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嫂子忽悠侄子喝農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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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覺得我說得有道理,我哥的矛頭又對向了李小敏:


「到底是怎麼了?我兒子為什麼會喝農藥?他怎麼知道那半瓶農藥放哪兒的?」


 


嫂子心虛地別開眼睛,小聲嘟囔:


 


「我哪知道……」


 


聽到嫂子這樣說,我在一旁裝作想起來什麼,恍然大悟道:


 


「哦!我想起來了,我昨天晚上起來上廁所,聽見嫂子說什麼『你就喝一口,嚇一嚇你奶奶』。」


 


說罷,我停頓看向李小敏,她此刻已經嚇得面如菜色。


 


「嫂子,你說的喝一口,不會就是慫恿天祥喝農藥吧?」


 


李小敏聽了我這話,嚇得臉色蒼白,說話都結結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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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哥哥見狀,也不廢話,一個耳光甩得嫂子癱倒在沙發上:


 


「我草你媽的,你想害S我老黃家的種啊!」


 


李小敏捂著臉,憤恨的眼神盯著我的媽媽:


 


「還不都怪你媽!咱們兒子上清大就差點學費了!要不是你媽S活不肯出錢,我能讓天祥這樣嗎!」


 


說著,她似乎找到了一切的根源,朝著我媽大罵了起來,我媽也不甘示弱,兩個市井潑婦就這樣對峙了十來分鍾。


 


直到我哥實在看不下去,大喊了一聲,兩人這才偃旗息鼓。


 


「行了,別吵吵了,蕙蕙你留在家裡照顧一下天祥。」


 


我哥習慣當甩手掌櫃,像個大爺似的吩咐了我之後,就想回房間休息了。


 


我怎麼可能照顧他們?現在百草枯應該已經通過血液滲透天祥的全身了。


 


雖然黃天祥現在看起來沒什麼反應,但是百草枯會迅速導致人的肺部纖維化,整個S亡過程,就像一個被慢慢活埋的過程。


 


我是不可能接下這一口黑鍋的。


 


「哥!可是我明天就要回去上班了,走不開呀。」


 


嫂子沒好氣地嗆聲:


 


「什麼工作能比你侄子還重要啊!女孩子最重要的不還是貼補家人嗎?」


 


我不想理她,而是朝著我哥哥說:


 


「我現在在做直播助播,如果缺席一場,要賠十倍的違約金,這兩萬塊錢誰能幫我出了?」


 


說罷,我看向嫂子,嫂子立馬不說話裝鹌鹑了。


 


6


 


黃天祥發病的時間比我想得還要快。


 


我剛到火車站,我哥的電話就又打來了:


 


「你快點來醫院!天祥在洗胃,可能需要換血,你快點來吧。」


 


天祥要換血,我去幹什麼?難道想抽我的血?


 


但是我轉念一想,我不願意,醫院也不可能強迫我抽血,所以我還是答應去醫院,就當是去見黃天祥的最後一面吧!


 


我打了輛快車,二十分鍾不到就來到了急診大廳,我媽和哥哥正背對著我站在服務臺那邊。


 


兩人好像在焦急地討論著什麼,連我走近了都渾然不知。


 


「那丫頭事業才剛剛起步,咱們這獅子大開口,她能給咱錢嗎?」


 


我媽猶豫地看著我哥。


 


那丫頭應該指的就是我,我屏住了呼吸,站在離他們幾步開外的地方。


 


或許是人流量太大了,我哥絲毫沒有察覺到身後不動的人影,高聲說道:


 


「媽你什麼意思,心疼那丫頭是吧?她一場直播就能賺兩千,一個月豈不是賺翻了?再說了這丫頭不就是你從外面抱回來的野種嗎?你心疼她,你不心疼你親生兒子嗎?」


 


我媽仿佛被說服了,擺了擺手:


 


「成成成,我不管了,你能要到多少錢都算你的,媽一分不拿。」


 


我聽到他們的對話,呆愣在原地,整個人像是被從頭澆了一盆涼水,心裡止不住地發寒。


 


這麼多年了,我以為我媽隻是單純的重男輕女和摳門。


 


然而真相竟是如此殘忍,我喊了二十多年的媽和哥,居然跟我毫無血緣關系,而他們不僅偷來了我,還要趴在我的身上吸血。


 


我悄悄地走回了急診的門口,然後給我哥打了個電話:


 


「我到醫院了!你們人在哪裡啊?」


 


我哥見到了我,不由分說地把我拉到了繳費窗口:


 


「快,蕙蕙,你幫天祥繳一下醫藥費,這樣醫生才能進行下一步搶救啊。」


 


我看著長長的繳費單,再看了看眼前這個市侩的男人。


 


恨意佔據了我的全部思緒,但是暢快的是,他們馬上就要遭報應了。


 


自己兒子都已經在急診了,還拖著要我付錢,難道他不知道現在浪費的每一秒鍾,都是黃天祥的命嗎?


 


我聳了聳肩:


 


「我沒錢啊,我剛上班工資還沒結呢,哪裡來的錢?」


 


「什麼沒錢!我看你就是不想幫襯家裡!」


 


我哥說著,就搶過我的手機,要看我的餘額,那裡面可是有我這些年辛苦攢下的積蓄。


 


十萬火急之時,醫生出現了:


 


「黃天祥家屬在哪裡!繳費單子拿來啊!」


 


「馬上馬上,正在繳費。」


 


我趁著我哥回復醫生的間隙,搶回了手機,直接鎖屏。


 


護士也向醫生報告了她看到的情況,那白大褂醫生氣得摘下口罩朝我們走過來:


 


「你知不知道病人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


 


我哥傻眼了,呆愣愣地問:


 


「啊……就是,喝了口農藥,洗胃唄。」


 


醫生看著他這樣,嘆了一口氣,斟酌著開口:


 


「農藥!那可是百草枯啊,病人現在口腔和食管已經出現潰爛了,肺部纖維化是不可逆轉的,你懂我的意思嗎?」


 


我哥沒反應過來,我卻聽懂了醫生的話外之音。


 


他現在做的不是救命,而是爭取黃天祥存活的時間,讓家屬有時間好好道個別。


 


「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病人喝的可是百草枯!別為了那點錢吵了,趕緊繳費,我現在已經給病人上儀器了。你們,多陪陪他吧!」


 


7


 


我哥和我媽,在聽了醫生的話後,仿佛被抽幹了力氣一般。


 


渾渾噩噩地任憑護士操作,讓刷卡就刷卡,讓刷碼就刷碼。


 


我默默地跟著他們來到了搶救室外,嫂子見到我們,騰的一聲站了起來:


 


「喲,蕙蕙來啦,還真是關心大侄子呢,醫藥費花了多少?」


 


她隻知道那兩人喊我來是讓我出錢的,卻不知道自己的兒子病得有多嚴重。


 


看著李小敏那輕松又無所謂的表情,我哥不知道哪根神經觸動了,竟然在搶救室門口就對著她左右開弓:


 


「我操你媽的,我兒子都要被你害S了,你這個婊子怎麼不自己去S!」


 


李小敏愣住了,旋即坐在地上號啕大哭起來:


 


「哎喲,你怪我幹什麼!還不都是你媽不肯出錢啊,我怎麼知道農藥不喝下去也這麼嚴重啊!還有蕙蕙,蕙蕙明明晚上都聽見了,她怎麼不攔著點!」


 


「蕙蕙,你把你大侄子害慘了啊!」


 


我無語凝噎,真是什麼屎盆子都能往我頭上扣。


 


「嫂子,我晚上隻聽見你讓天祥喝點東西,我怎麼會猜到一個當媽的能慫恿兒子喝百草枯呢?那可是致命的東西啊!虎毒還不食子呢,嫂子你現在怨我,我真的是想不通。」


 


我著重了百草枯這三個字,屬於狠狠在我哥的雷區又火上澆油了一把。


 


要不是有醫護人員攔著,他又要動手打嫂子了。


 


兒子生S未卜,自己的丈夫又處在暴怒狀態下,李小敏再也不敢出聲,場面一度沉寂了下來。


 


我偷偷從我媽的衣服上拿下來一根頭發,借口尿遁,打了一個電話:


 


「喂,親子鑑定中心嗎?我這邊想做一下親子鑑定。」


 


因為事關重大,我走的是加急通道,一夜未眠,我終於拿到了報告。


 


看著檢驗單上那行。


 


【鑑定意見:排除馬淑芬為黃蕙蕙的生物學母親。】


 


我頓時淚流滿面,檢驗人員好心提醒我:


 


「黃小姐,我們可以把你的 DNA 上傳到失蹤兒童庫裡,說不定也能早日幫你找到親生父母。」


 


當我做完這一切之後,我媽的電話又打來了。


 


看著備注上的那個媽字,我憤恨地在心裡想著,最好你打電話來是告訴我黃天祥的S訊。


 


8


 


「哎呀蕙蕙,你來幫忙拿一下東西,這醫生就是說謊想坑錢的,天祥已經好了。」


 


我媽那抱怨的語氣,讓我恍惚了一下。


 


喝了百草枯的人,能夠自愈?怕不是回光返照吧?


 


等我來到病房,幾人已經收拾好了幾個包裹,黃天祥坐在病床上,雖然看著還有點虛弱,不過絲毫沒有害怕的情緒。


 


可能是醫生怕他情緒不好,沒有把百草枯的危害直白地告訴他,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面臨的是什麼。


 


他可能以為,洗胃之後就什麼事也沒有了。


 


「醫生還給我打什麼利尿針,搞得我一個小時上六七次廁所,麻煩S了。」


 


他一邊玩手機一邊向李小敏抱怨,李小敏沒什麼文化,唯兒子是從:


 


「可不是嘛,沒病硬說有病,就想騙錢!哪有媽能害自己兒子的?」


 


我冷笑著看著眼前這一家子,他應該珍惜現在尿得出來的日子。


 


等腎功能衰竭了,沒有尿了,人就徹底完蛋了。


 


我假裝不經意地提起這一切的源頭,清大招生辦的那通電話:


 


「那這不耽誤天祥上清大吧?我剛發了點工資,正好跟媽一起湊一湊唄。」


 


我媽為難地看了我哥幾眼,又看了看黃天祥,忍痛道:


 


「成吧,那我跟蕙蕙一起湊一湊。」


 


我假裝開心地把一張銀行卡往我媽手裡一塞,她眼睛亮了,把我拉到一邊:


 


「這裡有多少錢?」


 


「一萬塊,媽,你再打四十九萬就行了。」


 


我媽的臉色一下子垮了:


 


「你逗你老娘呢!就他媽一萬塊!」


 


我側過身,故意提高音量:


 


「媽,我剛上班錢不多啊!以後有錢不都是孝敬你的嘛!你這錢不是拿出來給天祥上學的嗎!你不想讓他上清大啦?」


 


我媽生怕我哥聽見,罵罵咧咧地把那張銀行卡收下了:


 


「下午跟你嫂子出去轉錢。」


 


還不忘叮囑我:


 


「蕙蕙啊,你賺了錢可千萬要記得給媽,媽幫你存著,到時候給你當嫁妝。」


 


我強忍著惡心,笑著點了點頭。


 


她這才放心地拍了拍衣服,拎著行李準備回家了。


 


9


 


剛走出病房,我們就被護士站的護士攔住了:


 


「你們幹什麼啊!病人下午就要轉進 ICU 了,你們現在跑是要放棄治療嗎?」


 


李小敏第一個站出來,把在她老公那受的鳥氣全部發泄在護士身上:


 


「去你媽的,一群庸醫,就想著騙錢!我兒子看起來像有事的樣子嗎!」


 


我瞥了一眼面容凹陷的侄子,嗯,特別像半隻腳踏進棺材的人。


 


護士不吃她這一套:


 


「病人下午要送進 ICU,你們要走可以,籤了放棄治療書我們不攔著,否則這個病人就不能踏出這扇門。」


 


護士霸氣地拿出紙筆,那三人面面相覷,誰都不敢接過筆。


 


最終,還是黃天祥自己拍板,才住進了 ICU,不過他的條件是必須要把手機帶進去玩。


 


看著他無所謂的樣子,護士都搖了搖頭:


 


「一家子人,沒一個把命當回事。」


 


黃天祥蹺著二郎腿,吩咐著我媽:


 


「奶奶!你下午跟我媽去交學費唄,我到時候拿到錄取通知書,要拍個照片發朋友圈!」


 


這次不像上輩子,不僅沒有我這頭替罪羊在前面頂著,黃天祥還為了這筆錢搞進了醫院。


 


馬淑芬不敢再節外生枝,隻得當著自己乖孫的面,答應了下來。


 


折騰了大半天,黃天祥終於轉進了 ICU,我媽就打算跟我哥一起去銀行轉賬。


 


我哥比起我媽和嫂子這兩個農村婦女,好歹是個智力正常的人,讓他去銀行,到時候工作人員一勸阻,他肯定就反應過來了。


 


這不是我想看到的局面。


 


我趕緊攔住了我哥:


 


「這些庸醫一點都不靠譜,你讓嫂子自己在這裡能行嗎?」


 


果然,他猶豫了,思量一番之後,最終決定由嫂子陪著我媽去匯款,我哥和我在病房守著黃天祥。


 


坐在 ICU 門口的長廊上,我哥突然感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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