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是,李婉這一胎,是「S胎」啊。
她如此期待這個孩子的到來,如果發現這個孩子,是她憑空臆想出來的,該是如何呢?
因著李婉懷孕,雲櫻即使想玩,也是忍耐住了性子。
直到臨產,李婉的肚子,才有些鼓起。
她肚子漲得厲害,所以早早便傳喚了所有太醫和產婆,等待接生。
皇帝更是下了早朝,就趕來守在門外。
所有人都對李婉的這一胎寄予厚望。
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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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婉痛苦地呻吟著。
可是肚子剪破了,也未曾見孩子的蹤影啊。
產婆流了滿頭的汗。
李婉更是急得抓住了產婆的手。
「怎麼回事?本宮的皇子呢?你若是傷了本宮的皇子,本宮定要砍了你的頭!」
產婆還未接話,門外便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
李婉皺著眉說:
「什麼動靜?外面的人不知道本宮在生產嗎?居然敢如此放肆!」
產婆驚恐地跪了下來。
「娘娘,慧妃娘娘羊水破了,此時鹹福宮上下也是忙作一團,請皇上過去。」
李婉氣得吐血:「那皇上呢?皇上走了嗎?」
「娘娘放心,皇上心疼娘娘,一直留在咱們長春宮。」
聽了這話,李婉的臉色才好看點,她不耐煩地催促:
「快點給本宮催產,本宮一定要先於那個賤人生下小皇子!」
「是。」
16
李婉急切地想要生出一個皇子來。
可是……
如果這個孩子本就不存在,又能從哪裡生產出來呢?
兩個時辰後。
李婉的肚子裡,還是沒能生出小皇子。
這時,門外的皇上已經有些不耐。
「婉嫔到底是怎麼回事?過了這麼久了,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抱著一個籃子,鬼鬼祟祟地想要進入長春宮去,卻被皇上身邊的張公公發現。
「站住,你是哪個宮裡的?懷裡抱的什麼東西?」
我仿佛受了驚嚇,「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公公,奴婢是長春宮的宮女莫離,娘娘生產虛弱,懷裡,是給娘娘準備的補湯。」
張公公明顯不信。
「既是補湯,為何行蹤如此鬼祟?」
他不由分說搶過我的籃子。
當然,我根本沒掙扎幾下。
張公公翻開蓋子,隻見裡面躺著個剛出生的男童,正在沉沉睡著。
想到婉嫔遲遲生不出孩子,張公公頓時冒了一頭冷汗。
「皇上。」
為今之計,隻能交由聖上裁斷。
他閉了閉眼,硬著頭皮將男童交了上去。
皇上看了,一雙渾濁的眼望向了屋內。
半晌,他才像是從牙縫裡擠出字般,說:「朕,想要看看,婉嫔,究竟是發生什麼事,兩個時辰,毫無動靜。」
他進去時,屋內的太醫和產婆已經跪了一地。
事到如今,她們還看不出來,就是蠢貨了。
婉嫔娘娘根本沒有懷孕,這孩子,如何能生出來?
隻是這話,誰敢去跟皇上說?
17
李婉茫然地躺在床上。
然後看到皇帝緩緩走了過去。
她臉上流著淚,有著一絲委屈。
「皇上,臣妾真的不知,臣妾的皇子怎麼都生不出來。」
皇帝冷笑一聲,將手邊的男童丟在了李婉的眼前。
「皇子?你是說這個不知從哪裡抱來的野孩子嗎?」
李婉愣了愣,然後一股從腳底升起的涼意迅速浸滿全身,她的牙齒都覺得冷。
「不,臣妾不知道這個孩子從何而來,皇上,你要相信臣妾啊!」
李婉情緒無比激動,她邊流淚邊爬向皇上,不斷地解釋著。
可皇帝正在氣頭上。
他是天子,居然被這個賤人戲弄。
他一甩衣袖,將李婉扔在了床上。
也許是情緒過激,也許是力道太大。
李婉臉上神情痛苦,趴在床邊,然後——
長達十幾秒的放屁聲,讓李婉方才高高鼓起的肚子扁了下去。
整個屋子裡的人,都嫌棄地捂住了口鼻。
皇帝更是被燻得差點暈過去。
他氣得眉心直跳。
「婉嫔!這就是你給朕的驚喜!
「好!真是好樣的!」
李婉現在人都快瘋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皇子怎麼就變成了一個屁!
而且,是在這麼多人的面前放屁!
她一時間又羞又氣,更多的,是被人算計的惱怒。
她什麼都不管了,也什麼都不顧了,隻張著嘴哭喊道:
「是慧妃陷害臣妾,是她害了臣妾的孩子!慧妃生不出孩子,就要來害臣妾!慧妃素來和臣妾不和,在臣妾是答應時,就每每欺辱臣妾!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
李婉說完,鹹福宮的小廝就過來報: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慧妃娘娘生下了一位小皇子和一位小公主,現在,皇後娘娘正在鹹福宮內守著呢!」
李婉愣住了。
她不敢相信,於是愕然的目光便朝我投了過來。
18
我跪在地上,立刻一五一十地交代出來。
「娘娘,事到如今,您就承認吧。皇上,我們娘娘根本就沒有懷孕,這從宮外尋子然後換成娘娘生下的皇子的事,是娘娘的主意,奴婢認罪。」
李婉快要瘋了。
她看著我,雙目赤紅,像是有兩團烈火在眼裡燒。
「莫離!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本宮從未讓你從宮外尋什麼孩子,本宮明明自己能夠生育,為何要找別人的孩子?
「皇上,是這個賤人汙蔑臣妾!臣妾真的是冤枉的!皇上!」
可冷情的帝王,早就沒了耐心聽這些。
他薄情地吐出幾個字:
「李氏婦行有虧,枉顧天恩,今貶為庶人,打入冷宮。
「其餘人,杖斃。」
說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長春宮。
隻剩下在床上,臉色狼狽的李婉。
趁著還沒被帶走,我走到了李婉跟前,臉上是毫不掩飾的笑意。
我對著她說:
「娘娘,被人背叛的滋味,如何呢?」
李婉因為身子虛弱,甚至沒有起身的力氣,她趴在床上,咆哮著:「是你害本宮?本宮自認為待你不薄,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害本宮!」
「不薄?」我輕聲笑了起來。
是啊。
上一世,我也是這麼想的。
可是重活一世我才發現。
李婉從頭到尾,都在算計我!
利用我得寵是真,真心對我是假。
知我委身是真,為我解除困境是假!
怕我取代是真,害我去S是真,S後汙我名聲,更是真!
這就是,李婉說的,待我不薄?
她,本就是一個自私自利,隻能共苦不能同甘之人。
19
長春宮內,回蕩著李婉咒罵的言語。
不管李婉說什麼,結局都不會變了。
從今日起,世間也不會再有莫離這個人。
……
鹹福宮內。
慧貴妃正逗弄著兩個剛滿一月的兒女。
龍鳳呈祥,皇子公主周歲宴上,皇上便封了慧妃為慧貴妃。
外面鵝毛大雪,她這鹹福宮,倒是溫暖如春日。
「長姐,我去瞧過了,李氏如今在冷宮,的確是求生不得求S不能。」
我摘下厚重的披肩,笑顏如花。
如今,我是慧貴妃的庶妹,納蘭月。
慧貴妃彎唇輕笑:「那就好,你這般恨她,想必會很開心吧?」
我彎身行了個禮:「還要多謝娘娘。
「不過,月兒還想多嘴一句,那藥,還剩多少?」
慧貴妃臉上的笑意斂了些,她眼裡有些涼意:「沒剩多少,就在這兩天了。」
20
又是一場大雪。
皇帝的病久不見好,除了皇後,慧貴妃等人,其餘嫔妃根本見不到皇上的面。
這日,慧貴妃又帶著人去侍疾。
自從慧貴妃懷孕,皇上的頭痛就時不時地復發,如今,已經嚴重到不能上朝了。
慧貴妃抱著兒女,在皇帝身前,隻求他的病情能夠好轉。
皇帝語氣沉重:「朕是天子,朕還未長生,如何能被這區區病痛擊垮?」
聽到「長生」二字,慧貴妃的眼中,快如閃電般閃過一絲恨意,
說著,慧貴妃像是不經意道:「是,皇上貴體,定能無恙。可笑李氏本罪孽深重,但皇上身邊的雲櫻姑姑,卻是個心善的。聽說這幾日大雪,李氏咳疾嚴重,就每每派人去醫治呢。」
皇帝睜開一雙疲憊的眸子。
他忽地想起,剛開始他會傳召婉嫔,好似,就是因為雲櫻提了幾句,長春宮附近的桃林甚美。
慧貴妃繼續說著:「原本,這也不是什麼大事。隻是,近日裡宮中傳言,雲櫻姑姑……」
「你說。」
「雲櫻姑姑跟李氏,有過……」
「放肆!」
即使是病重,皇帝發怒,也讓人膽戰心驚。
慧貴妃的一雙兒女,瞬間被嚇哭。
「皇上,臣妾失言,佑兒和嘉兒年幼,臣妾還是帶兩個孩子下去了。」
21
這晚,冷宮中悄悄S了一個女子。
被發現時,她整個人已經凍僵,被埋在白雪中。
鼻腔中,有凝固的血塊。
聽下人說。
她這一冬天, 都在被這要命的咳疾折磨。
如今S了, 反而是解脫。
我捧著暖爐,打斷了下人嘴裡的絮叨。
「好了, 桃枝, 我們回府吧。」
「是,三小姐。」
……
在我回到納蘭府的第二個月。
皇帝,駕崩。
一夜之間,茫茫白雪下,天下缟素。
我在屋內睡到了未時。
聽到這個消息, 一點都不驚訝。
反而感覺解脫了。
我打開窗戶, 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這個味道,叫作自由。
22
上輩子S後。
雖不能及時投胎, 卻讓我發現了不少皇室密辛。
比如,皇帝曾在幼時, 喜歡過雲櫻姑姑。
比如, 皇帝身邊的王全公公, 在民間居然私藏一子。
比如, 皇後與小將軍本是青梅竹馬, 卻被皇帝看上, 強行納入宮中。
不過最讓我震驚的還是……
即使後來有了藥,李婉也說:「莫離,止痛膏價格實在昂貴,反正這麼多年你都過來了,你且忍忍吧。」
「完男」一夜之間,原本溫善可人的慧嫔性格大變。
而皇帝也因為二皇子的S亡,冷落慧嫔良久。
於是慧嫔知曉這一切後, 不管是為了S去的孩子報仇,還是為了腹中孩子能夠存活,她都必須下這個手。
近乎一年的時間, 皇帝的身子終於垮了。
同一年, 帝後同心, 皇後追隨皇帝而去。
我在納蘭府中, 終於得到了應該有的尊重和自由。
桃花紛飛。
身穿粉衣的女子,在桃樹下和一位俊秀的公子,起舞弄琴。
我反射性喚道:「皇後娘娘……」
女子微驚,過來捏了捏我圓潤的小臉, 皺著細眉,無奈地反駁我:
「又錯了,我叫, 趙!淑!君!」
我連連求饒:
「錯了錯了, 好姐姐,放過我吧。」
「好, 下次再犯, 定要讓你長姐給你找個好人家嫁了,磋磨磋磨你的性子!」
我吐著舌頭,跑了一圈又一圈:「好姐姐,月兒罪不至S!不過, 小將軍何時才提親?姐姐張口便是嫁人,我看,姐姐是等不及了!」
趙淑君臉頰微紅,追著我打。
「好啊你, 我看你是找打!」
花瓣飄落。
桃樹下,兩個年輕女子歡聲笑語。
一個堪堪二十。
一個今年方才及笄。
男子搖了搖頭,無奈地笑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