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服了季涼塵抓重點的能力了。
「有,有心,沒膽。」
我結結巴巴地回道。
季涼塵有些無語:「蘇沫同學,我是長得很嚇人嗎?」
「沒有啊,長得可帥了,人可好了。
「好到我覺得我配不上你。」
聽到我這句話,季涼塵突然正襟危坐,教訓我道:「蘇沫,你知道嗎?你最大的不足,就是認不清你自己。」
說完這句話,季涼塵看著我又鄭重地補充:「你不差,你很優秀,也很好。
Advertisement
「當然,你也不瞎。
「你是個心思純淨的女孩,喜歡錯人不是你的問題,是別人配不上你。
「你值得更好的。」
你值得更好的。
短短六個字,好像給了我無窮的力量。
我突然覺得鼻子有些酸脹,眼前變得朦朧了。
「行了,怎麼還哭上了?」
季涼塵遞給了我一張紙又道:「好了好了,不吃了,我帶你去玩一會吧。」
我嗯了一聲,默默吸了吸鼻子。
18
季涼塵帶我來玩的地方是一個旱冰場。
「滑過旱冰嗎?」
進了旱冰場後,季涼塵問我。
我點了點頭:「滑過幾次,後來因為不太會滑,就再沒去過旱冰場了。」
季涼塵說:「那今天我教你。」
等我們換上裝備後,季涼塵就開始手把手地教我滑旱冰了。
我也是這時候才知道,季涼塵的母親是花滑教練,父親也曾是這個學校的教授,隻不過三年前因病過世了。
臨過世前,他父親希望季涼塵能留在這座城市不要遠走,替他好好照顧他的母親。
因為他父親的緣故,季涼塵才選擇繼續留在這所學校讀研的。
而他的夢想也是希望能像他父親一樣,可以繼續留在學校教書育人。
許是從小受到了母親的燻陶,季涼塵的花滑技巧非常棒。
他身著休闲的白襯衫和黑西褲忘情向前滑的樣子,總讓我覺得像極了墜落凡間的王子。
「來吧,抓住我的手,我帶你滑。」
季涼塵將手伸向了我。
我握緊了他的手,隨著他的引導一步一步向前滑去。
我突然想起一句話:【周遭如此喧囂,唯有此情此景最令我牽動,心維爾,神維爾,縱使萬籟齊奏,隻有心中的奔騰之聲響徹耳際。】
19
自從和蔣林結下梁子後,他每次看到我都會惡狠狠地瞪我一眼。
我也會毫不猶豫地反擊回去。
周一馬哲課結束後,周博宇又找到了我,他攔住我說:「蘇沫,我們聊聊。」
「聊什麼?
「聊什麼樣的垃圾袋能裝下你這坨垃圾嗎?」
「蘇沫,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周博宇有些不悅。
「你覺得我現在和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嗎?」
我抬頭問他。
周博宇沒接我的話,而是道:「你和蔣林的事,我讓他不要再找你麻煩了。」
我哦了一聲:「那你可真是好心。」
「蘇沫,以前是我對不起你,我跟你道歉。」
「哦,我不接受。」
周博宇卻又道:「之前我找了你們學院的學生會主席,讓他把你的記名撤銷了。」
我聽笑了:「你不是說和我們學院的學生會主席不熟,幫不了我嗎?怎麼現在突然又能幫上了。」
周博宇沉默了一會說不出話。
我接著道:「以後別幹這種馬後炮的事了,我早就找到其他辦法彌補學分了,用不著你幫忙。
「你還是給我讓開吧,別擋道!」
我拎起書包,就要往前走。
「蘇沫,我們……還能做朋友嗎?」
就在我快要走出教室門後,周博宇突然問我。
我轉頭問他:「你說呢?
「就你,也配?」
說罷,我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20
大三下半學期,我的課業越來越忙了,而季涼塵出現在我身邊的次數也越來越多了。
他對我好像不隻提供學業上的幫助,偶爾還會摻雜一些不明的情緒。
至於周博宇,他則和他那女朋友分手了。
這事還是我從校園網上看到的。
因為他的女朋友控訴他移情別戀,根本不是真心拿他當女朋友,隻是為了拿她當工具人。
當初他倆在表白的時候鬧得很熱鬧,分手的時候也鬧得很大。
甚至於一度讓他們學院的輔導員撤了周博宇學生會主席的頭銜。
反正後來挺讓人唏噓的。
大四上半學期,我開始去外面實習了。
而季涼塵也忙著完成畢業論文,還要為考研做準備。
我的實習單位是學校分配的,就在本市。
我想,這應該是季涼塵幫了忙的。
因為我總說,我也希望留在本市上班。
可我不知道的是,周博宇和我竟然在同一家實習單位實習。
後來我才知道,他是自己打了申請,要進這家公司實習的。
就這樣,我和周博宇居然成了同事。
21
周博宇學的是材料物理,我學的化學化工,我們是不在同一個部門上班的。
但盡管這樣,我們吃飯或開會時還是難免會碰到一起。
最重要的是,我還住在學校,上下班都要進出學校。
而周博宇也住校,甚至能經常和我一起上下班。
我起初不在意,可直到有一天,我們部門加班到很晚,那天又在下大雨。
可我出門的時候卻見周博宇拎著兩把傘一直等在門口。
「小周,又在等沫沫啊?」
同事戴姐笑著問周博宇。
她是經常看見周博宇和我同進同出,又知道我們是一個學校的,所以難免多留意了一些。
我剛想反駁,卻見周博宇上前說:「嗯,下雨了,我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學校。」
我真的無語至極。
戴姐笑了:「行,有你陪著沫沫回去我也放心,畢竟挺晚的了。」
說罷,戴姐就先我們一步走了。
等戴姐走後,我無語地看向周博宇:「你搞什麼鬼?」
周博宇拿出一把傘遞給了我:「就是看雨下得太大,你沒帶傘,就等你一起了。」
我真的想笑:「大哥,我可以向門衛借傘,也可以打車回去,用不著你好心接我。」
「沫沫,我隻是……想幫一下你。」
我沒好氣地回道:「我用不著你幫忙?
「以前找你幫忙你跟S了一樣,現在又突然詐屍了,真嚇人。」
我說完剛想走,周博宇卻上前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腕,道:「沫沫,原諒我以前做的事,我們……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重新開始?開始什麼啊?
「你該不會想說,讓我重新開始追你吧」
周博宇搖頭:「不是,就是……」
「就是什麼?」我追問。
周博宇抬起頭,突然很認真地跟我說:「沫沫,我想追你,你能……給我一個機會嗎?」
今天是愚人節嗎?
為什麼我會聽到如此搞笑的笑話?
「周博宇,你怕不是有什麼大病吧?
「我追你的時候,你嫌我倒貼得廉價,現在怎麼犯了神經來追我了?」
周博宇動了動嘴唇,說:「以前是我不成熟,沒有認清自己的心意。」
我笑了:「180 的身高,70 公斤的體重,你跟我說你不成熟?
「我勸你照照鏡子,豬都沒你熟!」
說完這句嘲諷的話後,我突然覺得沒意思極了。
我轉頭,認真看著他道:「周博宇,我其實一點都不介意你到底喜不喜歡我,因為一直以來都是我一廂情願追著你跑的。
「可是我介意的是,你明明不喜歡我,卻在享受我對你付出的時候,將我的深情狠狠踩在腳底踐踏。
「你將我一腔最純粹的感情拿來當作了臺階,用來襯託你的高貴。
「可你真的比我高貴嗎?」
周博宇說不出話來,我看到他眼中的光一下就黯淡了下來。
我嘆了一口氣往外走。
年少時那麼熱烈喜歡過的人,終究是錯付了。
22
從大樓出來後,我正往大門口走,卻一眼就看到保安室門前站著季涼塵。
他撐著一把黑色的大傘,單手插著兜,背對著我靜靜等在門口。
「師兄,你怎麼來了?」
我快步跑過去喊他。
聽到我的聲音後,季涼塵回頭,笑著看我:「我看雨下得大,想到你經常忘了帶傘,今晚又在加班,所以就來接你了。」
就在此時,周博宇也打著傘走了過來。
「過來,別淋雨了。」
季涼塵看了周博宇一眼,將我拉進了傘下。
餘光中,我看到周博宇低垂著肩膀默默走了。
「師兄,你喝酒了?」
和季涼塵離得近了,我就聞到了他身上有一股酒味。
季涼塵點了點頭:「今天和林教授出席了個活動,幫他擋了幾杯酒。」
「那沒醉吧?」
季涼塵笑了:「你看我像是喝醉了嗎?」
我也跟著笑了:「好像,也不像。」
在走出大門等著打出租車的時候,季涼塵突然問我:「蘇沫,你還喜歡周博宇嗎?」
我趕忙搖頭:「怎麼可能,我早就不喜歡他了。」
「那……你們剛才……」
季涼塵欲言又止。
我回答:「他故意等我,我覺得他是神經病犯了,就才罵了他兩句,順帶跟他把話都說清楚了。」
季涼塵笑著感慨:「你可真是一點虧都不吃啊。」
我點頭:「那必須的。」
二十分鍾後,季涼塵將我送到了宿舍樓下。
「師兄,今晚謝謝你了,你快回去吧。」
季涼塵說:「不急,我再陪陪你。」
我總覺得季涼塵喝了點酒後,人也變了很多。
見他這樣,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耳朵也跟著悄悄紅了。
我終於意識到,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開始漸漸喜歡上了季涼塵。
可在感情上碰過一次壁的我,實在是缺少了很多勇氣。
我索性低著頭默默絞著手指,不敢抬頭看他。
可下一秒,季涼塵突然問我:「沫沫,過兩天是我媽媽生日,你能……陪我一起去給她過生日嗎?」
「啊,這個……我能去嗎?」
我有些無措:「為,為什麼要請我去啊?」
季涼塵朝著我走近了一步,他低下了頭,鼻尖幾乎抵上了我的額頭。
他說:「我跟我媽說,她生日的時候我會帶女朋友回家。」
「那和我……」
我突然反應了過來,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季涼塵:「師兄,你說什麼?」
季涼塵突然撫上了我的臉頰,他問:「沫沫,你願不願意……當我女朋友?」
「嗡——」
我隻覺得大腦在剎那間變得一片空白。
那些波濤洶湧的感情,似是一剎那聚攏在了我的胸腔,隨時打算破土而出。
我覺得自己沒出息極了,居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沫沫,你願意嗎?」
季涼塵再次深情地看著我問我。
願意,怎麼可能不願意?
「不說話是嗎?
「可我隻能給你三秒鍾的時間拒絕,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
「一、二、三!」
季涼塵在數完第三聲的時候,突然低下頭吻住了我。
「蘇沫,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好嗎?」
「好!」
我聽到了自己帶著哽咽的回答聲。
下一秒,季涼塵拿那把黑色的大傘罩住了我和他,低下頭噙住了我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