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周秉安的暖床婢,為了活命。
我假意討好,最終帶球跑路。
再見他,我拉著孩子:「民女不認識大人。」
他聲嘶力竭:「你騙我!
「你對我半點真心都沒有!
「你的心是石頭做的不成?」
1
頭上的床幔不斷晃動,隱隱約約有月光落入房內。
我還睡著,忽然感覺胸前多了一雙大手。
背後也隨之貼上來一具滾燙堅硬的身體。
「爺。」睡了片刻,剛一開口,聲音便忍不住發軟。
男人沒回我,隻一把將我狠狠按進懷裡。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我眼前的一切都開始恍惚了,男人才喘息著停下。
我忍不住微微發顫,累得話都說不出。
他卻傳來笑聲:「還是受不住。」
得意完,立刻想開口叫人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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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努力轉過頭,在他開口前嬌滴滴地阻止道:「爺。
「奴婢……
「奴婢想和您一起洗……」
要那些人進來看見我衣不蔽體的模樣,我寧願周秉安一個人看見。
伺候周秉安這些年,我早明白他最喜歡我什麼模樣。
果然,話剛說完,他就伸手將我一把抱起。
「爺最看不得你這樣。」
他抱著我走進盥室:「怕什麼,爺會讓你的身子叫旁人看了?」
走過銅鏡前,我看見鏡中女子如春日初桃般嬌嫩的面頰,大概因為情事,顯得更加嬌豔欲滴。
這張臉,我已看了三年。
2
三年前我剛穿過來時,原主剛剛投湖自盡而亡。
說來原主也倒霉。
原本是官家小姐,上有父母兄長,自己也是要才情有才情,要相貌有相貌。
卻因為兄長在奪位中站錯了隊,全家幾乎死了個幹淨。
自己為了保命隻能賣身為奴。
結果因為過分的美貌,被人當物件似的送來送去。
最後被送到了兄長的死對頭床上。
她不堪受辱,投湖而亡。
當然,最倒霉的是我。
不過是放假通了個宵,醒來就被人又打又罵。
因為膽子小,不敢死,隻能硬生生忍了這些,小心翼翼地伺候著周秉安。
好在,除了剛醒來時被周秉安祖母身邊的劉媽媽打罵調教了一陣外。
我沒受過別的皮肉之苦。
周秉安也沒和我計較過之前的事。
加上他長得好,家世好,後院幹淨,還官運亨通。
若非我隻是個暖床婢,他一定是極好的夫君人選。
3
「在想什麼?」
沐浴結束,他同我一起躺在剛剛纏綿的床榻上:「這樣出神。」
他的手指拂過我的耳發,難得的溫柔。
我故作傷心,垂下眼眸拉緊他胸口的衣衫:「劉媽媽說,爺您該說親了……」
劉媽媽向來看不慣我的「妖精做派」,知道老太太有給周秉安說親的心思,自然要來好好「敲打敲打」我一番。
他聲音低沉:「怎麼?醋了?」
我醋你個大頭鬼!
「奴婢……害怕。」
我怯生生道:「奴婢畢竟隻是個丫鬟,若是……若是爺以後的夫人知道爺您對奴婢這樣好……
「奴婢倒不是說未來夫人善妒,但凡是女子,哪個會不在意自己喜歡的男子的。」
戲還沒演完,就被他打斷:「那你也在意爺?」
在意個 der,這個死男人就不能等我把話說完。
我嬌滴滴嗔了他一眼,快速轉身過去:「爺明知故問!不理你了。」
周秉安立刻摟緊我的腰:「好好好,爺聽你說。」
軒窗處的月光落在床邊,我低頭,借著月色,看見了自己胸口一片瑩白。
忽然就止不住地委屈:「爺,若是新夫人進門,你能放奴婢走嗎?
「奴婢真的害怕。」
4
三年間,我想過很多次逃跑。
甚至嘗試過。
不過都沒能成功。
後來我才知道,像我這樣的下人,連個正兒八經的良家身份都沒有。
嚴格意義上來說,我在這個世界,連個人都不算,隻是個被買賣的物件。
若是銷不掉賣身契,就沒有正經合法的身份,就算出得去侯府,也出不了京城。
畢竟要離開,就需要路引,路引和護照是一個道理,而我都不算是個合法公民,根本拿不到。
之前就因為不知道這個道理,自以為存了些銀錢就往外跑,結果城門都沒出,就被人抓進牢裡。
要不是平日裡我裝乖裝得好,周秉安信了我,怕是又要受不少罪。
他聲音驟變:「怕什麼?你是爺的人,誰敢欺負你?」
我偷偷翻了個白眼,說什麼多喜歡,給我銷個奴籍都聽不明白。
周秉安還是皇帝身邊得力的人,究竟是真傻還是假傻?
「爺,奴婢不想無名無分待在您身邊。」
我梨花帶雨:「若是個正經身份也就罷了,這樣的身份,就是將來夫人進了門,指不定心裡怎麼瞧爺呢。
「若夫人心善,就是打發了奴婢,奴婢孤苦一生罷了,若心不善,奴婢這條命,怕也休想要了。」
他的手臂收得越發緊,對我說道:「爺在,沒人敢給你委屈受。
「姨娘定然是要抬的,但畢竟你身份……還是要稍等些日子。」
5
原主是罪臣之女,直接納妾,周秉安怕被人抓住尾巴,我當然明白。
但像他這樣的受皇帝重視的侯爺,要是想搞點這樣的小操作,並不難。
得了話,我終於放下心,轉身抱著他的腰:「隻要能留在爺身邊一輩子,奴婢就是死了,也是心甘情願的。」
他被我哄得高興,手上動作又開始不老實。
我推開他:「爺,可不能了。
「劉媽媽說,日日這般,會壞了您的身子。」
周秉安年輕氣盛,除了我哪個女子都近不了他的身,每日去刑部,不是打殺這個,就是盤問那個。
工作壓力一大,回到府裡就拉著我胡來。
我是不在意這些的,畢竟他並非不會心疼人,模樣一等一好,生活也好,我又不是什麼不解風情的榆木腦袋。
當然由著他。
「劉媽媽現在年紀大了,不伺候好祖母,專喜歡管爺院裡的事。」
不出所料,周秉安生了氣:「你聽她的還是聽爺的?
「一晚上,提她都比提爺多。」
前些日子,劉媽媽仗著身份,硬逼著翠青嫁給她三十好幾的兒子為妾。
翠青也是周秉安院裡的丫頭,容貌上佳又是個勤快的老實姑娘。
6
原就和我說過,自己一心隻想著好好做活,等家裡好過些了,給她贖身嫁人。
如今好不容易攢夠銀子,我又求著周秉安給了口信,就等著和家人團聚。
這死老太婆的酒鬼兒子先是看上我,所以她就看我哪哪都不順眼,硬覺得我做了什麼勾了她兒子的魂。
但我是周秉安的貼身丫鬟,府裡又對我和周秉安的關系心知肚明,她到底隻能把自己兒子臭罵一頓。
後來又不知在何處瞧見了我身邊的翠青,便要死要活地要翠青給他當妾。
劉媽媽也信了自己兒子說的翠青好生養的話,已明裡暗裡地暗示了她好幾次。
她怕得不行,求到我這。
在這世界三年,我早學會了明哲保身的道理。
現代做錯了事,可以睡一覺調整心態重新來過,在這裡,怕是傷筋動骨,重開也不一定。
所以許多事,我都會兩眼一閉當沒看見。
可我初進府時,不會做活,她心善,幫了我好多次,被劉媽媽毒打時,也是她照顧的我。
不幫這個忙,我良心過不去。
我枕著他的臂膀,在他胸口作亂:「奴婢,當然是聽爺的。
「可爺也不是日日都在府裡,您得去上朝,得處理那麼多事,奴婢就慘了。」
他抓住我的手:「她欺負你了?」
7
我入府時,周秉安剛剛搶回爵位,他年少時受了大房不少算計,身邊沒有一個親近之人。
就連現在的侯府老太太,也曾動過把周秉安父親的爵位給大房繼承的想法。
若非他爭氣,跟了當今陛下,怕是早就屍骨無存。
那會兒夜裡他常驚醒,抱著我就不松手。
我知道他不容易,又想過些好日子,當然一直心疼體諒。
所以比起其他人,我還是很自信,自己在周秉安心裡,應當有一席之地的。
為了降低他的警惕心,我向來喜歡裝乖討巧,但這次不一樣。
我小聲啜泣:「爺,奴婢……奴婢其實也不在意身份,今日和您要,其實是因為劉媽媽……兒子……
「他仗著自己娘是老太太身邊得力的,竟然想……」
隻說了幾句,我就埋在他胸口嗚咽起來:「奴婢就說了,奴婢可是爺您的心尖尖兒,他見欺負奴婢不成,就想欺負奴婢身邊的翠青。
「奴婢實在是害怕,若是哪日爺您不在……奴婢怕是沒臉見您,隻有再投一次湖了。」
他立刻瞪我一眼:「說的是什麼話?」
接著又安慰似的吻上我的額頭:「放心,你想著爺就行,別的不需要你擔心。」
說完,他又覆身而上。
8
周秉安連老太太的話都沒聽,第二日就把劉媽媽一家都送去了偏僻的莊子上。
沒兩日,又扯出劉媽媽兒子強佔良家女子的案子。
這下,老太太連分辯的話也說不出了。
翠青離開前一晚,我將自己存的部分銀子交到她手裡。
「姐姐,你比我大,也明白我的不易。
「我這樣下去,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翠青沒接我的荷包,說道:「鶯柳,咱們爺雖然煞氣重了些,但也是一等一的好樣貌,對你更是……」
我不想聽她繼續,擠了幾滴眼淚:「可爺終究是要有正室夫人進門的。
「他這樣縱著我一個丫鬟,我又無名無分,翠青姐姐,我能有什麼好下場?
「我心疼你,你也心疼心疼我好不好。」
翠青有家人贖她,可我舉目無親,要靠外面人贖我出去不可能,就算能找個假的演一場戲,周秉安也絕不可能放人。
若不想一輩子爛在這裡,除了找人做假身份和路引,別無他法。
翠青之前便聽我提起過這事,隻當我是玩笑話,可聽完我這幾句,她也忍不住遲疑:「可若被爺識破,我怕……」
眼見她有松動的意思:「我絕不會牽連你的,你隻需要拿好這些銀錢,替我辦好身份和路引,放在柳橋巷那個點心鋪子那裡,便不用再管了。
「就算出了事,也沒人查得出是你幫的忙。
「其他多的銀子,就當我給你的新婚賀禮。」
9
翠青出府後的七日後,我謊稱要給周秉安買糕點,在柳橋巷的點心鋪拿到了假身份和路引。
保險起見,我辦了兩個身份,一男一女,兩份路引。
拿著東西正思索藏哪時,身後卻傳來周秉安的聲音。
我一陣慌亂,一把將東西塞進了點心盒底。
轉身就被周秉安摟進懷裡:「做什麼呢?」
我暗嘆,還好剛剛沒將東西塞懷裡,不然按這貨上來就對我摟摟抱抱,一個不小心露餡可就不好了。
「爺,您嚇奴婢一跳。」
我撒嬌似的推開他:「奴婢給您買了些好吃的……」
他拉著我坐下,道:「爺看你剛剛打開盒子了,怎麼?有何不妥?」
眼見著他伸手想打開食盒,我一把抱住他的手臂,嬌氣道:「奴婢……奴婢就是嘴饞,想看看好不好吃。」
他這才收手:「爺就說,爺什麼時候喜歡吃甜食了。」
他身上有股極重的煙燻味,嗆得我接連打了兩個噴嚏。
「剛剛處理城郊的縱火案,趕回來著急,還未換衣。」他解釋一番,立刻放開我。
接著又將手裡的東西遞給我:「看看,爺去沐浴換衣了。」
我笑著看他轉身。
周秉安給我的,是一份真正的身份證明,隻是上面的名字是鶯柳,而非我的本名。
10
我本叫林望舒,媽媽給我取這個名字,是希望我溫柔強大,如月光一般高不可攀。
而非這個勞什子敷衍的鶯柳。
仔細觀察了一番後,我心中暗嘆:那做假身份的還真是手藝精湛,竟然能做到分毫不差。
聽著屏風裡不斷傳來的水聲,我忙將食盒下的東西拿出藏好。
周秉安的床榻向來都是我清理,旁人碰都不敢碰一下,自然是最安全的地方。
「怎麼樣,高興嗎?」周秉安沐浴完,換好了衣衫。
我拿著這張紙,醞釀了好一會情緒,終於抬頭,淚眼蒙眬:「奴婢,奴婢就是太感動了,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在我面前坐下,扯出我的手帕,輕輕替我擦幹眼淚:「別哭,爺知道你委屈。
「但今日後,你還可以過從前的日子。
「再過些日子,爺就娶你過門,再沒人敢欺負為難你。」
他大概以為我還是原主,所以接受不了從千金小姐變奴婢的落差。
「說什麼娶不娶,爺就喜歡拿這些話騙人。」就算我恢復良籍,以周秉安的身份,也是不可能娶我為妻的,我還沒糊塗到什麼話都信。
我從盒裡拿出糕點:「爺肯這樣用心,奴婢就很高興了。」
他剛想說話,就被我塞了個滿嘴。
畫餅的話,他最好還是少說。
11
「爺,奴婢還想求您一件事。」我乘勝追擊。
他吃完嘴裡的東西,挑眉讓我繼續。
「奴婢想回池安,祭拜父母兄長。」
我一刻不停地觀察著他的表情,眼見他並未生氣,繼續道:
「嫁人是大事,雖然……可奴婢還是想告訴他們。」
我低著頭,小心翼翼地試探,適當擺出了些委屈表情。
周秉安立刻安慰:「這都是小事,怎麼又委屈上了?
「明日你去辦路引便是,爺近日事務忙,怕是不能陪你去。
「等以後爺有空,一定和你一起去。」
我也不是很想你和我一起去。
「沒事,奴婢坐府裡的馬車去。」
我揚起笑臉:「一定把這個好消息一字一句說給爹娘聽。」
他看著我高興的模樣,也難得揚起一個笑。
我心情舒暢,伸手摸上他的臉:「爺以後要多笑,笑起來好看。」
「怎麼,爺平日不好看?」
「好看好看,爺再不好看,在奴婢心裡,也是一等一的好看!」
「爺看你是甜食吃多了,就會油嘴滑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