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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是攻略女。

 

攻略原主失敗後，嫁給了老實本分的我爹。

 

婚後，夫妻倆一直淡淡的。

 

直到我娘的系統報警：

 

「救大命了宿主！原主和他兒子瘋了！想通過自S穿越到本世界來找你！」

 

系統要她回去救人。

 

我娘拒絕了兩次後，終究不忍：

 

「等我安頓好這邊的家，就過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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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從這天起——

 

我那身強體壯的老實爹，突然就體弱多病了起來。

 

1

 

八歲那年，我突然得了一項技能。

 

能聽見我娘和一個叫做系統的東西對話。

 

通過對話，我知道了我娘並不屬於這個世界。

 

她嫁給我爹，也不是因為愛情。

 

而是因為她攻略另一個男人失敗，傷心欲絕，才來到這裡。

 

而我爹是她傷心欲絕之下，讓系統隨便挑的。

 

唯一的要求就是：

 

——要老實本分的。

 

而我爹就是個標準的老實人。

 

他家中父母早亡，亦無兄弟姐妹，經營著祖上傳下的一間雜貨鋪子。

 

因我爹老實誠信，十裡八鄉都挺照顧他生意的。

 

一來二去的，就有不少媒人給他介紹姑娘。

 

畢竟我爹的條件不差，人長得周正，又小有家資。

 

女方進門以後，不僅能當家做主，還不用受婆婆和姑嫂妯娌的闲氣，簡直神仙一般的日子。

 

那些被介紹的姑娘都爭著要嫁給我爹。

 

但我爹有個要求：

 

——要相貌頂好的姑娘。

 

就這一條，那些介紹來的姑娘都不符合。

 

畢竟城裡頂好看的姑娘，要不就是名門閨秀，要不就是青樓頭牌。

 

前者瞧不上我爹，後者我爹瞧不上。

 

因此我爹的這條要求，愣是把他自己從必嫁榜前十幹到了倒數前三。

 

是以他到二十歲都還沒成家。

 

宗族裡像他這個年紀的，兒子都上族學了。

 

但我爹卻不以為意，每日依舊樂呵呵地經營著他的鋪子。

 

直到我娘的到來，完美符合了他的要求。

 

而我爹也正好符合我娘的要求。

 

兩人一拍即合，很快成了親。

 

又過了一年，生下了我。

 

2

 

從我記事起，就沒見過我爹和我娘紅過臉，吵過嘴。

 

而隔壁賣肉的王嬸家，兒子媳婦卻是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小吵。

 

吵完了過一陣又和好。

 

周而復始。

 

每回他們吵架，我就跑到隔壁鋪子門口跟著王嬸嗑瓜子。

 

她早年喪夫，一手把兒子拉扯大，再娶了媳婦。

 

本該享天倫之樂，卻不想兒子媳婦天天鬧騰。

 

不過她倒是想得開，他們鬧歸鬧，她從不摻和。

 

我好奇：「他們吵架，嬸子為何不管？」

 

別家的婆母拿捏兒媳，她卻是這般高高掛起。

 

王嬸摸了摸我的頭，說我還小不懂，這叫「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打的是親罵的是愛。」

 

「讓他們吵，吵完就好了……」

 

我不懂，仰著頭問王嬸：

 

「那我娘和我爹從不吵架，更不會打架，是不親也不愛嗎？」

 

王嬸被我問得愣了下，接著笑得手上的瓜子殼都掉在地上。

 

「你爹和你娘啊……自然是愛的，不然怎麼會有你這個小鬼頭！」

 

我似懂非懂地點頭，心想這事回家還得再問問我娘。

 

可當我從王嬸家回轉，走到爹娘的臥房外正要喊娘時，卻聽見屋裡傳來我娘罵罵咧咧的聲音。

 

不同於她往日的溫柔親和，反倒添了不少欲語還羞般的氣急敗壞。

 

「大白天的，你……輕點……」

 

我敲門的手頓時僵在空中。

 

我爹這是在打我娘？

 

我頓時氣急，正要進門幫我娘。

 

卻聽裡面又響起我爹的聲音。

 

「乖乖，聽話別亂動。」

 

我娘悶哼一聲便不說話了。

 

接著便是床的一陣吱呀亂響。

 

我好像忽然就明白了王嬸的那句「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的含義。

 

王嬸說，夫妻恩愛不用管。

 

見我爹娘這般恩愛，我便放心地離開了。

 

晚上用飯時，我當著爹娘的面把王嬸教我這事兒和晌午撞見爹娘「打架」的事兒一並說了。

 

問他們，我這樣理解對不對？

 

我娘紅了臉，嗔怪地看一眼我爹，含糊著問我功課做了沒。

 

而我爹悶著頭吃飯，並不說話，隻是扒拉飯碗的動作更快了些。

 

其實他碗裡早就沒有飯了。

 

系統大笑：【宿主，你倆教壞小孩！】

 

我卻有些不明白，它在笑什麼。

 

可我沒法繼續再問，因為我娘把話題扯到了我的功課上。

 

我自幼便不愛上學堂，一聽功課就頭疼。

 

昨兒個又忙著看王嬸家熱鬧，功課自然是沒做完的。

 

一聽我娘提起，又怕夫子責罰。

 

隻好迅速吃完飯，回去補功課。

 

3.

 

接下來一連幾天，我娘對我爹的臉色都不好。

 

我爹本就是個話少的。

 

這下子更加沉默寡言起來。

 

再加上過幾日他要出門去送貨，鋪子裡忙，他便早出晚歸的。

 

兩個人見面的次數少了起來。

 

一連幾日，我爹回來得都很遲，經常夜半三更才到家。

 

有一回我睡不著，偷偷裹了袄子到廊下看雪，正好撞見我爹回來。

 

他脫下大氅，細心地抖掉上面的雪花，又掏出隨身揣著的湯婆子，把自己的手焐熱，再搓全身。

 

等到渾身弄熱乎了，才進屋。

 

在門口暖完身子可得費不少功夫。

 

我爹對我娘這心思藏得可夠深的。平日看他木訥不言，也不像隔壁王嬸兒子隔山差五地送他媳婦禮物。

 

還以為他是個笨拙的，沒想到私底下這麼暖心。

 

第二日，我就獻寶似的，跑到我娘面前把這事兒給說了。

 

當然沒說我不睡覺偷看雪，隻說夜裡如廁，不小心迷了路。

 

「娘親，爹爹這是怕寒氣凍著你！才在廊下暖完身子進屋的。」

 

我娘一愣，顯然也很意外我爹會這麼做。

 

半晌，她才說了句：「真是個傻的。」

 

不過隔天，我就看她在給爹爹出門準備的行頭裡，多加了一雙新織的手套。

 

因我爹要出門送貨，我娘早早地給他納了兩雙鞋，做了一身新衣裳。

 

鞋底是加厚的，也是為了他行路方便。

 

等我娘把這些東西拿給我爹時，他那幾日不見笑容的臉上，終於掃清了陰霾。

 

「謝謝娘子。」

 

我爹珍寶似的把這些東西捧在懷裡。

 

眼裡滿是開心。

 

見他倆和好，我也終於松了口氣。

 

其實還有一件事我沒對我娘說。

 

有一回，我爹忙鋪子裡的事兒，臨時回家拿忘記在家的貨單，走過廊下時，看到我娘在花架下做繡活。

 

他就那麼靜靜站住，看了許久。

 

直到鋪子裡的下人著急忙慌地來催，說客人等急了，他才轉頭走了。

 

這正好被逃學回家的我撞見。

 

可我也不敢上前，怕被爹娘知道了挨罰。

 

我爹這人，就是缺了張嘴。

 

他從不會制造浪漫，也不會甜言蜜語。

 

不像隔壁王嬸兒子，時不時就給媳婦整點新鮮玩意，哄人的好話像不要錢似的往外倒。

 

偏他媳婦就愛在我娘面前顯擺那些京城時興的衣服釵子和胭脂水粉。

 

「我家那位就是這德性！雖說總跟我吵，但心思倒還在我這兒。

 

「買這些東西花不少錢，他也是真心疼我。

 

「崔二媳婦你衣裳都穿舊了吧，你家崔二也真是的，啥也不給你買！」

 

王嬸兒媳是個會挑事的，每回得了東西便要刺我娘兩句。

 

聽說當初她看中的本是我爹，因臉上有麻子被我爹拒了，才嫁給了不成器的王嬸兒子。

 

如今看我爹娘日子和美，從不吵架，心裡不暢快，總想攪事。

 

系統看不過眼，在那跟我娘說：

 

【這人可真搞笑！以為自己得了什麼寶貝似的，當真是個眼皮子淺的！

 

【想當初你在王府當王妃時，什麼好東西沒見過，能看得上她這些個俗物？呸！】

 

我娘曾經的攻略對象是個王爺，自然是見過好東西的，根本看不上她那些。

 

但我娘也是個講體面的人，不會當面跟人紅臉，再加上王嬸是個爽利人，平時我爹娘鋪子裡生意忙時，也沒少幫著帶我。

 

因為我娘也給她留了三分薄面。

 

王嬸媳婦嘲諷她，她隻是笑笑不說話，岔開話題。

 

偏人家是個沒眼力見兒的，總愛拿這個擠對我娘。

 

我娘見她不識趣，次數多了便也不再留臉，回懟道：

 

「我家是我管錢，當家的要買什麼還得從我這裡支取，我若是喜歡這些自然也能買的。

 

「可我也不愛這些個俗物，平日裡穿戴得夠了……

 

「我們當家的又是個本分的，沒去什麼脂粉地胡混過，讓他買，他也不懂……」

 

這話說得誅心。

 

一來諷刺了王嬸媳婦沒掌家權，花錢要過問家裡的意思。

 

二來點出她丈夫是個混跡煙花地的主兒，那些胭脂水粉不是正經人家用的。

 

王嬸媳婦鬧了個沒臉，氣鼓鼓地走了。

 

之後再也沒找我娘顯擺過那些東西。

 

聽說回去又跟她夫君吵架了，還摔了東西。

 

我爹那晚送貨回來聽說此事，當即又給了我娘一個盒子，說是祖上傳下來的幾張房契和一些首飾。

 

我樂得不行，心裡覺著我爹娘這般過日子，雖淡淡的，但也是極好的。

 

直到有一天，我聽見我娘的系統報警：

 

【救大命了宿主！原主和他兒子瘋了！想通過自S穿越到本世界來找你！

 

【你回去看看他們吧！那邊的世界都要被他們整崩塌了！】

 

系統著急忙慌地說。

 

我聽了大驚！

 

什麼，我娘的前夫要來跟我爹搶娘親了？

 

4

 

「他們同我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

 

我娘想也不想地拒絕了。

 

【原主他們以前的確過分了些，但是……

 

【嗶……】

 

系統想要再勸，被我娘直接切斷了對話。

 

這是自我出生以來，第一次見我娘這麼生氣。

 

但聽說那個攻略對象對我娘做的事，我也生氣！

 

在那一世，我娘是韫王的繼妃。

 

成婚五年，不僅悉心照料前王妃生下的兒子，還為此掉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

 

可韫王毫不領情，為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要休了我娘另娶，甚至為此鬧到御前。

 

說我娘無才無德，比不得那女子心思奇巧、才貌雙全。

 

韫王在大雨中跪了三日，最終如願以償。

 

而我娘一手撫養長大的小世子，轉頭也認了新王妃當娘。

 

我娘被休，任務自然失敗。

 

當時系統幫她爭取到了重來一世的機會，可我娘拒絕了。

 

「心隻有一顆，被傷一次就夠了。」

 

我娘被傷了心，就不要那對父子了。

 

她用系統的機會換了這個世界，打算安安穩穩地過完一生。

 

沒想到，那對父子居然鬧著要來找她。

 

呸，早幹嘛去了！

 

系統雖不能說話了，但帶來的消息，還是影響了我娘的心情。

 

好幾天她都悶悶不樂的。

 

任我怎麼撒嬌怎麼哄，都無濟於事。

 

而我爹正好這幾日出去送貨了，一時也指望不上。

 

偏生這檔口，我爹還整出個麻煩來。

 

那日我陪著我娘正在鋪子裡看賬，突然聽下人來報：

 

「夫人、小姐，外面來了位姑娘，說被我們主子給救了，要給主子當牛做馬，以報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