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鎖定了獵物的貓科動物。
「沒有被吃掉啊……」
什麼?吃掉?!他要吃我?
我兩眼一黑,差點暈倒在地。
但很快我便發現這家伙似乎並沒有惡意。
甚至……有過多的愛意了。
「可以親親嗎?」
「可以叫你阿姜嗎?」
「阿姜阿姜,好喜歡你……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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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服期間毫無攻擊力的我被像開掛了的他像拎小雞崽一樣擺弄。
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算了……我也習慣了……
不!我不能習慣!
這家伙要親親抱抱就算了!為什麼還非要和我一起睡?!
「真的不可以嗎?」
眉眼精致到可以和美型 NPC 媲美的少年泫然若泣地咬著唇,似乎是被人欺負狠了一般。
但這家伙明明就是個大S器好吧。
「……不可以動手動腳。」
「阿姜真好!」
少年十分自來熟地鑽進了我的被窩。
然後開始——動嘴動臉。
「你不要蹭了吶!」
「你把口水沾我臉上了!」
……
7
少年終於是在即將開服的前幾分鍾被彈出去了。
而完全沒休息好的我則精神萎靡地換下了精致幹淨的奶油風睡衣、套上了故意做舊的戰損版洛可可裙後便再也提不起力氣。
費了老大勁兒蠕動到工作地點後,我在要救我的必經之路上掛了個提醒我的來人頭的鈴鐺後,就蜷在籠子裡睡著了。
本以為一大早不會有那麼多人來玩遊戲,我可以先睡個幾小時。
結果才過了十分鍾鈴鐺就響了。
一臉怨憤地坐直身體後。
我怒視著來人——那不正是昨天關服前我S掉的最後一個人嗎?
即便玩家都反饋說被我S掉很帶感,但因為實際打到我這兒是很費精力,所以在他之前幾乎沒有人會第二次上趕著給我S。
「你……」
真有病。
在心裡給他淺淺地下了一個定義後。
我帶上職業假笑回應了張開雙臂的他一個擁抱,隨後說出了那句經典臺詞。
然後一爪子挖了他的心。
很好,離大別墅又近了一步;以及,又可以睡覺了。
可不出半小時,鈴鐺又響了起來。
竟還是那人。
「阿姜,我好想你。」
這次他趁我愣神用道具鎖住了我的雙手,然後幾乎是顫抖著雙手慶幸般抱住了我。
他身上的味道熟悉又溫暖,我竟難得沒有反感。
沒一會兒,脖子上傳來溫熱的湿意。
「可以叫我一聲嗎?叫我阿钺,我是蕭钺。」
他卑微地乞求著,讓人沒辦法拒絕。
更重要的是,我現在命在他手上。
「阿钺。」
我有些肉麻地咽了咽口水。
我聽見他發出了一聲滿足的喟嘆,隨後銬在手腕上的手銬被解開。
寫S在編碼裡的設定讓我瞬間將他反撲在地。
「可以把你的心髒獻給阿姜嗎?嗯?」
不過這次,我沒有馬上扯出他的心髒,而是破天荒地跟他打起了商量:
「可以等下次我睡飽了再來嗎?今天好困吶……」
「……好。」
「還有,以後要來的話多帶些人來吧,一次隻S一個有點低效率诶。」
「聽你的。」
話落,我的臉頰再次沾上鮮血,而他也再次化成數據點飄走了。
而不知在暗處看了多久的塔裡笑眯眯地突然出現在我的視野裡。
一會兒看看在我手上跳動的心髒,一會兒看看我臉頰上的血。
這次他詭異地沒有給我遞來擦血的手帕。
「他是誰?」
我把玩著滾燙的髒器,滿不在乎地聳聳肩:「一個痴漢咯,不是很常見嗎?」
事實上,他不是一般的痴漢。
剛才他說出名字後我便記了起來。
他是我在第八關時唯一的業績來源。
每天雷打不動地來注視我一陣子,然後十分配合地被我一個鬼臉「嚇」到。
但是因為第八關是夜晚關卡,所以我從沒看清過他的臉。
塔裡鼻腔噴出一絲笑意,沒有再問。
照舊遞來手帕後,並替我擦完血後,我再次在籠子裡擺好最能激起人拯救欲的柔弱姿態。
不過……塔裡怎麼還不關籠子門?
與此同時,鈴鐺聲再次響起。
而來人卻不是玩家,而是顧凜 boss。
他升起了道具籠子,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
「看來阿姜很累,那給你放幾天假吧。」他絕不允許那個玩家再和阿姜見面。
而我不知道他的這些小九九。
「不不!我不累,我繼續,我要掙人頭。」
「這是命令。」
「……」弱小可憐又無助[/星星眼]
「今天我的算你頭上。」
「太好了!」
8
不過我還是沒有補覺成功。
NPC 的住房區和遊戲場之間用了兩個外表閃著藍光、內裡漆黑的傳送陣隔開。
一個是供遊戲維護者穿梭在各個關卡之間檢查漏洞的。
一個是孕育新 NPC 的。
之前我從沒親眼見過它們正在運作的樣子。
而現在,我居然看到兩個傳送陣同時都在旋轉。
而我——屬於漏洞。
如果被維護者發現我私自跳槽……
意識到這點的我瑟瑟發抖地找了個廢棄集裝箱躲了起來。
但還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想去看看這傳說中的維護者到底長什麼樣。
這一瞧,便不得了。
那不是我的前老板沈知白嗎?
他這一臉烏雲……鬼相信他不是來找我的。
我捧著怦怦跳的心髒,目送他離開了傳送陣。
而此時,另一個傳送陣旋轉結束,蠕動了起來。
一團類似胎盤的組織先被吐了出來。
接著被吐出來的是一個被淡粉透明薄膜包裹住的成年人,以及一灘淡黃色的水。
這……有必要做得這麼掉 san 嗎?
9
我好心幫她戳開了胎膜。
裡面是一個看起來疲憊至極的小少女,約莫十三歲的樣子。
她艱難地睜開眼,看到我後本來疲態的神情竟瞬間精神了起來。
「怎麼是個女的?」
「我不會也變成男的吧?」
她沙啞著聲音,顫抖著脖子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然後慶幸地松了口氣。
「你可真倒霉,平常那麼高高在上的太子爺,結果到遊戲裡變成這麼嬌軟可欺的小蛋糕」
「還是黑森林系的小蛋糕。」
「不能換皮嗎?你這樣子嫂子不跑就怪了,一點兒安全感都給不了人家。」
少女噼裡啪啦地說了一通,說話的期間沙啞的嗓音也逐漸恢復成原本稚嫩的樣子。
她起身表情嫌棄地弄著自己身上的羊水,最後實在受不了命令我道:
「沈知白!快來幫我!不然我回去向爸媽告狀!」
言罷,還不等我反應過來,她十分誇張地跪倒在了地上,一臉震驚地盯著對面的玻璃。
「為什麼你都變成女的了,我還是個一點兒都沒變的矮冬瓜。」
而我也在震驚之中,沒心思去安慰她。
她說的每一個字我都聽得懂,連在一起卻不知道什麼意思。
什麼「變」、「太子爺」、「到遊戲裡就變成小蛋糕」、「嫂子不跑才怪」……
系統升級了?
不是讓 NPC 自己摸索自由發展,改成直接植入設定了嗎?
我記得我當時剛「出生」的時候,跟個傻子一樣,除了會說話認字什麼都不知道。
她可真幸運,不用像我以前那麼無知,必須得找棵大樹依靠才能生存下去。
那麼,按照她說的這些話。
我現在的人設是個跨性別異性戀者。
並且老婆因為嫌棄我軟弱,跑了的那種。
可系統怎麼沒提前告訴我。
少女悲傷完後,過來挽住了我,撒嬌道:
「哥,哥哥,我的親哥,能不能分我一咪咪權限,我保證不搗亂!保證不亂說!保證保護好病人們的身心安全!」
「隻幫你找老婆!」
「爸爸不同意我也進來,你知道我花了好大的勁兒才偷到一套設備的嗎?還不是看到你腦機接口顯示屏寫的需求,特意親自來幫你的啦,看你妹妹我多愛你~」
我腦袋忽然一陣刺痛,心髒也緊縮了起來。
耳朵像進了水,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我回憶起之前看到的兄妹 NPC 的相處過程。
試著開口:「別那麼惡心,你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我還不知道。」
她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我蒙對了。
但是隨之而來的更大的沉重感幾乎快要將我壓垮。
我甩開了她的手,不顧一切地向前奔去。
我之前的猜測錯了。
系統沒有升級。
這個遊戲世界有問題。
10
我沒有回公寓,而是繞路去了遊戲裡當背景板的百貨大廈。
這裡沒有因為是背景板而建模敷衍,裡面陳列著肉蛋果蔬、零食米面,以及……書。
我幾乎是瘋狂地找遍了所有的書籍,終於在一本名為前沿科技的雜志上看到了腦機接口的相關介紹——
通過採集和分析大腦的腦電波來實現控制計算機等外部設備,從而表達出自己的需求。
通常用於幫助癱瘓患者控制假肢。
或者幫助仍有腦部活動的植物人與外界交流。
事實很明顯了,沈知白是後者。
但我還是不明白……
我拿著那本雜志上了天臺,兩眼無神地俯視著前方復活點不停刷新的玩家。
如果沈知白不是 NPC,是真實的人,那我也是人嗎?
為什麼我沒有記憶?
其他 NPC 也是人嗎?
如果 NPC 是人,玩家又是什麼?
我又低頭看起了雜志,想再找些線索。
但視線卻被一雙大手遮蓋住。
我抬頭,是那個上趕著給我S的蕭钺。
「我聽你的話,後來帶了好多人來找你,但你沒有等我。」
他的眼尾向下,像隻委屈的大狗狗。
換作我以前,多半會象徵性安慰一兩句。
但今天我卻是搖著他的胳膊,神情緊張:
「蕭钺,這個世界是假的。」
他一愣:「阿姜,遊戲世界本來就是假的。」
「哦——啊不是,我的意思是,這個世界是真的!」
我不知道該怎麼表述了,懊惱地拍了拍腦袋。
「你是真的人嗎?」
「我覺得我也是真的人,你能明白嗎?」
蕭钺的臉忽然變得很模糊,讓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良久,他才嗓音顫抖著開口道:「如果阿姜真的是真人就好了,那我一定要找到你,不顧一切和你在一起。」
言外之意,我不是。
他瘋狂顫抖的聲線明擺著告訴我,這其中有詐。
「我記得阿姜想要大別墅,讓我幫你。」
他轉移話題,指著下方烏泱泱的人群,那是被他騙來的玩家。
一個黑皮大漢形象的玩家第一個看到了我。
指著我異常興奮地道:「是可愛鬼!她真的在這兒!」
人群瞬間陷入了狂歡,無數玩家高舉著手,嚷嚷著——
「快S我,可愛鬼」雲雲。
「要高能粒子炮嗎?不用挨個挖心,輕松些。」
我恹恹地接過他的武器,對著下面的玩家面無表情地道:「阿姜今天很不高興。」
然後一炮轟S了所有玩家。
小世界裡,重新上號的玩家們瘋狂 diss 蕭钺。
並發出了通緝令。
【一定是玩家扮的假的可愛鬼!真可愛鬼S人可溫柔了!】
【白害我掉半顆星,蕭狗拿命來!】
【我要去找那狗東西,誰要來一起?】
「啊,被通緝了呢……」
蕭钺給我看「世界」的聊天記錄,磨我給他換一個 ID。
「叫美少女鬥士。」
我敷衍道。
結果他還真換上了這個名字。
「真好,阿姜給我取的名。」
他長臂圈住我,一臉餍足。
「關服後能來找你嗎?」
他忽然說道。
關服……後?
難道昨天晚上是他?
我還沒來得及問,天空又乍然變黑。
身邊的人被彈了出去。
而我則再也控制不住,癱軟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