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是賽場上天賦最高的賽車手,卻成了京圈太子爺的金絲雀。
霍宴折斷她的翅膀,教化她隻能穿到腳踝的長裙,甚至強行把她拖去整容,隻為了更像自己的白月光。
後來,他的白月光路思瑤真的回來了。
我姐眼角的淚痣被剜去,成了一具無聲無息的死屍。
而我聽見路思瑤語氣不屑:
「阿宴,這個把別人改造成我的遊戲我玩膩了,我想結婚了。」
於是他們的婚禮驚動各方媒體,被譽為金童玉女。
後來,我頂著一張極像我姐的臉,成了路思瑤的整容醫生。
1
「我這張臉要是動不好的話,你們整個醫院就別開了。」
路思瑤手上戴著最新款的珠寶,高高在上地坐在我們醫院的貴賓席上。
她的耐心很有限,想拆除鼻子上的假體。
眼看著醫生們居然沒有人敢主動接手術,就發脾氣直接砸了眼前的玻璃杯。
玻璃杯的碎渣飛濺,正好濺到我的腳邊。
我笑了,從人群中主動上前一步:
「路小姐,我認為您要解決現在臉上的問題不是需要取出假體,而是需要換假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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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跟業界知名整容醫生給她的建議完全不同!
她饒有興致地看著我,等著我給出更合理的解釋。
而我又笑了,我把自己電腦上設計出的模擬題展示給她:
「大部分醫生會建議做減法,是因為他們保守,怕擔責任。。」
「但現在當下審美最火的是濃顏系,如果您換一個更高挺的肋骨鼻,就會顯得整張臉更高級精致。」
看見我做出來的模擬圖,路思瑤這才眼前一亮。
她早就有轉型的想法了,奈何被自己的臉局限,隻能從慢慢調整。
路思瑤看了看我,又眯著眼睛打量了我的胸牌:
「很眼生啊,第一次見嗎?」
「沈清清,才二十二歲,國外頂尖大學醫學研究生畢業……」
話沒說完,一旁的院長就湊上去,連忙替我說話:
「沈醫生是提前畢業的,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很多豪門夫人的臉都是她做的,是業界的新起之秀——」
路思瑤對美無比渴望,她最後看了我一眼,扔過來一張名片,拎起自己的名牌包包:
「留個聯系方式吧,你說的方案我會考慮。」
一直等她走了,大氣不敢喘的同事小媛才緩過來勁。
她有些擔憂地小聲問:
「你瘋了?!你不知道她是京圈太子爺霍宴的夫人,帶著黑道背景的。」
「上個給她做臉的美容師,因為激光燈照得有點痛,第二天就被扔到霍家的娛樂場所了,再也沒人見過。」
與此同時,手機上「叮咚」一聲,路思瑤同意了我的好友申請。
我看著路思瑤的頭像。
是她跟京圈太子爺霍宴的婚紗照。
路思瑤笑著跟霍宴站在海灘上,夕陽照到她的淚痣,二人甜蜜相擁。
這是兩張我死也忘不了的臉。
醫者仁心,換成任何一個整容醫生,都會說路思瑤的臉已經不適合再做加法了。
這麼多年,她靠著這張臉,摘獲了最佳女主角的桂冠,更是坐穩京圈太子爺霍宴夫人的位置。
這期間,當然沒少了醫美和整形的功勞。
年輕的時候看不出來,再做幾個假體,短期內的確會容光煥發,可隻要過一段時間,她的臉立馬會疲態立顯。
甚至可能會毀容,會全身感染而死。
但我不在乎。
我是衝著要路思瑤的命去的。
她說錯了,我們不是第一次見。
我們見過的,在我姐死的那天。
2
我姐是天賦極高,年少成名的賽車手。
她幾乎是迫切地走上了這條路,因為那時候的我才上初中,家裡已經窮的下雨天漏雨了。
還有很多流氓,會盯著剛發育起來的我,一夜起來,在外面晾著的胸衣可能都會少兩件。
這種情況下,經理人周璐為了挽留這個天才,給她開到了一個月二十萬的價。
我姐去了,果然也沒讓她失望。
第一場錦標賽,她就拿下了第一的名次。
那是我的生日,我姐回家,手裡拎著一個奶油水果蛋糕,讓我許願點蠟燭。
這是爸媽車禍死後,我們第一次吃蛋糕,我合上眼睛對著燭光許願:
「希望我姐賽車能次次平安,我們的日子會越來越好。」
一睜眼,我姐的眼淚一閃而過,她又笑起來:
「清清你放心,我會一直平安的。」
我們沒有一直平安。
因為第二場比賽,我姐被京圈太子爺霍宴看上了。
從此天才賽車手銷聲匿跡,取而代之的是霍宴鎖在別墅裡的金絲雀。
再見到我姐的時候,她已經變了模樣。
她眼角還紋了一顆淚痣,而腳上戴著沉重的镣銬。
我姐給我拿了錢,很多很多錢,我到下輩子都花不完的錢。
她強顏歡笑,剛開口說:「清清……」
下一秒就被霍宴拽住了腳上的镣銬,整個人一踉跄,差點倒在地上。
霍宴高高在上,聲音冷厲:
「行了,到時間了。陳妤,你最好給我學得像一點,她從來都不會露出你這種惡心的表情。」
我這才知道我姐承受了多大的羞辱。
我想把我姐救出來,可卻被周璐送走了,送到了最嚴苛的封閉式高中。
周璐語氣嚴肅,看著我的眼睛:
「清清,這是你姐的意思。」
「等到霍宴發現你試圖救出他最仿真的替身,會當你姐姐的面殺了你。」
後來再得到消息時,就是霍宴的白月光路思瑤回來了。
我想白月光回來了,他總能放過我姐了吧?
我從學校請了假,精心燒了一桌子的菜,把我姐最愛吃的松鼠鳜魚放到了最中間。
可我得到的消息是我姐死了。
我姐是從河裡撈出來的。
我掀開蓋屍體的白布,連手都在發抖,不可置信地摸上了我姐慘白的臉頰。
她那顆紋的淚痣,硬是被用匕首挖掉了,像是流了好多血。
我哭得像是絕望的母獸,卻聽見身後一個極清純漂亮的女人在打電話:
「行了霍宴,你的誠意我看到了。」
「這種把替身改造成我的遊戲,我有點膩了,你還沒玩夠追妻火葬場嗎?」
「我想結婚了。」
霍宴和路思瑤的世紀婚禮震驚世人時,我接受賠償款,遠走他鄉更名改姓。
四年時間,我修完了本科和研究生的全部課程。
這一次再見面,我成了路思瑤的整容醫生。
我是從仇恨的深淵裡長出來的。
我要把路思瑤和霍宴,全部拖進地獄裡。
3
路思瑤沒考慮多長時間。
因為不過短短半個月,她的死對頭影後俞薇就拿下了大導最新的電影女主角。
路思瑤找過去的時候,大導看了看她的臉,評價了一句:
「撐不起來風情萬種的大女主。」
路思瑤當場笑靨如花,扭頭卻直接把滾燙的午飯扣到了小助理頭上。
而當晚,她認識的李太就頂著一張微調過,卻美了無數倍的臉坐在了她家客廳。
李太笑著:「思瑤你看,本來我家裡那個這兩天還不老實呢,看見這張臉,眼珠子都挪不動啦。」
「就是那個沈醫生,哎喲,雖然年紀小,但是美商和技術都是一流的!」
路思瑤眼睛一亮。
於是第二天,她就坐到了我的會診室裡。
路思瑤打量著我的臉,玩著自己新做的美甲:
「沈醫生,把我的鼻子做好了,是潑天的富貴。」
「但要是沒做好,你知道我的手段。」
我當然知道。
當年我姐死得那麼慘,她跟霍宴一個都逃不了。
我笑了,溫潤地把手機遞過去,給她看我在業內的評價。
終於,路思瑤籤了合同,全麻躺在了我的手術臺上。
我摸著她這張膚若凝脂,無比精致的臉,忽然又想起了我姐。
我姐死後,我拿到了她的日記。
她當金絲雀那段時間,被霍宴逼著整了無數次容。
每一次,她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所有的五官都在像路思瑤靠攏。
霍宴囚禁她的人生自由,甚至不允許和路思瑤出現性格偏差,一旦違反,就有一屋子的刑具來折磨她。
原來我姐的所有痛苦,也不過是路思瑤和霍宴的玩具而已。
他們有權有勢,高高在上,所以他們的愛情需要祭品,所以就從來不把普通人當人。
有那麼一瞬間,我很想直接用手術刀捅進路思瑤的胸膛。
但我忍住了,我隻是劃開了她的鼻子,完美地完成了一臺肋骨鼻手術。
把路思瑤推出手術室的時候,我笑了。
這臺手術,表面上看著會無比成功,路思瑤的鼻子會好看不止一倍,也能完成她想要的轉型。
但是我特意犯了個致命的小錯誤,留了一點之前的假體在裡面。
她的鼻子知覺會減弱,連自己流出來鼻涕也不知道。
再然後,鼻軟骨會開始移位,鼻腔會散發惡臭。
到最後隻要一碰,假體甚至還會移動,渾身感染,潰爛而死。
我摘掉了手上沾血的醫療手套,最後看了路思瑤一眼。
人間即地獄。
到時候,隻有活著才是最痛苦的。
4
我住進了路思瑤家裡,成了照顧她的專屬私人整形醫生。
這次做完鼻子以後,她總是很痛,經常會半夜痛醒。
剛開始,路思瑤還以為是手術恢復期的問題。
但她等拆了線,還是會半夜被鼻子幹醒,痛得失眠一夜。
路思瑤親自來興師問罪,暴怒之下直接打了我一個巴掌:
「賤人,為什麼做完以後後遺症會這麼大?!」
我沒說話,隻是捂著紅腫的臉頰,去給她熬了一碗中藥。
一碗中藥下肚,路思瑤的鼻子居然真的不痛了,當晚就睡了個好覺,連帶著看我的眼神也柔和了幾分。
我看著她又一次一飲而盡,笑得溫柔,解釋道:
「我家世代行醫,這是祖上傳下來的中藥,是獨門偏方。」
她不知道,這藥在古代叫麻沸湯。
昔日關羽刮骨療傷,華佗除了點香,用的就有這碗麻沸湯。
一天一碗的量,保管讓她鼻子發炎感染爛完了,還感覺不到痛呢。
路思瑤的鼻子表面上恢復地很好。
第二天時尚盛典,她特地從巴黎請了化妝師到家裡做妝造,選了跟以前完全不同的紅裙明豔美人風。
媒體們爭相報道,路思瑤豔壓俞薇,力求轉型。
有小部分粉絲發現了她鼻子的變化,卻被大多數的誇贊聲淹沒了。
路思瑤看著這些誇她絕世美顏的評論,心情很好,翹著二郎腿靠在沙發上,扭頭問我:
「你家世代行醫,怎麼你當了醫生就沒有半點助力啊?」
「要不是我發現你,你還在那個破醫院給那些下等人做整容手術呢——」
在她眼裡,沒她有錢的就是下等人。
為了博取路思瑤更多信任,我垂著眼,半真半假:
「我爸媽碰上醫鬧了,死了也沒賠償款拿,我姐把我帶大的,但她也出了意外……」
話還沒說完,路思瑤就笑了,她很愛拿底層人的苦難當笑話聽。
她眼裡帶著明晃晃地惡意,拖長語調「哦」了一聲:
「什麼意外啊?你長得這麼漂亮,她估計也不錯吧,是被男人強奸了嗎?」
說完,周圍的佣人不敢作聲,路思瑤卻自顧自地大笑起來。
我呼吸一頓,手指甲死死地嵌進了掌心裡。
這時候,門鈴響了。
管家把門打開,赫然是在國外談合作的霍宴。
他提前結束了工作,黑襯衫解開兩顆扣子,眉眼凌厲,隨性又慵懶。
路思瑤再也顧不上我,眉眼帶笑地撲進霍宴懷裡,一聲一聲地喊著阿宴。
霍宴難得露出幾分溫柔,親昵地點了點她鼻頭:
「又在家裡找著什麼樂子了?」
路思瑤撇撇嘴,指了指一邊的我:「一個新整容醫生。」
這時候,外面驚雷電閃,霍宴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臉上。
我和姐姐原本容貌有六分相似的臉。
路思瑤沒見過我姐本來的容貌,霍宴是見過的。
他眼神留在我身上,手微不可察地頓住了。
路思瑤察覺到不對,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臉色一下子冷了。
但她沒發脾氣,反而笑得像一朵嬌花,勾住了襯衫領子撒嬌。
霍宴收回眼神,反手把她橫抱起來,往臥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