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這個媽,不當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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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是個寵妻狂魔。


 


兒媳對我帶孩子處處挑刺,不準刷視頻,不準哼歌。


 


抱孫子前要全身消毒,生活費和奶粉錢也要我來出。


 


甚至要求兒子下跪替我認錯。


 


他奴顏婢膝,「咚」一聲就跪下。


 


大言不慚:「給老婆下跪天經地義,媽,你別總惹她生氣了!」


 


後來,兒子哭著說自己後悔了,不該嬌縱老婆。


 


我冷冷地說:「跟我有什麼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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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媽,我不當了!


 


1


 


兒媳懷孕了,張口就跟我要房,而且要全款。


 


我這些年供兒子讀書、結婚彩禮,基本被榨幹了。


 


現在我在餐飲店幹活也存了一點,但還是遠遠不夠。


 


我沉重開口:「全款,這可不是小數目,你爸去工地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都不夠他抽煙喝酒的。咱家,實在是……拿不出這麼多,能借的人都我借了,還差 10W。」


 


「要不……兒媳家出一點?」


 


兒子不高興了:「不行!她家境比咱家好,願意嫁給我就不錯了,怎麼還好意思叫人家出錢?」


 


兒媳周玥出生在知識分子家庭,當初因為彩禮的事也沒少鬧矛盾,東拼西湊給 28.8W,她家還嫌少。


 


「首付我還是出得起的,你要全款,我確實沒辦法。」我嘆了口氣。


 


周玥挺著大肚子一腳踹開門,怒氣衝衝:「結婚男方買房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怎麼還有讓女方出錢的?徐彥,你是看我已經嫁過來了,誠心欺負我是不是?」


 


她指桑罵槐,看似說我兒子,實則是對我擺臉色。


 


兒子慌了,低聲下氣地說:「別氣別氣,小心動了胎氣。」


 


他跟我使眼色說:「要不這樣,我問問嶽父嶽母的意見?」


 


周玥踩了他一腳,對我翻了個白眼。


 


最後他們商量的結果是親家母可以出 10W,但不是給,是借。


 


並且要打欠條,還款人是我老公的名字,限一年內還清。


 


我的胸口像壓了一塊石頭,呼吸困難。


 


我還沒有開口反對,徐德貴興衝衝就籤了字,咧著嘴巴:「沒問題!隻要能給兒子買房,我倆再苦再累也願意!」


 


我的腦袋嗡嗡作響:「你瘋了?彩禮錢剛還完,又添新債,我們得還錢還到什麼時候?」


 


老公不以為然:「咱就一個兒子,不給他花給誰花?還指著他以後給咱養老呢!可不能把他們夫妻倆得罪了!」


 


這就是我老公徐德貴。


 


思想頑固,認為兒子才是光宗耀祖、傳宗接代的人。


 


所以受再多的苦,也得忍著。


 


然而,買房的事隻是我們兩家矛盾冰山的一角。


 


徹底將我傷得體無完膚的,還在後頭。


 


2


 


周玥懷孕兩個月的時候,孕吐嚴重,兒子叫我去照顧她,給她做飯。


 


我起初不願意,提議一起出錢請個人給她做飯。


 


周玥惱了:「我不喜歡陌生人來我家,你媽不管我的S活,難道還不管你家孫子的S活嗎?」


 


我隻能暫時辭了餐館的活來照顧她的生活起居。


 


就這樣一直到孩子出生,是孫子。


 


我老公開心地跳了起來:「咱老徐家後繼有人了!」


 


親家母說她不會帶娃,害怕弄不好。


 


兒子公司效益不好,發不出工資,所以也沒法請月嫂。


 


照顧產婦和新生兒的任務便隻能由我來了。


 


他們要求我一起住在親家的房子裡,說房子大,人多,一起好照顧孩子。


 


我沉浸在當奶奶的喜悅中,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然後噩夢開始了。


 


看起來是人多,其實活都是我一個人幹。


 


我沒日沒夜地照顧周玥和孫子,不敢有一絲怠慢。


 


周玥晚上不起夜喂奶,都是擠出來存儲在奶袋裡,讓我來喂。


 


孩子腹脹不舒服鬧騰,她嫌孩子吵到她睡覺,讓我把孩子抱到客廳外哄。


 


我一宿一宿地熬著,白天還要做飯、搞衛生,手洗孩子的衣服。


 


這時正值寒冬,我的手都洗出了凍瘡。


 


他們還不肯買嬰兒洗衣機,怪我懶。


 


我安慰自己,等孩子大點,衣服換洗就沒那麼勤了。


 


這一整個月,我包攬了大事小事。


 


周玥沒有換過一次尿不湿,沒給孩子洗過一次澡。


 


有時候我累得腰酸腿疼,周玥轉頭跟兒子告狀說我裝病,明明壯得能扛幾十斤大米。


 


我咬咬牙,終於忍到孩子滿月,以為兒媳可以下床幫幫忙了。


 


沒想到她依然臥在床上,一日三餐都要人煮好送到床邊,還不能重樣。


 


她躺著在那吃零食:「人家醫生說了,月子要坐夠 56 天,不然會落下病根。」


 


轉而對我兒子陰陽怪氣道:「你媽農村來的,身子骨壯實,我可比不得她,我需要多休養一陣。」


 


親家母在一旁添油加醋:「現在坐月子可跟我們那時候不同了,講究多著呢,奶奶哪那麼容易當?」


 


行,既然醫生都這麼說了,那我就遵循醫囑吧。


 


我一如既往,事無巨細地照顧兒媳。


 


但沒想到的是,她不但不領情,還對我變本加厲,吹毛求疵。


 


3


 


有時豆豆睡著了,我歇一會兒,周玥說我太懶,淨知道睡覺。


 


如果我用手機刷一會兒視頻或者看個短劇,她斥責我聲音放得太大,影響孩子腦部神經發育。


 


我戴上耳機,盡量不發出什麼聲音,她依然不滿意。


 


埋怨我看沒營養的狗血短劇,說怕以後豆豆被我影響,變得低俗。


 


勸我多看科學育兒論壇,聽高雅的歌劇。


 


我說:「我看不太懂那些,有需要做的事,你吩咐我,我按照你的要求來做就行了。」


 


她嗤笑:「跟沒文化的人溝通就是累!」


 


這句話像一根刺扎進我的心裡。


 


我的確沒有受過高等教育,小時候兄弟姐妹多,初中畢業就輟學了。


 


所以我盡了自己的努力,把兒子供到大學畢業。


 


兒媳的苛刻不僅體現在這些育兒方式上,在衛生方面更甚。


 


她可以不刷牙不洗臉就親孩子,但我如果從外面回來,必須先換睡衣,從頭到腳噴一遍消毒水,才讓我抱孩子。


 


有一天我買菜回來,看見剛學會翻身的豆豆差點從床沿滾下來。


 


我慌忙跑過去一把抱住他。


 


孩子也嚇了一跳,哇哇大哭。


 


在洗手間化妝的周玥跑了進來,一把搶過孩子,勃然大怒:「


 


「跟你說多少遍了?必須先換睡衣才能抱豆豆!你身上沾了多少外面的細菌和病毒,你是想害S豆豆嗎?」


 


我解釋:「他剛才差點掉下床,我著急……」


 


她尖聲打斷:「徐彥,你馬上給我回來!」


 


半個小時後,兒子從公司回來了。


 


周玥跟他大倒苦水,怒斥我不講衛生。


 


給他拿網絡上那些駭人聽聞的新聞舉例,哪個婆婆不講衛生,傳染細菌給孩子,哪個孩子又因為婆婆照顧不周而夭折。


 


兒子在中間和稀泥:「咱媽這不是著急嘛,如果孩子摔了,你不就更生氣了?」


 


周玥努著嘴:「怎麼可能那麼容易摔?離床邊還遠著呢,那時間夠她換衣服的了,別找借口!」


 


我心頭像被無數螞蟻噬咬,忍不住開口:「既然你們覺得我帶不好孩子,那你們自己找人帶吧!」


 


兒子臉色驟變,生怕我回老家,他們又沒錢請人。


 


隻能討好周玥:「老婆大人,消消氣!咱媽也不是故意的,以後注意點就是了。」


 


周玥不依不饒:「那你給我跪下,算是替你媽求情,不然這事沒完!」


 


4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兒子「咚」地一聲就跪了下去。


 


我的心髒像被一隻大手攫住,悶悶地痛感傳來。


 


「兒子,男兒膝下有黃金啊,你怎麼能……」


 


我兒子嬉皮笑臉:「媽,沒事,平時我和玥玥都這麼鬧著玩呢,自己老婆,跪就跪唄!」


 


「老婆大人解氣了沒?要不,你再打我一巴掌?」


 


兒子卑微討好的言語像一根根針扎進了我的心裡,我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


 


這可是我十月懷胎、含辛茹苦撫養大的兒子。


 


如今像條沒有尊嚴的狗一樣在別人面前搖尾乞憐。


 


我抹著眼淚給我老公打電話,叫他來接我回家。


 


徐德貴怨聲載道:「你總跟孩子們較這個勁幹啥?你整這麼一出,可不就得罪人家了?人好不容易給咱生個大胖小子,該忍的你就忍忍唄!」


 


他打了個嗝,繼續:「不準回!行了行了,我這邊還有事呢!」


 


電話那頭傳來推杯換盞、猜拳哄笑的聲音。


 


這又是喝酒去了!


 


他不來接我,那我就自己回去!


 


兒子看我收拾行李要走,上來阻止:「媽,您這是幹嘛呢?您總不希望咱們兩家就因為這點事結仇吧?」


 


我說:「我達不到你們無理的衛生要求,何必留在這讓你們挑刺。」


 


兒子寬慰我:「玥玥這不剛生完孩子沒多久嘛,她這可能是產後抑鬱症呢,咱多體諒一下她成嗎?回頭我好好給她做一下思想工作,她是有點應激了。」


 


「媽,豆豆還這麼小,您舍得走嗎?」他知道我的軟肋。


 


說到豆豆,心頭一陣酸澀。


 


是啊,從一出生就是我抱著,好不容易帶到這麼大。


 


我打心眼裡舍不得他。


 


這時周玥慢吞吞地走了進來,不耐煩道:「媽,豆豆快六個月了,你出來衝點米粉給他吃。」


 


兒子扯了扯我的袖子,小聲說:「媽,玥玥這是在說豆豆離不開您呢!」


 


豆豆揮舞著藕節般粉嫩的小胳膊,伸出小舌頭舔著嘴邊的米糊糊,可愛極了。


 


血脈相連的骨肉親情,讓我的心一揪一揪地疼。


 


他突然伸出小手指抓住了我的大手,圓圓的大眼睛盯著我,咯咯咯地笑。


 


我的心,徹底軟了下來。


 


5


 


兒媳花錢大手大腳,給孩子買知名昂貴的奶瓶、推車和衣服。


 


但他們從來沒有主動給錢我買菜。


 


兒子說公司經常拖欠工資,兒媳的工資也不高,話裡話外就是讓我貼補一點。


 


豆豆也能吃肉類、瓜果類的輔食了,我就隻能自己掏錢買菜。


 


省一點,也能過。


 


做晚飯時,發現冰箱裡的黃瓜有一小截被凍壞了。


 


我感覺沒太大影響,打算切掉壞的部分做菜。


 


周玥下班回來正好看見這一幕,她搶過黃瓜砸在了地上。


 


歇斯底裡地喊:「這都爛了,你還要弄給我們吃,你是想毒S我們吧!」


 


我:「這個我留自己吃,豆豆吃的是今天新買的。」


 


她完全聽不進我說的話,劈頭蓋臉就來:「如果我沒看見呢?你是不是打算給我們吃了?你這個蔫壞的老東西,怎麼不吃S你!」


 


親家母聞言,也跟著指責我:「我說親家,咱家是困難戶還是乞丐啊?這些東西怎麼能吃呢?」


 


我積壓已久的情緒爆發了:「你們倒是出錢買啊!合著全家吃喝都讓我一人掏錢,豆豆的奶粉錢也是我給,你們隻負責挑刺?」


 


周玥癲狂大叫:「奶奶給錢不應該嗎?這可是你們家的種!那你別帶孩子了!滾!給我滾出去!」


 


我氣得渾身發抖,隨便帶了幾件衣服摔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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