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欣欣。」
「嗯？」
我抬頭，看到了不一樣的陳卓恩。
他好像成熟了不少。
還叫我欣欣。
剛走出醫務室，他忽然抱住了我。
「欣欣，這次，我絕對不會放手，絕對不會讓你一個人，你信我嗎？」
我信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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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校園廣播響了起來。
「各位同學，今天是 11 月 23 日，天氣晴……」
11 月 23 日？
我從未來回到了現在？
這是怎麼回事？
奶奶這個時候還沒心梗，我是不是還可以做點什麼阻止這一切？
陳卓恩，他是不是也知道點什麼？
可我，還能相信他嗎？
當時說的那些話還縈繞在耳邊，像刀子一樣扎入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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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松開我，你，你幹什麼！」
我警惕地推開了他。
他真的很奇怪。
眼神裡有我看不明白的東西。
不過，能重來一次，總歸是好的。
很多自己做錯的事情，可以想辦法去阻止。
第一件事，我帶奶奶去了醫院做全身檢查，提前排查了風險，做了一個小手術。
比搭橋手術簡單多了。
第二件事，我拒絕了所有女生讓我代交情書的請求，向班主任申請了調換座位。
第三件事，遠離陳卓恩。
做完這一切後，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
但每一晚的夢魘還是會壓到我喘不過氣。
畫面不停回到被S的那一晚。
那一刀一刀劃開皮肉的聲音，令人頭皮發麻，更令我窒息。
每一晚，都像是一場冒險。
我想，我應該去看個病。
這一切聽起來有些匪夷所思。
我怎麼可能重生呢？
沒想到我在醫院碰到了陳卓恩。
他臉色有些不好：「林卿歆，你生病了？」
「我失眠，來開點藥，你呢？」
他苦笑：「我在想辦法，救我最愛的人。」
「哦，那你繼續，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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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起來，好像特別快。
又到了陳卓恩生日這天。
這一次，我沒有邀請陳卓恩去那場 party，更沒有幫他遞任何情書，是不是意味著我不會再遇到那個變態S手？
我一整天都在家裡陪著奶奶，不敢出門。
晚上，周亞給我打了個電話。
「小林子，大學霸今天生日，他請大家吃飯，你來嗎？」
「我不去了，謝謝。」
那邊嘈雜得很，我直接掛了電話。
結果，門鈴響了。
我正打算去開門，收到了一條消息。
【無論如何都不要開門，等我來找你——陳卓恩。】
門口的聲音也同時傳來：「欣欣，開門，我是陳卓恩。」
這是什麼情況？
明明就在門外，還讓我不開門。
奶奶就要起身去開門：「奶奶，你歇著，我去。」
剛打開門，我的脖子就被刀尖抵住了。
是那個兇手！
我下意識就要關上門。
這個人的聲音明明跟陳卓恩一點也不像，為什麼我會聽到陳卓恩的聲音？
毫無疑問，這次我又難逃魔爪。
更可惡的是，他不僅S了我，還S了奶奶。
冥冥之中，我覺得好像有一張無形的網籠罩著我，而我怎麼也逃不出去。
有沒有人告訴我，我該怎麼辦啊？
21
陳卓恩視角
我一直活在自責中。
常常在想，如果那天不是我對林卿歆說出那些過分的話，是不是她就不會S？
如果我能再主動一點，是不是她就可以跟我一起考大學，我們也有機會在一起？
如果我提前打開了那封信，發現了這個烏龍，是不是她就不會……
可沒有如果。
姐姐藏起來的那封信，我回家偷來看了。
根本不是她寫的。
白白害我興奮得一晚睡不著。
林卿歆，你大概不知道我喜歡你吧。
喜歡總是來得莫名其妙。
在我想珍惜的時候，你卻不在了。
還是去看你奶奶的時候，才知道了你的小名。
欣欣，多可愛啊。
可，我更想你站在我面前，聽我叫你欣欣。
我拼了命地學習，考上了大學，讀了研究生博士，玩了命地研究那概率幾乎等於 0 的事。
隻為了再見到你。
隻為了去拯救你。
你大概不知道，我努力了多少次。
你大概不知道，作業本上胡亂寫的一句話有了回應時，我S去的心終於開始跳了起來。
林卿歆，我會想盡一切辦法救回你。
再光明正大地說一聲：我喜歡你。
【我叫陳卓恩，第 33 次實驗現在開始……】
22
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意識有些混亂。
這是第幾次了？
我不知道。
但腦海裡一直有個聲音在提醒我：去找陳卓恩。
每一次我都在避免和他接觸。
每一次都無法逃開慘S的命運。
這都是在指示我，不要排斥跟他接觸嗎？
我鬼使神差地朝旁邊看了一眼。
剛好陳卓恩睜開了眼，睡眼惺忪地望著我。
他很少午睡。
今天怎麼那麼巧？
隻見他從兜裡掏出了手機，看了一眼。
「林卿歆，你信我嗎？」
「嗯？」
「這次，我一定會成功的。」
我知道他在說什麼。
也知道他不是 17 歲的陳卓恩。
「現在時間又提前了一些，我會安排到萬無一失，你信我。」
我點了點頭。
好像，這也是唯一的辦法了。
「陳卓恩，你不討厭我嗎？」
他搖了搖頭，手在桌下握住了我的手。
這大概是個夢。
我有多久沒跟他這麼平和地交談過了。
他手心的溫度傳來，仿佛在告訴我，這是真的。
23
這一次，我選擇了相信他。
陳卓恩會改變嗎？
這短短的一個月，大概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日子。
奶奶沒生病，陳卓恩不皺眉。
他還每天給我帶早飯，陪我去圖書館刷題，每天晚上送我回家。
幾乎與我寸步不離。
我想，萬年冰山也有融化的那一天。
終於，又到了我夢魘的那一天。
「陳卓恩，生日快樂。」
十二點整，我打電話給他。
他喘著氣，急切地喊了句：「下來，今天你跟我，必須 24 小時不分離。」
我趴在窗臺上，看到了風塵僕僕的陳卓恩，心裡湧出一陣暖意。
輕聲回了一個字：「好。」
這對我們是個不小的考驗。
大晚上的，也不知道能去哪兒。
他幹脆帶我去爬了山。
我們凍得像傻子，他把自己的圍巾給我圍上。
帶著他的溫度。
我吸了吸鼻子：「謝謝啊。」
「不喜歡你給我說謝謝。」
「那你喜歡什麼？」
「你。」
他的手捂著我的耳朵，我沒聽清。
等到他把我的耳朵焐熱了之後，我才聽到清晰的一句話。
「林卿歆，我喜歡你。」
我不知道如何回應，隻扭過臉，有點尷尬地指著遠方：「太陽出來了。」
「嗯，我希望以後的日出，我都能陪你看。」
我，還能有以後嗎？
他握住了我的手：「信我。」
嗯，我把自己的命交給你。
24
看完日出，我們去了麥當勞，虛度了一上午。
中午他帶我去吃了他最喜歡的一家餐廳。
味道真的很不錯。
可我的心越來越緊張，不停地看著時間。
距離我被害，還剩最後五個小時。
「欣欣，我們去看電影吧。」
我苦笑著點了點頭。
總覺得他有告別的意思。
短短一天，我們做了好多好多曾經不敢想的事情。
可不就是為了一場告別嗎？
電影很長。
長到我睡著了。
還不小心靠在他的肩膀上。
等我醒來的時候，電影已經接近尾聲。
「怎麼不叫我？」
「看你睡得香沒舍得。」
「走吧？我們回家吧。我怕奶奶擔心。」
「別擔心，我跟奶奶說過了。」
「那我們現在去哪兒？」
「還有半個小時，我們去那條巷子吧。」
我的身體開始不自覺地顫抖。
他虛攬著我：「別怕，我在。」
他牽著我，出現在我曾經夢魘過無數次的地方。
隻不過這一次，我不是一個人面對。
那個黑色的人影出現的時候，陳卓恩緊緊握住了我的手。
「要不還是算了吧。」
我試過抵抗命運，可總是逃不過S亡的宿命。
這次不過因為有陳卓恩，難道就會有什麼不一樣嗎？
他用實際行動告訴我，是不一樣的。
原來在來之前，他早就做好了準備。
在那人還沒拔出刀的時候，陳卓恩一個回旋踢把他放倒。
「林卿歆，你快跑！不要回頭。」
我想報警，卻發現手機不知道什麼時候丟了。
陳卓恩，堅持住，等我。
我拼命地跑，路過一家便利店，讓店員報了警。
而時間已經過了我遇害的時間。
我沒S。
那陳卓恩他……
我朝著反方向跑去。
陳卓恩，不要S。
我不要你因為救我而S。
我不值得的。
25
當我回去的時候，那個黑衣人已不見蹤影，陳卓恩倒在血泊裡衝著我笑。
「欣欣, 別怕，這次, 換我替你。」
「不，不要！陳卓恩，我叫救護車。」
我的手不聽使喚, 怎麼也拿不起他身旁的手機。
「裡面有那個人的樣子，交給警察，為民除害。」
「別說話了！求你，別說了。」
我用他給我的圍巾堵上那不斷出血的傷口。
警笛聲, 救護車的聲音在耳邊炸開。
我又什麼都聽不見了。
隻有一個很輕的聲音在腦海裡回蕩。
「你害S了他。」
「你就是喪門星。」
「活該你父母不要你, 喪門星！」
「陳卓恩怎麼可能喜歡你這樣的。」
不, 不是的！走開！
他說過，喜歡我，說過要跟我看以後的日出。
我，我會遵守諾言, 他也一定會。
「同學，你在做什麼？太危險了, 快回來。」
我被人拽了一下，才發現自己正站在天臺上。
隻差一步, 我就掉下去了。
「護士, 麻煩問一下, 最新送來的那個高中生在哪兒？」
「你不是剛從那層出來嗎？好在我出來透氣才發現了你。」
我注意到這個護士，是之前奶奶生病時對我關懷的護士。
我跑過去抱了她一下：「謝謝你。」
和這個世界和解, 似乎也沒有那麼難。
我回到 ICU 病房外，看著戴著呼吸機的陳卓恩, 心裡不停地吶喊著。
第三天，他轉到普通病房。
但緊接著，作業本上有些潮乎乎的，新出現的字像是被水浸湿了一樣暈染開來。
「-我」直到她姐姐在樓梯間找到我：「進去看看吧，說不定隻有你能喚醒他了。」
我有些不解地看著她。
之前她明明那麼強硬不許我過界。
「他需要你。」
病房裡隻剩下我跟陳卓恩。
我說了不好笑的笑話, 甚至調侃起來自己的鴨子嗓音。
他也無動於衷。
「陳卓恩，我，我也喜歡你。我也想陪你看每一天的日出。」
「你就睜開眼睛，看一眼好嗎？」
他仍舊睡得很沉，連睫毛都沒有動。
我抹了抹眼淚：「你成功了，成功救下了我, 但我不希望是這樣的代價，如果是這樣, 我還不如去S。」
他的手指微微動了動, 握住了我的小指。
原來他能聽見。
我不厭其煩地說著曾經能激怒他的話，可他卻再也沒有反應。
直到我起身, 因為腿軟，手肘碰到了桌子，差點跌倒。
他睜開了眼睛：「欣欣，不許S！你的命是我的！」
我的淚好像包不住了。
嗯, 是你的。
你救回來的。
「陳卓恩, 你好起來，才算你的，不然，我……」
「沒有不然, 我一定會好起來的。」
他掙扎著想起來，被我摁住。
你看，外面又日出了。
我們又一次一起看日出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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