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發生後,許雯休學了一段時間。
兩個月後,一件又一件新鮮熱門的新聞佔據了大眾的視線,許雯消無聲息的回了校。
她低調的像個隱形人,一改往日張揚,每日穿深色衣服帶著口罩穿梭在教室與寢室之間。
7
我漸漸放下戒備,不再關注她。
新學期的專業課難度增加,為了提高學習效率,學生們經常自發組成學習小組。
我那個學習小組中有個學霸,無論多麼晦澀曲折的問題,到了他那裡總是一下子清晰明了。
一向慕強的我逐漸被學霸吸引,常拿著記滿問題的本子虛心請教。
久而久之,學霸感受到我眼神中升溫的熱切,在解答問題時更加耐心溫柔。
我和傅朗水到渠成走到了一起。
校園的戀愛充滿甜蜜與心悸,家變帶來的創傷在傅朗的陪伴下逐漸愈合。
我無法自拔沉浸在對我而言救贖般的感情中。
人往往越是在意,越是患得患失。
當我第 3 次在周末晚上十點後聯系不上傅朗時,我失眠了一夜。
第二天,傅朗如前兩次一樣,以睡著了手機靜音了為由輕描淡寫揭過。
我心裡懷疑的種子卻已生根發芽肆意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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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晃到了周末,我如常在學校門口跟傅朗戀戀不舍惜別,開車回家過周末。
在他轉身回校後,我調頭將車停在隱蔽位置,披上後備箱裡寬大的衝鋒衣,像個幽靈跟在傅朗身後。
我無比討厭這樣的自己,心裡告訴自己,這樣的事情隻允許做一次。
隻要這次證明了傅朗無事,以後絕不再懷疑。
晚上 9 點,傅朗從宿舍樓裡腳步輕快面色愉悅的走了出來。
隱在柱子後的我說不清此刻心裡的滋味。
我像是戀愛腦突然被抽離了腦幹,機械的小心的跟著傅朗。
直到五星級酒店門前,一個黑衣女人衝進他懷抱,傅朗摟著女人的細腰暗示性沿著腰線往下一捏。
我閉上了眼。
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許雯。
我像個幽魂走在街頭,電話響了很久,才麻木的按下了接聽。
電話那段是我爸焦急的聲音。
「芯兒,家裡的阿姨說你今天沒回家,我打你電話又始終沒人接,來你學校你室友說你早都走了,這麼晚了你在哪呢!知不知道爸爸多擔心!」
我渙散的目光突然聚焦,話在嘴裡過了一圈輕輕出口。
「爸,我男朋友被人搶了,我看著他們進了酒店,你能幫我出出氣嗎?」
自從那件事之後,我對我爸的態度一直很冷淡。
這是自他搬出家以來,我首次示弱表現出對他的需要。
我爸自是滿口答應,憤怒的罵著渣男賤女,火力十足趕了過來。
我爸混到如今的位置,有的是手段和人脈。
輕而易舉查到了房間號。
門裡,傅朗聽見敲門聲疑惑片刻開了門。
在還未看清來人時,便被我爸幾個拳頭打倒在地。
床上一絲不掛的女人扯著床單撲過來阻止,與我爸四目相對,兩兩震驚。
我關了門幽幽開口。
「打啊,怎麼不打了,渣男要打,賤女人也要打啊。」
「不是你說的,要給我出氣,要讓渣男賤女吃不了兜著走嘛?」
「怎麼?老情人你舍不得了?下不去手?」
我句句緊逼,我爸終是抬起手揮了下去。
許雯被扇了一巴掌後,突然發瘋似得大笑。
8
那聲音尖銳刺耳,聽得人毛骨悚然。
「唐芯,你以為打了我你就贏了嗎?哈哈哈哈,告訴你我才是勝利者,你和你媽一樣是我手下敗將,你們的男人都跪舔過我,怎麼樣,是不是這輩子都有心理陰影了。哈哈哈,我就是看不慣你,憑什麼你一出生就是富貴小公主,憑什麼你有那麼好的爸爸,交那麼好的男朋友,我就是要搶走你的一切,以前是你的爸爸,現在是你的男人,以後你的兒子,你的孫子我都要搶。」
許雯像個瘋子肆無忌憚,神色癲狂。
「你知道傅朗怎麼說你嗎?他說你無趣至極不像個女人,說我這樣放得開的尤物才能滿足男人終極幻想。你知道他為什麼跟你在一起嗎?你不會天真的以為是因為愛情吧,哈哈哈你太蠢了唐芯,這世上從來就沒有愛情,他是因為你家世好背景好有當地戶口有車有房啊……」
我痛苦的蹲下身子雙手抱頭捂住耳朵。
我爸衝過去狠命扇許雯巴掌讓她住口。
「閉嘴賤人,你拿什麼跟芯兒比,老子上你是踏馬純純的花錢玩新鮮,傅朗上你是因為你免費倒貼,你這種貨色,誰都不會放在心裡,你憑什麼跟我放在心尖尖上的芯兒比。」
傅朗早被突然發生的一切嚇懵了,那個在學術上遊刃有餘的學霸,此刻像個老鼠畏畏縮縮躲在角落不言不語。
那些他身上曾無比吸引我的光環,驟然熄滅。
我敲敲麻木的腿站起來一步步走近傅朗。
在他帶著歉意和恐懼的注視下,拿走了他和許雯尚未來得及穿的所有衣服。
車裡,我爸小心翼翼觀察我,試探開口:
「芯兒,要不要爸爸想辦法再給他們倆點教訓。」
我沉默不語,側頭看著窗外的路燈一盞一盞經過。
教訓這件事,還是親手來,更爽。
之後的幾天,我像是沒事發生過一樣,除了退了學習小組外,一切照舊。
傅朗從最初的忐忑,逐漸放下心來,仍是人人敬仰的大學霸。
低調已久的許雯,好像復活了般,雖不如過去張揚,卻也開始穿戴打扮起來。
我和室友在操場上遇見過她。
室友瞥了一眼許雯義憤填膺道:
「看來這是又傍上大款了,穿金戴銀的不嫌墜得慌。」
我笑笑不語,裝作沒看見許雯刻意對著我擺出的勝利姿態。
許雯這次的金主很大方。
不僅讓她吃穿用戴極其奢侈,還給她買車買房。
許雯著實走上了人生巔峰,哪怕會引來嘲諷也每日招搖暗炫。
我手指點著日歷,算著許雯還能高興多久。
從最高處摔下,才會更疼,不是嗎?
一個月後,許雯臉色肉眼可見不好了起來,她眼眶深陷淋巴結明顯腫大。
三伏盛夏,她將自己包的嚴嚴實實,卻還是被有心人發現了四肢上斑斑紅點。
恰逢此時,學校貼吧出現了一個匿名的科普貼。
本是 AZ 科普,卻被人指出種種症狀似與許雯有所對應。
這可不是小事,迅速引起校方關注。
許雯被帶去做了全面檢查,雖然出於尊重和保護個人隱私,結果不公布。
但從許雯被強制勸退,校方對她的寢室裡裡外外的消殺,校園內部大規模的消毒與 AZ 防治宣傳來看。
答案昭然若揭。
9
校友們一片惶惶,雖經過了專業科普,卻也生怕自己因與許雯共處一個環境過,感染個什麼亂七八糟的病。
這其中,表現最誇張的是被奉上神態的大學霸傅朗。
他在發現自己發熱時,據說雙腿都不聽使喚癱軟在地。
他的室友不以為意打趣他:
「朗哥,你這怕得太多餘了,你跟那許雯都不認識,她傳染給誰也不會傳染到你這啊。」
本是安慰的一句話,傅朗聽完卻臉色煞白,冷汗不止。
有城府深的室友,從他的異常反應中察覺端倪,試探問他有沒有和許雯接觸過。
傅朗雖嘴裡喊著沒有,表情卻極其心虛驚恐。
縱然室友們再大條,也心下駭然,不自覺退後拉開了與傅朗之間的距離。
學校既全面消殺後,又出了一件大事。
一向被看好的種子選手大學霸傅朗,退學了。
至於退學原因,雖他的室友三緘其口,但他發熱、盜汗、腹瀉這些事,卻是被傳遍了。
我的室友知道這件事後,在寢室感嘆:
「天吶,那可是風輕雲淡的大學霸啊,沒想到會和許雯搞在一起,還感染了……,這輩子算是毀了。芯兒,我 emo 了,我突然覺得男人沒一個好玩意,嗚嗚,我再也不相信愛情了。」
我在手機上付了最後一筆款,給室友點了杯奶茶以示安慰。
暑假很快來臨,我拒絕了媽媽提出的澳洲遊建議,之身到了一個遠離喧囂的小鎮。
幾經打探,站在了一個老舊居民樓下。
開門的婦人見我提著滿滿一箱車釐子很是熱情,將我迎了進去。
知曉我來意後,嫌棄的指了指陰面緊閉房門的小屋。
我掏出了幾張百元大鈔,遞給她溫聲道:
「中午了,不知你愛吃些什麼,這點錢權當請你一頓便飯,謝謝你與我方便,讓我能和她敘敘舊。」
那婦人滿臉堆笑拿了錢出了門,我從包裡拿出準備好的穿戴,細致檢查後緩步走到房門口輕輕推開。
一股子霉味迎面撲來,大晌午日光正好, 這個房間卻窗簾緊閉透不進一絲陽光。
床上骨瘦如柴的人昏昏沉沉著,我走進幾步淡淡開口:
「許雯, 好久不見。」
本昏睡的人瞬間瞪大雙眼, 幾次想支起身子未果, 終是摔回床上仰面喘著粗氣。
「是你?唐芯, 你來幹什麼?來看我的笑話嗎?我……我告訴你, 我沒病,我死不了的, 我還是勝利者,我有了車有了房有了大款還有了你的男人。」
許雯梗著脖子瞪著我,殊不知她這副樣子, 比喪家犬都可笑。
見我輕笑出聲, 她一下子破防了,扯著嗓子大喊:
「你笑什麼唐芯, 你知道了對不對?你知道我……我……」
我收起笑聲音冰冷。
「據我所知, 你的金主隻是買了新房子給你住,新車子給你開罷了, 名字可都不是你呢,那算什麼你的房你的車。」
她一臉震驚不可置信。
「你怎麼回知道?!」
我欣賞夠了她臉上變幻莫測的表情,一字一頓清晰道:
「因為……你的金主, 是我啊。」
10
媽媽撫順我的背,遞來溫度適宜的蜂蜜水,滿心滿眼都是我。
「(外」過度的震驚下,她兩眼發指, 渾身僵硬。
過了好久,她觸電般從床上彈跳起來往我身上撲, 我敏捷退後, 她來不及收勁兒重重摔在了地上。
「啊……啊……, 你設計我,你害我得了病,唐芯你不得好死,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我不會放過你的,我要告你, 我要把你所做的昭告天下。」
我笑著反問:
「哦?是我逼你拿著人家的錢跟人睡的?是我把病傳染給你的?你大可以去說, 我無所謂別人信不信,隻是據我了解, 你家裡可是一直對外瞞著你的病,你爸媽六十多歲為了你每月高昂的醫藥費,不辭辛苦在工地幹活, 剛才開門的是你的嫂嫂吧, 你回來吃家裡住家裡,你嫂嫂想必對你很不滿, 連帶著對你爸媽也起了怨言吧, 要是你再把自己的事兒宣揚出去,恐怕……」
許雯泄了氣的皮球般沒了聲音,突然抬起頭陰毒的盯著我。
我抬抬手嘲諷道:
「想咬我一口,傳染給我是嗎?你猜我這防護服, 防的是不是你這隻強弩之末的瘋狗。」
說完我不再看許雯一眼,徑直下樓。
外面陽光正好,這口惡氣我終是出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