。
周曉曉勉強伸出一隻胳膊,拉下帳幔。
一時浪翻紅被,滿室春光。
……
過得幾日郭鏡妍攜公孫玉來訪。
初進府時,見府內景致尚且有模有樣。
及至到了侯夫人起居的小院。
隻見那院落場地無一奇花異石。
隻被整得方方正正,平平整整,鋪滿黃土。
四周擺放著十八般武器,並木人樁,梅花柱,鐵鎖,石提林林總總。
直把一座風雅別致的侯爵府,變成那走鏢打把的校場。
隻見那場地中央,一道青影,上下騰挪,正耍一把長丨槍。
銀光點點,化千萬朵梨花,時綻時現,煞是好看。
公孫玉目光灼灼,攥住郭鏡妍的胳膊,贊嘆道:“五表嫂這般豐神玉樹,容姿瀟灑,方才配得上表哥那般斯文俊秀之人。我這真是看也看得呆了。”
周曉曉聽得人聲,收住槍勢,先和場邊坐著的吳道全行禮道:“師傅,今日有貴客臨門。暫且休息一會,待晚間曉曉自行補上。”
吳道全哼了一聲,一言不發的拿起腿走了。
周曉曉方笑盈盈地過來打招呼:“四嫂和表妹今日怎生得空,前來我這裡,真是令蓬荜生輝。”
第30章
郭鏡妍白了她一眼:“不要和我假斯文,你也知道你這是蓬荜,你看看你,把好好的一個侯府都搞成什麼樣了。”
相處得多了,周曉曉知曉郭鏡妍乃是個嘴硬心軟的女人。
自不同她計較,且領著二人進那東廂房。喚人擺上果品小食招待。
公孫玉見周曉曉尤自頭掛香汗,面有潮紅。
將手上捻著的一條秋香色的帕子遞了上前,口中道:“嫂子別忙活了,且先擦擦汗把。”
周曉曉接過一看,隻見絲帕質地柔軟,角落裡繡著一朵肉白色的玉蘭花,巍巍若枝頭初綻,花色層層漸變,嬌嫩異常。
正反兩面均一般無二,乃是難得的雙面蘇繡。
幾乎不忍心使用,自告罪了一聲,前去洗臉更衣。
郭鏡妍便做主招呼起公孫玉。
“她這裡慣沒有什麼好茶好水,隻有這些吃食小點,尚能入口。你且嘗嘗。”
郭鏡妍生產之後胃口改變不再喜酸隻愛甜食。
倒是公孫玉卻似很是喜歡那梅蘇丸,一口氣連啖了數粒。
郭鏡妍打趣道:“我懷哥兒的時候,卻是喜歡這個。你如今倒和我那時一樣。”
公孫玉面色一白,卻不曾搭話。
恰巧周曉曉更衣後出來待客。
將那帕子遞還給公孫玉。
口中贊嘆:“表妹針線上的手藝真是了得,這可是個精細活計,不愧是名門閨秀。我都不忍玷汙了它。”
公孫玉道:“五嫂嫂客氣了,不過是些許小玩意,若是嫂嫂不嫌棄,奴家回頭替嫂嫂做上兩條權做給嫂子的見面禮。”
“哈哈,上次初見,你跑得飛快,我都還沒給你見面禮,怎麼好意思先拿你的東西。”
周曉曉說著打開妝奁,挑出一支金鑲玉蟾宮折桂分心翠梅鈿兒。
公孫玉起身推遲,“手帕不過是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如何能受嫂子這麼重的禮。”
周曉曉伸手將那鈿兒插在她烏黑發亮的雲鬢間,笑道:“不值什麼,漂亮的珠寶就是要襯你這樣的美人兒。”
公孫玉紅了臉,伸手摸了摸頭上的珠鈿,口中稱謝。
因又問道:“隻不知五嫂喜歡什麼花樣,玉兒好找著繡來。”
俞曉曉想起,因自己有個叫杜鵑的別名,俞行知便整日喜歡畫那杜鵑鳥。遂翻抽屜找出一張自己闲時用碳筆畫就的幾隻杜鵑素描,遞給公孫玉。
“你看這可使得?”
公孫玉和郭鏡妍伸頭一看,齊齊咦了一聲。
公孫玉道:“這畫技倒是未曾見過,竟能這般栩栩如生,躍然紙上。就要飛出來一般。”
郭鏡妍看得半晌,沉吟道:“你竟有此絕技,明日楊家姐姐舉的詩畫社,你便於我同去。也在他人面前露個臉,省卻我日日被人圍著啰唣,打聽著你是個何許人物。”
稍晚二人告辭。周曉曉親送至儀門外。
目送二人各登上自家馬車。
一個是國公府少奶奶,一個世家貴女。
出門在外,從者甚多。
公孫玉的隨侍從人中有一侍衛,身材高挑,猿臂蜂腰,儀表不凡。惹得周曉曉不禁多看了兩眼。
……
大學士楊素的長女楊月華每隔數月固舉詩畫社,稱之素雲社。盡邀閨中好友相聚,吟詩作畫,好不風雅。
嫁入阮家之後婆家寬厚,妯娌均是那風雅之人。因而此習慣依舊延續至今。成為京都名門才女聚會交友之一大盛宴。
此次舉社,設在阮家花苑中的水榭內。
那水榭寬廣,中心立一亭樓,名天繪亭。
眾淑媛便於亭中相聚圍桌而坐,隱隱有那絲竹之音,伴那淳淳水聲,穿林透風而來,使人心曠神怡。
宴上倒不見什麼奇淫巧物,每人面前一把烏銀洋錾自斟壺,一對白玉酒盞,一個攢盒,一個珐琅彩的小鈴鐺。
處處透著一股清貴之氣。
隻是此次無人留心酒宴布置,眾人三五一聚,或是悄悄議論,或是偷眼瞧著那位從民間一步飛上枝頭的冠軍侯夫人。
周曉曉坐在位上,賞那波光粼粼,享那涼風習習,頗有幾分愜意。
她身邊坐著的郭鏡妍倒精神緊張,如同一隻炸了毛的貓,一副隨時準備伸出利爪開戰的模樣。
不多時,又添一客。
那人腰身嫋嫋,款款而來。
席上數人舉扇遮面,竊竊私語。
“你瞧,是公孫家的姑娘來了。”
“這周曉曉可是奪了她大好姻緣的仇人,且不知要如何羞惱呢。”
“且看兩人怎生撕鬧,嘻嘻。”
“必有一場好戲可看。”
公孫玉容色秀美,體態嬌柔。
在眾人期待的眼神中,走到了那位開餅鋪的冠軍侯夫人身邊。
卻是軟綿綿地挨著她坐下了。
手挽著周曉曉的胳膊,口中嬌聲嗔怪:“兩位嫂子做甚走得那麼急,也不等上玉兒一等。”
一時場中咳嗽嗆水之聲此起彼伏。
……
直到人齊,主人拿出一個玉竹筒,搖籤行令。
筒中掉出一根象牙籤,上書一“東”字。
楊月華起身先自飲一杯,口中道:“此次便行東令。對者先飲一杯,對不齊整者,加罰一杯。無對之人,自罰三杯。”
自己先起了頭一句:“茫茫白絮飄似雪。”
舉筷在桌面小鈴處叮的敲一聲。
聲未絕時她身側之人便接道:“滾滾紅塵起如風。”
也飲一杯,舉筷敲擊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