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海閣

太醫趕回來，給阿爹一把脈。

「貴府姑娘的醫術不錯，幸好她救治得當，否則等老夫過來，國公爺肯定已經中風了。」

 

阿爹問我怎麼會醫術。

 

我的眼睛又紅了。

 

「阿爹把女兒丟去江南的鄉下，女兒體弱，然而生了病也沒人請大夫，隻能靠自己熬。

 

「女兒想活下來，隻好自己看醫書……」

 

此時嫡母已經趕回來。

 

赴過來抱著我，「兮兒你受苦了。

 

「都是嫡母的錯。江南離得遠，沒想到那些奴才會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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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失察！」

 

嫡母還要繼續演，一個茶杯被砸到她的腳下，摔得粉碎。

 

阿爹指著她。

 

「江南離得太遠，你說失察！

 

「那現在在家，兮兒也被苛待，難道也是你失察？

 

「如果你管不好家，我可以換個人管！」

 

嫡母白了臉，抱著阿爹的腿求饒。

 

「主君，我錯了。求您看在一雙兒女的面子上，饒了我這次。

 

「當家主母不讓管家，說出去不得讓人笑話？」

 

我知道阿爹向來要面子。

 

於是也幫著嫡母求情。

 

阿爹摸著我的頭，「兮兒真懂事。」

 

經過這麼一鬧。

 

我雖然仍住在後院，但是我的院子的支出不歸嫡母管，走阿爹的賬。

 

阿爹自覺對我疏忽，不僅幫我把院子裡幾個丫鬟都換了，我院子裡短的東西，也都給我補上了。

 

嫡母和嫡姐恨得要S，偏偏臉上還要裝作對我關心。

 

我與她們虛與委蛇。

 

這才哪到哪，後面的日子還長著呢。

 

7

 

嫡母還是把公主接回了府。

 

公主還沒S心。

 

又邀請我去燒香。

 

嫡姐想一起去，也被她拒絕了。

 

我猜到，公主肯定是想上香的時候作文章。

 

我故意把衍王也會去的消息透露給嫡姐。

 

於是，上馬車的時候，公主才發現，嫡姐已經在馬車裡了。

 

她說下次再帶嫡姐，然而嫡姐豈是那麼好打發的。

 

她不得不帶上嫡姐。

 

上香的時候，公主讓嫡姐別亂走，又說手帕落在馬車上，讓我幫忙取。

 

我看到公主身邊站著的八個丫鬟眼觀鼻，鼻觀心，就是不看我。

 

有什麼東西，是這八個丫鬟不能拿，非得我去取的嗎？

 

不過為了讓公主的戲演下去，我假裝什麼都沒發現。

 

離開前，我看到嫡姐開始焦躁不安。

 

我放心地離開。

 

我當然沒有去馬車，而是找了個亭子，亭子正好居高臨下，可以看到馬車。

 

我看到衍王，帶著一面白無須的青年來了。

 

我猜，對方就是那位司禮監掌印鄭平。

 

鄭平是皇上眼前的紅人，隻要被他瞧上，我就插翅難飛。

 

嫡姐果然沒讓我失望。

 

她假裝肚子疼，跑了出來，直奔馬車。

 

然而離馬車有段距離，她又開始徘徊。

 

顯然，她在猶豫。

 

我注意到，離她不遠處，有一隻黑貓。

 

嫡姐向來怕貓。

 

正好，我助她一臂之力。

 

黑貓突然「喵嗚」一聲，朝嫡姐赴上去。

 

嫡姐嚇得臉色發白，驚叫著往前跑，直接就衝到了衍王和鄭平的面前。

 

「救我。」

 

鄭平拉過嫡姐，拔過衍王的劍想要S貓，然而黑貓早就跑遠了。

 

鄭平挑眉：「這就是許家姑娘？

 

「雖然不如畫像好看，但是這瑟瑟發抖的小模樣，我見猶憐呢。」

 

他的眼神盯著嫡姐，讓她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

 

可是她想要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8

 

阿爹雖然仍不願意。

 

但是公主和衍王都說，鄭平已經拉過嫡姐的手。

 

女子被人牽過手，如果不能嫁給對方，就隻能做姑子或者自盡。

 

嫡母折騰著，想要用我代替嫡姐。

 

我把消息透給鄭平。

 

她顯然對嫡姐很滿意。

 

鄭平向衍王施壓。

 

公主又找嫡母。

 

真是好一出大戲。

 

我坐院子裡賞梅，嫡姐來了。

 

「許兮，你是故意的！」

 

我不急不忙地給她倒了一杯茶。

 

「我怎麼故意了？」

 

嫡姐眼睛都紅了。

 

「從一開始，你跟丫鬟在園子裡低聲說話，就是故意讓我知道，公主去燒香，是與衍王會面？」

 

我一臉委屈。

 

「姐姐真是冤枉妹妹的，妹妹怎麼可能想到，嫡姐自詡名門，竟然會偷聽。而且——

 

「妹妹也沒說錯，衍王確實去了。

 

「姐姐怎麼不反思？你的目的不純，想要讓衍王看上你，所以才陰差陽錯被鄭平救了！

 

「依我說，是姐姐與鄭家姐夫有緣份呢！」

 

她如果聽公主的話，留在公主身邊，怎麼可能會被鄭平所救，甚至還被拉了手？

 

嫡姐氣得發抖。

 

我笑得更加真誠。

 

「嫡姐不是說，掌印是四品的官，嫁給鄭平是個好歸宿？

 

「妹妹隻是幫嫡姐完成夙願。

 

「嫡姐就不用感謝妹妹了。」

 

嫡姐氣得想和我拼命，然而我院子裡的丫鬟，都換成了忠心我的。

 

她們拼命地拉著嫡姐。

 

「大姑娘，您不能傷害二姑娘。」

 

「大姑娘，我家姑娘身子弱，禁不得你打。」

 

拉扯間，她們甚至不小心踩了嫡姐的腳，又不小心打了嫡姐一下。

 

最後嫡姐隻能恨恨離開，並放言：許兮，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笑得溫柔：「我等著。」

 

嫡姐出嫁那日，與嫡母抱頭痛哭。

 

她不肯上轎。

 

最終還是被大哥強制送上花轎。

 

轎簾放下時，我看到痛哭流涕的姐姐。

 

我想起，真正的許兮與我說過。

 

當初她被嫡姐陷害，不肯上去往江南的馬車，是嫡姐指使人掰她的手，強迫她上馬車。

 

嫡姐大概沒想過，她對許兮做過的事，終於也輪到她自己。

 

9

 

大哥如願進了戶部。

 

然而他進戶部那天，不過去了一個時辰，就氣哼哼地跑了回來。

 

隻因，關於公主曾有孕的消息滿天飛。

 

不僅消息傳遍了，菜市口還貼出了公主確診有孕的醫案。

 

戶部的官員們一個個看他的官帽，就像看到了綠色。

 

大哥受不了，回來就衝進了公主的院子。

 

這是大哥第一次與公主叫板。

 

公主受不了委屈，又衝出了家門。

 

她急著去菜市口，催得車夫對無辜路人甩鞭子。

 

菜市口張貼的關於公主確診有孕的醫案單子還在，單子面前還圍滿了人。

 

還有那飽讀詩書的文士，大聲朗讀，以便不識字的百姓知道上面寫的什麼。

 

我躲在人群中，看到公主氣S了。

 

指揮著人把單子撕了。

 

幸好我早有準備。

 

她撕的，隻是拓本，沿途還有很多張。

 

當然，我還特意派人給幾個御史都送了一張，其中最耿直的周御史，送的是醫案的正本。

 

公主很快想出對策，她把請太醫看診事，推到了她的管家娘子身上。

 

正好，她管事的娘子，亦是那段時間懷孕。

 

公主趁機賣好主子人設。

 

御史當庭進言，公主私生活放蕩，帶壞民風，請求皇上嚴懲。

 

公主闖進御書房，大罵御史。

 

說御史汙蔑公主，求皇上治御史的S罪。

 

好不威風。

 

御史被她逼得節節敗退。

 

周御史更是被打了板子。

 

然而在外立好主子人設的公主，一回到家，就因為丫鬟說了句「世子因為公主懷過孕的事，出去喝酒去了」，就拿花瓶砸向丫鬟。

 

她用的力氣大，丫鬟當場沒了命。

 

公主不是第一次打S丫鬟了，也沒當回事，當即命人扔亂葬崗。

 

公主怎麼也想不到，她派人丟亂葬崗的丫鬟，隔天出現在京兆府尹衙門口。

 

與S者一起被發現了，還有一紙狀紙。

 

告公主草菅人命。

 

10

 

公主懷疑過我。

 

可「我」因為嫡母故意不安排人教我，大字不識。

 

公主又懷疑上了嫡姐。

 

嫡姐本就對公主懷恨在心，兩人又掐上了。

 

與此同時，公主的好主子人設崩塌。

 

與之一起的，還有公主落胎的醫案。

 

公主不是說她幫管家娘子叫的太醫，那落胎的醫案又怎麼回事？

 

她那位管家娘子可是好好生下了孩子。

 

如今孩子都滿月了。

 

所以，落胎的，隻能是公主本人。

 

御史向來團結，本就對公主有恨。

 

這一次，他們不僅僅把落胎的醫案送到御前，還有公主打S丫鬟，以前公主以前草菅人命的事。

 

甚至，還有公主參與進奪嫡的事，也被挖了出來。

 

皇上震怒。

 

衍王為她奔走。

 

然而向來被衍王擠兌的莊王卻站出來上表。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莊王的折子，獲得了許多人的支持。

 

我一看，時機到了。

 

派人給衍王送去了一封信。

 

信上說，公主的名聲已經毀了，且被皇上所厭。

 

問衍王選皇位還是公主。

 

果然，衍王選擇放棄公主。

 

公主被賜毒酒、白綾、匕首三件套。

 

她上路前，我去送了她。

 

我告訴她，衍王選擇了皇位的事。

 

公主狂笑：「許兮，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吧？我名聲沒了，命也要沒了。」

 

我沒有笑。

 

「公主把我們當蝼蟻。殊不知，其實自己也是隨時可以被拋棄的蝼蟻。」

 

11

 

衍王自己不救公主。

 

卻把氣撒在許家。

 

衍王說，是許家，是大哥沒護好公主。

 

大哥戶部一日遊，好不容易安慰好自己。

 

他硬著頭皮再去戶部，就被告知，他的職位被衍王撸了。

 

大哥向來窩裡橫，他不敢找衍王鬧，隻會回來發脾氣。

 

他砸光了房裡的瓷器，一不小心，割傷了自己。

 

嫡母忙著請太醫，忙著派人打掃，忙著安慰兒子。

 

也就是這個時候，嫡姐帶著一身傷回來哭鬧。

 

「可笑！你們為了大哥，犧牲我。現在大哥沒進戶部，我就是個笑話！」

 

她把袖子撸起來，讓嫡母看她身上的傷。

 

嫡母氣急攻心，摔在瓷器上。

 

家裡亂成了一鍋粥。

 

嫡姐趁機以侍疾的名義，留了下來。

 

嫡姐許是在鄭家受了些苦頭。

 

這次回家卻不再張揚。

 

她甚至主動提出，「阿娘有疾，大哥哥的嫂子也不在了，我一個出嫁女，更不好插手娘家，不如暫由妹妹管家。」

 

我不相信嫡姐能突然就變好。

 

心下提防。

 

但是不妨礙我們表面上成了一對好姐妹。

 

嫡姐說：「妹妹你的首飾太少了，姐姐送你幾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