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次分化成了他討厭的omega
4040

我目送他歡歡喜喜進電梯,剛一轉身,就看到霍則抱臂倚在辦公室門邊,眸光沉沉,不知看了多久。


這一看,我打好的腹稿忘光了。


大腦一片空白地跟著他進門,門在身後關上,還愣是一個字都想不起來。


霍則從呆呆的我手中接過食盒放到茶幾上,見我還杵著,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率先打破尷尬的沉默。


「外面很冷嗎?」


我回過神,荒蕪的思維飛快復蘇,攏了攏圍巾,面不改色道:


「昨晚留痕跡了,遮一下。」


說完不給他回話的時間,自然地朝食盒抬抬下巴:「今晚的湯很好喝,你快嘗嘗。」


轉移話題大法好像失靈了。


霍則依舊盯著我的圍巾,臉上沒什麼表情。


「現在沒別人。」


「……麻煩,戴著吧。第二層有張姨剛包的蝦餃,蝦肉是我剝的。」


「好。」


霍則點點頭。


我一口氣還沒松完,又聽到他說:「室內 28 度,戴著不熱嗎?」


「不熱。」

Advertisement


「……你額角出汗了。」


……我就不該來。


渾身僵硬地看著霍則上手幫我,愣是一個字都擠不出來。


再拒絕,未免太過刻意。


解到最後一圈,我急中生智,一抬手把燈關了。


6


「嗯?」


他的動作頓住,「為什麼關燈?」


我閉閉眼,深吸一口氣。


都到這個境地了,幹脆直接床尾和吧。


「太亮了沒感覺。」


面前男人呼吸滯了一瞬,沒吭聲。


許久,他輕輕笑了下,氣流像小貓爪似的拂過我的臉頰,撓在心尖,痒痒的。


「什麼感覺?」


他明明聽懂了,還裝起傻來。


我一鼓作氣,直接抬手將他按在沙發上,毫不猶豫地跨坐上去。


「辦公室 play 的感覺。」


這下,話題徹底轉移了。


霍則再也顧不上我的圍巾,也顧不上確認我脖子究竟有沒有他留下的痕跡。


之前沒有,今晚之後肯定有。


隔壁大樓的燈光從落地窗漫進來,他的衣領筆挺,領結打得一絲不苟,一副成熟穩重的商務範,但第二顆襯衫紐扣以下,已是另一派香豔景色。


喉結在光與影的交界處緩慢滑動。


「你第一次這麼主動。」


霍則在一片昏暗中,一錯不錯地看著我,語氣比剛才明顯上揚輕快,夾雜著愉悅。


「下次提前說,我支走他們,你不用破費。」


好像又誤會了什麼。


算了,誤會著吧。


他好像挺喜歡我主動,但不耽誤他正在一點點奪回主動權。


我趁著目前理智尚在,趕緊把話說了。


「霍則,我早上說的話,沒有別的意思,別生氣了好不好?」


霍則從我胸口抬起頭,輕輕喘著,道了聲「好」。


「我也要道歉,對你說了重話。」


聽他這麼一說,心裡的大石頭瞬間落了地,還泛起了一絲甜滋滋。


但眼下還沒到可以放松的時候,我勾住他的脖子,湊上去親親:「沙發好小,去你休息室吧?」


7


休息室一大半是他衣帽間,幽暗靜謐,不會有被他看到抑制貼的風險。


我跌跌撞撞被他帶著,身體撞在櫃子上,一串清脆叮當響。


像玻璃瓶的碰撞聲。


「唔?櫃子上有什麼嗎?」


「抽出來的信息素。」


「你到易感期了?」


「沒有。」霍則已然動情到無暇顧及其他,含糊地一筆帶過,「平時信息素也會過載,很討厭。」


原來,他連自己的信息素都討厭。


可他剛剛還邊吻邊問我,家裡是不是換了沐浴露,很香很甜。


不敢想他知道實情後,會有多討厭我,討厭不自覺被我這個 omega 吸引的,他自己。


會崩潰吧。


我伏在他的肩頭,悄悄湊到他的腺體處嗅了嗅。


很清淡的酒香,和本人的重欲毫不相符,可一想到他會定期抽掉,又覺得理應如此。


不敢多聞,我撤開一點距離,霍則或許以為我要躲,下意識箍住了我。


一記重重的撞擊後,我聽到有什麼東西摔在地上,碎了。


大腦還沒反應過來那是什麼,身體已經火速給出了反應。


力氣盡數流失,體溫卻陡然飆升。


在狹小空間裡驟然炸開的,是霍則的信息素。


濃鬱,辛烈,兇猛得完全抵抗不住。


我不能暴露自己聞得到,但理智的堤壩正無法遏制地潰敗。


「霍則,你停下來,我好痛。」


我真的好痛。


不可以再繼續了。


再繼續我要痛死了。


霍則會尊重我意願……他並沒有停下來。


不管我怎麼央求,都聽不到我說話般,反而更為猛烈。


像頭初嘗血腥味的猛獸,用利爪死死按著它的獵物。


佔有,撕咬,拆吃入腹。


一切掙扎不過螳臂當車,連我的嗚咽都被盡數吞沒。


懷疑身體是不是被撕裂成兩截的瞬間,後頸猛地一陣尖銳刺痛。


我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時間好像在此刻停滯了。


張著嘴,卻發不出一個音節。


陌生的感覺湧進體內,身體本能地戰慄。


失控的霍則憑著本能,咬穿三層抑制貼。


把我標記了。


8


坐在荀家的車上,渾身還在不受控的顫抖,高熱久久未能降下。


大哥荀訴一臉陰沉,猛踩油門。


剛被標記的 omega 急需 alpha 的安撫,而我隻能抱緊車裡的小靠枕,還得分出精力抗拒正從盛怒的荀訴身上散發的信息素。


「你能不能收著點,好臭……」


荀訴從後視鏡瞥我一眼,氣笑了。


「你講點道理,是誰哭著給我打電話的?」


好吧,是我。


那時太過慌亂,確實想不起其他人。


手機震了震,霍家的家庭醫生發來消息,霍則目前已經清醒。


【易感期提前了,可能是前段時間奔波太過勞累。】


原來是易感期。


????設想了無數種可能,這是最能接受的一種。


「嘖,少擔心他了,多擔心擔心你自己吧,早就和你說不應該答應這門婚事。」


霍荀兩家結姻,整個荀家都上趕著,隻有大哥一人反對。


他說,和一個經歷坎坷有心裡陰影的人在一起,注定會很辛苦。


那時的我覺得有道理,但無法拒絕。


現在的我依舊覺得有道理,但不在乎。


我願意。


「他會在感控所待很久,我神不知鬼不覺做完手術,他不會知道。」


本該松一口氣的,可心裡反而悶得很。


我很清楚,霍則突然進入易感期的誘因不是勞累,而是聞到他信息素後瞬間洶湧的我。


得盡快把這個破腺體割了。


「荀旻!」


大哥怒喝一聲,踩了剎車。


冷不丁撞上椅背,本就昏沉的大腦更是眩暈。


「你他媽腦子有沒有問題?你現在應該做的,是盡快解除伴侶契約,好好開始你的 omega 人生!」


我揉揉腦袋:「誰要做 omega 了,我可不想被他討厭。」


荀訴指著我,「你你你」了半天也沒憋出一句,最後漲紅了臉,丟下一句「我服了」下了車。


他在外頭吧噠吧噠抽完兩支煙,再上車語氣輕柔很多。


「旻旻,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有一天,他發現你曾經是 omega,會怎麼想?肯定會討厭你這種欺詐行為,對不對?還不如現在就斷了,長痛不如短痛啊,乖,你要聽哥的。」


這循循善誘,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什麼未開智小孩。


「哥,我要糾正你,我一直都是 beta,和他在一起前是,今後也是。」我一臉理所當然,「況且,你不說我不說,他怎麼會知道?」


荀訴無語住了。


良久,他默默發動車子,幽幽道:「我有點分不清,你腦子是清醒還是不清醒了。」


我點開醫生發來的病房照,看著面容蒼白的男人咬了下唇。


「我是清醒的戀愛腦。」


9


霍則進感控所的第三天,給我打來了電話。


接通後,卻遲遲沒吭聲。


聽著那頭清淺的呼吸,心裡不免有些忐忑。


不說話是幾個意思呢。


該不會想起來了吧?


難道那時候他理智尚存?


我不自覺攥住了衣擺,試探性地開口:「霍則?」


他低低地應了一聲,又陷入默然。


隔了好一會兒才問:「還痛嗎?」


嗓音低沉,在電磁處理過後,竟有種莫名的落寞低落感。


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該怎麼回答?


我不知道他指的哪裡,身體裡已經不痛了,但腺體那兒還在隱隱作痛。


糾結再三,最後給出一個模稜兩可的回答:「還行。」


「對不起。」他說。


「我能聽到你在喊痛,但我無法控制自己,也停不下來。」


我搖了搖頭,想起來他看不到,忙張嘴:「沒關系的,我承受得住。」


可霍則卻說:「以後不會了。」


「我發誓,這種事不會發生第二次。」


霍則的情緒好像有些怪怪的,受易感期影響?


生理課教過,這個時期,alpha 的生理和心理都需要得到安撫,我一次都沒實踐過,隻能口頭安慰。


「我一點都不痛啦,真的!我們是合法伴侶,不要對我那麼客氣,就算磨合期很長也沒問題的,我會陪你。」


包元氣滿滿,包讓人卸下心理負擔的。


霍則卻略帶痛苦地悶哼一聲,將電話掛了。


我在忙音裡愣了很久,努力把見縫插針鑽出來動搖我道心的酸澀情緒壓制住,按下回撥。


無人接聽。


我怕打擾他,向醫生確認他沒問題,默默收起了手機。


10


霍則進感控所一周後,對他的想念攀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渾身幾萬隻螞蟻爬似的,很想被他緊緊抱住。


這大概就是被標記的威力吧。


正好身體養得差不多,我回到了霍家。


一進門,直奔他的房間。


簡約的冷色調,很符合他本人的氣質。


無暇參觀欣賞,拉開衣櫃,整個人撲了進去。


深深吸了一口氣,充盈鼻腔的竟隻有木調香水味,略感失落,轉身幹脆咕湧進他的被窩。


可惜被窩裡信息素的味道也很淡,完全無法緩解心頭的痒。


茫然地躺了一會,突然想起來既然霍則習慣將信息素維持在極低的水平,那麼家裡應該也有抽取設備和抽出來的信息素。


大腦已經完全被這種渴求佔據,就算清楚翻他東西不太合適,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從房間找到書房,拉開一個櫃子時,聽到了熟悉的玻璃瓶碰撞聲。


被數量驚到,他究竟抽了多少。


小心翼翼拿起一小瓶,冰涼的瓶體硌在掌心,怎麼都捂不熱。


按在瓶蓋上的指尖微微發顫。


真的要用嗎?


真的要用霍則最討厭的信息素滿足自己的欲望嗎?


最終我還是選擇咬牙將它放回原位,怕自己反悔,起身準備離開這個滿是誘惑的房間。


匆忙間,桌上的臺歷被我碰倒,扶起擺正,視線卻定在上面移不動了。


【會有人把烤紅薯當飯後甜點嗎?】


字跡遒勁,是霍則寫下的。


往前翻,在正常商務備忘記錄裡,夾雜著很多關於我的瑣碎。


【熱衷挑蝦線,不理解。】


【同一篇旅行攻略看了半個小時,是想去吧。】


【睡眠很淺,輕輕摸了下頭就醒了。】


最久遠的記錄在半年前,【很有儀式感,喜歡過紀念日,和我不一樣。】


我記得那是我們在一起第 99 天,我興致很高地準備了隻屬於我們兩個人的晚餐,可他完全忘了。


那時候,我還沒有坦然接受他並不喜歡我這件事,委屈到把自己悶在被子裡哭。


他沒說什麼,隻是把第二天空了出來,陪我去了一直想打卡的餐廳。


這一條條,看起來不像特地記的,倒像是工作時偶然走神,隨手寫下。


就算是隨手的碎碎念,也很難不讓人多想。


他……很在意我?


頓時有些無措,心裡生出期待,又不敢真的期待。


給大哥發消息:【下意識記錄一個人的喜好,是不是喜歡啊?】


他很快回我:【切,我還記得你不喜歡聞煙味呢。這不是家人基本素養?


【你這戀愛腦挖出來放紅油鍋都沒人吃,早點醒醒。】


無力反駁他。


剛騰起的一點微弱火花迅速熄滅,心髒墜得無聲無息。


突然明白霍則為什麼在我著重提到合法伴侶後,斷然掛了電話。


在他的認知裡,我們隻是法律約束的家人。


並不是愛人啊。


11


預約日的前一晚,霍則回來了。


不知道經歷了什麼,明顯瘦削很多。


內心復雜,又心疼又懊惱。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16
  • 字體樣式
  • 雅黑
  • 宋體
  • 楷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