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江執季談了七年,裴淑妤回來。
地震發生,燈砸下來他毫不猶豫先救她。
我被砸失憶,醒來時,問他是誰?
他說,他是我哥。
我看上了他身邊的兄弟,對他說:「既然你是我哥,你得幫我追顧靳忱。」
他當我不過是故意想玩欲擒故縱的把戲,應下了。
直到,我追得要跟人結婚。
他像條瘋狗一樣闖進了婚宴。
我說:「哥,你是來參加我的婚禮嗎?」
他渾身蔓延著哀傷,痛苦地閉上了眼。
「別叫我哥,我不是你哥,楠藝,你是我的,不準嫁給別人。」
1
江執季失約了答應陪我參加頒獎禮的承諾。
我本來很失落,好在他的電話打了過來,說讓我去金酒,有聚會。
我以為是我的慶祝宴,畢竟今晚我拿到盼了多年的最佳女主角。
等我到的時候,才知道,這場宴跟我毫無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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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裴淑妤的接風宴。
她第一刻就迎了上來,抱住了我:「楠藝,好久不見。」
我禮貌點了點頭,推開她,將目光放在坐在沙發上的他,問:「所以今天為什麼失約?」
他抽煙的手一頓,點落煙蒂,漫不經心:「淑妤七年沒回來,接個機而已,頒獎禮不是年年有?」
原來他的失約,是去為裴淑妤接機。
胸腔裡蔓延出來的是不甘、苦澀跟酸楚。
頒獎禮是年年有,可這個獎杯也是我等了七年才拿到。
我想第一時間給他分享喜悅,可當獎杯拿到的那一刻。
在滿場喧囂的賓客裡,尋找著他的身影,卻不見蹤跡時。
我又是有多失望。
他半點也不在乎。
是不是在他心裡的這杆天平上,我永遠比不上裴淑妤?
就算這七年陪在他身邊的是我。
2
裴淑妤端起酒杯朝我敬酒。
「我代執季同你賠個罪,都是為了我,才失約,這杯我幹了當賠罪。」
我清晰地看到了她眼底的高傲,得意,以及勝利者的喜悅。
我沒有接過那杯酒,哂笑:「他是我男朋友,你用什麼立場幫他道歉?」
裴淑妤端著酒杯的手,顯得有些無措。
他就先為她出頭:「淑妤別理她,徐楠藝,適可而止,這點小事,你在耍什麼脾氣?」
我轉身就要離去。
裴淑妤委屈地說:「楠藝生氣了,你快去追,我受點委屈沒什麼,別讓你們鬧別扭。」
他的兄弟看不過眼:「跟人好好說,哪次她沒遷就你,這次本來就是你的問題。」
江執季將手中的煙蒂掐滅,頗為不屑。
「有本事就永遠別出現在我面前,也不知道是誰,永遠像條狗一樣跟在身邊,趕都趕不走。」
我加快了離開的步伐。
他說得沒錯,過往妥協的幾乎都是我。
他隨意地說幾句好聽,我就會心軟。
可這一次,我不想了。
3
從那天開始,我跟江執季陷入了冷戰,將我的生活用通告塞滿。
但他跟裴淑妤的消息還是無孔不入地讓我知道。
當晚的那場接風宴,他豪擲百萬,在全市的高樓上投放廣告,寫下【裴淑妤,歡迎歸來。】
他為裴淑妤拿下了知名導演陳導《夢海》的角色,那個角色本來很大可能會是我的。
已經與我到了快籤約的程度,對方前兩天卻打電話來,告訴我們有更適合的人選。
原來更適合的人選是裴淑妤。
她不是學的表演,原來是學的彈鋼琴,不知為何回來要做演員。
我在圈子裡摸爬滾打了八年,才有資格面試的角色,她隻要他的一句話,就可以取而代之。
我原以為到我這個位置,應當不會再像剛入圈那兩年一樣被搶角色。
沒想到給我當頭一棒的是談了七年的男友。
疼得叫我喘不上氣。
心口真的好疼好疼。
他應當知道,這些年,演戲是我除了他之外,最愛的事。
我付出了多少心血。
可他不在乎。
或者說,因為那個人是裴淑妤,他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傷害我。
經紀人看到消息,來問我。
「怎麼回事?江執季不是你男朋友嗎,怎麼為了別人搶你角色?兩個人之間鬧別扭了?」
我盯著大樓外,不停滾動著的那句【裴淑妤,歡迎歸來】。
刺得我眼睛直發酸、發疼。
她回來,他就高興得恨不得天下皆知。
我拿出手機,主動給他發了消息:【我們算是分手了是吧。】
這些年,我也累了。
從前,我沒想過,會是我先提出這兩個字。
焐了七年的心焐不熱,我該情止於此。
他沒回應。
我自嘲地笑了聲:「或許是分手。」
經紀人拍了拍我的後背以示安慰。
「你就是死腦筋,跟人好的時候,讓你哄著要點資源,就是不肯,看看人家一進來,就要了個名導的電影。」
「算了,分了就分了,憑你的樣子,找個更好的也不是找不到。」
「今晚有個酒會要參加,沒準就能物色到合適的人。」
4
酒會。
江執季攜裴淑妤出場時,不少人目光落在我身上,看好戲。
畢竟我同他在一起,是公開的。
平日裡,有類似的晚宴,他都是帶我出席。
裴淑妤停步在我面前:「楠藝,你今晚很漂亮,不少人都看著。」
江執季眸光一暗,掃一眼四周,嗤笑:「比不上你漂亮。」
我不想理會他們秀恩愛,從他們面前走開。
酒會請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不乏名導、制片人這些。
我想跟幾個圈子裡很出名的導演交換聯系方式,希望他們以後有合適的戲聯系我。
看到陳導,我還是想爭取一下《夢海》裡的角色,我太喜歡這部破鏡重圓戲,其他角色也還有未定的。
走上前,剛聊兩句,被江執季插話。
「別白費力氣,淑妤不太喜歡劇裡有熟人,你不會有機會。」
不太喜歡熟人,她又不混圈,不是擺明針對我?
我抓著酒杯,抬手灌了一口。
努力壓抑住心底的憤恨,跟想要給他一巴掌的衝動。
場合不合適。
我轉身想走,卻被江執季拉住。
「等會兒,要是看到淑妤,態度好點,她因為你不理她,很難受。」
我忍著眼底的酸澀感,冷聲:「放手,我沒這個義務照顧她的心情。」
他執意地拽著我的手,面色不悅。
裴淑妤很快也過來了,用帶著責備的語氣對他說:「去了下洗手間,你又跑來欺負楠藝了。」
地面陡然開始劇烈的震動。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地震了」。
賓客開始四散逃竄。
頭頂的燈搖搖欲墜,在燈掉下來的那一刻。
握著我手腕上的手松開了,江執季毫不猶豫地抱著裴淑妤滾到了一邊。
吊燈砸在了我的頭上,鮮血染紅了我的眼。
在生死面前,人的第一反應,是最真實。
他在救我跟她之間,連片刻的猶豫都沒有,即使他正攥著的是我的手。
真的好痛。
這一刻心髒傳來的劇烈疼痛,比頭疼有過之而無不及。
劇烈的頭疼讓我陷入了昏迷。
5
再醒來時,我躺在醫院。
睜開眼,看到一個男人,穿著白襯衫,褐眸黑發,長得很漂亮,像是一隻高貴的布偶貓,雙腿交疊,正在看書。
聽到我的聲響,看了過來,那雙桃花眼看向我的時候,我感覺我的心髒在劇烈跳動。
脫口而出的是:「帥哥,加個微信。」
他笑了。
更好看了。
心跳更快。
「楠藝,別鬧,我們不是有微信?」
「楠藝,是叫我?」
我發現我的腦袋空空,除了面前帥哥的樣子,一無所知。
帥哥的臉色有些慌張,立刻站起身:「你別亂跑,我去叫醫生。」
等他出去後,又進來一個男人,手裡端著水。
長得也帥,跟剛才那個風格不一樣,西裝革履,偏凌厲的面孔,帶點陰鬱,看我時,總讓我感覺心裡有點膈應。
我身邊竟然有這麼多帥哥。
他右手掌心綁著紗布,放下水,垂眸看我,淡淡地說:「醒了?」
我迷茫地看著江執季:「你是誰?」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我怎麼看都覺得那笑帶著點譏諷的滋味。
他說:「怎麼突然還玩起失憶?別以為這樣就能又回來我身邊。」
「我們很熟?我真不記得,除了知道我叫楠藝。」
他微微向下,拉近我跟他之間的距離,打量了會兒:「要演,我陪你演。」
他嘀咕了一聲,我沒聽清。
「什麼?」
他沒半點認真地對我說:「我是你哥。」
帥哥帶著醫生進來了。
他轉身就要走。
6
帥哥對我哥說:「江執季,你好好照顧楠藝,別再跑到別人病房,裴詩妤的那個傷口再晚點,都要愈合了。」
他不耐煩:「要照顧你照顧,反正你不是喜歡待在她病房?」
我哥說完轉身就要出病房,臨走前,看了我一眼。
快走,我好跟帥哥多相處增進感情。
他見我目光灼灼地望著他,皺了皺眉,轉身走了。
總算走了,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麼我整個人特別壓抑還心裡堵得慌。
難道是血脈壓制?
醫生檢查過後,說我除了腦袋上縫了十來針,身上有擦傷,並無其他問題,等過段時間拆線就可以。
並沒有瘀血殘留在頭部,至於失憶,在醫學上還沒有具體的治療方式。
再住院觀察一天,就可以出院。
建議多帶我去以前住的地方,沒準哪天就恢復了。
「帥哥,你叫什麼?說有你微信,我找找。」
「顧靳忱。」
舊手機壞了,新手機上確實有顧靳忱的微信,奇怪,江執季竟然是置頂。
我們兄妹感情很好啊,立刻把人換了。
顧靳忱陪了我一下午,我剛醒腦子還是暈暈乎乎的,本來想問問他喜好,卻困得睡著了。
等再醒過來的時候,顧靳忱都走了,來的是江執季。
我露出了一臉失望的表情,早知道不睡了,該抓緊攻略男神。
江執季擰眉盯著我,語氣沉了:「你什麼表情,看到我很失望?」
「哥,你跟顧靳忱是兄弟吧。」
不然他不能這麼照顧我。
他愣了片刻:「你叫我什麼?」
「你說你是我哥,既然是我哥,你得幫我追顧靳忱,妹妹此生的幸福就得靠你。」
他拿出煙來,看上去有些煩躁想抽,許是想到了這是醫院病房,最後隻放在鼻尖上揉搓著,聞了聞煙味。
他壓低著嗓子,可能不能抽煙,讓他的語調不是很愉快。
「別瞎玩,容易玩脫了,顧靳忱不是你喜歡的款。」
「他是,他怎麼不是?我一見鍾情。」
我喜歡高的,帥的,笑起來又暖又好看還帶酒窩的,全中。
他發出一聲詭譎的低笑,然後將手頭的煙徹底掐斷,弄了一手的煙草,扔進垃圾桶。
「行,我幫你。」
7
辦了出院,江執季讓顧靳忱送我回去。
他要陪另一個叫裴詩妤的女生去片場。
我走到江執季身邊。
裴詩妤一臉抱歉地看著我:「楠藝,真不好意思,執季得陪我去片場,我第一次拍戲,很緊張。」
我滿臉不在乎:「沒事,這事他樂意幹。」
一看江執季就是想追她,關我屁事。
轉頭我誠懇地帶著歡喜對江執季說:「謝謝你,真的是好用心在幫我制造我跟他獨處的機會。」
他一臉陰晴不定的樣子,咬牙切齒地說了句:「不用謝。」
就在我要上車時,湧出來一堆媒體,圍住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