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傻子。
我願意帶著可憐的周屹向好,卻不願意被貪心不足的周屹拖入泥潭。
他這樣不能威脅到我,隻會讓我跑得更快,下手更狠。
4
如今眼看著一個月期限就要過去,宋恬許是放下了心來,讓周屹拿回來手機。
他先是看著手機上一堆秘書和大股東的未接來電,趕緊打了回去,
可眼下已經沒人跟他通氣了,有和他關系好的,隱晦地勸他來哄哄我,讓我別動怒。
周屹會錯意了,他以為是我在人前吃了宋恬的醋。
在得不到有用的信息後,他還是給我發來了一條短信。
他說他在我們曾經的中學,這裡的美好讓他想起了有關於我們過去的很多回憶。
言語中勾連顯露的那點後悔意味,讓他自以為又能將我釣上個十天半個月。
笑話,到了現在誰還理他。
我轉手將周屹發來的信息截圖發給了宋恬,並附言希望她能把周屹看好點。
如果她真的有本事,周屹和她在一起時就不該再起任何一點別的念頭。
年輕的小姑娘就是這點好,氣性大,經不起激怒,行動力也強。
當天晚上,我就從助理那裡得知了周屹返程後延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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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還在公司翹首等著他回來主持大局的人,今夜之後,想來也該徹底死心了。
想到這裡,我心情極好。
難得點了香薰睡了個早覺。
夢裡是十八歲的少年,羞紅著臉坐在我身邊唱情歌。
他問我:「紓寧,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嗎?」
不會。
我想告訴他,你出軌了,你是最早變心的那個人。
兩個曾經深愛過的人分開,一定會有傷筋動骨的牽扯。
辜負真心的人千刀萬剐,
而我許紓寧,會永遠愛自己。
5
周屹到底是回來了。
他現在看起來是真的有些後悔。
和宋恬這趟旅程並沒有宋恬朋友圈裡展示出來地那麼愉快。
宋恬腦子其實也有點毛病,這點我比周屹看得明白。
當初周屹欣賞她骨子裡的衝勁,覺得和我當初相似。
可惜這股衝勁用錯了地方,我用在抓事業上,她用在抓男人上。
到目前為止宋恬的人生都過得順風順水,周屹喜歡她,從一見面就喜歡她。
在這段感情裡,她幾乎一直是以得勝者的姿態高高在上地接受周屹奉上的珍品。
可如今在她眼中,周屹動搖了。
他在她覺得穩操勝券的時候開始主動聯系我,懷念我們的曾經。
這在宋恬眼中是Ţŭ₄實打實的背叛,她再沒法像之前一樣表現溫香軟玉。
周屹被她折騰得有點累。
再次坐到我對面時,他的臉上是止不住的疲憊。
「看來周總這趟旅行不太順心。」我心情極好,將新擬好的離婚協議遞了過去,還能打趣他兩句。
周屹露出苦笑,他剛想說些什麼。
眼神卻落在協議裡要求他淨身出戶的條款上,他抬起頭來,用譴責的目光看向我,似乎覺得我太過胡鬧。
薄薄的紙張被他丟開,他整個人朝後仰倒靠在了沙發上,用近乎耍無賴的語氣喊我的名字。
「我承諾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盡量補償你,但是紓寧,你太貪了。」他說。
「沒有吧,我覺得這樣剛剛好。」我淡笑,「畢竟你的一切都是我給的,我全收回來沒什麼不對。」
這話戳到了周屹的痛點,他的面色猛地沉了下來。
成為周總之後,他其實很不喜歡別人提起我們的曾經,畢竟在那段故事裡,他總是在接受我的恩惠。
可他為了營造顧家的形象,還總是要忍受著憋悶,對外常說:「要是沒有紓寧,就沒有現在的我。」
但他心裡並不這樣認為。
就像現在,他看著我,眼睛眯了起來,語氣裡也帶上了威脅的意味:「紓寧,你知道這不可能。」
「這怎麼不可能呢?」我笑著答道,「我可是事先咨詢了黃總的,他妻子是律師出身,她支持我這樣做。」
周屹瞬間變了臉色,他想要上前。
卻被我僱來的四個保鏢攔住,隻能坐回原地,面上陰晴不定。
黃總是他的朋友,周屹這些年來做陰陽合同從公司撈了不少,裡面有不少讓他拿去打點了黃總。
那些被他昧下的數額足夠他去牢裡待上七八年了。
也多虧過去周屹常作死還讓手下人背鍋,他心腹在徹底站隊後,把他這些年做得事全抖出來了。
我們一拍即合,都不希望周屹有東山再起的可能。
眼下周屹不知道我現在究竟掌握了多少證據,他不想籤字,我就拿著手機。
我告訴他,舉報的人我已經安排好了。
就等著一個電話通知,馬上提交材料。
他不得已,為了穩住我,籤下了這份離婚協議。
我們去民政局申請了離婚,之後便是一個月的冷靜期。
周屹全程黑著臉。
在我放他離開的時候,他第一時間掏出手機,向自己的心腹詢問現狀。
顯然,對方的回復是令他滿意的,周屹掛完電話,還有心情朝我回頭笑笑:「紓寧,你詐我。」
與此同時,我的手機裡也收到了信息:【姐,一切按您的要求回復他了。】
見狀,我也露出笑容來。
周屹還想說些什麼,一旁的車子忽然傳來鳴笛聲。
車窗搖下,露出宋恬春風得意的臉。
就在周屹將要朝她走去的時候,他忽然頓住了腳步,在我耳邊輕聲低語。
他說:「紓寧,先前我發給你的信息是認真的,我也不一定要選她。」
說完,他腳步匆忙地離去了。
我知道,他是著急去看公司現狀。
沒過多久,手機那端發來了消息。
對面的人告訴我,周屹在來到公司之後,態度強勢地將已經被我截走的幾個項目要回。
發現一切還在他的可控範圍之內後,整個人明顯松了一口氣,但他也不掉以輕心,開始著手聯系他的幾個合作商,之後又找來了心腹開會。
雖然助理按我的要求回復了他,說我隻是偶然間聽到的風聲,並沒有拿到什麼實質性證據。
可他依舊害怕我手裡捏著能威脅得了他的東西。
在弄幹淨自己這邊的痕跡後,心裡依舊不踏實。
和他並肩作戰時,我並不能得到他的尊重。
可和我成為敵人這件事情又令他感到恐懼。
說到底,他不過仗著我是為他而來,是系統派來救贖他的專屬於他的女主角這件事。
過去我的愛意和縱容給了他太多底氣。
我是當初那個無依無靠的周屹唯一的救贖,我是在千萬人群中無論多少次都堅定奔向他的人。
以至於他總以為到了這個時候,我仍舊應該一心一意地待他。
6
周屹想以雷霆手段回歸,可董事會那邊對他已經不信任了。
周屹察覺到這一點,開始想要竭力補救損失。
如果我是周屹的話,在將自己做過的事情痕跡抹平之後,我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反撲能夠威脅到自己的人。
但周屹不是我。
他當慣了周總,習慣了高高在上地指揮著一切,早就沒了當初的狠勁和衝勁。
況且,在他的想象中,事情似乎還沒那麼糟。
他想到得最快且損失最小的方法,就是挽回我的心。
在我們籤字離婚的一周之後。
自以為將公司那邊穩定下來的周屹開始頻繁地約我外出。
盡管我總是拒絕他。
可他依舊堅信這段感情的主導權仍在他手上。
他旁敲側擊地打聽來了我近期的行程,開始對我大獻殷勤。
宋恬如今已經辭職了,她住進了周屹通過他媽媽的名義置辦下來的市中心大平層,安心地等著成為全職太太。
一時之間,我和她的位置似乎顛倒了。
以前周屹在公司圍著她轉,如今又圍著我轉。
不同的一點是,宋恬的人緣太差了。
以至於周屹開屏了快有半個月,她依舊不知情。
我得幫幫她。
於是我通知了助理,下次周屹來送花時,記得把鮮花上的卡片拍一張照片發給宋恬。
當天晚上,我答應了周屹的邀約。
他帶我去了以前一直說要帶我去的餐廳。
正如此刻,他就坐在我的身前。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再面對我時,他似乎顯得有些緊張。
「當初窮得吃不起飯時,我曾發誓有一天出人頭地,我一定要帶你來這裡約會,沒想到願望實現時,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他說著,轉頭看向了落地窗外的夜景,有些感嘆。
這家空中餐廳位於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段,三十八層的落地窗景能將整座城市最好的景觀盡收眼底。
周屹沉默著。
這一刻,我不知道他想的是從前追我的那三年,還是我們牽著手一遍又一遍走過的夏夜。
但無論如何,他如今的腦子裡,隻剩下大都市的紙醉金迷。
被迷了初心的人並非我。
周屹如今是第一次帶我來。
可我卻對這裡見怪不怪,連轉過頭看一眼的興趣都無。
過去和大客戶談生意,為了表達足夠的誠意,我就會將位置定在這裡,三十八層的夜景很美,我常在這裡喝到胃疼得直不起來。
這些苦不是周屹吃的,所以這些福利也不該由周屹來享受。
看著我不為所動,周屹唇角牽動一下,他示意候在一旁的服務員,剛準備將自己的禮物呈上。
門邊就徑直走過來一個人。
她當著周屹的面,冷靜地拿起水杯,澆在了周屹的頭上。
是宋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