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岫白與我其實並沒有什麼交集。
隻是因為他是霍書璟的小叔,節日期間會與他見上一面。
由於霍書璟的暴躁易怒和抑鬱成疾,在我被又一次趕出書房之時。
撞上了霍岫白,跌到了他的懷裡。
他的眼神淡漠,長相俊美,與霍書璟不分伯仲,隻是身材更加挺拔健碩。
他看了我一眼。
徑直走過去。
我過於難受,沒有注意到他屈起又放松的手指。
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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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中的長輩就問我想不想進軍校。
我的生活永遠圍著霍書璟轉。
有了選擇之後,我才發現做自己是多麼重要。
加入軍校的第二年。
海底的章魚發生了變異,北海巨妖克拉肯撕裂了不少船隻,帶來巨型漩渦和風浪。
連軍艦都微小得抵擋不住他的攻擊。
那一年的星獸十分猖狂。
連軍校學生也個個寫了遺書,打算去決一S戰。
我紅著眼眶,試圖給霍書璟打個電話。
但他並沒有接。
好在人類在軍事領域的研究已經遙遙領先。
最後。
霍岫白開著萬噸級軍艦駛入克拉肯的口中。
在爆炸之前。
我及時地把他救了出來。
但是炸彈形成的衝擊波還是把我們推出去很遠。
那一刻。
我萬分慶幸,我是一條人魚。
但霍岫白水性不佳。
等我把他帶上小島的時候。
他幾乎溺水。
我立刻給他人工呼吸。
那一刻的我,沒有任何邪念。
隻覺得上校的嘴唇好軟好甜。
好在效果不錯。
霍岫白嗆出幾口水,便悠悠轉醒:
「方初雨?」
他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我沒了力氣,順勢與他並肩躺倒在沙灘上:
「上校,我救了你,算不算立功?」
霍岫白罕見地笑了一聲。
卻皺了皺眉:
「你的後背……」
我的白襯衫浸滿了血。
炸彈爆炸時,我將霍岫白護在了身前。
所以此時後背血肉模糊。
我喋喋不休:
「上校,如果咱們還能回得去的話,讓我的教官少練練我吧,每次跟我格鬥都像是鐵了心要我的命,我真的累了。」
我的眼皮越來越重,甚至因為疼,眼淚不停地掉。
白色圓潤的珍珠一顆接著一顆地砸在霍岫白的手中。
霍岫白見狀,一向冷淡的臉上出現了幾分焦急:
「方初雨,別睡。」
「但我真的好累。」
不管是格鬥、訓練,還是……霍書璟。
都讓我的魚生好累。
明明兩年前我還隻是一個愛漂亮的美人魚。
現在已經成為手指覆著槍繭的英勇軍人了。
仔細想想。
又還不錯。
至少這次海妖作亂,我出了很大的一份力。
S了也會當烈士那種。
霍岫白撕扯著他的衣服,白色的襯衫變成了寬窄不一的布條,纏繞著我後背的傷口。
「不要S,方初雨,不許S。」
上校的聲音有些哽咽。
又有些害怕。
真奇怪。
上校那樣冷靜的人。
居然會害怕。
還好。
我是一條人魚。
海洋會治愈我的一切。
8
此刻我竟有些後悔。
霍岫白不是我應該招惹的人。
他的體溫特別燙,物理降溫也無濟於事。
我咬著唇,十分懊惱。
昨天我要是能控制住自己就好了。
但是如果沒有結契,發Q期就會將獸性都激發出來。
此刻霍岫白的胸口上還有我抓的紅印。
得找個醫生才對。
我拿出已經黑屏的手機。
隻要我一開機,霍書璟就能立刻知道我的位置。
我決定找舒顏。
一個白兔獸人。
一年後,他惹怒了一個有權有勢的人類,被丟棄到黑市。
而路過的我,因為不忍看著那雙紅眼睛,把她救了下來,成了我的好朋友。
她就是醫生。
明明之前她看影視劇的時候還發給我一個片段。
裡面的女演員哭得美麗動人。
舒顏說:「等你S了,我也要這麼哭。」
一語成谶。
我真的S了。
可舒顏卻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鼻涕眼淚齊飛。
醜S了。
「喂?」
電話那頭的女聲讓我有些淚目。
「舒顏。」
「誰?」
完了。
我忘了,她現在還不認識我。
「我是你未來的閨蜜,我現在要你幫個忙。」
那頭的女孩拽得二五八萬似的:
「騙子,我沒錢。」
「真的,你屁股上有顆紅痣!」
她沉默了:
「你在哪兒?」
小白兔。
跑得最快了。
9
見到霍岫白的時候。
舒顏震驚了:
「你是禽獸嗎?把人家做成這樣?」
勉強蓋住霍岫白上身的襯衫褪去。
上頭許多吻痕和抓痕。
看起來。
像被欺負慘了的樣子。
我咬著唇:「昨晚,是我過分了。」
但我急於自證。
便把領口掀開。
「可他也親我了啊。」我的聲音漸漸弱了下來,「所以勉強是兩相情願了。」
其實不是。
第一次很快,沒幾分鍾。
根本沒緩解多少。
我的聲音都染了幾分嬌氣。
甚至帶著責怪:
「上校,你怎麼那麼不行。」
霍岫白一聽,淡粉色從耳尖蔓延至脖頸。
隨即獲得主動權。
我們倆。
最多算沒有章法的互啃。
舒顏淡淡地看我一眼:
「我隻帶了尋常的退燒藥,外傷能夠處理,但是內裡還是得去醫院治療。」
我嗯了一聲。
霍岫白的皮膚下有追蹤器。
他的手下想必就快來了。
舒顏叮囑我:「你能不能對他溫柔一點。」
我不服氣:「是他先弄疼我的。」
「是人家主動的嗎?」
……
還真不是。
等到傷口基本處理完,我把我的鱗片回收。
順便問舒顏:「你帶沒帶可以模糊記憶的藥劑?」
我不想讓霍岫白記得我,這或許會給我和他都帶來不小的麻煩。
這一世,我隻想回到深海,安安穩穩地過後半生。
至於上校……
沒有我,他應該會活得更好。
舒顏微張朱唇:「你怎麼知道我有那種藥?」
「跟你說過了,我是你未來的閨蜜。」
舒顏是被一個世家買回去的獸人。
因為出色的醫學天賦被接班人放在身邊。
手裡也會經手一些藥劑研發。
我知道這種藥沒什麼副作用。
她往霍岫白手臂上注射了一劑。
剛注射完。
她便說:「我聽見了軍靴踩地的聲音。」
看來是霍岫白的手下來了。
我匆匆給他穿上衣服。
把我的鱗片帶走。
抹去我的一切痕跡。
10
霍岫白雙腿叉開,手撐著膝蓋。
頭上、身上也有曖昧的痕跡。
昨晚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夢。
隻是為什麼那個女人的臉,如此模糊不清。
明明嬌軟地在喊疼。
可醒來,卻不見了蹤影。
幾個穿著第八軍區制服的人走到山洞。
霍岫白掀起薄薄的眼皮,看了一眼。
「上校!」
他嗯了一聲。
實際上,他覺得自己虛弱得要命。
「那群國際通緝犯找到了嗎?」
「嗯,昨天你發出信號後我們便實施抓捕,隻是你不見了,這裡信號微弱,現在才找到你的位置。」
「嗯。」
霍岫白嘴唇張了又合。
半晌。
「你們來的時候,看見什麼女人沒有?」
「並沒有。」
霍岫白咬牙。
他的情緒一向不會起太多波瀾,隻是這一次罕見地惱怒:
「去查查附近公路的監控。」
他垂睫,俯身從巖壁拿出一顆白色珍珠。
記憶像是被打破的鏡子一般。
有幾片逐漸清晰。
那女人軟軟地撒嬌:「上校……」
他將那顆珍珠收回掌心。
珍珠很涼。
但霍岫白的心底卻像是被燙了一下:
「去查查近期入境的人魚。」
11
與舒顏分道揚鑣後。
我隨意在黑市找了一個小旅館。
不用身份證。
每個城市都會有黑暗地帶。
聽說很久以前,動物還沒有變異時,城市裡人們安居樂業,幸福快樂。
我們的人魚祖先還住在深海,不需要上岸尋找人類結契。
直到一場瘟疫席卷全球。
我洗了個冷水澡。
昨天的痕跡尚且沒有消除。
有些地方還有些疼。
但我的錢隻夠路費。
長鏡的邊緣發黃,但鏡子裡的人魚卻有些破碎。
鎖骨之下都是痕跡,上校似乎十分鍾愛這裡,吻了又吻。
我咬唇,之後的發Q期該怎麼辦?
「嘎吱。」
關門聲,很輕。
我警覺地穿上棉裙。
隨即是很輕的腳步聲。
我倒吸一口涼氣。
黑市的旅館治安定然不好。
沒有攻擊力的獸人還會在這裡交易和拍賣。
甚至因為每個獸人都有發Q期,黑市甚至會有那方面的表演。
若是有人看出我是人魚,欲行不軌,就完了。
我的身體並不強健,甚至因為魚尾剛變成雙腿而十分虛弱。
我沒有關掉花灑,淅瀝的水聲能掩飾住我的動作。
好在浴缸旁有根鋼管,應該是新換下的零件。
浴室門被推開,我順勢揮下鋼管,卻被人截住,順道反手壓在我的脖頸處。
腕骨瘦白有勁。
霍書璟的聲音十分陰沉:
「初雨,為什麼不聽話?」
12
我被戴上了頸環,它可以抑制住人魚的天性,讓我不能傷人。
這是我被捉到這所白房子的第七天。
無人同我交流。
整個房間都是刺眼的白。
我不知道這是哪裡。
陽光第一次透進這空曠的房間。
霍書璟逆光而立。
我的眼睛不適應地閉上。
霍書璟長腿邁開,緩步走過來蹲下,與我平視:
「知道錯了嗎?」
我抬起手給了他一耳光。
慍怒道:「滾!」
霍書璟深吸一口氣,偏頭吻我:「初雨,為什麼突然不喜歡我了?」
我掙脫不開,牙齒在他的身上咬了一道小小的傷口。
血腥味在唇齒間蔓延。
霍書璟長指卡住我的下颌,不讓我離開:
「初雨,你現在很不乖。
「難道要做你懷裡的人魚娃娃才算乖嗎?」
他疑惑地蹙眉。
「為什麼?為什麼突然討厭我?是因為林嬌嗎?我說過我不喜歡她。」
可身體被不斷噬咬的痛似乎刻進了我的心髒。
隻要一看到霍書璟的臉,就會覺得惡心反胃。
「她已經沒事了嗎?」
霍書璟淡聲:「你把綁架地點和經過都事無巨細地告訴了警方,他們像是開了上帝視角一般,自然能救出林嬌。」
他居高臨下地看向我:「你為什麼知道得這麼多?這件事,你有參與嗎?」
霍書璟生性多疑,這麼問也無可厚非。
「如果我說是,你會SS我嗎?」
他沉默了。
看。
他明明喜歡林嬌。
「實話說,我不想看林嬌痛苦。」他停頓了一下,「可是,初雨,你放棄結契那天,我的心髒很痛。」
「比得知被林嬌欺騙的時候還要痛。」
他似乎在做一場甜蜜的夢。
「一會兒我們重新結契好不好?」他握住我的指尖輕吻,「不要拒絕我,你不會想承擔拒絕我的後果。」
我冷笑。
「不可能,霍書璟,我不會喜歡你。」
他的目光冷了下來。
「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
我不語。
「初雨,這裡是生物基因實驗室,我有上百種藥劑可以讓你強制發Q,失去理智,變成我身下的一個會嬌喘的破布娃娃,如果你還是不要喜歡上我,那我也可以用你的生物基因克隆出一個滿心滿眼都是我的人。」
他的語氣緩慢危險,好似在安撫我。
「但我最喜歡我的還是你,所以不要再離開我,嗯?」
心底生出一絲惡寒。
離開。
上輩子。
我也說過要離開。
大戰前夜。
夜空明朗,星星閃爍著光亮。
霍岫白在我身旁坐下。
長期的並肩作戰讓我們有著難言的默契。
明明單獨相處的時間不多。
我卻生出幾分悸動:
「上校。」
「嗯?」
「我想和霍書璟解除契約。」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要向霍岫白說這件事。
還沒等我想清楚。
指尖便觸及微涼的手心。
上校總是克制。
此刻卻勾著唇角,說:「好,我等你。」
想來,我與霍岫白。
最曖昧的舉動便是星空下觸及的牽手。
第二天,我用槍打中了撲向霍書璟的狼。
查看他傷勢之時。
我才找到獨處的機會。
這麼多年,他被林嬌的S亡折磨著,我們之間早已失去了十八歲時的年少悸動。
我決定放過自己:
「霍書璟,如果我們能活到明天的話,就去解除契約吧。」