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與一宮女歡好,並讓她懷了身孕。
皇上知道後大發雷霆,命身為太子妃的我送去了一碗墮胎藥。
小宮女當晚大出血死在了辛者庫。
幾年後,太子登基為帝,以野種為由下令處死了我與他的二女一子。
「召你的每一個夜晚,我都換不同的侍衛與你苟且,你真以為我會讓你這種毒婦生下我的孩子嗎!」
再度醒來,皇上讓我去處理了那個宮女。
我俯首求情——
「父皇,那宮女生性溫和,不如由我認下當義妹,嫁與太子作妾吧。」
1
「來人!褫奪這個賤婦的皇後稱號,三個野種全部拖出去行車裂之刑,屍塊扔到城外喂狗。」
坤寧宮內,蕭逸踹翻了桌子,碗裡的水濺出來潑了我一身。
今日下了早朝,他便帶著御醫到了我的寢宮。
我知道他的來意,最近宮內謠言四起,說我的三個孩子長得都不像他。
更有甚者,說曾看到我與侍衛廝混。
所以今日,他是來滴血驗親的。
驗一下也好,可以堵住悠悠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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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我是這樣安慰自己。
可蕭逸的血滴入碗中,卻並未和孩子的血液相融。
那瓷片盡碎,門外侍衛猛地衝進來拖走了我的三個孩子。
孩子們哭啞了嗓子,喊著母後,如同針扎在我心口般痛苦。
我掙扎著想去阻擋,卻被太監死死地按在地上。
「皇上明察,那真的是您的孩子,您……」
蕭逸屏退左右走上前來,死死掐住了我的脖子。
他雙眸生寒,不見半分動容。
「我的孩子?你不配生下我的孩子。」
我心頭一驚,絕望地看向他。
這是什麼意思?
見我不解,他再度開口。
「召你的每一個夜晚,我都換不同的侍衛與你苟且,你真以為我會讓你這種毒婦生下我的孩子嗎!」
他垂眸看來,似是要將我拆骨入腹。
「為何?」我艱難開口,淚水如珠,顆顆砸落。
我與蕭逸成親十餘載,陪他從太子一路走到這天下至尊。
縱然有其他妃嫔,他留宿於我殿內也是最多的。
世人稱贊,帝後情深。
可沒想到這所謂的情深,不過是如夢幻影罷了。
「為何?」
蕭逸冷笑反問,從腰間掏出了一個玉牌。
那底下赫然寫著個煙字。
他眉頭緊鎖,雙眸間是毫無隱藏的恨意,「自然是為了煙兒,她死那日朕便立誓,定讓你血債血償,加倍奉還!」
我詫異:「可她隻是你醉酒後隨意臨幸的一個宮女……」
「宮女?」
他厲聲打斷我的話。
「煙兒和朕青梅竹馬,朕與她的身份雖是雲泥之別,可總該能相伴一生。
「她不顧世俗冷眼,冒死懷上了朕的孩子。朕還未能為她謀來名分,便被你這毒婦狠心害死!」
蕭逸手上力氣再次加重,他壓低了嗓音,問。
「皇後,你來告訴朕。你,該不該死?」
2
煙兒,我記得那個宮女。
那時我和蕭逸成親不久,突然一日先皇單獨召我進殿。
「太子前幾日吃醉了酒,竟被一個小宮女佔了便宜,此事你可知?」
我搖搖頭。
先皇冷笑出聲。
「你這樣,朕往後怎麼放心把太子交給你,去解決了那個賤婢,也立一下太子妃的威風,讓她們知道知道,有些東西是不能肖想的。」
我領了墮胎藥,看著煙兒喝了下去。
吩咐身邊的婢女好好看管著,若有任何問題及時叫太醫。
可第二日便傳來了煙兒死在辛者庫的消息。
是先皇得知我想厚待煙兒,一怒之下讓人將她拖去了辛者庫。
思至此,我隻覺可笑。
我一心一意待他,甚至會覺得那煙兒是個可憐人。
卻沒想到,最為可笑的,是我自己。
「你既然這麼恨我,又何必跟我恩愛十年。」
「要想毀掉一個人,自然是要先高高捧起,再重重地摔下,何況隻殺了你又怎能解我心頭之恨,皇後不檢點,她的族人自然也要跟著一起死。」
我冷眼瞧他,又恨又怨。
原來在一起的這十年,不過是場精心策劃的死局。
他演著痴情帝王,讓我不知情地生下了三個野種。
這偌大的罪名加身,自然是要對我乃至我全家殺而誅之。
可這三個孩子與族人又何其無辜!
我想到他們,隻能強壓下怒火,開口解釋。
「其實當日煙兒……」
啪!
一巴掌狠狠將我扇到地面。
蕭逸居高臨下瞧著,視我如汙穢,嫌惡道:「你也配提她的名字?」
隨後,他手掌微抬,「去,割了她的舌頭。」
侍衛面面相覷,不敢動手。
他沉了臉,「不動?那便砍了你們的手。」
侍衛們頓時上前,一人撐開我的嘴巴,另一人用刀一下就割掉了我的舌頭。
痛意瞬間席卷了我的全身,我疼得冷汗直冒。
血液倒灌進我的喉嚨,讓我止不住地咳嗽。
蕭逸見我這副狼狽的樣子,笑意直達眼底。
「太醫呢,保住她的命,畢竟她還得親眼看著自己的孩子死在眼前。」
殺人誅心,也不過如此。
3
我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嘴巴裡發出嗚嗚聲求蕭逸放過孩子和我的族人。
他卻冷漠道:「當年煙兒也曾這麼求你,可你呢?依然將墮胎藥灌進了她的體內,還將剛剛喝了藥的她扔進了辛者庫。
「我曾問過辛者庫的下人們,煙兒整整喊了一夜,死的時候血液將整個身子都染紅了,洛依嫻,你死一百次都不足以讓我泄憤。」
蕭逸命人將我綁在床上,「不用管吃喝拉,保住一條賤命就可。」
我不知道被關在冷宮幾天。
這期間我暈過去了三次,都被蕭逸用涼水給潑醒了。
他隻是遠遠瞧著,語氣中帶著戲謔。
「不醒著,怎能感受痛意?」
就在我快要油盡燈枯時,蕭逸來了。
手中還提著顆人頭,血落在地上發出「啪嗒」的聲音。
我仔細去看,心中頓時如同驚雷劈起。
喉頭都溢出血來。
那是我的爹爹!是我那戎馬一生的爹爹啊!
我扭動著身體想要爬過去,可任憑如何掙扎,我都無法離開這張床。
蕭逸坐在一旁,一手支著下顎。
像是在看出好戲。
他搖頭哄著:「皇後別急呀,這隻是開始,更痛的還在後面呢。」
巨大的悲愴與恐懼升起,我砰砰砸著床,卻隻能引他大笑出聲。
他命人將我拖到了城牆上,一身白色的裡衣上面滿是骯髒的排泄物。
來回路過的宮女紛紛駐足看向我。
我明白他的用意。
當年煙兒被罰辛者庫,宮裡所有人都在背後指指點點說她痴情妄想不檢點。
如今被眾人唾棄的是我。
我早已心如死灰,根本不在意這些人說了什麼。
「嫻兒。」蕭逸突然溫情地喊著我,「今日是你的生辰,我要送你一份永世難忘的大禮。」
我前面的人牆散去,城牆之下,我的三個孩兒都被綁在了馬上。
我心頭一怔,頓時反應過來。
他這是要給他們三個行車裂之刑!
可那三個孩子,至今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還在痛苦地叫著:「父皇,您這是為何!」
隨著蕭逸的一聲令下,下面的馬匹紛紛往前掙脫。
剎那間三個孩子就變成了屍塊。
鮮血四溢,將這片黃土染成暗紅。
我愣在了原地,呆呆望著。
隨後劇痛襲來,一寸寸吞噬著我的知覺。
仿佛被車裂的人,是我。
可我更希望,真的是我。
許是眼前的場景太過怖人,壓著我的侍衛走了神。
我像是發了瘋,恨不得將還在笑著的蕭逸啖肉喝血!
我猛地朝他衝去,未等咬上他的脖頸,一柄冰涼的槍便扎入了我的體內。
霎時,這天地間一片寂靜。
我耳畔再沒了那令人惡心的笑聲,也沒有了孩子們一聲聲的哭喊。
結束了。
終於結束了。
閉眼之前,我在蕭逸的臉上看到了一絲慌亂。
我已經不想去追究到底是何意了。
我終於解脫了。
4
「太子妃,皇上跟您說話呢。」
身邊小婢女扯了下我的衣袖將我的思緒喚回,我抬頭,榻上正坐著先皇。
看著自己一身的華麗衣衫,我意識到自己重生了。
重生在了先皇讓我給煙兒墮胎那日,爹爹未死,我的三個孩子還沒有來世上受罪。
一切都還來得及。
「也罷,看來太子與那宮女的事情你是不知情了。」
我俯首求情。
「父皇,兒臣知道,那小宮女自由服侍太子,生性純良。更何況過幾日便是母後的生辰了,不易殺生,不如由我認下她做了義妹,納與太子做妾吧。」
先皇愣了神,上下打量了我幾下。
「你當真?」
「自然,求父皇允準。」
最終先皇還是同意了我的請求。
走出御書房,我一旁的蓮兒有些不滿地說道。
「小姐何必這麼大度,您剛剛成親不久,不怕那個狐媚子分您的寵嗎?」
我笑了笑:「無妨,是我的自然是我的,不是我的搶也搶不走。」
當晚冊封的旨意到東宮時。
蕭逸正摸著煙兒的肚子,暢想著未來孩子的性別。
我也是愚蠢,蕭逸從不喜自己看書的時候有人在一旁待著,可煙兒一直可以隨意出入書房。
蕭逸不記得我愛吃什麼,但我去給他桂花糖那次。
他就自然地說出來:「賞給煙兒吧,她最愛吃這了。」
傳旨的太監來得突然,蕭逸和煙兒有些衣衫不整地走出了書房。
「傳皇上旨意,將太子妃義妹煙兒賜予太子做妾,接旨。」
蕭逸高興得昏了頭,愣在了一旁。
還是我小聲提醒,他才反應過來。
眼睛裡含著淚,激動得手都在抖。
我前世與他在一起十年,卻從未看到他失控的一面。
先皇許是囑咐了傳旨的公公,太子接旨時,他還不忘再次強調。
「太子殿下,您真是娶了個賢惠的太子妃啊,是她主動請求皇上認下了這個小宮女,這才保住了肚子裡的孩子。」
太監走後,蕭逸激動地將我抱在了懷中舉得高高。
「依嫻,本宮都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你,你想要什麼隨便提!」
全然不顧一旁笑意消失的煙兒。
5
蕭逸許是覺得有愧於我,在我那裡用了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