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歡還沒嫁進來前,皇子府裡也不是沒有想爬他床的侍女,最後不都是我處理的嗎?
送去神策軍的暗部裡。
輕則直接勒死。
重則試驗新的刑具,試夠了再死。
反正最後出來的有個全屍都算是祖墳冒青煙了。
就這種打擊力度,爬床等於送死啊。
我還想多活兩年呢!
27
我趕在蕭長歌拉開我衣服的最後一剎那,用盡力氣掰開了他的爪子。
然後連滾帶爬地跑去桌邊,端起一碗藥就往嘴裡灌。
等蕭長歌過來逮我的時候,一碗藥我已經咽了一半了。
當然,蕭長歌也沒打算多攔我。
人連碗都沒搶,就拽著我的手,意思意思讓碗離我嘴巴遠了那麼一點點。
「姜歡,同樣的招數你最好不要對我用兩遍,上次你喝毒藥以死相逼,你以為朕就真的不敢送你進皇陵?」
我:……
合著上次姜歡是自己喝了毒藥才讓我撿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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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嘛。
蕭長歌瞪著我,咬牙切齒。
「賢良淑德裝夠了沒,朕倒要看看你除了這些,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我抬抬胳膊,拿碗敬了一下蕭長歌。
「陛下誤會了,這不是鸩酒,這是九寒湯。」
很好,這回輪到蕭長歌愣神了。
「妾自認從前教導不善,以至於身邊人胡作非為,妾自認已經改過,這碗九寒湯是妾讓人熬的,還請陛下給臣妾賜藥。」
大概是我說得太過於委婉,蕭長歌驚得連皇後都不叫了。
「你說什麼?」
我一口把剩下的半碗也幹了。
「姜氏乃江北世家,又有從龍之功,臣妾兄長是陛下肱骨,外戚過大於江山不利,這點道理妾還懂,所以中宮不能有嫡子。若有嫡子,則不免姜氏玩弄權柄,左右太子人選,妾思來想去,最佳莫過宮嫔有孕,以斷外戚專權之念。」
我把喝得涓滴不剩的碗遞給蕭長歌。
「陛下若是不信,覺得妾會在陛下走後催吐,陛下不妨在宮中小坐,和妾一起靜待藥效發作,如何?」
蕭長歌一把把碗砸了,撲上來一把掌拍上我後背。
「姜歡,誰給你的膽子允許你隨意揣測上意的?」
要按我原來的身體,蕭長歌這一巴掌壓根就拍不出來什麼。
然而問題是姜歡這副身子養尊處優慣了。
即便我忍了又忍,還是把藥吐了大半。
蕭長歌捏著我的下巴把我從地上又拎起來,逼我跟他對視。
「姜歡,少拿你那點腦子來揣測朕的想法,安安分分當拿著你皇後的份例,其他的,想都不要想。」
我看著蕭長歌,目光灼灼,衝他笑了笑。
「那陛下的意思是,我猜對了,對不對。」
得。
我話剛說完,蕭長歌直接把我又摔地上了。
28
青栀雲韶聽到動靜,ẗŭ̀⁶大概是以為我跟陛下又打架了,衝進來還打算勸勸。
結果門一開,看到的就是被我吐得汁水淋漓的陛下。
以及坐在碎瓷片上笑得異常暢快的皇後。
倆丫頭當場就給嚇跪了。
蕭長歌這回走到時候倒沒給我留話,反而是我衝著他的背影喊了一嗓子。
「妾當日身體不適,剛醒的時候,陛下說,讓臣妾閉門思過,要是想不通這輩子都不要出鳳寧宮的大門。臣妾覺得陛下說的有道理,所以現在想通了,陛下也就別再讓妾思過了吧。」
不知道為什麼。
我喊完之後,蕭長歌跑得更快了。
青栀白著張臉收拾地上的碎瓷渣子。
雲韶打算扶我起來去床上躺著。
結果被我一手一個,把倆丫頭的爪子全都按去了碎瓷片上。
「九寒湯是打算給德妃送去的吧。」
我盯著兩個姜歡身邊最得用的兩個侍女。
「你們倆都有份,想瞞著本宮把這事兒給辦了,對不對?」
「因為德妃是目前唯一的妃位,一旦她有孕,我勢必要給她再晉一位。賢妃動不了,若是公主,她就是淑妃,若是皇子,那誕下皇長子的功勞,就是貴妃也封得。」
我手上用力,把她們倆的手往地上又按了按,順便轉轉手腕,讓倆人的手掌在碎瓷渣子上碾了一圈。
「這碗湯,本宮已經替你們喝過了。」
「從今往後,若是沒有本宮的吩咐,避子湯你們熬一碗,本宮就喝一碗,敢攔我的路,誰給你們的膽子?」
若不是如今還頂著姜歡的身份,又有姜家在外頭盯著。
這倆丫頭我早解決了。
還容得下她們來做我的主了?
青栀雲韶跌坐在地上,瑟瑟發抖,連一句完整的娘娘饒命都沒憋出來。
我嗤笑一聲,拍拍手站了起來。
這才哪到哪。
就這點手段都扛不住。
丟進神策軍的暗營裡,不出半個時辰就該是廢人了。
果然姜歡廢物,身邊的丫頭也跟著就是廢物。
要不是仗著姓姜,早該被吃得連骨頭渣子都剩不下了。
29
大概是蕭長歌的旨意。
我這邊才剛收拾完青栀雲韶,沈清池就帶著醫官著急忙慌地趕了過來。
給我號完了脈,又給我開了一大堆補氣養神的湯藥。
然後跪在地上磕頭求我保重身體。
說來的時候陛下親口吩咐。
若是皇後鳳體有損,他這個太醫的命也就要到頭了。
我對此嗤之以鼻。
我信他個鬼。
嘴上說說而已。
沈清池問我要不要出去走走。
我答應得特別痛快。
青栀雲韶本來想跟著,被我一個眼刀子給掃了回去。
倆丫頭瞬間轉了口風,恭恭敬敬喊了一句娘娘慢走,還特別殷勤地替沈清池開門。
沈清池也沒讓小女史跟著,自己提了一盞小風燈,陪我在甬道裡慢慢走。
我瞅著左右沒人,決定先開口。
「這樣不行。」
沈清池連頭都沒歪,就盯著自己面前的地磚。
「娘娘說什麼不行?」
我就有點發愁。
「陛下老來鳳寧宮不行,歸到底還是這後宮不努力,要一個兩個的肚子爭氣,把陛下纏住了,這不就沒今天這出了嗎。」
我一拍腦袋,突然又想了起來。
「怎麼陛下今天又跑來鳳寧宮了,不是說好了新晉才人侍寢嗎?陛下不滿意?」
沈清池側頭看了我一眼。
「陛下滿不滿意新晉才人,娘娘心裡沒數嗎?」
我否認得就特別理直氣壯。
「我哪知道這個,女官待在陛下身邊最長,陛下喜歡誰,不喜歡誰,還能有誰比女官更清楚的?」
沈清池領著我七拐八彎,走到一個角角落落的破爛宮室門口,停下腳步。
「陛下喜不喜歡,下官不敢妄自揣測,但下官隻知道一條,那位新晉才人為何不得陛下歡心,別人不知道,皇後一定知道。」
沈清池頓了頓,推開宮門,回頭看著我。
小風燈昏黃的燈光隻夠照亮腳下一點點的地磚。
中秋皎潔的月光照著沈清池的臉,卻顯得她盯著我的目光越發銳利。
她看著我,一字一句:
「除非您,不是原先那位,皇後娘娘。」
30
我必須承認。
在沈清池說出這句話的那一瞬間,我的心跳,確實跳漏了半拍。
摸著良心說。
我並沒有在沈清池面前掩飾太多。
一來借屍還魂這種事情說起來太過於玄幻。
我就算是扯著她的衣服大叫我是誰,她都未必會信。
二來我的行事風格與姜歡實在不在一條道上。
沈清池又是蕭長歌指定的後宮總管第一人。
壓根就瞞不住。
但我是真的沒想到,她居然敢這麼大膽,直接就給我把這事兒捅破了。
我琢磨著是不是再負隅頑抗一下,先死扛著不承認再說。
反正我現在切切實實頂著的是姜歡的身體。
隻要我不認,誰都不能拿我怎麼樣。
然而沈清池動作很快。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她率先熄了宮燈,一把把我拖進門裡,找了個偏殿貓了進去。
「不是想知道陛下滿不滿意那位才人嗎?」
她拉著我在窗戶底下蹲了下來。
「看看就知道了。」
然後,我就看到。
自我們之後進來的,是那位原本應該在寢殿裡睡著了的,皇帝陛下,蕭長歌。
他身後跟著的,也是我的老熟人。
原神策軍裡跟著蕭長歌走得最近的謀士,也是把我帶進神策軍,又一手把我教出來的,齊承謹。
我抓著沈清池的手不由自主地緊了一緊。
於我而言,神策軍裡有兩個最特殊的人。
一個是蕭長歌。
那是所有神策軍都必須認的主子。
另一個就是齊承謹。
當年我從末南巷裡逃出來,蕭長歌對我沒什麼反應,最後還是他做主,給我撿回的神策軍。
甚至於,他保留了我的姓,又分了他的姓來給我,另外請蕭長歌賞了我一個字。
我本家姓孟。
蕭長歌說,我逃出來時,剛好是春天,草長鶯飛,就賞了我一個鶯字。
於是,最後我在神策軍裡的名字,是孟齊鶯。
是齊承謹告訴的我。
在神策軍裡,並不是非得死了才能脫身。
待蕭長歌成就大業,他自然會幫我請旨致仕。
隻可惜,是我不爭氣,我沒等到那道旨意。
隻等來了一杯毒酒。
31
有侍衛拖進來一個大麻布口袋。
看樣子裡頭裝的應該是個人。
蕭長歌就跟侍衛說了一個字。
「挖。」
我眯著眼睛看了半天。
終於看清楚了侍衛放在一邊那塊充當墓碑的木條子上,刻著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