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溫溫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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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他同桌。」「她是我女朋友。」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我給了江赫言一個「你再多說一句我就幹死你」的眼神,他在嘴上比了個拉鏈的動作。


掏出手機。


「叔叔您看,上周五本來是我和江赫言約好去音樂節的,後來我弟弟打架我才晚到了一會兒。」


「至於他親男生……那種活動的觀眾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主,江赫言要是不裝裝樣子,不得被他們的唾沫星子淹了啊?」


男人沉思了一會兒,說出一句讓我深有同感的話。


「即使是這樣,他也不適合繼續上學,他各科的成績加起來都沒我血壓高,而且以他為人處世的態度,不上學就是造福社會了。」


江赫言炸廟了,


「有你這麼埋汰人的嗎?」


他將我推到江爹面前,炫耀的語氣十分欠扁:


「看見沒?我同桌溫如,我們學校傳奇人物,總成績甩第二名十條街。我班流傳著一句話:有不會的題找老師,老師不會的找溫如,溫如要是不會,那一定是這題有問題。」


我:……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啊。


「打今兒起,我就跟著她混了,她輔導我學習,我就不信到時候你那血壓能高到五六百去。」


我由衷地佩服江赫言這張嘴,也太敢吹了吧?


江爹還真被說動了,點點頭說道:


「那就這麼著。不過醜話說在前頭,你要是沒考五六百,看我怎麼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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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著瞧。」


喂,你們至少先問問我吧?


不過就算他們問我……我隻能捏著鼻子接受,誰讓這事兒因為我而起呢?


這父子倆三言兩語就敲定了我未來的悲催日子。


我是真的會謝。


14


回到班級,我掏出一張紙,思考了一會便開始動筆。


「雖然我同意了輔導你,但是!咱得約法三章。」


江赫言拄著腦袋盯著我:「說來聽聽。」


「一、一切聽從溫如指揮,溫如說背什麼就背什麼,說寫什麼就寫什麼。」


「可以。」


我滿意地點了點頭。


「二、摒棄之前一切壞習慣,抽煙打架鬥毆通通遠離,從今天開始做一個普通學生。」


「……行吧,我盡量。」


「三、江赫言不許跟溫如耍榴芒,像今天在樓道裡的那種情況,堅決杜絕!」


「你不喜歡?」


「廢話!」


江赫言垂下眼眸,神色懊惱,在他那張素來心高氣傲的臉上格外違和。


「那好吧,我不做就是了。」


他一把拿過我手裡的紙:


「既然你寫了三條,那我也寫三條。


「一、高考之前,溫如禁止追求別的男生,特別是姓陸的。」


「為啥?追誰是我的自由。」


江赫言眉頭一擰,一副訓兒子的語氣:


「你那腦袋裡能不能裝點有用的,談戀愛上大學有的是時間。現在最重要的是什麼?是學習!」


雖然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但這話在他一個吊車尾嘴裡說出來……咋就那麼諷刺呢?


我認命地擺了擺手,示意他接著說。


「二、由於江赫言自制力較差,每天放學溫如去江赫言家寫作業。


「三、作為輔導功課的回報,江赫言每月必須滿足溫如一個心願,包括但不限於金錢、首飾、包包……如果溫如不提,江赫言有權強制贈予。」


額……還真是一如既往的霸道。


「可以。」


電光石火間,兩個手印按在紙上。


15


江赫言這個狗東西,把他在走廊吻我的照片發表白牆了!


還配了一句話:


「我不喜歡男人,別亂傳,溫如很難哄。」


「嫂子」的桂冠又回到我頭上了,還扣得嚴嚴實實的。


他喜歡陸恆的謠言也隨之消失。


唯一讓我感到欣慰的是,江赫言從良了,自從籤了約法三章後,一整天的課他都沒睡覺,聽沒聽懂咱先不論,這個態度值得表揚!


不過事實證明,我高興得還是太早。


江赫言這廝在合約建立的第六個小時,違約了。


放學後,我在教室收拾書包,江赫言去扔垃圾。


沒過多久一個同學大吼:


「溫如,你快去看看!江赫言和人打起來了!」


急吼吼地跑到操場時,像我這種經常撞見江赫言打架的人都愣了幾秒,周圍一圈同學更是不敢上前阻攔。


江赫言長腿跨坐在一個男人身上,一拳一拳機械地往下砸,神情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而身下的男人眼皮都闔上了。


我一個箭步衝上去拉住江赫言:


「你是不是瘋了!快停手。」


江赫言兇狠的目光看到我後變得閃躲,像極了做壞事被抓包的小孩兒。


臨走前還不忘衝地上的男人撂句狠話:


「以後見著我繞道走,不然我 tm 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班級裡隻有我倆。


我抱臂看著面前嘴角微微有些青紫的男人。


「為什麼打架?今天咱倆咋約定的?」


「靠,這孫子新轉來的,他看上你了。剛才屁顛屁顛地跑過來問我:哥們兒,你咋泡上溫如的?教教我,我也去試試。」


「我讓他滾,結果他說:你要是不告訴我,我以後天天堵溫如去。」


說到這他又開始生氣了,一拳砸向桌面,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我 tm 揍他都算輕的,真應該弄死他!誰他都敢惦記。他真該慶幸你來得及時,不然我一定讓這二臂明天火葬場頭一爐!」


額……好像確實有點欠揍,一個不長眼的撞上一個脾氣暴的,真是造孽啊。


我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那你也不能在操場就打人啊,學校那邊你怎麼交代?」


江赫言臉色一變,驚恐的眼神跟我對視上。


「臥槽,剛才上頭了,我忘了把他拽出學校再打了。」


我心裡也咯噔一聲:「那……不會被學校處分吧?」


沒想到我竟一語成谶。


轉頭江赫言就被教導主任叫走了。


16


「溫如?你怎麼還不回家?」


我抬頭望去,竟然是陸恆。


他一身白衣黑褲站在班級門口,火紅的斜陽打在他身上,好看極了。


但這次我沒心思犯花痴。


「在等人。」


「等江赫言?別等了,他不會回來了。」


「你怎麼知道?」一陣不好的預感席卷而來。


「我路過校長室聽到的,他被勸退了。」


我反應了一會才分析出其中的意思。


扭頭看向江赫言的書桌,裡面碼放著一摞光亮如新的書,幾袋給我備著的紅糖和姨媽巾,一盒吃剩一半的薄荷硬糖,還有那張……約法三章。


反復咂摸著「他不回來了」這幾個字,越咂摸越不是滋味。


這要是放前段時間,我高低買兩掛鞭炮慶祝一下,可現在……我這心裡咋這麼憋悶呢?


我強顏歡笑道:


「你咋也沒回家?」


陸恆走進班級坐到我前面的座位上。


「恰巧聽說了江赫言打架的原因,我也挺生氣的。但是我不像江赫言那麼沒腦子,上去就揍人。」


「那你是怎麼做的?」


他頂著那張面癱臉說出一句臭無賴的臺詞:


「我把那孫子自行車車胎扎了,然後扔學校後面的湖裡了。」


我:……


他是不是被啥髒東西附體了?這真的是那個高冷校草陸恆嗎?


一想到陸恆鬼鬼祟祟地去扎人車胎,然後偷偷摸摸扔湖裡,就像世界名模穿著高定禮服揮著鋤頭在田裡鋤草,那叫一個天雷滾滾。


「不早了,走吧,我先送你回家。」


我表示受寵若驚,陸恆被奪舍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他解釋道:「今天剛出了那樣的事兒,誰知道挨揍那小子會不會惱羞成怒報復到你身上?」


「你好歹追了我一年,雖然現在半途而廢了,但買賣不成仁義在嘛。」


頭一回見到有人把「買賣不成仁義在」用在這種地方,我腦門劃過兩條黑線。


17


語文課上,課代表發著卷子。


「少給了一張。」


課代表疑惑地看了看我:「你這不是有嗎?」


我淡淡道:「我同桌沒有。」


他嘴巴開合兩次,到底沒說什麼,又給了我一張。Ţű̂₋


我規規矩矩地疊好,放到江赫言的書桌裡。


然後對著身邊的空位出神。


江赫言已經消失四天了,消息不回電話也不接,我嚴重懷疑他爹真的把他塞部隊或者踢國外去了。


身邊少了頭上課睡覺的豬,怪不習慣的。


江赫言這種人,就像香煙一樣。剛抽的時候吧,不光嗆嗓子,還擔心染上一身味兒。但抽得時間久了,你每次遇到煩心事都會想來一根,直到成為你生活的一部分。最後冷不丁戒掉,那就隻剩抽筋拔骨想它的份兒了。


……


「溫如,走了。」


「我馬上,你先坐著等我一會兒。」


這幾天陸恆都會先把我送回去,可謂把「仁義」貫徹到底。


他一屁股坐到江赫言的座位上,問道:


「找什麼呢?」


「我爸之前送我的鋼筆,哪去了?嘖……」


把我的書桌翻了個遍也沒找到,我開始轉戰江赫言的書桌。


終於在最裡面找到了那隻刻著我名字的鋼筆,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塞他這來了。


起身時,頭皮一陣拉扯。


我幽幽開口:「哥們兒,咋回事?」


陸恆眉頭緊鎖,正與外套的拉鏈作鬥爭。


「拉拉鏈的時候沒注意到你的頭發,絞裡了。」


「手拿走,我試試。」


五分鍾後……


「……要不剪了吧?」


我氣憤道:「你和江赫言都跟我頭發有仇吧?這可是我斥巨資接的,不剪。」


快要解開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冰冷的男聲:


「你們在幹什麼?」


我僵硬地回頭,江赫言站在我身後,面色陰沉得都快滴出水了。


再一瞅我和陸恆的姿勢。


得,這下誤會大了。


18


那绺頭發還是沒逃過被剪的命運,我追出去的時候江赫言已經走出去了老遠。


「江赫言,你站住!」


江赫言充耳不聞,邁著兩條大長腿悶頭往前走,我在後面狂追。


終於在校門口不遠處的巷口將人攔下。


他嘴唇緊抿成一條發白的線,皺眉看著我。


「剛剛我頭發絞他外套拉鏈裡了,不是你想得那樣。對了,你回來是不是證明沒事了?明天能來上課嗎?」


「回來收拾東西而已,後天的機票飛 m 國。」


我嘴角的笑容僵在臉上。


這 tm 也太突然了吧,一中校霸就這麼黯然退場了?


壓制住內心翻湧的情緒,我故作輕松道:


「那你的蹩腳英語可得好好練練啊,這回是必須學……」


他出聲打斷我:「陸恆這幾天一直送你回家吧?」


「你咋知道?」


他嗤笑一聲,眼神晦澀不明:


「因為我一直在你們身後。溫如,我才不在四天啊……」


這感覺詭異極了,像是出差回家,正好撞上自己老婆和野男人滾到一起的窩囊丈夫。


他仿佛找到了情緒的宣泄口,連珠炮似的控訴:


「我爸把我鎖在房間裡不讓我出去,我怕你被堵,每天快放學的時候從二樓窗戶跳下去想送你回家,可結果呢?


「今天等了半天你都沒出來,以為你出事了,火急火燎地去班級找你,然後就看到陸恆坐在我的位子上,你倆離得那麼近。


「溫如,要不是因為舍不得,我真想掐死你。」


說到最後,一向囂張跋扈的他,語氣竟然摻雜了難以忽略的委屈。


我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攥了一把,疼得喉嚨口都有點血腥味兒了。


哭笑不得地想著:原來江赫言這種大混蛋也有讓人心疼的時候。


他抹了把臉,聳了聳肩笑道:


「或許我出國是最好的選擇,不然再看到你和陸恆站一塊兒,我不能保證會做出什麼事來。」


說罷輕輕揉了揉我的頭頂,轉身走了。


我這才注意到他的右腳走路有些不自然。


快步走到他身側,一把撸起他的褲腳。


看到腫得像個饅頭似的腳踝時,我淚珠子直接飆出來了,氣得嗷嗷叫喚:


「你 tm 是不是傻啊你!都腫成這樣了你還走那麼快,趕著投胎啊!」


江赫言抿著唇裝啞巴。


我大吼出聲:「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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