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藍寶石的光芒邊緣亮起一層淡淡的金色。
我眉眼含笑地伸手握住沈蘊冷白修長的手,將他牽到桌案旁坐下,共賞策論。
沈蘊垂著鴉青長睫,提筆注釋。
我側著頭觀賞近在眼前的美色,心頭有些蠢蠢欲動。
隻是一想到沈蘊是我名義上的老師,我還指著他制衡賀衍之,躁動的心一下就平靜下來。
沈蘊為人清正,雖然性格冷淡,卻實在好哄。
隻要聽他的話戒色戒欲,重國重民,他就眼含欣慰,色緩言和。
我趁機摸了把太傅大人的小手,垂眸應是。
4
所有人都能看出沈蘊和新君之間深厚的師生情誼。
所以朝堂上,當沈蘊再一次冷著眉眼駁回賀衍之調守御林軍的諫書時。
他直接夜闖宮闱,拽著我的手腕,嗓音低啞道。
「陛下與其拉攏沈蘊,倒不如來討好臣下,至少臣下還能守口如瓶,為陛下分憂。」
他在用我的女子之身威脅我,但我卻絲毫不慌,甚至還能就著昏暗燭火欣賞首輔大人凌厲而流暢的眉骨。
賀衍之被我看得微微蹙眉,冷聲道。
「陛下在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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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勾起唇角,漫不經心地伸手摸向近在眼前的俊美青年。
「朕在想,要如何討好首輔大人。」
昨日晨時我就收到了周鈺返程的回信,心裡有了底氣,便手痒地想要調戲下這個狼子野心的首輔大人。
賀衍之聞言臉色瞬間冷沉下來,接著便一把將我按在身下。
惡狠狠道:「陛下的身段頗有風韻,要是肯輕解羅裙,臣下感激不盡。」
我想賀衍之大概是誤會我了。
我並不是那種被人口頭調戲一番就羞憤垂淚,恨不能以死證明清白的人。
對於美人的調戲,我不僅不羞憤,甚至還躍躍欲試地想要和諧一番。
我唇角勾著笑,伸手握住賀衍之的下巴,拇指摩挲著他潋滟唇瓣,沉吟著開口。
「既然愛卿思慕朕,那我們今日便玉成好事,明日朕一紙詔書封你為妃可好?」
賀衍之臉上的神情猛地頓住,鴉青長睫顫得厲害。
我打量著紫色光芒旁湧出的一圈粉色,好笑地垂下眼眸。
伸手抱住他勁瘦的腰身,曖昧道。
「春宵一刻值千金……」
手中的身體陡然僵住,正當我勾著唇準備吻下去時,一道清越的通報聲忽然傳來。
「周鈺回朝來遲,請陛下恕罪。」
這一聲驚醒了賀衍之,他紅著臉拂開我的手,翻身下床。
我挑眉將跪在殿外的周鈺宣了進來。
片刻後,眉眼英氣的少年將軍大踏步走到我的面前,渾身散發著野豹般勃勃生機。
小麥色肌膚和窄腰長腿,每一點都長在了我的審美上。
我含著笑輕拍少年的薄肩,順勢捏了一把,感受著手心處頗具彈性的手感。
忽然,一道涼涼的目光落在我手心上。
我抬眸,瞥見賀衍之鄙夷的眸光。
於是隻能尷尬地擺手道:「朕與小將軍有要事相商,賀大人就先退下吧。」
賀衍之垂下眼眸,冷淡地拱了拱手,轉身走了。
養心殿的大門重新合上。
周鈺睜著一雙小鹿眼,關切地看向我:「陛下急詔是朝中發生了什麼事嗎?」
他周身散發著綠碧璽一般柔和的光芒,綠色光芒外是一層厚重的金邊。
不愧是被系統注解為忠犬的男人。
迎著他關切眸光,我故作傷懷地開口。
「孤做了一個夢,危樓之下,惡狼對朕龇牙,虎視眈眈。」
「隻有愛卿在朕身旁,朕才能稍許心安。」
從前,父皇和太子雖重用周鈺的才能,卻始終忌憚他功高蓋主。
我和他們不同,我知道周鈺是最忠誠的臣子,所以毫不吝嗇地對他訴衷情。
直接把眉眼英氣的少年將軍感動到眼睫湿漉漉的。
我俯身湊近打量他,更加覺得他像一隻對主人搖尾的可愛小狗。
美色當前,我不由得心生憐惜。
這樣秀色可餐的小將軍,即便不能那啥,把他拉到身邊摸摸也是好的。
周鈺解開外衫又脫掉裡衣,抬眸的神情有些困惑。
「陛下,為何要臣宿在養心殿,又為何要臣脫掉裡衣?」
我伸手在他小麥色腹肌上捏了捏,滿面春風地敷衍他。
「冬日苦寒,朕喜歡暖和。」
周鈺聞言應了一聲,伸手就將我摟抱進懷抱裡。
我抬眸看去,眼眸亮如寒星的小將軍對我露出一個笑,嗓音清越。
「臣的身體很暖和,臣抱著陛下,陛下就不冷了。」
他可真是一個小天使,男菩薩。
在心裡默默對周鈺下了評語後,我毫不猶豫地側頭,將面頰埋進對方的懷裡。
真硬,真暖和。
5
一連七日,我都召周鈺在養心殿伴駕。
朝堂上臣子們頗有疑義,就連沈蘊都不解地看了我好幾眼。
隻有賀衍之一身紅色鶴補官袍,與世無爭地立著,眉眼間頗多譏诮。
我輕咳一聲,婉拒了眾臣勸我廣納後妃的諫言。
隻道國事為先。
沈蘊和周鈺滿眼的贊同,身上金光濃到猶如實質。
一片或濃或淡的金光中,賀衍之身上代表鄙夷的灰綠色便顯得格外醒目。
我凝眉深思著讓周鈺做掉賀衍之的可能性。
考慮到賀衍之敏銳的政治才能,以及為民的貢獻,我遺憾地打消了做掉賀衍之的想法。
既然不能打殺,我就隻能開始思考起將其收為己用的可行性。
賀衍之想要謀逆,不過是因為父皇和太子昏聩。
而他想要太平治世,名傳千古,流芳百世。
其實隻要成為一個明君,賀衍之就願意收起爪牙成為賢臣。
6
下朝後,為了避免眾臣懷疑我的取向,我無視掉周鈺湿漉漉的眼神,翻開了嫂子的綠頭牌。
匆忙登基後,太子府裡的美人被我遣散了大半,隻有個別的美人無處可去,留了下來。
偶爾我會讓嫂子來養心殿過夜,打下掩護。
隻是今夜被送進養心殿的美人不是嫂子。
我打量著面前容貌嬌俏的少女,故作平靜地開口。
「你怎麼來了?」
少女聞言咬著貝齒,神情委屈地抱怨起來。
「陛下變了心,不來看綠珠,綠珠卻日日思念著陛下,所以自己來找陛下了。」
她烏黑的眼眸含著晶瑩的淚水,伸手拽著我的手就要放到她胸前。
「陛下聽聽綠珠的心,跳得厲害不厲害。」
手掌下一片溫軟,我尷尬地抽回了手。
綠珠神情立馬哀怨起來。
我頗為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並非我不解風情,隻是我不是兄長,即便美人相邀,也實在是有心無力。
不等我思索出如何打發走這位邀寵的美人,綠珠就咬了咬唇,湊到我耳邊,嗓音低低地道。
「陛下,臣妾學了些新花樣,你想不想看?」
溫熱的吐息含著香氣落在我耳邊,綠珠一把拽住我的腰帶,將我按倒在床榻上,翻身就要騎上來。
我被她狂放的行為震撼,凝眉就想往床下跑。
如果綠珠扒開我的朝服和裡衣,她就會發現被她壓在身下的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女娘。
天子變天女這種炸裂性消息,我連想都不敢想。
綠珠卻不明白我的苦衷,一面褪去身上本就單薄的輕紗,一面伸手來扒我的朝服,口中還不住地哄我。
「陛下,臣妾學的這些新花樣你一定喜歡。」
我一面護住腰帶,一面推拒綠珠,艱難地下了床榻後,連衣冠都沒來得及整理就一路小跑到殿外。
綠珠在後面嗓音哀怨地喚了我好幾聲,我頭也未回,一把拽住路過的沈蘊。
迎著他詫異的神情道。
「朕突然記起國策中有一句不能詳解,不如太傅去御書房為朕解惑可好?」
不管沈蘊有沒有答應,我拽著他,狗撵一樣地往御書房走。
他嘆了口氣,伸手制止了我急於逃命的走法,冷白修長的指尖落在我的衣襟和腰帶上,嗓音平和:「君子正衣冠。」
不知怎的,我慌亂的心境一點點被撫平,鎮定下來。
女子身份於我,始終是個隱患。
我不能一直裝成兄長的模樣,賀衍之也不會給我這個時間。
我不隻要做新君。
我還要做大周的第一位女帝。
隻是自古以來男尊女卑思想根深蒂固,要是讓朝堂上的那群老頑固知道龍椅上坐著的是個女人,上諫的諷書能像雪花一樣堆滿清心殿。
我蹙著眉,看向雅正端方的太傅,虛心求教道。
「朕眼下有一件棘手事,處理起來需要割肉放血,這個過程痛徹心腑。」
「如果放任,又會如同隱雷,不知什麼時候會將朕炸成碎片。」
「太傅以為,朕該如何?」
我殷切地看向面前的太傅,希望他能給我指出一條明路。
沈蘊聞言眉心蹙起,神情復雜。
「諱疾忌醫不如當機立斷。」
與其放任隱患,不如爭取獲得壓倒性支持,然後在武力鎮壓下成為名正言順的女帝。
沈蘊的說辭與我的想法不謀而合,我心頭微熱,準備夜召周鈺謀事,沈蘊清越的嗓音迎著夜風送入我耳朵裡。
「後宮妃嫔無數,便是陛下早年貪歡,虧空了身體,也不該諱疾忌醫偏愛一人。」
他嘆了口氣,眼神真摯。
「不患寡而患不均。」
我在謀劃生死存亡的大事,沈蘊卻懷疑我不舉!
一口氣哽在喉間,不上不下。
一時間我火上心來,惡意橫生。
我一把拽住他的手,攏在手心,迎著他澄澈的眸子淡然開口。
「太傅不知朕苦,面對後宮佳麗朕實在是有心無力,皆因朕喜歡男人。」
我覷了眼沈蘊臉上崩壞而破碎的神情,惡意補充道。
「尤其是像太傅這樣雅正端方的男人。」
說完我就伸手在沈蘊修長冷白的手掌上一頓亂揉。
沈蘊猛地抽回了手,玉白的耳廓染上一片緋紅,嗓音又急又啞,連斥了三聲荒唐,不等我更近一步去捉他的手腕,他避如蛇蠍,轉身就跑了。
看著他驚惶而無措的身影遠去,我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原來調戲直男是這種感覺。
剛準備正衣冠繼續往養心殿走,一抬頭就看見了碧湖石旁邊的周鈺。
他小鹿眼圓瞪,神情震撼,顯然是將我和沈蘊的拉扯完整看在眼裡了。
我挑眉,對他伸了伸手。
他抿唇走了過來,順從地跟在我身後。
一路上,我好笑地覷著身側之人變臉,時而蹙眉時而抿唇,神情糾結掙扎,最後終於舒展眉眼,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我剛在床榻上坐下,周鈺就跪伏到我腿邊。
他英氣的眉眼中滿是堅定,一面伸手飛快地褪去外衫,一面貼著我的小腿啞聲道。
「陛下喜歡,臣願為國捐軀。」
我打量著眼前人獵豹般野性迷人的身體,咂摸著為國捐軀四個字,隻覺得啼笑皆非。
克制著翻滾的心思,我伸手艱難地幫周鈺裹上衣服,疑惑地開口。
「莫非愛卿也好此道?」
如果周鈺是個偏好男色的我就能理解了。
畢竟我這副身姿容貌確實有著過人之處,讓人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簡直如同喝水吃飯一樣輕松。
我悄悄打量著周鈺素白裡衣中泄露的景色,心中有些惋惜。
可惜,我不能同他睡覺。
周鈺小鹿眼湿漉漉的,像是受到驚嚇般瘋狂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