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未婚夫設計嫁給了太子,太子登基後卻以淫亂後宮為由,賜死我蘇家滿門,包括我們的兒子。
他說,孤乃女子,怎能生子?
死後,我魂魄不散,看著她恢復女身,和我的未婚夫琴瑟和鳴共治江山。
再睜眼,我回到了被設計那日。
1
「蘇小姐,我家小姐為您備下了更換的衣裙,就在前面廂房,老奴還有差事,就不送您進去了。」
說完,周嬤嬤笑著看著我。
是了,就是這個寧姣的貼身嬤嬤周氏,她領我入了那廂房更換被茶水打湿的衣裙。
備下的那身衣裙,早被人用藥浸過,我一換上就失去了意識。
當我醒來時,是被人發現衣衫凌亂的與太子躺在床榻之上。
於是,是我攀龍附鳳爬上了太子的床。
誰都不會懷疑,我未來的小姑子和夫君會將我聯手送上他人的床榻。
女扮男裝的太子裴雲早與我未來的夫君寧澤暗通款曲。
裴雲愛寧澤的顏,寧澤貪裴雲的權。
而我未來的小姑子寧姣愛慕女扮男裝的太子裴雲,又嫉妒我的容貌家世,不要我做她的嫂嫂。
寧姣趁這次寧家祖母的壽宴,故意弄湿我的衣裙,給我下藥想害我眾前失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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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的哥哥和太子,卻截了她的胡。
我的家世,本是太子妃的絕好人選,蘇家世代為大洛徵戰,男丁死絕,無外戚之憂,更有百姓的信服與支持。
隻是當今聖上體恤蘇家,想我一介孤女,將我賜婚給寧相之子寧澤。
聖上長年徵戰積勞成疾,子嗣單薄,膝下隻有一子二女。
而這一子,乃當今皇後所出。
中宮嫡子且隻有這一子,自出生便封為太子。
本以為有了這身世背景,太子必是囂張跋扈之徒。
可實際上,太子裴雲一直謹小慎微待人謙卑有禮。
如今,我知道為什麼了。
裴皇後見聖上子嗣單薄,害怕以後會從宗室過繼太子自己地位不保。
於是用猛藥懷上了裴雲,可她擔心這是個女兒。
於是,她買通產婆,若是女兒便狸貓換太子。
誰料生產那日出了意外,男嬰沒換進來。
裴後幹脆一狠心,直接將裴雲謊稱為龍子。
裴後本想過些時日再用男嬰將孩子換過來,可到底不想將自己的親生骨肉送走。
於是,裴後铤而走險。
聲稱欽天監言太子體弱福薄,需要到護國寺得先祖和諸佛庇佑,將養至六歲才能回宮。
於是,裴雲充作太子養大,到如今十七有餘,太子妃人選成了棘手的問題。
小門小戶,裴雲裴後自是看不上的,而東都內哪個高門世家不是盤根錯節。
而此刻的蘇家就是掩人耳目的最好人選。
被他們聯合設計後,裴雲以側妃之位迎娶了我。
婚後三年,她在內對我溫柔繾綣,遣其私衛暗中與我圓房,在外滴酒不沾不近女色。
若有人想要送姬妾或女兒入府,裴雲都以恐我傷心為由拒絕。
世人更加敬重裴雲太子大義,為了保住蘇家的名節,娶了我這等工於心計又善妒的女子,還待我如此寬厚情深。
沒有人知道她的蛇蠍心腸,即放不下權利又貪圖愛欲,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不知害了多少無辜的人。
2
我看著桌上的錦衣,柔聲道:
「替我多謝寧小姐,嬤嬤自去忙吧,我自己更衣便是。」
周嬤嬤見狀行了一禮退下了。
進入廂房,關了門,我隔著絹帕拿起那身浸了藥的羅裙立於門後。
半盞茶的功夫,我便聽到了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來人一推門進來,我便將手裡的羅裙兜頭蓋下。
那人嗚咽了一聲,立刻軟綿綿的倒下了。
我掀開衣裙一看,不是那個女太子裴雲還能是誰。
想來寧姣安排的外男還未到。
我立刻從箱閣拿了女子的衣裙給其換上,拿了件太子的貼身衣物和浸了藥的衣服一起收好。
將裴雲搬到了床榻之上後,我才汗流浃背的進了側邊的廂房,將衣服藏在了床榻之下。
關門的瞬間,我看到了整個東都出了名的紈绔子弟姜束進了那間廂房。
寧姣不可謂不狠辣,今日她祖母寧相的母親壽辰,門閥世家雲集,連很少參加宴會的太子爺都來了。
我在眾人前婚前失貞,還是那樣一個人,家中姬妾成群外面相好無數吃喝嫖賭樣樣精通,文治武功一竅不通的紈绔。
若真成了,我還有何臉面再現於人前,更不談嫁給寧澤。
又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屋外傳來了女子的說話聲。
我透過窗看去,院外寧夫人王若琴在僕婦的攙扶下,帶著寧姣和幾位貴婦打扮的中年女子,朝那間廂房走去。
寧姣身後跟著的一群妙齡少女,多有面露不虞,隻有寧姣滿面喜氣。
「寧夫人真是好脾氣,這蘇禾淼不過是個黃毛丫頭,哪裡配您親自來接她呢?」
開口的是兵部尚夫人,她話裡話外都是瞧不起我的樣子。
蘇家在朝堂之上與兵部尚書政見不合,多有爭執,她針對我也正常。
寧夫人隻端莊大氣地笑了笑:
「今日到底是小女不小心弄髒了蘇小姐的衣裙,姑娘愛俏,生氣也是正常,我帶著小女一起來賠罪。
「蘇家忠勇,不可薄待了蘇小姐,寒了邊關將士的心。」
我看著她那副端莊大氣的模樣,隻暗想,她與寧相,或者說王家和寧家在這局裡又扮演了什麼角色。
她們快要到廂房門口時,我卻推門而出。
我穿著被打湿的羅裙恭恭敬敬的朝眾人行了一禮。
看著我身上的湿衣,兵部尚書夫人又開口了:
「怎麼?蘇小姐如此嬌貴?寧相府上的衣裙都配不上你?」
明顯是陰陽怪氣我半天不換衣裙,讓人空等。
寧姣面露疑惑卻立刻溫婉笑道:
「可是不喜歡送來的衣裙?蘇小姐可告知喜歡何種衣飾,稍後我命人再送來,望蘇小姐莫要再生氣。」
好一副溫婉端莊的模樣。
我隻柔柔地搖了搖頭,側身朝廂房望去。
眾人隨我的目光看去,廂房內空空蕩蕩,哪有什麼更換的衣裙。
眾人神色各異,寧姣和王若琴表情瞬間僵硬。
這時,那間廂房內突然傳來了奇怪的聲響。
未出閣的少女不知是什麼響動,在場的夫人們卻都變了臉色。
我隻當沒有聽到,看著寧姣一旁的周嬤嬤,柔柔一笑道:
「莫不是小女走錯的房間,還勞煩各位夫人小姐來接我。」
說罷,伸手欲伸手推開那間廂房。
寧姣和寧夫人同時大呼:
「不可!」
可門已經被推開了。
「啊!!……」耳邊充斥著尖叫,屋內好一幅被翻紅浪戲鴛鴦。
3
「啊!!……」床榻之上的人拉扯著被褥試圖遮蓋自己,慌亂之中露出了半張臉。
眾人心頭閃過一個可怖的念頭:
「那可是太子?!」
疑是皇家醜事,雖說有諸多世家在此,聖上不至於滅口,可日後於家中婚事必是有礙的。
「來人,給我把那奸夫淫婦拉出來!」寧夫人陰沉著臉道。
「夫人不必動怒,本公子與蘇小姐情投意合,今日也是情到濃時……」
床上的男人起身開了口,裴雲用被褥把自己裹得如同蠶蛹。
寧姣急切得上前一步想要說話,卻又被他打斷。
他邊穿著衣服邊得意洋洋道:
「今日在宴會之上,蘇小姐對本公子一見鍾情,她故意打湿衣裙,約我到此一聚。」
說完轉頭拍了拍身後的「繭蛹」:
「蘇小姐怕羞,各位夫人小姐見諒了,過幾日,我倆定當多敬幾杯喜酒,給諸位賠禮。」
「噗嗤……」我在寧夫人背後抬手掩唇卻仍笑出了聲:
「敢問公子是哪家少爺?又引得哪位蘇小姐對你如此鍾情……」
「怎麼?你連這都不知道,我爺爺可是姜尚德姜閣老,我就是姜束,蘇小姐嘛,自然是蘇穆將軍的獨女蘇禾淼……」
他話音未落,我快步走到了他的面前,拿起桌上的茶壺用力砸向了他的額頭。
「啪!」茶壺四分五裂瓷片四處飛濺。
「啊!!啊!」耳邊又是一陣尖叫。
姜束捂著頭咒罵:
「啊啊!你這個賤人!你是誰?!你怎麼敢!」
我對他冷笑:
「哦?原來姜公子不知道,我就是對你一見鍾情的蘇禾淼蘇小姐啊……」
他愣住了,我轉身便滿眼含淚對著眾人盈盈一拜:
「眾位夫人,眾位小姐,並非我蘇禾淼無禮,若不是周嬤嬤送錯了房間,那後果……」
「嗚嗚嗚…還請各位給我做個見證,我要告御狀!到底是何人心腸如此狠毒!在我未婚夫府上就敢指使姜束如此汙蔑於我……」
「姜閣老和寧相爺在此間又是扮演何等角色,我一定好好求聖上為我這孤女做主……」
我話音落下,連一旁看不慣我的兵部尚書夫人都開了口:
「寧夫人,這事關名節大事,此人這等陰狠若不嚴懲,日後還有哪家小姐……」
話沒說完,意思卻明顯,寧夫人管家出了如此紕漏,以後誰還敢來赴她家的宴請,來了就有可能失去清白。
眼見得鬧得越來越大,門外突然傳來了寧澤的聲音:
「哈哈哈哈哈……誤會……都是誤會……」
我朝寧姣身邊看去,果然少了個小丫鬟。
隻見他利落地朝眾人行了一禮,人群中幾個未出閣的小姐便羞紅了臉。
他走上前去扶起了姜束:
「今日熱鬧,姜公子多飲了幾杯,說來廂房小憩,聽聞姜公子喜愛舞姬,我便遣了人服侍,想是姜公子醉了,有些胡言亂語,各位不要見怪。
「雲姬,還不出來請罪?」
寧澤倒是聰明,現下沒人知道裴雲是女人,可許多人看到了與太子相似的側臉。
若今日不消除猜忌,明日整個大洛都會傳遍太子裴雲喜好龍陽。
裴雲也是個機敏的,立刻披著被褥側身跪在了床下。
頭顱低垂頭發幾乎遮住了面龐,卻故意從被褥露出了碧色鴛鴦肚兜,甜膩的聲音傳來:
「賤婢失儀,請夫人小姐恕罪。」
波濤洶湧,膚白賽雪,在場的女子都深吸了一口氣。
寧夫人此刻也開口對我賠笑道:
「蘇小姐,你看……一場誤會一場誤會,怎麼就說起來要告御狀,不要傷了兩家姻親和煦。」
寧姣也過來拉起了我的手:
「哎呀,蘇姐姐,嚇死我了,我差點還以為你成不了我的嫂嫂了……幸好是誤會……」
寧澤卻是滿含情誼一臉愧疚地看著我說:
「對不起,禾淼,讓你受驚了……你放心,以後不會了。」
寧家一家子演戲上癮,卻沒有發現,周圍的一幹夫人小姐都不著痕跡的離他們遠了半步。
呵,後宅陰私,那些夫人恐怕心裡明鏡似的。
不拆穿,隻是門閥世家彼此留一分臉面罷了。
感覺有一束怨毒的目光盯著我,我抬眼望去,不是裴雲還有誰。
我心裡歡喜面上卻憂傷,未正面回答寧家這戲精的一家子,隻退後行了半禮道:
「衣裙髒汙行動不便,今日寧府喜事,也不便再麻煩夫人,我就先行告退了。」
我看寧夫人倒是想留我,隻看到一圈的夫人小姐,說了客套話便讓我走了。
行至大門,遠遠見到寧相寧南在門側。
我剛到他身旁,就見他向我拱手賠罪,低聲說道:
「今日的事,是我對府內管理不周,蘇小姐,對不住,改日我自當備上厚禮登門致歉。」
事敗了自然要謝罪,事成了呢。
4
我倚在馬車的軟墊上,看著春梅沏來的茶,也不喝,隻含笑望著她:
「春梅,你背後有人?」
聽到這話,她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小姐,奴婢冤枉,是小姐從人牙子手裡救了奴婢,奴婢怎麼會背叛小姐!」
我端起茶杯看了看茶湯,莞爾一笑:
「是了,春梅不會背叛我,你不是春梅。」
春梅面帶可憐祈求地看著我。
「還在演!」我側身打開了馬車裡的夾層,裡面赫然躺著裴雲那件貼身衣物和那套浸了藥的衣裙。
我笑著道:
「是你拿的吧?」
她低著頭沒有說話,我又說:
「除了這個,還有一個馬腳,春梅知道我自小喝了碧螺春會長紅疹,她絕不會泡碧螺春給我喝。
「你背後是誰?還給我收尾,是來保護我的?隻是事出突然,你們也沒有太充足的準備,是嗎?」
她仍舊不回話,我一把摔了那盞茶:
「你們把春梅帶去了哪裡?!算了,問你也是不知,你就幫我給你背後的人傳個話,我要見面。
「如若不然,不管你們是何目的,我猜應當是不想我死的吧,至少不想我現在就死。
「如果你不傳話,我想我死了,你應該也不好活吧。」
這時,她才抬起了頭看著我半響才說:
「好。」
是夜,燭臺上的燭火突然發出噼噼啪啪的爆裂聲後剎時熄滅,房間瞬間黯淡下來。
接著,門被輕輕打開,有人進來了。
借著月光,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突然,我的心疾速地跳動起來。
是裴躍,可怎麼會是裴躍。
裴躍是裴雲的暗衛隊隊長,前世,每次與我圓房的便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