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我們這些庸脂俗粉自然是不一樣的。
隻見她命人在臺上鋪好宣紙,而後,揮毫潑墨、一氣呵成!
很快,一幅氣勢恢宏的壯麗山河圖便躍然於紙上。
這還不夠,她又即興賦詩一首,惹得全場驚嘆連連,叫好聲不斷!
圖很美,那詩,平平仄仄的,甚是好聽。
雖然我不明其意,但也不妨礙我跟風叫好。
「崔兄,伊人我保證不和你爭!
這兩人是我先看上的,你能不能把手撒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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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崔蘊和與他的好友邱文鈺同時揪著兩張賣身契,誰也不願撒手。
我這輩子都沒有想到,會有兩個舉人老爺爭著搶著要我,其中一個還是堂堂解元!
那用 3 吹笛子的荷花,也傻傻地站在一邊,估計與我一樣唉呀媽呀!
「一人一個!」
崔蘊和面無表情的說道。
「你不是有伊人了嗎?
她一個頂十個!
你一向不近女色,沒必要和我爭吧!」
邱文鈺不肯輕易妥協。
媽媽瞧見崔蘊和面色不對,立馬挨著邱文鈺的耳朵耳語了幾句。
邱文鈺聞言,也是一驚,看向崔蘊和時,帶上了幾分討好:
「原來如此,早說嘛!你看這樣行不行,那小青蛙給我,吹笛子的給你!」
「不行!」
崔蘊和斜斜睨了我一眼:
「她腿功那麼好,我正好缺一個挑行李的腳夫!」
4.
沒良心!
我真的成了崔蘊和的腳夫!
他們有香車馬匹,獨獨我一個人挑著S沉S沉的行囊追在後面!
生無可戀!
我還不如在花滿樓躺著接客呢!
「小青蛙?」
邱文鈺騎著高頭大馬發現了我。
這人眼神挺好啊!我穿著破爛又寬大的小廝服他都能認得出來!
我抬頭看他,陽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又見跟在他身後,坐在香車裡嗑瓜子的荷花,頓時淚如泉湧!
嗚!同人不同命,如果我也是被他贖走的就好了!
「崔兄還真讓你當腳夫啊!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上來!」
他朝我伸出了救贖之手!
他的小廝也懂事的接過了我肩上的扁擔。
這是我第一次騎馬,還是與男子同騎。
「你好香啊!」
邱文鈺貪婪地嗅著我的脖子,弄得我有點心猿意馬!
冷不丁一塊石子飛射而來,正中馬匹,疼得它嘶鳴一聲,抬起了前腳。
我和邱文鈺差點沒從馬背上摔下去!
「下來!」
崔蘊和駕馬來到跟前,盛滿慍怒的聲音不再是之前的公鴨嗓。
竟跟我的阿醜一樣好聽。
「奇怪,又不是沒人挑擔子!你生的哪門子氣!」
對啊對啊!
我點頭如搗蒜。
崔蘊和臉更臭了!
為了保命,我在邱文鈺體貼地攙扶下,乖乖下了馬。
重新當起了悲催的腳夫!
好在,天很快就黑下來了!
我們住進了客棧。
為了擺脫明天繼續當腳夫的命運,我決定今晚送貨上門。
將自己梳洗幹淨後,我敲響了崔蘊和的房門。
「誰?」
「公子,奴家來伺候您歇息!」
我夾著鼻子,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如老鸨說的婉轉動聽。
等了許久,沒得到回應,我壯著膽子推門而入。
燭光搖曳,屋內一對璧人正舉棋對弈。
原來伊人也在…
是我破壞了這份美景。
我尷尬得想溜走,但我不想當腳夫!
「今天就到這吧!」
還是伊人看破了我的窘態,率先叫停了棋局。
不愧是一個樓裡出來的姐妹,雖然平時沒能跟她說上話。
「等等,這個給你!」
崔蘊和喊住打算離開的伊人,從懷裡拿出賣身契,將其中一張遞給了她。
我算是開了眼界了,一向優雅從容的伊人,竟然也會有不淡定的時候。
她顫巍巍地將賣身契接過,仔細看後,就著一旁的燭火直接點了!
「多謝!」
「那我的呢?」
我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
沒人理我!
伊人走到門口,遲疑了一會,又扭過頭來:
「要不…我今晚留下來陪你?」
崔蘊和將另外一張賣身契疊好,重新塞進了懷裡,才道:
「不必!你已經恢復自由身了,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伊人走後,我立馬妲己上身,矯揉造作地扭過去:
「公子~」
咦?坐懷不亂?
我又將手伸進他的懷裡,觸碰到了我的「自由」!
「我不喜歡浪女!」
他抓著我的手腕將我推了出去!
疼!
虧我還忍著渾身酸痛來伺候他,不識好人心!
「不喜歡你贖我幹嘛?腳夫可花不了那麼多銀子!哼!」
回到屋裡,我越想越後悔!
他可是崔蘊和,我剛才是跟他使性子了嗎!
那家伙明天不會給我加活吧!
要是阿醜在就好了!他肯定會心疼地幫我捏捏!
今天走得匆忙,不知道他發現我被贖身了沒有,會不會不開心?
還是又去找下一個可以白嫖的對象了?
正想著,熟悉地敲窗聲響起!
「篤篤篤!」
難道是!
5.
還是那塊熟悉的破面具,果然是阿醜!
我激動得撲進他懷裡!
「你怎麼來了?」
「我放心不下,就一路緊趕慢趕地追過來了!」
「不是為了白嫖?」
「不是!」
「不挑糞了?」
「暫時不挑了!」
「嗚,快給我捏捏,我遇到惡主了!…」
我一直認為,如果不是燒傷的話,阿醜一定是一頂一的美男,怎樣也輪不到我與他好。
所以,一直很珍惜他。
「你以後不要再表演那個了!」
阿醜幫我捏著小腿,語氣幽怨。
「哪個?哦,那個啊…為什麼?」
「我不喜歡!」
「你明明很喜歡!…吃醋了?」
「是!」
「我幹的就是這行,這都能吃醋,那我要是…唔!」
直到我點頭算是答應他的要求,他才松開手。
「還有那個邱舉人,經常逛窯子!
他睡過的女人,多如繁星,你離他遠點!」
「你怎麼跟個管家公一樣,又不是你贖的我!」
「那要是崔解元這樣跟你說,你聽不聽?」
「不聽!我幹嘛聽他的!金玉其外敗絮其內,壞胚!」
「……」
「阿醜,你放心,我會聽你的!」
男人捏了一會,手又開始不安分了!
「不行!阿醜,咱們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了!」
我抓著他的手,認真地跟他說道:
「崔蘊和既然贖了我,我現在算是他的人了!」
「你以前還是媽媽的人呢!」
「那不一樣!我以前在賣,被抓到,咱頂多把錢補上!
現在崔蘊和對我不知道是什麼想法,搞不好要出人命的!」
阿醜一向不太願意忍,我以為還要費一番口舌,想不到他竟認同地點了點頭!
找機會得探聽一下崔蘊和的口風,再看看有沒有適合阿醜的工作!
最完美的結果就是他讓我當普通丫鬟,再僱阿醜當小廝,這樣我們就有很多時間可以膩歪在一起了。
等時間久了,再讓崔解元給我們賜個婚。
「我剛才打聽到,你們明天會走水路,我混不上船…」
「啊!那怎麼辦?」
「沒關系,我自己想辦法去京師,到了我再去找你!」
我也不知道從這到京師要多久,但肯定不是三五天到得了的。
想到那麼久見不到面,我再三猶豫後,還是拉開了領子,忸怩道:
「要不…一次?」
6.
阿醜說得沒錯,第二天,我們果真坐上了船!
早知今天無需挑擔子,我昨晚就不去找崔蘊和了!自討沒趣!
這並不是我第一次坐船,以前在花滿樓的時候,媽媽偶爾也會帶我們去某些船坊上接生意。
總有一些顧客有這些特殊的雅好。
小舟上、深山裡、田野間都還能理解,有一個顧客,竟熱衷於牛棚!
就離譜!
「奪命小青蛙!」
你才青蛙!你全家都青蛙!
這艘船不小,所以邱文鈺會出現在船上我並不驚奇。
「邱舉人安!」
我規規矩矩地伏了伏身。
「你怎麼還是這身衣服?太埋汰了!」
邱文鈺轉身便命小廝去取什麼珠紗衫裙。
衣服是小姐妹荷花送過來的,我們兩個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嘮嗑的欲望。
「去換上吧!」
邱文鈺拿起衣服,在我身上比劃了兩下。
好美!
「你穿一定很美!」
淡淡雲衫薄薄羅,花絲勾邊,每褶都像一隻翩翩欲飛的蝴蝶。
隻一眼便讓人移不開視線!
是我不配!
單那墜在肩膀兩邊的珍珠串,就不知道值多少米!
「婢子不敢,我們公子讓我穿什麼我就穿什麼。」
「讓你換你就換,珠裙與美人,絕配!」
我還是搖頭。
「怕什麼,崔兄那邊有我頂著!」
「荷花,你帶她去換,換好後直接進來!」
說完,邱文鈺也不敲門,徑直推開崔蘊和的房間便進去了!
邱文鈺一走,荷花就拽著我去換衣服,還不忘小聲訓斥:
「你搞什麼?樓裡學的本事都還給媽媽了?」
「咱們女人就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能將男人的目光牢牢鎖S!
你看你穿的是啥!」
「我能有什麼辦法,我家公子就讓我穿這個!」
「那你不會這樣!這樣嗎!」
荷花恨鐵不成鋼地把我的衣服扯出幾個窟窿,又把我的領子大大咧咧的掰開,露出小半塊肚兜和兩邊的香肩。
別說,還真有點以前那味了!
「可我想著,咱們不是贖身了嗎!是舉人老爺的丫鬟,這樣是不是有傷風化?」
「她們家裡正經丫鬟多得是,為何還特意跑到青樓裡贖人!
還有,怎麼偏偏選了我們兩個?
我告訴你,是因為我們夠浪!
你看看你現在穿的,怪不得隻能當腳夫、站門口!」
荷花分析得很有道理!
可是昨晚,崔解元說他不喜歡浪女嘛!
哎,我好難!
「咱們雖出來了,但本事不能忘!
你就把崔蘊和當成恩客,使勁勾著他給你花銀子!
買衣服買首飾,再用這些抓住他的眼球!遲早能混個小妾!」
「嗯嗯!」
聽荷花的準沒錯,在花滿樓裡,她客人比我多多了!
或許是邱文鈺提前打過預防針了,崔蘊和看到換裝後的我並沒有生氣,反而有點驚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