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海閣

我猛地僵住，默默躺了下去。

兩萬極品靈石，都夠買下逍遙門的主峰了……

我側目，屋外走進來一個青衣少年。

「我、我沒那麼多靈石，能不能打欠條，我會慢慢還的……」我苦著臉道。

少年微微一怔，眉目含笑：

「逗你的，沒那麼多，隻是怕你亂動影響療傷。」

他說是在這座山上撿到我的。

瞧著左臂燒傷嚴重，大抵是疼暈過去了。

但此處距火山相隔萬裡，或許是被神臺隨機傳送至此。

「你左臂險些廢了，我現在也隻能堪堪幫你止住傷勢，要想痊愈還得看你自己。」

少年將方才採的靈草放在桌上，細細揀擇。

「如若你想讓皮肉長好，便少動用靈力，好好休養十幾年，假設你想早些好，就得在至寒泉泡上三個月，讓陰氣入體抵消經脈內剩餘的陽火，對了，這山裡正好就有一處。」

「這樣泡好便可以立即修行嗎？」

他手一頓，似乎有些訝異我選擇如此之快。

「你可要想好，陰陽相抵會讓皮肉崩壞，留下難看的創口，以後吃什麼靈藥也不管用，再者，這樣治好後，你的左臂會時不時感到灼痛難忍，我也說不準要多久才會消失。」

「有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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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年，我根本等不了……

32

青衣少年主動告訴了我身份，也似乎清楚我是誰。

療傷的日子實在有些無趣。

不能修煉，我隻好跟著楚斯年上山採靈草。

「真的不能一直泡著嗎？」

楚斯年沒回頭，語氣如常：

「大可試試，把手直接泡廢你就老實了。」

「……」

山上隻有一些尋常的靈草，高階的得去跟妖獸搶。

我們回到木屋，他又開始揀擇靈草。

我從遺棄的靈草堆撿起一株，遞到他面前：

「這個不要嗎？」

他接過掃了一眼，淡淡道：「無用。」

「可它開的花很好看。」

「那你願意花一塊靈石將它買下嗎？」

我愣了愣，道：「是……上品靈石還是極品靈石？」

他將靈草上的花擇下，放在我手心，

「不論是上品還是極品，你若肯為它付出一定的代價，它便在我眼裡有了價值。」

我似懂非懂，眼見他又將一株靈力強悍的靈草放進了遺棄堆。

「那株靈力那麼強，也不要嗎？」

「正因它靈力霸道，便不好掌控。」他將另一株不同的靈草遞給我，「這個雖不如它藥效好，但成丹率高，也能獲利更多。」

「……」

他溫和一笑：「抱歉，說了太多無用的……」

33

「啊……沒事了，我也忘了從何時起便不疼了。」

楚斯年遞給我一顆解毒丹，隨後用指腹壓住那塊被赤鏈蛇咬傷的地方。

「忍著點，將毒血逼出，會好得快些。」

我一個好字剛落下。

頓時一聲悶哼，冷汗涔涔。

不知是否是因左臂皮肉是後長出來的。

每次受傷後，疼痛感明顯異於其他地方。

「遠遠就能瞧見你難看的臉色。」賀煜漫不經心走過來，「不就逼個赤鏈蛇毒嘛，哪有那麼疼？」

他邊說邊往我胳膊上瞟，頓時被嚇了一跳。

「那是什麼！」

恰好毒血已經被逼出來了。

我迅速放下袖子，遮住了那些駭人的皮肉。

不顧還呆呆站在原地的賀煜，我迅速起身離開。

船上的人好不容易聚齊。

稍作休息後，便一起朝島中心走去。

江城自從知道，我找別人和他見面並不是因為生了他氣，整個人也沒那麼沉默了。

同行時還想和我牽手，被我以人多為理由拒絕後，便隻能委屈巴巴地揪住我的衣角。

容君珩獨自走在隊伍最前方，背影依舊那麼孤傲。

他似乎跟其他四大宗門的任何人都不交好。

司錦走在我的另一側，目光不善地打量著我身邊莫名多出來的江城。

賀煜難得安靜，看見俞傾傾在和楚斯年闲聊，也沒有任何反應。

島中心光柱的終點，是一座高塔。

高塔一共有九層，每一層都有高階妖獸鎮守

進入高塔內部，所有人便會分開。

塔裡妖獸修為都比我高一階。

但因曾經揍過同樣的妖獸，我清楚地知道他們的弱點。

爬到最後一層時，我並沒有多狼狽。

不多時，他們也陸陸續續上來了，除了俞傾傾。

頂層隻有五扇門。

等塔裡所有人歷練結束後，門開了。

我們稍作探究。

發現門內的靈氣波動各不相同，正好對應著五行靈根。

我們進了各自的門。

容君珩頓了頓，直接出了塔。

在門內我歷經一些奇遇，成功突破元嬰。

還連跳一階，到了元嬰中期。

回到宗門沒幾天，大比的日子也來了……

34

宗門大比如火如荼地舉行著。

不少無名修士在其中大放異彩。

幾日後，六進三的大比場上都是些熟面孔。

抽完籤便進入正式對戰。

楚斯年對上的是江城。

但攬月閣素來丹修居多，在實戰方面並不突出。

劍修又一直都是修真界公認戰力最強的修士。

作為凌雲劍宗的首席，江城毫無懸念地贏下了這場比試。

司錦抽到了容君珩。

雖然他們都是天賦極好的天靈根。

但雷系畢竟是變異靈根。

戰力相同的情況下，都要比其他靈根霸道許多。

況且容君珩已到元嬰後期，比司錦足足高了兩個小境界。

最後司錦雖敗了，但此戰實為精彩，受到了不少宗門長老的贊賞。

最後一場，便是我和賀煜。

比試過程中，他用了許多失傳已久的術法。

叫場外的修士看得嘖嘖稱奇。

可皆被我一一破解。

他以為隻是僥幸，猛然與我拉近身位，拿出法器交戰。

我卻勢頭一轉，將他暗暗布置在場上的四個引靈陣，破了個幹淨。

「你，你怎麼知道！」

在他愣神那一瞬，我趁機將他挑下高臺。

聽到長老宣布結果後。

我無視臺下緊盯著我的賀煜，匆匆離開。

在長老席找到師尊後，我緊繃的身體才放松下來。

我瞧見遠處那身本該鮮亮的紅衣，仿佛也隨著主人的失落而變得暗淡。

我第一次感到迷茫：

「師尊……這樣做真的好嗎？這種比試對他而言，一點也不公平，或許他本來能贏我的……」

雖然我早就預想過這種事的發生。

但真正利用起他們的坦誠。

我才發現，我依舊會不安和……愧疚。

師尊輕撫我的發頂，耐心安慰道：

「就算沒有預先知道他的招數，這場比試你也一樣能贏，隻是沒這麼輕易罷了。」

「真的嗎？」

「本尊可曾是修真界修為第一，本尊的話你還能不信？」

35

第二日的比試，江城輪空，我對戰容君珩。

比試都是點到為止，我受了些輕傷，險勝。

容君珩輸的那一刻，我聽見他嘆了口氣。

像是遺憾又像是輕松。

仿佛他身上有什麼擔子終於落了地。

「你很強，我不如你。」

「沒有不如，或許是我常年在外歷練，實戰經驗多些罷了。」

「父親一直讓我把你當作對手，確實是有幾分道理，如若你有空，隨時可以來傲玄宗找我切磋。」

「好，我會的。」

他離去前，靜靜看了我半晌，才輕聲道：

「我不看重容貌此等外物，兩個人相處，舒心便好。」

「啊？啊……好。」

我不明所以地點點頭。

怎麼感覺這話，有些似曾相識……

我回到宗門，還沒踏進自己的院子，便聽到一陣吵嚷聲。

「你沒有自己的宗門嗎？天天來做甚！」

「姐姐說了，我想來就來……」

「你還把這當家了，還有，你憑什麼叫她姐姐，那是我師姐，真不害臊！」

「……」我當機立斷，轉身去找了師妹。

36

賀煜最近沒再聯系俞傾傾。

楚斯年對她態度就沒怎麼變過，距離感把握得恰到好處。

「師姐，你對那個江城什麼感覺啊？」

「什麼什麼感覺？」

「他最近有空就來找你，你不是也沒拒絕，難道你不喜歡他嗎？」

「喜歡啊，他人挺乖的，比你們兩個安分多了。」

「那你是要跟他結成道侶嗎？」

我手一抖，險些將杯子摔了。

「我為何要跟他結成道侶？這很奇怪啊。」

俞傾傾撐著下巴，看了我半晌。

「嗐，可能你們這些天賦好的，玩得比較花吧，反正我也看不懂了，隨便吧……」

我和俞傾傾闲聊了一個下午。

明天是最終的比試。

我本想再練練術法，打打坐什麼的。

可師尊說了，沒必要過於緊張。

還說什麼，大比大玩，小比小玩，不比不玩。

雖然我從來沒聽過這句話。

但師尊不可能會诓我，他自有他的道理。

「對了，師姐，為什麼司錦師兄不讓別人叫他二師兄，可按排行，你是既然是大師姐，那他自然就是二師兄啊。」

「這個啊，師尊曾給我講過一個故事，我也講給他聽了，裡面也有個二師兄，不過，是頭豬……」

臨走前，我將一本手寫的靈草集交給了她。

上面有些修真界無價的滅絕靈草。

我歷練途中，在無人之境發現過一些。

便把它們的位置全記了下來。

「切莫對楚斯年交心，這個或許能幫到你，好好利用……」

37

我回了院子，發現江城居然還在。

他一直用靈力溫著桌上的飯菜。

「姐姐，你回來了。」

我頓時有些臉熱。

明日比試，本以為他會早些回去，我便沒注意時辰。

修士雖不用進食，但大多也喜歡做些飯菜，解解口腹之欲。

「姐姐，你快嘗嘗，這是我新做的菜式。」

「好，明天決戰，你盡管全力以赴，切莫有別的想法。」

江城乖巧點頭，眼底卻劃過一絲暗色。

我將飯菜用盡後，他說想帶我去個地方。

看著天色尚早，我便跟著去了。

我們到了一處山谷，谷裡種滿了花，很香

我剛想開口誇花漂亮。

忽然，紫府一陣鈍痛，靈力也詭異地倒轉逆流。

根本來不及有所動作。

失去意識前，有人在我耳邊輕聲呢喃：

「抱歉，我必須贏，但我不想傷害你……」

38

「到處都找過了，找不到啊！」逍遙門長老焦急地向掌門稟報。

高臺上，裁判長老略顯不耐：

「再過半個時辰，蔡無言還不到場的話，便視作放棄比試。」

逍遙門掌門離開了長老席。

一瞬後，場上變得有些喧鬧。

「我的靈網怎麼不能用了！」

「我的也不行！這還怎麼收錄影像啊，這可是決賽，我還想著回去多看幾遍。」

「怎麼會突然壞了呢，這幾年從沒壞過。」

……

容玉沿著江城靈網經過的路線，一一排查。

最終，在一片花海谷底，他找到了他失蹤的徒弟。

39

最終，比試還是順利進行了。

看著對面欲言又止的江城。

我什麼也沒問，隻想早點結束這一切。

江城隱藏了實力。

原來他已是元嬰期大圓滿。

但，那又如何？

兩道靈力相撞，比試臺險些化為齑粉。

眾長老立馬用靈力加固。

撐起更強的結界，以免誤傷他人。

幾度劍影交錯，卻仍舊沒有分出勝負。

眾人深知，這場比試不可能點到為止，沒有人上前阻攔。

最後，靈力波動漸緩，眾人翹首以盼。

在廢墟中，隻隱隱映出了一道身影。

我抬手擦去唇邊血漬，看向臺下。

下方一片靜謐。

過了半晌，才有零星幾下掌聲響起。

接著一下兩下，如潮水般，久久不絕……

但，始終有些不和諧的聲音。

「她成了第一啊，修為那麼高，怎麼不變個好看點的容貌？這也太醜了吧。」

在凡間歷練時，便有修士問過我：

「你修為比他們高，變換了容貌他們也看不出來，為何一直用著這張臉？」

人都是看臉的。

有個好的容貌，行走時確實會方便些。

可是——

「既然我比他們都強，為何還要我費心，讓他們給我行個方便？」

他頓時啞口無言。

……

他身邊的女修回懟道：

「是啊，她醜你美，你比不上她一條腿。」

40

我找到師尊後，將手中的盒子遞給了他。

師尊不明所以地打開，裡面赫然是宗門大比贏得的千年靈蓮。

「給本尊作甚？你速速拿去服用，將身體療好。」

我搖頭：「師尊，給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