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這些天,我悄悄把林家的一些資產轉移到了我的名下。
是趙雪瓊,而不是林許許。
我覺得,陳嘉樹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想演,我便陪他演著。
直到,真正的林許許回來。
看著那張和我一模一樣的面孔時,我愣住了。
警方不是說,林許許死了嗎?
多年前林許許離家出走,失蹤,最後在海裡發現了她的屍體。
也是這時我再次從看守所出來,被警方接走。
之後,我便被培養成了林許許,方方面面。
可現在,林許許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憤恨地瞪著我。
「冒牌貨,你以為假冒我就能掌控林家了?別做夢了!
「叔伯們,你們可能不知道,我爸就是她殺的!」
林許許一揮手,立即有人拿著平板上前,裡面赫然是一段監控。
監控播放,是別墅裡,我槍殺林宵時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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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叔伯一下向我衝過來。
我躲在陳嘉樹背後,看著他冷漠的臉色。
「你在幹什麼?」
陳嘉樹拍了下手,立即有人進來控制住那些叔伯。
林許許也愣了:「陳哥,你幹什麼?」
我看了一眼林許許,又看了看陳嘉樹。
我想,我知道了。
陳嘉樹緩緩開口:「趙雪瓊,林許許是真心和我合作,那你呢?」
果然,林許許是他找回來的。
他看向我,眼裡帶著洞察一切的冷漠:
「邱澤在你身上放了什麼,李霽拿走的,又是什麼?
「寶寶,告訴我。
「隻要你願意告訴我,你就是林許許,就是林家的掌權人,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我臉色一白。
我早應該猜到的。
陳嘉樹那麼狡猾多疑,怎麼會放任自己在林家待那麼多天。
原來是在這兒等著我。
我攥緊了拳頭,緊緊盯著陳嘉樹。
「你不信我?」
「你告訴我,我就信你。」
我閉了閉眼睛,再睜眼,失望地看著他。
「那好,我告訴你,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我根本就沒有看見。在病房時我頭腦昏沉,李霽給我檢查的時候,摸了我的胸。我抬手想阻止他,可他一本正經地讓我別動。手上有針,讓我感覺他摸我胸是錯覺,我就不好意思回了句頭疼。
「然後他扶我起來,這一次我真真切切地感覺到了,他從我胸衣裡勾走了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很快,我沒看清。」
陳嘉樹眼神沉沉:「為什麼當時不告訴我?」
「因為當時在醫院,你的身份,你的脾氣,我怕你衝動。」
每個男人都忍不了自己女人被別人摸。
陳嘉樹也不例外。
「你信我嗎?」
我上前一步,直視他的眼睛。
他亦看著我:「那後來呢,為何不說?那東西邱澤既然如此大費周章,不惜搭上自己的命,肯定極為重要。」
「而且,我剛收到華區的消息,邱澤,是臥底。」
我瞳孔震顫:「你說什麼?」
陳嘉樹緩緩抬手,摸著我的臉頰,語氣帶著不忍。
「寶寶,他是臥底啊,他給你的東西,你給了他的同伴。
「如果那東西在我手裡,我就可以拿捏那群人了,你不懂嗎?」
陳嘉樹的手緩緩往下滑:「寶寶,我隻信你一次,你隻有一次機會啊。」
我背脊僵直,汗毛豎起。
陳嘉樹的手落在我脖子上,沒有收緊。
他緩緩低頭,在我耳邊輕聲說:「你一直都不知道,我耳力很好。」
「趙雪瓊,你太讓我失望了。」
五指驟然收攏,我呼吸變得阻滯,肺部的空氣逐漸被積壓殆盡。
我沒有掙扎,隻是紅著眼看著陳嘉樹。
在場都是陳嘉樹的人,我逃無可逃。
我隻能賭。
陳嘉樹眼底爬上紅血絲,咬肌鼓起。
他的手開始發抖。
周身的氣息逐漸變得暴虐。
在我意識要徹底消散的那一刻,陳嘉樹松開了手。
賭贏了。
13
再醒來時,我被關在了地下室裡。
周遭一片黑暗。
我的腳踝被鐵鏈鎖住。
我動了動,鐵鏈在靜謐的空氣中發出突兀的聲響。
這讓我想起第三次重生的時候,挺慘的。
那時陳嘉樹愛我不能自拔,愛意最鼎盛的時候,發現了我是臥底。
他心軟沒有殺了我,但也不會放了我。
也是在這間地下室,將我囚禁了兩年。
那兩年,我生不如死。
隻剩下麻木,機械。
最後為了保護臥底同志能平安逃走,我用命拖住了陳嘉樹。
他的槍抵在我腦門上的時候,手都在抖。
他說:「你別逼我!」
我手裡的刀毅然決然的向他的胸口刺去。
他握住我手腕的同時,開槍了。
他抱住我,問:「就這麼恨我嗎?」
「你又不是警察,就這麼……恨我嗎?」
腳步聲由遠及近。
我回過神來。
陳嘉樹踩著矜貴的步伐來到我面前。
他懷裡摟著林許許。
我一下就懂了。
「不是林家大小姐嗎,怎麼心甘情願當我的替身啊?」
林許許腳一跺:「你閉嘴,我才不是什麼替身,要不是你冒名頂替我,陳哥怎麼會看得上你?」
陳嘉樹悠悠開口:「說吧,在那邊你是什麼身份?」
我笑了笑:「陳嘉樹,你一定愛慘了我吧。」
他臉色一沉。
我繼續說:「不然,怎麼會帶著林許許來耀武揚威呢。你想告訴我,就算沒有我,你身邊也會有長得和我一樣的林許許,也會有無數個林許許。」
「你想讓我吃醋。」
我笑著,笑出聲來。
陳嘉樹被戳中心思,惱羞成怒,大步流星過來掐住我的脖子,脖子處青筋暴起。
「趙雪瓊,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痛。」我皺眉。
下意識地,陳嘉樹的手松了松。
反應過來,他一把將我推開:「別再使什麼美人計,我不會相信你的,趙雪瓊,你就一輩子待在這兒吧。」
陳嘉樹轉身,來得快去得也快。
看著他的背影,我緩緩勾唇。
我是為他量身定制的美人計,一堆人研究他的言行舉止、性格心理,經過層層分析,剖析出他的弱點、軟肋,然後為他打造一個最適合他的女人。
而我,就是那個人。
我還有一記絕殺。
14
被我戳中心思之後,陳嘉樹便好幾天沒過來。
他好似很忙。
又或者在躲我。
倒是林許許來得勤快,耀武揚威,揚揚得意。
她說:「多虧了你,陳哥現在對我溫柔似水,大家都喊我一聲大嫂,他們以前這麼喊過你嗎?」
「我把我家裡的錢都給了陳哥,他可器重我了,不論什麼事都不避著我,你以前有這麼大的權限嗎?」
我看了她一眼,懶得說話。
林許許打完嘴炮,得意忘形地走了。
幾乎每天都如此。
這天我拆繃帶的時候,她看到了我手臂的傷口,一臉嫌惡。
「真醜。」
我沒說話。
「喂,疼不疼啊?」
我好似從她語氣裡聽出一絲心疼。
我不由抬頭看她:「我很好奇,你不是死了嗎?」
警方都認定她死了,才讓我冒名頂替,她怎麼又突然活了呢?
難不成,她是重生的?
可也不對啊,如果是重生,也應該是三年前就重生,規避了死亡。
那怎麼會……
林許許聞言,瞪了我一眼:「你才死了,我掉海裡後漂到了島上,被漁民救了。隻不過是病得太重,一直沒好而已。」
「現在我好啦,就回來了。不回來我還不知道自己被冒名頂替了呢。」
見她這般,我便繼續問:「你一病病三年?」
我冒充林許許也有三個年頭了。
這中間怕是有見不得人的隱情。
林許許眼神閃了閃:「結了個婚不行啊,我愛我老公,和他在漁村生活不行啊。」
「那怎麼現在又回來了?不愛你老公啦?」
林許許臉上露出氣憤:
「誰愛那個負心漢啊,為了娶村長女兒就想把我賣掉。要不是我跑得快,就被賣了。
「我所有積蓄都用來逃離那個漁村了,又聯系不上我爸,隻能在餐館給人家刷盤子,氣死我了。
「要不是陳哥找到我,把我帶回林家,我現在還在刷盤子呢。」
我皺了皺眉,狐疑地看了一眼林許許。
刷盤子?
怎麼說林許許也是林家千金,氣質不用說,從小到大學的東西,也不至於讓她淪落到刷盤子的地步。
即使在漁村蹉跎三年……
忽然,福至心靈!
隻有臥底才會做這種大眾不會引人懷疑的工作。
難不成……
我打量了一眼林許許。
林許許瞪我:「看我幹嗎,別妄圖讓我幫你求陳哥原諒,我才不會斷了自己前程,哼。」
她冷哼一聲,走了。
我看著林許許的背影,想著試探一下她。
很快,機會來了。
陳嘉樹叫人把我帶了出去,徑直帶到了暗牢後山。
他沒有現身。
林許許卻在那裡。
她一臉莫名:「喂,你們叫我過來幹嗎啊?」
下一秒,她被陳敘一個手刀劈暈。
同樣,我也被身後的人劈暈。
再醒來時,我倆都在山林深處。
我一摸。
果然,哨子被搜走了。
顯然陳嘉樹也在懷疑。
試探如此簡單粗暴。
林許許醒來,看到這裡時驚慌失措。
「這是哪兒啊?
「那是什麼,是狼嗎?
「啊啊啊別過來啊!
「好多狼啊怎麼辦啊?」
林許許跑到我身後躲著。
前面,狼狗走來,然後伏低身子,做進攻狀。
兩條腿是跑不過四條腿的。
「林許許,你後面有狼狗。」
果然,林許許一聲尖叫蹿到我前面,我趁機狠狠推了她一把。
對不住了。
前面那群狼狗瞬間撲了過來,咬住了林許許的腿。
她的慘叫響徹山林。
「啊啊啊趙雪瓊你個賤人,我不會放過你的!
「啊好痛啊,滾開啊!」
她胡亂踢著,砸著那頭狼狗。
然後又求饒:「嗚嗚嗚趙雪瓊你救救我,我求你救救我,我的腿要斷了。」
很明顯的試探,狼狗隻是咬住了她的腿,低吼著,看著嚇人,但實際既沒有撕扯,也沒有拖拽。
陳嘉樹現在還需要林許許,所以不會讓她死。
我自然也不能救她。
陳嘉樹肯定在暗處看著。
我悠悠開口:「我救不了你啊,誰讓你天天找我炫耀的。」
「那陳嘉樹願意對我好是我的錯嗎!你冒名頂替我你就沒有錯嗎!」
我煞有介事地點頭:「嗯,我們都有錯,所以我更不想救你了。」
「除非……你叫我一聲好姐姐。」
林許許驚訝地看著我,毫不猶豫地喊:「好姐姐救我!」
我嘴角一勾,手裡準備多時的石子認了出去,準確無誤地打在狼狗鼻子上。
狼狗吃痛,瞬間松開了林許許。
這是前世陳嘉樹教我的。
我過去拉林許許起來,故意把後背留給了狼狗。
一……二……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