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海閣

 

她真的拿出了一個盒子，裡面是要送我的幾樣首飾。

嫡姐說：「妹妹向來穿得素雅，這對南珠的耳環最配妹妹，姐姐幫你戴上。」

 

好一幅姐妹相和的畫面。

 

然而我果然沒看錯嫡姐。

 

半個月後，嫡母病愈，嫡姐開始作妖了。

 

「你不是許兮吧！你是假冒的！」

 

我看著嫡姐，「嫡姐何出此言？」

 

嫡姐顯然很有把握，「真正的許兮耳後有疤！而你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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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我展顏一笑，「既然嫡姐說了，那嫡姐不如說說，我耳後的疤是怎麼來的？爹娘也知道我耳朵後面有疤嗎？」

 

嫡母看向女兒。

 

阿爹搖了頭。

 

沒看到我的慌亂，嫡姐意識到不對。

 

她擰了眉。

 

「許兮，我怎麼知道你的疤痕哪裡來的。你還不如說說，你怎麼會沒有疤吧。」

 

我把嫡姐按在凳子上。

 

「不怪爹娘不知道，五歲那年，嫡姐因為阿爹給了我一支湖筆，想要搶過去，推了我一下，我撞到了磚頭上，耳後流了很多血。

 

「嫡姐當時威脅我，不讓我告訴別人。

 

「當時確實留下疤，不過後來我看了醫書，經常用草藥汁塗抹，疤痕漸漸消失了。」

 

我說得在理。

 

嫡姐沒話可說，但她並不肯就此罷手。

 

「我還有人證。沒有親娘會認不出自己的孩子。我今天把顧姨娘找來了。」

 

我大喜，「我阿娘還在？」

 

在真正的許兮的記憶裡，她被送到江南時，姨娘也被秘密送往莊子。

 

她一直以為顧姨娘不在了。

 

然而我看嫡母和阿爹的表情，顯然並不詫異，顯然也早知道，顧姨娘還活著。

 

嫡姐帶上來的女子，作農婦打扮，一看到我，就撲過來抱住我，「兮兒，兮兒！看到你平安，阿娘S而無撼了！」

 

我卻把「阿娘」推開了，「哪裡來的刁婦，我不認識你！」

 

婦人還要撲上來，我連連後退。

 

阿爹拍桌子。

 

「夠了！哪裡來的婦人，敢亂認我國公府的姑娘！」

 

果然，我賭對了。

 

嫡姐卻拍了拍了拍手，僕婦又送上來一婦人，鼻梁處有一顆小痣，看著我眼睛都紅了。

 

「兮兒？」

 

她踉跄著步子，聲音哽咽，「你是兮兒！」

 

我和阿娘抱在一起。

 

嫡姐急了，在邊上上竄下跳。

 

「顧姨娘，你可看清楚，她是不是真的許兮，別讓人冒充了，你的女兒還在江南受苦！」

 

阿娘松開我，定定地看著我。

 

「怎麼會有阿娘認不出自己的女兒呢？我記得，兮兒左手虎口處有一顆小痣。兮兒，你給他們看看。」

 

我把左手袖子抬了抬，露出虎口處的小痣。

 

人證物證都在，連嫡母也護不了嫡姐，說她胡鬧。

 

我又趁機把六歲那年的事提出來。

 

我找出了當日的人證。

 

是祖母身邊的管家娘子。

 

祖母去後，她也離開了許府。

 

她當日看到嫡姐推「我」下水，卻不小心被我帶下水。

 

不僅如此，她的手上還有祖母留下的一封信，信上說，當日是他們虧待了許兮，若是許兮歸來，讓阿爹善待許兮。

 

阿爹氣壞了。

 

「許琴，我一直當你是個好的。你嫁給鄭平，我一直覺得虧欠了你。我沒想到……

 

「你才六歲，就已經在設局害親妹妹。你妹妹這些年吃的苦，都是你害的！」

 

阿爹直接派人把她送去鄭府，把她交給郊平，讓鄭平管教。

 

阿爹還送來一份地契。

 

是京郊的一個小田莊，有一百來畝，都是良田。

 

我把地契甩回給他，「阿爹，是不是我收了田莊，您就覺得對我的虧欠抹平了？」

 

他想要給田莊求個心安。

 

可真正的許兮早就S在離上京城五十裡的山賊窩。

 

我有什麼資格替她原諒？

 

阿爹失落離開。

 

看到女兒被送回鄭府受苦，嫡母病剛好，又倒下了。

 

家裡管家的事，仍是回到我的手裡。

 

13

 

嫡姐怎麼也想不通。

 

明明是假妹妹，怎麼顧姨娘卻會認。

 

事實上，我早就對她提防。

 

我收到密報，知道她在找顧姨娘。

 

我背著她先找上了顧姨娘。

 

我沒有瞞著顧姨娘，告訴她，她女兒已經S在了那個山寨。

 

顧姨娘對嫡母和嫡姐恨之入骨，陪我演了這出戲。

 

事後，顧姨娘給我下跪：「謝謝姑娘幫兮兒報仇。」

 

我看顧姨娘已經萌生S志，不得不把沒說出的事告訴她。

 

山寨是假的。

 

山寨裡的匪類是衍王派人假扮的。

 

他的目的隻是莊王，然而為了不被人發現，他讓山賊順手抓了些路人。

 

我和許兮不幸被抓。

 

許兮體弱，被山賊推得撞山洞的壁上，就沒了命。

 

臨終前，她念念不忘的是，她沒有推過嫡姐下水。

 

爹娘冤枉了她。

 

而我，雖然也受了一些傷，但我體質好，堅持到莊王的人趕到，被一起救出。

 

我有許兮的信物，正好自己又不知道去哪，就起了冒充許兮的心。

 

顧姨娘這才知道，衍王才是她真正的仇人，害S了她的女兒。

 

顧姨娘悲痛之後，說要為女兒報仇。

 

正好我們的目的一致。

 

顧姨娘幫過嫡姐身邊的一個丫鬟。

 

嫡姐回到鄭家，鄭平變本加厲地打她。

 

她沒忍住，直接拔刀刺S鄭平。

 

她當場被鄭平一腳踹飛，當時就吐血暈了過去。

 

她的丫鬟撲到她的身上。

 

「姑娘，奴婢知道您喜歡的是衍王，可您都已經嫁給掌印。為了衍王送命，不值啊！」

 

丫鬟的話一字不落地進了鄭平的耳朵。

 

他派人把嫡姐的幾個丫鬟拘了一齊審問。

 

果然問出，嫡姐當初去上香，就是為了衍王。

 

身為司禮監掌印，鄭平早就是無根之人，可他偏偏怕人瞧不起。

 

所以才會老婆娶了一個又一個。

 

因為嫡姐心悅衍王，他一怒之下，主動投了莊王。

 

14

 

莊王向來是個幹實事的。

 

興修水利，領兵打戰的事沒少幹，在民間的威望還是不錯的。

 

他吃虧就吃虧在出身，他的阿娘隻是宮女。

 

而且，在他還沒成年的時候，就去世了。

 

有了鄭平的助力，莊王在皇上面前總算有了一席之地。

 

皇上的病一直沒有起色，莊王向皇上引薦了我。

 

我一切脈，「皇上脈象紊亂，是長久服用慢性毒藥所致。」

 

莊王派人徹查。

 

發現太醫院有兩名太醫，被衍王威脅，長久在給皇上的藥裡動了手腳。

 

他們開的藥對症，隻是有兩味藥，每次都過量，導致皇上體內的毒素越積越多。

 

莊王審問那兩名太醫。

 

找我時，他的臉色有些凝重。

 

原來，其實阿爹早就發現，他也找那兩句太醫談過。

 

所以，阿爹的S，不僅僅是因為他發現公主未婚先孕。

 

而是他發現了皇上的藥有問題。

 

他以為那兩位太醫隻是一時疏忽，又看兩名太醫上有老下有小的，就沒向皇上舉報。

 

隻是私下裡警告他們，讓他們下次別再犯錯。

 

沒想到，他的一時之仁，不僅讓自己送了命，連家人也被害。

 

衍王找過阿爹。

 

但阿爹不肯為他所用。

 

為了皇位，他害S阿爹，害S我的家人。

 

我偏要讓他坐不上皇位。

 

15

 

經過我的診治，皇上雖然毒素沒全去掉，已經能下床。

 

皇上龍顏大悅，問我要什麼賞賜。

 

我跪地山呼萬歲，「臣女求皇上為臣女作主！為我黎家一家報仇！」

 

我拿出親手寫就的訴狀，呈給皇上。

 

皇上這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生病，而是被自己的兒子下了毒。

 

正好，莊王求見，不僅帶來兩位太醫的供詞，更是把山賊的賊首也帶了過來。

 

原來，衍王養了四五個山寨的假山賊。

 

這些人，為了是幫他除去那些與他政見不和的人。

 

莊王不是第一個。

 

在這之前，皇後所出嫡長子，皇上原本立的太子，也被衍王用同樣的手段除去。

 

同時，為了讓這些山寨更像是山賊，衍王多次讓他們對無辜的人下手。

 

八年間，竟有二百多人或S或傷在他們的手裡。

 

皇上氣得摔了奏折。

 

「胡鬧！來人，馬上捉拿衍王。」

 

皇上讓我回家等消息。

 

莊王也讓我放心。

 

然而我剛到家，就聽到消息，說衍王反了。

 

幸好，莊王早有準備。

 

隻是沒想到的是，衍王會派大量的兵士圍了國公府。

 

他們不是衝著阿爹這個國公來的，反而是衝我來的。

 

衍王的手下將國公府團團圍住，在府門外大喊，「交出許兮，饒你全家性命。」

 

不成氣的大哥動了歪主意, 還真想要把我獻給衍王。

 

關鍵時刻，卻是許國公護住了我。

 

他命人把世子關起來, 又安慰我, 「兮兒別怕, 阿爹一定護你周全。」

 

衍王的手下來勢洶洶，又是箭, 又是火油, 我們不得不一退再退，退到二門。

 

然而國公府的護衛, 畢竟比不上衍王。

 

天快亮的時候, 衍王的手下尋到空隙, 衝了進來。

 

他們的目標很明確, 想要抓我。

 

16

 

關鍵時刻, 許國公說到做到, 護住了我。

 

他自己卻中了一箭。

 

他悍然不畏, 「想抓我女兒, 除非從我屍骨上踏過去。」

 

衍王的手下都被他震住了。

 

但這隻是暫時的, 遠處又射過來一箭。

 

許國公的身子晃了晃，他慘然一笑，拔出了箭, 鮮血四射, 他用力把箭甩回去, 有人應聲落馬。

 

我急著為他止血。

 

他卻笑著：「兮兒，不必忙活，阿爹自知活不久了，兮兒保護好自己。」

 

他的身軀砰地倒下。

 

衍王手下看到了希望，「衝呀！」

 

公主做夢也想不到，她想滅口的黎家嫡女，頂著國公府庶姑娘的身份，成了她的小姑子。

 

「（真」關鍵時刻，莊王派來的救兵來了。

 

我看著倒在地上的許國公，神色復雜。

 

真諷刺。

 

許兮沒得到的親情，我這個假女兒得到了。

 

衍王S在亂箭之下。

 

皇上氣怒交加，再次倒下。

 

這一次, 雖然我盡心醫治，但他的心病太重, 再也沒能從床上起來。

 

皇上傳位於莊王。

 

百姓奔走相告。

 

沒了許國公, 世子撐不起門面，國公府很快沒落。

 

我把黎家的院子修整後，恢復了自己身份。

 

皇上親自上門, 問我有沒有興趣進宮。

 

我拒絕了，不想再卷入宮裡的是是非非, 我隻想好好的給人治病。

 

他沒有勉強, 反而給了我女御醫一職。

 

我把顧姨娘接過來。

 

「我用了許兮的身份報仇, 就有義務幫她奉養阿娘。正好，我也沒有其它親人。」

 

顧姨娘抱著我痛哭。

 

半年後, 皇上親自送了一個滿身是傷的少年過來。

 

我瞪大了眼睛, 「景越, 原來你沒S！」

 

正是我大哥那個去衙門鳴冤的兒子。

 

隻是，他的腿斷了，眼睛也瞎了一隻。

 

原來, 他一直被衍王囚禁。

 

衍王沒了後，他被人遺棄山洞。

 

是皇上的人找到了他。

 

真好，我還有親人在世。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