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海閣

女兒在高鐵上哭鬧被一對陌生夫妻關到廁所「教育」。

我，媽，還有乘警在發現後拼命拍門呼喚，他們卻不讓。

更是將我一歲大的女兒哭鬧的視頻發到了網上，假裝成孩子父母打上正義的標籤。

直到我女兒被噎得臉色青紫哭不出聲，他們才打開門。

就這樣，女兒錯過了搶救時機成了植物人，我媽自責地跳了樓，丈夫氣得甩我一紙離婚書。

而我陷在家人死亡的陰影中，絕望的吃下了安眠藥。

手機頻閃露出那對夫妻開直播的身影，他們沾著我家的人血饅頭賺的盆滿缽滿！

再睜眼，我回到了帶著女兒和媽媽坐上高鐵的那一天！

1.

「嗚哇哇......」

輕微發燒的女兒夏夏從睡夢中醒來，身體因不適而發出哭喊。

媽媽在一旁著急忙慌地翻著袋子，拿出夏夏最喜歡的撥浪鼓，也沒能讓她停下哭嚎。

我抱起身體微微發燙的孩子，手略微有些顫抖。

「初然，抱著夏夏去車門那邊走走吧，別一直吵到別人也不是個事情。」

我對上媽媽有些焦急的雙眸，正下意識起身。

卻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道暴躁地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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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什麼吵！還讓不讓人睡覺了！能不能管好自己家的小孩！」

尖銳的女聲直接將夏夏的聲音覆蓋。

不說夏夏隻是一個剛滿一歲，拉屎都憋不住的小娃娃。

就她剛哭了幾聲的時間，都不到兩分鍾。

不遠處地那對夫妻就不善地回頭，惡狠狠地瞪著我們。

我的血液頓時降到了冰點，但轉瞬間又被熊熊燃起的怒火掩蓋。

「媽..媽媽，我疼……對不起……吵到……」

夏夏嗫嚅著，擠出幾個含糊不清的詞匯，將我渾身的憤怒都被一道涼水給澆熄滅了。

「媽媽在，媽媽在，啊。」

我輕拍著夏夏的後背，從那對夫妻的身旁經過，身體繃得很緊。

此時我才意識到自己重生了，又回到了和媽還有夏夏坐上高鐵的這一天！

2.

上輩子就是這樣，我和媽媽才哄了夏夏沒一會，那對夫妻就在車廂裡自詡正義地咆哮起來。

我抱著夏夏，萬分歉意地給車廂中的同行人點頭彎腰道歉。

緊接著朝著車門處走去，試圖遠離人群，讓夏夏的情緒可以緩和一些。

夏夏的情緒剛緩和沒多久，就哭著喊餓。

於是我將夏夏交給了腿腳不便的媽媽照顧，自己拿著奶瓶去車廂連接處接熱水。

「媽，夏夏？」

等我衝好奶回到座位的時候，媽媽和夏夏卻都不見了。

我焦急地朝著四處張望著，有好心人給我指了方向。

我這才知道孩子被人帶到廁所去了。

以為是夏夏不小心拉褲子了，被媽媽拜託人換一下。

我連忙道謝，卻忽略了那個好心人當時眼底的復雜情緒。

「媽，夏夏是拉了嗎，我來換，真的麻煩別人了。」

媽見是我，轉過糊滿眼淚和汗水的臉，

「初然夏夏被一對夫妻抱到廁所教育了，不是我要求的啊！他們……他們不開門。」

我的心咯噔一下，加上廁所傳來夏夏愈發響亮的嘶啞哭喊。

我隻感覺整個世界都要坍塌了。

「夏夏？夏夏？」

我拼命拍打著廁所的門，將耳朵貼近門，企圖聽清裡面的聲音。

裡面傳來的，除了夏夏的聲音，還有……

3.

「你不哭了我們就放你出去。」

「我知道你能聽懂我們的話，別裝！」

「你家大人不懂事，不知道怎麼教育孩子，隻能我們來幫忙，我們也是為了你好，你都要把車廂吵炸了！」

裡面傳來男女交替威脅的聲音，伴隨著夏夏嘶啞的哭喊。

嘭嘭嘭——

「你們放我孩子出來，我保證她不會再哭了！夏夏她有心髒病，求你們放過我的孩子！」

我在門外拼命敲打呼喊著，卻換不來那對男女開門的意思。

他們像是鐵了心一樣，非要代我好好「教育」夏夏。

「真是寶媽，這種人我見多了，就你有孩子是吧，誰還不是個寶寶呢，世界難道就圍著你們一家子打轉嗎？」

「還心髒病，我看著小丫頭片子這麼能哭，一點都不像是有病的，編個理由也找個好點的吧！」

媽媽在旁佐證，「初然沒有說謊，你們放過夏夏吧，她這個年紀，她也不想的，她是個懂事的孩子，不是控制不了自己不會哭鬧得這麼狠的。」

裡面傳來了更大的嘲笑聲，我們的話反倒是變成了他們的助燃劑一般。

夫妻二人站在正義的制高點，接著對夏夏進行口頭教育。

雖是左一句寶寶，右一句寶寶但言語中說的那些豈是一個一歲的孩子能懂的東西。

「媽媽！媽媽！嗚哇哇……」

聽到夏夏在裡面的哭喊，幾乎要把我整個人撕扯成碎片一般。

更令我擔心的事情發生了，夏夏的哭聲愈發小了，喉嚨中的嗚咽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一般。

4.

在後面來的乘警的警告下，那兩人才打開了門。

我顧不上在一旁流裡流氣的夫婦，滿心滿眼都是我已經快滑落到坑位的夏夏。

此時的她已經小臉微微發青，手指呈青紫色。

我急的隻能發出唔唔的聲音，求著周圍的人，有沒有人能救救我的孩子。

車到站了，夏夏上了救護車，因為耽擱了最佳的搶救時機成了植物人。

媽媽因為沒看好夏夏，導致夏夏這樣，抑鬱之下跳了樓。

我一周之間，失去了兩位血脈相親的親人。

但更難過的是，夏夏的視頻還被那對早就溜之大吉的夫婦，剪輯後斷章取義地發到了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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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系列的話題將他們捧上了熱搜，那對恬不知恥地夫婦偽裝成夏夏的父母賺得盆滿缽滿。

本就看夏夏是個女兒不順眼的丈夫陳澤，也趁此機會朝我甩出了離婚協議書。

「是你害得我們家庭破碎，都是你造成的，連個孩子都看不好你還能幹什麼。」

離婚協議上陳澤分得了大部分財產，但我並不在意了。

因為此時的我，心已經死了。

在確定夏夏腦死亡後，我服下了巨量的安眠藥。

手機頻閃，那對夫婦竟是接著這波流量好生吸了一波粉，開始直播帶貨了。

我絕望不甘地發出怒吼聲，後悔沒有先弄死這些人，死不瞑目地臥倒在了床上。

這一世！我一定要守護好夏夏！讓這些人都付出代價！

5.

夏夏在拍了一陣後背，抱著搖了許久後情緒緩和了不少。

我的領子被她的小手輕輕揪住，「媽媽……我餓……」

「好，媽媽給你去衝奶粉哈。」

我抱著夏夏回到車廂，那對夫婦卻又開始作妖了。

「寶媽回來咯。」

一個滿臉兇惡的女人嘲諷地看著我和夏夏。

我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眼底冒著兇光。

她卻先收下意識地回了眼神，意識到自己被我一個柔弱的「寶媽」嚇到，她又不甘心地開始找補。

「兇什麼兇，以為全世界都要圍著你和你的崽子轉嗎，真的是！」

我沒有理她，和這種人搭腔都是惡心。

想到上一世我唯唯諾諾的卻讓他們愈發囂張的模樣，我就暗自咬牙。

這種該死的人，就是欺軟怕硬。

我不能示弱。

回到座位上，我將夏夏交給媽媽抱著。

一邊翻找著奶瓶一邊和媽媽說道，「下一站我們就下。」

媽媽不解地望著我，「下一站？這到 a 市還有好幾站呢！」

「對，下一站我們就下，姜醫生這周剛好在那裡。」

「好好，回家不急的，讓姜醫生給夏夏好好看看。」

看著滿心喜悅的媽媽，我扯了扯嘴角。

姜醫生自然是不在下一站所在的城市的，他的號實在是太難約了。

加上他經常全國巡醫，更是有時跑到國外去演講。

當初也是他將夏夏從鬼門關拉了回來，囑咐我們在夏夏一兩歲大一點的時候再去找他復查。

但我實在沒想到，還有什麼好的理由，能夠成功說服固執的媽媽。

我隻想快點帶著家人避開那兩個惡心人，遠離一切不幸的源頭。

看著女兒恬靜的睡顏，我不禁有些愣神。

上輩子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了，我明明記得也是這樣，將夏夏哄好在交到媽媽懷裡的，怎麼會突然哭鬧，被那對夫妻「正義」地教育的。

哪怕剛剛那女人眼神躲閃開了，我還是不放心。

我壯起膽子，輕輕拍了下過道對面紋身大哥的胳膊。

「啥事？」

他疑惑地看了過來，臉上的橫肉抖了一下。

但我一點都不害怕，他便是當初告訴我夏夏和媽媽去向的好心人。

在乘警趕來後，身邊還有他的身影。

是個熱心腸的好心人。

「哥實在不好意，能麻煩您幫我看顧下孩子還有老人嗎？」

我懇求著，打開手機就準備給感謝費。

6.

「這有啥，人出門在外都有不方便的時候，放心交給我。」

大哥按住我的手機，死活不肯讓我掃碼。

無奈我翻找出錢包裡為數不多的一張百元鈔票，塞給了大哥。

大哥還要推拒，我雙手合十地懇求，他這才摸了下腦袋，憨憨地收了下來。

「大哥別推辭了，實在是麻煩您了。」

「得嘞，你放心交給我。」

我拎起奶瓶就走，在路過那對夫妻時，我腳步一頓。

他們也沒再吭聲，看上去像是在小憩打盹，並沒有注意我這邊的模樣。

我暗松一口氣，但還是不知為何心裡突突地打著鼓，總覺得還會有變數。

在看著前面排隊打著開水的隊伍長長一截，這種焦急感更加嚴重。

恰好路過一個乘務員，我連忙拉住她。

詢問道，「小妹，商務艙還有位置嗎？我想升下艙。」

「好的，剛查詢了一下，還有兩個位置。」

乘務員打開變更票據的機器，我利索地掃碼交錢，接著懇求道，

「能不能再麻煩您到 7 車 3F 座看一下，我怕老人看顧小孩看顧不過來，我馬上衝好奶粉就帶他們過去。」

「好的，我先去和乘客說下。」

乘務員微笑答應了下來。

雖說已經升了艙，和那對夫婦拉開了許多距離。

但不知為何，我心中的焦灼感卻並未退去半分。

我在心中瘋狂勸慰著自己，沒事的，沒事的林初然。

還有兩個人就輪到你了，最多不過三分鍾。

帶著媽媽和夏夏遠離那對夫妻就好，下一站就下了。

但等我排隊衝好牛奶回到車廂後，第一眼就看到了空著的座位，焦急的大哥和一旁正在說些什麼的乘務員。

我的心咯噔一下，下意識地朝著那對夫妻的位置發現兩人都不在。

我身形一晃，半個身子倚在了一旁無人的椅背上。

大哥見我過來，有些自責地說道，「不好意思，剛剛有人把果汁潑我身上了，我去換了一身衣服，回來的時候他們就不見了。」

乘務員也走了過來，「這位女士，我過來的時候就沒有看到您說的老人和孩子哈，我現在就去聯系其他乘務員幫您尋找下。」

我隻覺得腦袋一片空白，怎麼會？怎麼會這麼巧合？

我還特意囑咐了相鄰的大哥照看，拜託乘務員過來通知。

按理說，不該還會和上輩子發生的事情一樣啊！

知情的其他人，看到我們在車廂內焦急地尋找 3F 的老人和小孩時，插了個嘴，「剛剛那孩子哭得嚇人吵得大家都不得安寧，她父母帶她去其他地方哄了。」

父母？他們是父母我是誰？

但我沒有辯解，哪怕我知道夏夏在我離開時已經哄好不哭鬧了。

但我不敢保證她會不會因為身體的不適，再次哭起來。

畢竟，她雖懂了些事，但還是在一個屎尿都忍不住的年紀啊。

誰能保證自己小時候從不哭鬧的！

夏夏。

腦海中一道靈光閃過，我按照上輩子的路線跑去。

果不其然，在走過了幾道車廂後，我找到了正在拍打著門的媽媽。

還有那道緊緊關闔著的灰色折疊門。

「嗚嗚嗚啊啊啊……媽媽，媽媽！」

我聽到夏夏小拳頭敲打著門的聲音，驚恐崩潰外加著痛苦。

我心都要碎了。

我再一次上前，嘭嘭嘭地敲打著那扇緊閉著的門。

「快把我孩子放出來，你們這是非法搶奪他人幼童，非法拘禁！」

我不再是哭嚎著懇求著他們放過我的孩子，而是一五一十地將他們的行為所造成的後果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