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的說我命格有缺。
不吃愛情的苦,就得吃沒錢的苦。
於是我買下清貧學霸,愛他,又逼他當狗。
談了場轟轟烈烈的虐戀後,火速抽身。
多年後,我依舊是風光無限的千金小姐。
他卻搖身一變,成了行業新貴。
男人掐住我的腰按在沙發上,目光冷冽:
「想過我嗎?」
「沒有。」
「可是大小姐,小狗想你想瘋了。」
1
算命的說我命格有缺。
不吃愛情的苦,就得吃沒錢的苦。
於是第二天,我和暗戀的學霸段雲亭表白了。
他曾揚言:「就算全世界隻剩楊檸一個女的,我也絕對不會喜歡她。」
笑死,要的就是你不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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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功把座位換到段雲亭旁邊。
盯了兩節課後,他終於坐不住了,問我想做什麼。
我單刀直入:「我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
少年的目光從草稿紙上移向我的臉,冷漠嚴肅地望著我:
「我說過,我對你們無聊的遊戲不感興趣。」
聲音清冽。
言語間透著疏離和警告。
我把桌上的牛奶推給他:「我沒玩遊戲。」
我是很認真的,請你讓我吃些愛情的苦。
少年緩緩掀起眼皮,明顯不信。
收書離開前,從牙縫裡拋出冷冰冰的幾個字:
「楊檸,我和你,不是一路人。」
2
第一次見到段雲亭,我就知道他一定不會愛上我。
當時我正因生活費削減,趴在桌子上生悶氣。
「哗啦——」
水盆掉在地上的聲音異常清晰。
小霸王林承澤帶頭哄笑起來:
「別不開心了,楊檸。」
「你看,那裡有隻落湯雞!」
我抬頭。
剛轉學過來的段雲亭就站在教室門口。
他穿著明顯不屬於我們學校的校服。
上衣洗得發白,袖口也短了一截。
烏黑的碎發乖巧地貼在額頭上,水珠從上面滑落,又被纖長似鴉羽的睫毛擋住。
通過林承澤的話,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很快在人群中鎖定我。
幽幽泛著寒光,像盯住獵物的狼。
顯然把我當成了始作俑者。
不隻是我,林承澤也發現了他眼中的敵意。
「看什麼看,大小姐也是你能看的?」
椅子和地板摩擦的聲音突兀響起。
幾個跨步走過去,踢向段雲亭的腿窩,揪住他的黑發。
跪地的動作很方便我打量新來的轉學生。
鋒利的下颌,白皙的皮膚,高挺的鼻梁,還有一雙漂亮到令人窒息的眼睛。
實在是一張長在本顏控的審美點上的臉。
於是我大發慈悲,扔了個瓶子過去:「吵到我了。」
本是幫忙解圍,段雲亭卻一點也不領情。
剛要繼續補眠,他竟然直直地走到我面前。
書本重重往我桌上一放,將冷冽的目光藏於鏡片之下。
「楊檸是嗎?
「我對你們無聊的遊戲,不感興趣。」
這就是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3
可惜,我不是個會輕易放棄的人。
貧困生而已,能有多難追?
很快,段雲亭就見識到了我追人的陣仗有多大。
一束花不喜歡,那三束四束一百束呢?
一瓶牛奶不接受,那五瓶十瓶一百瓶呢?
班上的同學,學校的老師,乃至家裡的佣人都是我的僚機。
他獎學金被搶,我給管家打電話,趾高氣揚:
「天涼了,該讓王氏破產了。」
他生病,我噓寒問暖,逼得醫生朋友扶額嘆氣:
「大半夜把我叫來,就為給你的小男友看個感冒?」
後來我出錢讓他給我補課。
剛來我家,佣人邊拿拖鞋邊感嘆:
「您是小姐第一個帶回家的男人。」
我看著段雲亭的嘴角抽了又抽,樂不可支。
但無論如何,一番操作下來,他對我的態度緩和不少。
周末,我忍著困意聽他上課。
講到一半,我借口上廁所去緩口氣。
沒想到他忽然放下筆,抓住我的手:
「這道題我講了三遍,你真的聽不懂嗎?」
大概太氣了,段雲亭都沒注意到,我被他以一個曖昧又上頭的姿勢,困在書桌和兩臂之間。
太近了。
正合我意。
我故作懊惱地湊近他:「聽不懂,你一說話,我就想親嘴。」
「楊檸!」段雲亭終於發現不妥。
想走,又被我攀著脖子扯回。
四目相對,潮紅從他脖子一路燒到耳尖。
那雙向來冷漠的眼睛,也因羞怯染上一層紅暈。
垂眸看我時,恍若熔了巖漿在裡面。
黏稠,滾燙。
碰一下,就萬劫不復。
我像著了魔似的弓起身子。
靠近,閉眼。
他也沒有躲開。
就在我以為第一階段作戰計劃圓滿成功時……
一雙溫熱的手掌忽然蓋住我的眼睛。
失去光明,耳畔響起的喘息更加低沉好聽。
恍若浪潮升起時竭力隱忍的悶哼。
「楊檸。」
「嗯?」
「少看小說。」
4
鑑於段雲亭油鹽不進,我有點上火。
去小賣鋪買水時,聽同學傳,他有個常年臥病在床的奶奶。
我想起段雲亭本就是通過資助計劃特招進來的,家裡很窮。
每年的補助金下來,還要寄一半回家。
這天下午跑完操,林承澤吊兒郎當坐在我桌子上。
「楊檸,我覺得你有點太關注那小子了。」
「是不是他那天當眾拂你面子,你生氣了?」
「其實報復他也不一定要用感情,我帶人去教訓教訓就行了。」
我挑眉問他:「你覺得我是在報復他?」
林承澤撓撓頭:「大家都這麼認為啊?」
「不然你堂堂楊家大小姐,能看上那個窮鬼什麼啊?」
「都一個多月了,玩也該玩夠了吧。」
「吧嗒——」
我回頭,看到段雲亭不知何時回來了。
手裡的籤字筆掉在地上,他彎腰撿起。
面上淡淡的,看不出什麼情緒。
「今天的題還沒講。」
林承澤氣笑了:
「成天霸佔著楊檸,我和她說會兒話,你就來勁了是不是?」
他像完全沒看到林承澤似的,直勾勾盯著我。
若有似無的醋意讓我很受用。
沒理氣得跳腳的林承澤,我胡亂挑了本習題集,和段雲亭一起去討論室。
翻開書,又合上。
有點煩地跟段雲亭說:
「本小姐追你這麼久了,行不行給句話啊。」
沉默一瞬。
素來沉靜的眼睛轉過來,望著我,輕輕嘆氣:
「楊檸,你到底喜歡我什麼?」
喜歡你……不喜歡我?
我清了清嗓子:「有性格。」
「呵。」少年冷笑,偏過頭時,可以看到蒼白清瘦的鎖骨。
正好風吹進來,哗啦啦翻開桌上的書頁。
我抬起指尖,隨便定住一頁:
「別急著拒絕我。
「如果我說,我可以幫你解決奶奶的醫藥費呢?」
少年筆尖一顫,各種復雜的情緒混雜在臉上。
琥珀色的瞳孔像牢籠。
一張開,便困住夏天最聒噪的蟬。
「那還真是,謝謝大小姐了。」
5
他盯了我兩秒,又低頭解題。
隻是這次筆跡深了很多。
草稿紙發出沙沙的響聲,控訴著對主人的不滿。
我舔了舔唇。
沒錯。
就是這種不得不同意,又感到被侮辱了的表情。
我虐戀的種子,馬上就要生根發芽了!
事實也確實如此。
被迫成為男朋友後,段雲亭對我依舊很冷淡。
但我秉承虐戀方針,樂此不疲地撩撥他、羞辱他。
我以為我做得很好。
直到某天中午,小跟班姜蕪和我一起吃飯。
「大小姐,你不會真喜歡上那個貧困生了吧?」
我狐疑:「為什麼這麼問?」
「我都一周沒喝到牛奶了!」
我看向下意識揣進兜裡的牛奶瓶。
突然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太對勁。
我要吃愛情的苦啊。
怎麼每天和段雲亭談小學雞戀愛,還越陷越深了。
更要命的是,家裡的生意好像又出問題了。
一回家,我爸就把我拽到門口。
揪著我的小臂卡在門板邊緣,用力一推——咔嚓。
這個位置很妙,不會留疤,隻會脫臼。
我後知後覺地想。
原來人是先聽到骨頭脫節的聲音,才能感覺到疼啊。
他拿著馬鞭,特意避開裸露在校服外面的地方打:
「吃我的喝我的!」
「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我養你幹什麼吃的?」
「別忘了,我過不好,你也好不到哪裡去。」
是啊,爸爸養我,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他有很多私生子。
若不是我命裡帶財,他也不會接我回來。
傻子才會祈求虛無縹緲的愛和憐憫。
我想要的,隻有他的錢。
我也不想傷害段雲亭。
可人都是自私的。
遵循本性,先愛自己,何錯之有呢?
怪就怪他倒霉,遇到了我。
熬過最疼的那一下,我冒著冷汗爬起來,笑著強撐:
「對不起爸爸,我會盡快把事情辦好的。」
我對段雲亭的態度明顯冷下來。
他沒有說什麼,隻是在課間,默默推過來一瓶藥油。
我一愣,明白他發現了我胳膊上的傷。
雖然骨節已經復位,但活動時的隱痛還在。
我心中突然升起一陣後怕。
怕他知道我過得不好,怕他以為我千金大小姐的做派都是裝的。
更怕他窺探到華麗皮囊下賴以生存的自私虛榮。
於是我像隻刺蝟一樣豎起尖刺,惱羞成怒地展開譏諷:
「做好你的事,管本小姐幹什麼!」
接下來幾天,我將座位換到後排,補課也不去了。
在食堂碰見,還故意過去羞辱段雲亭:
「就吃這個?什麼小窮鬼套餐?」
我看著他面前的素菜和白飯皺眉,然後把自己那份直接扣在他餐盤裡。
在我們這種人的認知裡,吃人剩飯和舔人臭腳沒什麼區別。
果然,段雲亭愣了一下。
見他不語,我又擺出囂張跋扈的架勢:「怎麼,嫌棄本小姐吃過?」
淡色的眸子古井無波,他隻是抬頭看著我。
就在我以為他會在心裡記我一筆,等到分手再狠狠羞辱回來,讓我虐身虐心發財暴瘦三十斤時……
段雲亭居然拿起餐勺,一口口將飯菜送進嘴裡!
並無嫌棄。
沒羞辱到,煩。
剛轉學過來的何氏地產小公主何穂然一下就急了。
「楊檸,有你這麼侮辱人的嗎?」
我挑挑眉:「看不慣就滾。」
她朋友上來幫腔,也被我喝退:「你也滾。」
我煩躁地離去。
姜蕪等候多時,表情很是無語:
「鮑魚,龍蝦,小海參……
「小姐,你確定你是在羞辱他?」
6
她把我問蒙了。
我抬起頭,再次往段雲亭那邊看去。
結果林承澤不知從哪裡竄出來,一掌掀翻了段雲亭的餐盤。
「窮狗而已,配得上那麼好的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