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海閣

她塗好藥，嘆了一口氣：

「我不知道會不會成功，這裡面是有風險在的。

 

「平安，如果成功了，你報警回來救我們。

 

「如果失敗了，那就請你記下路線，我們總有一天會成功的。」

 

我抖著身體看著她，堅定地點頭。

 

我要試一試，哪怕有風險在，哪怕被謝憐玉知道了我也要去試。

 

我不想放過任何可以出去的機會。

 

17

 

時間線來到了選苗疆寨族長這天，謝憐玉把玩著毒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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蜘蛛在他手心裡吐絲玩著。

 

竹葉青繞在他手臂上吐著蛇信子。

 

外面有人催促他快走，說是他有可能選舉成功。

 

謝憐玉垂眼笑著沒有看我，捏著毒蠍的尾巴。

 

「平安，你希望我選上嗎？」

 

我沉默著。

 

他起身站在我面前，手指抬起我的下巴。

 

我別開頭，他輕聲問道：

 

「平安，我不會再給你下蠱了。

 

「你在家裡等我回來好不好。」

 

聽到這，我忍不住譏他：

 

「難道不是你下的蠱全都研究成功了？」

 

他無奈嘆了口氣，假惺惺道：

 

「平安好聰明。」

 

謝憐玉取下手臂上的竹葉青，放在桌子上往外走。

 

「平安，我很快就回來。

 

「等我。」

 

竹葉青吐著蛇信子，紅眼睛豎瞳不眨地盯著我。

 

我算著時間，飛快掏出懷裡的雄黃粉。

 

大量地往它那裡潑過去。

 

我瘸著腿往門外跑，鎖上門。

 

沈泉找了其他人來幫我，她出面太過明顯。

 

我在進冰箱前，一個女人含著淚顫抖聲音：

 

「求你一定要報警，快進去吧。」

 

她把我摁進冰箱裡合上。

 

我蹲在裡面，感受到車子的移動。

 

車子時不時地停停走走，晃動著。

 

我小口小口地換氣，保證裡面的氧氣能撐過出去。

 

車子不知過了多久停下。

 

我聽到好幾個人的交流聲，以及街上的雜亂聲。

 

我一點一點地推開冰箱，往外看視野。

 

心跳止不住地激動，顫動著。

 

可當我完全推開冰箱門時，我心如S灰。

 

謝憐玉輕笑著和其他人交流著。

 

然後，向我走來伸手微笑著：

 

「平安，下來。」

 

18

 

我再次被謝憐玉抓了回來。

 

他鎖上門，竹葉青緩慢地往他身上爬行。

 

接連幾次的失敗，我既絕望又不甘心。

 

周遭的空氣冷了下來，謝憐玉打開冰箱沒有合上。

 

他語氣冷淡道：

 

「平安，我所有的蠱都成功了。

 

「但隻有一種，我還沒試過。

 

「你能幫我試一下嗎？」

 

我顫著眼皮看向他。

 

謝憐玉從冰箱裡拿出一隻蟬惡心地蠕動著。

 

我覺得惡心，想向他求饒。

 

他眼神冰涼，直接一手摁住我的後腦，一手將蠱蟲塞進我的口中。

 

我能感覺到蠱蟲在往裡面爬。

 

他松開了我，我伸手往喉嚨壓，想嘔吐出去。

 

「嘔——」

 

我彎腰，中指壓著舌頭往喉嚨裡塞。

 

無論怎麼催吐，黃水吐了一地，什麼也沒有。

 

眼前視線一暗，謝憐玉走到我面前，他伸手捏住我的衣領。

 

而同時，沈泉喘著大氣趕到，怒火道：

 

「謝憐玉，她還是個孩子。

 

「你還真當畜生嗎！」

 

謝憐玉抬眼看去。

 

梅春生害怕地拉住沈泉，咬咬牙將蠱蟲咬了她一口，沈泉瞬間倒下。

 

「對不起表叔，我們現在就走。」

 

他一把抱起沈泉往外走。

 

謝憐玉偏頭看我，他聲線清冷：

 

「平安聽說過苗疆寨有名的鍾情蠱嗎？」

 

「那是真的。」

 

我吃下他所說的鍾情蠱後，胸口處一陣陣火燒般疼痛。

 

我疼痛得直不起腰，癱倒在地上。

 

聲音有氣無力罵道：

 

「賤人……」

 

謝憐玉突然彎下腰，捂上胸口，眼眸漆黑。

 

他低垂著頭，一點點收緊胸口的衣服。

 

19

 

謝憐玉沒選上族長，但他的蠱術能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

 

所有人都害怕他，但又不得不臣服他。

 

大概是他自己不想當吧。

 

幾次逃跑雖然失敗了，但我知道了怎麼出去的路線。

 

我的腿始終一瘸一拐。

 

我很清楚，他故意的，他故意不治療我。

 

就像他所說，他要給我懲罰。

 

謝憐玉似乎很有把握我不可能逃出去，對我很懈怠。

 

我和沈泉，悄悄密密地聯系了在苗疆寨裡所有的漢族人。

 

告訴她們出去的路線。

 

然後，密謀下一次的逃走。

 

每次失敗都是在積攢下一次的反擊。

 

20

 

謝憐玉最近很奇怪，我也不敢太明顯出去聯系沈泉。

 

他給我下鍾情蠱之後，我沒有什麼變化。

 

隻是他總是在夜裡纏著我，一遍遍地問我喜不喜歡他。

 

我總是在那時起一陣惡寒。

 

很奇怪，明明他之前對我那麼狠毒。

 

但在此刻，謝憐玉苦苦哀求我喜歡他。

 

他黑長發鋪滿床，有的纏繞在我的小腿上。

 

他那張豔麗的臉俯身湊近我，眼神充滿幽怨。

 

「平安……

 

「你喜不喜歡我呀……」

 

我忍不住一腳蹬開謝憐玉，他像個怨婦一樣重新貼上來。

 

嘴裡念叨著：

 

「平安……

 

「平安……

 

「平安……」

 

他全身充滿了破碎感，讓人想要憐惜他。

 

可我隻想打他。

 

下一秒，謝憐玉臉上出現一個巴掌印。

 

他沒有生氣，反倒乖巧地舔舐著我的手心。

 

我整個人仿佛被雷擊一樣，非常震撼。

 

他怕不是有什麼毛病吧。

 

可到白天時，謝憐玉又換了一副模樣，不變的是他還是很黏人。

 

我正吃著苗疆寨竹筒飯，他靠在我耳邊吹著氣，手指在我身上往下撫摸。

 

我羞紅了臉，將飯砸在他臉上。

 

他顫抖著身體，我以為他要出手教訓我。

 

結果他的臉潮紅著，喘著氣，眼眸水潤潤地看著我。

 

21

 

謝憐玉視角。

 

謝憐玉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他懷疑上鍾情蠱。

 

於是他查了鍾情蠱的資料。

 

他考高級蠱術資格證那會，苗疆寨考試官已經將鍾情蠱踢出了考題。

 

他，吃錯了蠱蟲。

 

並且，鍾情蠱對姜平安沒有任何效果。

 

他本來隻是想要教訓姜平安，沒想到將自己栽了進去。

 

更糟糕的是，鍾情蠱的解法早已絕版了。

 

無藥可解。

 

謝憐玉每天都在忍受著姜平安不喜歡他。

 

每天都像是有密密麻麻的蟲子在撕咬他的心髒。

 

他無法忍受姜平安不看他。

 

無法忍受姜平安忽視他。

 

無法忍受姜平安討厭他。

 

可無論謝憐玉怎麼搖尾乞求，姜平安連眼神都不給他一眼。

 

他想要她摸摸他。

 

姜平安生他氣的樣子好好看，他好愛。

 

但他更想她愛他。

 

22

 

沈泉要結婚了，和梅春生。

 

她說，婚姻是大事，所有苗疆寨的人都會來吃席慶祝。

 

她要在那天制造混亂。

 

隻有那天，是苗疆寨的人放松警惕的時間。

 

我陪著她試著苗疆寨婚服，她頭上戴著銀飾帽，身上紅色苗服也掛滿了銀飾吊墜。

 

一走一步晃動著，很好看。

 

她坐在鏡子前，輕聲說道：

 

「我在這裡待了五年，也是待夠了。

 

「剛開始我和你一樣，也很害怕，受盡了蠱毒折磨。

 

「時間長了，也麻木了。

 

「直到梅春生的父親S了，我才得以解脫折磨。

 

「我並不感激梅春生，也談不上特別怨恨，他是苗疆人，我總歸是埋怨他的。」

 

說到這，她抬眼對著鏡子反射看向我。

 

「寨子裡的漢族人有很多，明天到底能不能成功還是未知數。

 

「但我們說好了，隻要有人逃出去就去報警。」

 

沈泉站起，轉身看向我，眼神溫柔堅定：

 

「我等這一天，等得太久了。

 

「差點就忘記他們這是拐賣了。

 

「所以明天，我們一定要成功。」

 

23

 

我回到房間，不知道謝憐玉又在抽什麼風。

 

他長發凌亂，可憐兮兮地望著我。

 

連帶著他的竹葉青都怏怏的。

 

他的聲音像怨鬼一樣傳來。

 

「平安——」

 

膚白唇紅，活脫脫一個豔鬼相。

 

謝憐玉光著腳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伸手環抱我的脖頸，彎腰貼在我耳邊喘氣：

 

「平安，你理理我好不好。」

 

我擰著眉想推開謝憐玉，他緊緊抱住我不肯松開。

 

在我耳邊輕喘著氣，呼吸溫熱。

 

可今晚我得休息好，明天才能有精神。

 

我垂眼看他，他眼神迷離地勾著我。

 

我絲毫沒有動容。

 

我抱住他的腰，很細，聞到他身上的淡香，耐心哄著：

 

「我們休息好不好，憐玉。」

 

我手掌一下一下地安撫他的後背。

 

他在我耳邊喘著氣，久久不停。

 

就在我耐心到了極限時，他抬起頭將我拉在他懷裡坐著。

 

他舔了一下我的鎖骨，我有些痒抓緊他的發根。

 

謝憐玉輕笑一聲，吻了上來。

 

「我輕點。」

 

24

 

結婚當天，苗疆寨裡很熱鬧，到處貼著紅色「囍」字。

 

街上敲鑼打鼓，很是熱鬧。

 

苗疆寨其實並不大，人口稀少，很多年沒有人結婚了。

 

我穿上苗服來到結婚現場。

 

謝憐玉作為梅春生的表叔，在到處招待。

 

我坐在席上靜靜等待。

 

與此同時，苗疆寨裡所有漢族人眼神堅定地舉起火把，毫不猶豫地點燃房子。

 

很快，整個苗疆寨濃煙衝天而上。

 

空氣彌漫著令人窒息的煙味，苗疆寨大亂，人們四處逃竄。

 

我找到沈泉，拉上她趁亂跑著。

 

她一邊跑一邊丟掉頭上的銀飾，將身上所有繁瑣的飾品和衣物通通脫掉。

 

我和她，拼盡全力跑著，不敢停下來休息。

 

跑著跑著，沈泉突然摔倒。

 

我詫異回頭一看。

 

她大口大口往外吐著血，源源不斷。

 

我嚇得蹲在她面前，想扶起她繼續走。

 

沈泉吐著血，臉色蒼白，抖著手將手裡的項鏈塞給我。

 

她顫著眼皮，嗓音不穩道：

 

「你帶著它走吧，我出不了苗疆。」

 

說完，她又吐出一大捧血。

 

「你很像我妹妹，如果可以的話，請把它交給我妹妹，告訴她我過得很好。」

 

沈泉用力推開我，咬著牙說道：

 

「快走，你出去報警，說不定我還能活著。」

 

時間緊迫，我捏緊項鏈起身跑著：

 

「你等我，一定要等我，我一定會報警找醫生回來救你的。」

 

……

 

沈泉就那樣看著我的身影，一點點地消失不見。

 

她又吐出一口血，是烏黑的。

 

她想起剛被拐到苗疆寨時，受盡了各種蠱蟲的毒素。

 

即使後來梅春生每天都在給她解毒素，但身體早已虧空。

 

她本來就活不長，可她從沒放棄過離開苗疆寨。

 

她的視線變得模糊，最終暈倒，氣息微弱。

 

25

 

我遠遠望著路線，一直跑啊跑。

 

我看到很多人都在往出口跑，她們都沒有停下腳步。

 

我遇到一個小女生，她臉上灰蒙蒙的，也努力著往外跑。

 

她差點摔倒，我跑到她身邊扶住她。

 

她眨著眼睛，小聲說道：

 

「謝謝姐姐。」

 

天空轟隆一聲，像是要下暴雨。

 

我沿著苗疆寨出口的方向一直跑。

 

慢慢地，我沒了力氣。

 

身後有人的跑步聲在傳過來，周圍的蠱蟲也在靠近。

 

我停下腳步，將小女孩往外推：

 

「一直走，不要回頭。」

 

她瞪大眼睛，閃著淚光咬唇。

 

我哽咽著將項鏈塞在她手裡：

 

「你媽媽還有你家人在等你。

 

「他們一定找你找了很久，你得活著回去見他們。

 

「我拖住他們，你逃了出去報警回來救我們，好嗎？」

 

她哭著點點頭。

 

一條蛇咬住我的腿，毒液瞬間入侵，我癱倒在地。

 

我喘著氣吼道：

 

「快跑！」

 

她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被我吼了一聲跑得越來越遠。

 

她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我的視野。

 

恍惚間，我好像看到了媽媽，還有爸爸，弟弟，同學，朋友……

 

26

 

我癱倒在地上，用胳膊往出口爬著。

 

一雙腳踩住我的衣服，蹲下身湊過來。

 

鼻息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謝憐玉的聲音響起：

 

「平安。」

 

他的聲音以及他這個人，都令我毛骨悚然。

 

我垂下頭，埋在土地裡。

 

我其實真的很惡心他喊我的名字。

 

他每次平安平安地喊著，我的每個毛孔都在叫囂撕碎他。

 

但我該做決定了。

 

我支撐在地上起身, 向謝憐玉唇邊吻了上去。

 

他眼神詫異。

 

而下一秒面露痛色。

 

我手裡拿著一把短刀，插進他心髒的位置。

 

他瞳孔放大：

 

「你……」

 

我哭幹了淚, 嗓音幹啞：

 

「謝憐玉, 我們就這樣S在這裡吧。」

 

我用力往裡插入, 在裡面瘋狂攪動。

 

「求你。

 

「S在這裡吧……」

 

謝憐玉的蠱蟲瘋狂地攻擊我, 在我身上撕咬著, 注射毒素。

 

我渾身脫力, 松開短刀倒在地上。

 

刺穿心髒，他不可能活下來的。

 

全身漸漸感到麻痺, 我看著他胸口大片大片流著血。

 

我睜著眼, 氣息微弱。

 

最終, 了無生息。

 

27

 

結局。

 

苗疆寨的旅拍街上，突然出現了大量以前失蹤的人口。

 

警方詢問一番後, 她們表示自己什麼都不記得了。

 

極為怪異, 好在她們身上並沒有什麼傷，也沒有缺失器官，隻是氣血不足。

 

統計了下失蹤人口, 所有人全都平安回家。

 

隻是有兩個失蹤女性還在檔案上掛著。

 

一個叫沈泉，一個叫姜平安。

 

番外 1

 

另一種結局。

 

我失憶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誰，但我有一個好看且善良的男朋友。

 

他叫謝憐玉。

 

他從不嫌棄我腿殘缺，還對我一心一意。

 

他待我, 很是溫柔。

 

帶著我搬到一個新小區, 搬行李的時候讓我在房子裡休息, 他來搬就好。

 

他將行李搬到客廳裡時, 下意識地摸了下頭發。

 

我好奇地看過去。

 

他的短發怎麼了嗎？

 

不知怎麼, 我感覺眼前的這個人, 他的頭發好像應該是很長很長的。

 

我搖了搖頭,

 

男朋友向我走來，摸了摸我的頭笑著：

 

「累了嗎？」

 

我乖巧仰頭搖著：

 

「不累。」

 

他眼眸溫柔，抱了抱我：

 

「想吃什麼菜？」

 

隨即轉身向廚房走去。

 

我眼前一亮, 報道：

 

「紅燒肉！土豆焖雞！魚香肉絲！

 

「我還想吃基圍蝦！」

 

謝憐玉腰間穿上圍裙，開始洗菜做飯。

 

「平安, 得葷素搭配著吃。」

 

番外 2

 

我很滿意謝憐玉這個男朋友。

 

半年前，圖便宜我報了苗疆寨旅遊團。

 

「他他」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每當謝憐玉委屈地在我眼前掉眼淚，問我是不是不喜歡他。

 

我總是很愧疚。

 

然後磕磕絆絆哄他。

 

得到滿意的答復, 謝憐玉擦幹眼淚對我溫柔笑著。

 

他將我抱進懷裡：

 

「對不起平安。

 

「我太沒有安全感了。」

 

他把玩著我的手指，細細說道：

 

「你之前想和我分手，無論我怎麼求你你都不理我。」

 

說到這, 我尷尬地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不記得以前的事情, 隻能認錯繼續哄他。

 

謝憐玉勾起唇角淺笑, 眼瞳越來越深，很是勾人。

 

我覺得他笑得開懷時，很像個吸人精血的豔鬼。

 

得不到滿足, 就會纏繞上來, 令人窒息。

 

番外 3

 

謝憐玉視角。

 

在姜平安拿刀捅了他那天，他沒有S掉。

 

他的心髒長在右邊。

 

她捅錯了位置。

 

他很傷心，平安怎麼可以這樣對他呢。

 

他可是喜歡慘了平安。

 

可他真的喜歡平安嗎？

 

但他的眼神看平安時, 著實算不上清白。

 

或許是因為鍾情蠱，謝憐玉才備受相思折磨。

 

他把種種原因全部推到姜平安身上。

 

他這輩子都不會松開她。

 

他要永遠地纏著她，不S不休。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